第一章
拉斯维加斯夜晚的霓虹灯是免费的迷人秀,金字塔三十一万千瓦的白光直射夜空,牛仔妹踢着大腿热情欢迎游客,一夜致富的淘金童话永远不会褪流行,赌桌上的赌客也相信永远都有明天,“翻本”两字就像迷咒,永不让人心死。
“够了,你最好别再下注。”
玩二十一点的赌桌旁,皱着眉心的年轻男子显得不以为然。
他蓄着一头深棕色的极短发,因而突显出立体的五官,一副黑胶框眼镜根本掩藏不住他顾盼之间炯亮飞扬的眼瞳。
此时他正板着一张帅气的脸孔,典型的宽唇加上古铜色的肌脍,使得他看起来阳刚味十足,即使一袭斯文革履的驼色西装也无法遮盖他的本性。
“这好像是我的筹码。”东方妄二闲适地抛下一个笑纹,继续以手敲桌,示意庄家加牌。
东方毅七心惊胆跳地看着庄家加牌。“东方盟主,你已经输了五千美金了。”
“而你也已经在我耳旁叨念了六十分钟。”妄二笑意不减。
毅七向来就父性很重,老以为只有他自己最精明、能干,他虽然足智多谋且心思缜密,但是少年老成了些,今晚他就是特意要教会毅七什么叫轻松的艺术,“输赢”乃兵家常事,要看得开,组成需挂怀,这才符合东方家的精神。
“六十分钟输掉五千美金,难道你不知道世上已经有很多败家子,不缺你一个?你现在这种行为无疑是便宜了这些洋鬼子,你看他们乐得嘴角都歪了,一副得意忘形,太令人讨厌。”
毅儿迳自碎碎念,顺道揉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
他这是何苦来哉?早知道在饭店房间睡大头觉就好了,被拉业这里作陪什么好处都没有,一颗心倒像坐云霄飞车似的,弄得他难过死了。
妄二笑了,真刻薄,只不过赢了他几行美金毅七就将人家形容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么,换你来试试手气。”他很干脆的建议。
毅七撇撇唇,哼了一声。“不要。”
这家伙,来赌城三天,天天流连在牌桌上,他真不知道堂堂一盟之主会这么幼稚,都输了整夜还死不回去睡觉。
妄二似笑非笑地看牌,“东方兄弟,别这么严肃,我志不在赌,也不懂门道,只是看看热闹。”
“看看热闹?”毅七差点没掉下眼珠子,看热闹需要花这么多钱吗?这热闹也太贵了一点。
“你没听过小赌怡情吗?”妄二一边与他的好兄弟抬杠,一边示意庄家发牌,因为他刚刚又输了,而且输得很背。
“天──”毅七逸出没好气的尾音,索性站起来透气。
他真是看不下去了,也懒得再劝妄二,否则就算他没心脏病也会心脏病发,那凯子简直不把美金当钱看,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他拉开令颈项感觉紧窒的白色领带,想像结束这次圆桌会议之后,妄二将成为赌城最受欢迎的游客,搞不好还会获得州长颁发荣誉会员证一张,以表扬他对赌城的贡献。
他想不通,为什么那个无聊的圆桌会议要选在这个考验人性的地方举行?在南极举办不好吗?至少他可以看看活生生的企鹅,还免费哩,妄二也不会因赌忘食,随随便便在这里乱输钱。
想到这里,他真想把妄二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回去给烙桐看,让她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把终身托付给这样一个人模人样的赌鬼。
霎时,他皱了皱眉,半眯起眼眸。
才想到鬼,现在……“真是见鬼了。”他喃喃自语。
怎么会?难道是刚刚受到妄二输钱的打击太大了,使得他现在出现乱视,明明就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居然出现了。
杉野纤──他的杉杉。
哈,他是该笑还是该哭?
毅七闭了闭眼又睁开。
很好,乱视没有消失。
一丝五味杂陈的苦笑渐渐从他刚毅的唇角逸出,现在可贵应验了那句古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辈子第一次踏上这座沙漠中的销金窟,就让他与他魂牵梦萦的女人重逢,老天在捉弄了他七年之后,总算又厚爱他了。
他大踏步往入口处走去,他的女人正和男伴走近扑克间的台子。
“你要去哪里?”妄二及时拉住毅七的手臂,适才眼角余光的微瞄他就感觉毅七僵直的身躯不对劲,现在毅七果然抛下他要走。
“找人!”毅七急于摆脱妄二,七年前他错过的,今天他不会再错过。
顺着毅七焦急的目光,妄二看到一名几乎会引燃全场所有男人欲望的美丽女子。
她相当美。
一张尖尖的瓜子脸嵌着亮眼无比的五官,淡扫蛾眉、明眸大眼,挺直的俏鼻下是张诱人的檀香小口。
乌溜溜的黑长发高高的在脑后扎起马尾,白旧的颈项佩带一条贵气的镶钻项链,黑色紧身羊毛衣半敞着领口,不经意地展露她诱人的魅惑乳沟,小小纤腰系着一条黑色迷你皮裙,长腿包裹着一双黑色高筒长靴。
妄二微微一笑,当真是绝色尤物哪!
他感兴趣的扬起眉,女人要引起毅七的注意可不容易,这个女人是谁?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女人,但他知道她的男伴。
关口辽太郎,日本关口会的会长,威名远播、数一数二的角头老大,听说目前和老派鹤之流处得非常不好,双方剑拔弩张,战火一触即发。
“找人,你是说关口辽太郎吗?”视线回到暴躁的毅七身上,妄二故意慢条斯理地指黑道白。“圆桌会议还没开始,你卯上他也没用,再说关口是日方代表,跟我们毫不相干。”
甩掉他的手,毅七急急的说:“谁说我找他,我找的是那个女的!”
他才不管她身旁的男伴是谁,虽然看起来很有气势,是豹狼也好,虎豹也罢,总之他不会再放过她了。
“慢着,你认得那位美女?”妄二又从容地横加阻挠。
“难道我会乱认老婆?”毅七火大的撇开他,他不懂这时候妄二怎么不滚回牌桌上继续输钱,干么一直纠缠他?
“老婆?”妄二挑挑眉梢。“挺有意思的称谓,不过你也稍安勿躁,你没看到他们才坐下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说完,一双矫健的长腿又要迈开前去。
妄二的双手硬生生地将冲动的他压回座椅,微笑道:“你管不了那么多,但身为你的兄长,又是东方盟盟主的我,却不能让你这么任性。”
“我任性?你说的是什么鬼话?”毅七为之气结。
妄二好整以暇的说:“他们起码有十名保镖,每人至少佩带一把枪,你想动大哥身边的女人,胸口很快就会变成蜂窝。”
“我不知道东方盟主这么怕事,连十个保镖都怕。”毅七冷冷的回嘴。
“我向来不受用激将法。”妄二黑眸露出款款笑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等着,女人总会上化妆间,到时一定放你去寻妻。”
毅七蹙着眉心,知道妄二的话有道理,两人的重逢太突然,情况未明,他根本不知道他的杉杉现在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确实不宜冲动,可是他就是着急。
“如果她跑了,我就……”他威胁着,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宣告比较狠。
妄二微微一笑接口,“唯我是问。”
四十分钟的等待像煎熬了四十年,杉野纤终于娉娉袅袅地从丝绒座椅中站起,拎着一只美丽的小珠包往化妆室的方向而去。
“她起来了!”毅七像箭矢一般的冲出去。
幸好赌场的走廊很长,他在她尚未弯进化妆室之前,便顺利捕捉到她窈窕的身影。
“杉杉!”他用这辈子最有感情的声音唤住她。
这是他们之间的昵称,相信只要听到这两个字,她便会知道站立在她身后的男人是谁,除非……哼,她也和别的男人共用这个昵称,那他会杀死她。
如梦般的,杉野纤缓缓回过头,优雅得恍如孔雀,冶艳的站姿像埃及艳后。
接着,她的明眸性感地微眯了眯,惊喜立即不做作地绽放于她动人的双眸之中。
“小毅!”她的声音柔软悦耳,唇角那抹清甜的笑意绝对是男性杀手的不二利器。
毅七瞪着她,一把无名火霎时从胸口熊熊燃烧起来。
该死的!她怎么可以笑得这么惊喜,活像她从来没有折磨过他七年的光阴,她可知道她一走了之之后,他被相思给害惨了。
“很好,你还记得我。”他大步迎向她。
“我当然记得你。”杉野纤毫不保留的对他投去一个媚眼。“你知道的,你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忘记的男孩。”
他不耐烦的打断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问你,当年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我?”
他问得直截了当,对她乱抛的如丝媚眼视若无睹。
她轻抚着他的面颊,叹了口气,逸出柔笑。“小毅,你真可爱,还是这么冲动。”
他捉住她的小手,黑眸直视着她。“你还没有回答我。”她干么变得这么烟视媚行,活像应召女郎,从前那股纯真味儿跑哪去了?难道才五年就可以把她淬炼得这么世故?
“时间太久了,我已经忘了。”她嫣然一笑。“小毅,就让过去的事随风而逝,我们谁也不许再提。”
“见鬼。”他低咒一声。“你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说好隔天和我去注册结婚,可是你却莫名其妙的失踪,现在你要我让过去随风而逝,你简直就是妄想!”
“那么你现在想怎么样嘛?”她无辜的看着他,“我已经有别的男人了。”
“去你的,”毅七火了,他一把擒住她,将她带进怀中,怒瞪她看来澄净无辜的眼瞳。“你是我老婆,我送过定情戒指给你!”
她嘻嘻一声,愉快的笑了。“什么老婆?哎呀,那是年轻时候不懂事的称呼,再说那枚戒指也不值几个钱,早就被我给丢了。”
“你把戒指丢了?”他陡然塞局声音,双手用力得快把她的肩膀给捏碎。“你……你没良心!”
“我道歉。”她说得飞快,眼里笑意满满,看起来一点忏悔的诚意都没有。
“好,戒指的事就算了。”他点点头,忍耐的问:“那你总不能否认你的第一次是给我的吧?这样你还不是我老婆?你居然还去找别的男人?”
“我的第一次是给了你,所以说,你没有吃亏不是吗?”她报以迷人的笑靥,从他掌中像尾滑溜的泥鳅般脱身,自圆其说的潇洒一笑。“我们俩相不相欠,我可以走喽。”
他匪夷所思的看着她,她似是而非的理论叫他甚感头疼。
同时,一名戴墨镜的高壮汉子朝他们走来。
“哦,我的保镖来了。”她仓猝的抛给他一个飞吻,双眸清亮如水。“小毅,很高兴再见到你,不过我想我们最好别再见面了,我的男人很会吃醋的,如果他误会我们还藕断丝连就不好了。”
“杉野小姐,关口先生要走了。”保镖根本没留意到一旁有如哑巴吃黄连的痴情男子,一迳恭敬地对杉野纤开口。
“知道。”
她抬高下颚,像个女五般被保镖接走。
眼睁睁看着她与保镖离去,毅七揉着眉心,他有个结论,分别七年后,她的太极拳打得真好,完全闪躲掉他的核心问题。
妄二说,那个关口辽太郎也是来参加圆桌会议的,那么至少跟他们一样,会在赌徒在停留十五天以上,所以他还有机会见天杉杉。
是他太急了,乍然重逢使他乱了阵脚,如果他稳着点就好,那么她就不会急着想逃,现在他已经打草惊蛇,只能靠往后再见面的时候补救回来。
可是,为什么才短短交谈了几句话,他就觉得筋疲力尽,浑身精力像在瞬间被榨干了似的?
唉,是因为他的杉杉不如他预期般的扑到他怀里又叫又跳,也没有他想像中对他热情如火,所以他觉得失望透了。
一句话,她在撇清与他的关系。
她已经对他没有感情了吗?现在那个关口辽太郎的吸引力似乎比他大……不,是肯定比他大。毅七严肃的想,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可是……他沮丧的叹了口气,等待七年,他真的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打击。
不行!他不能轻易放弃,轻易放弃就不像东方家的男儿,就算死,也要死得瞑目,所以等着,他会找上她的!
浓妆艳抹的七彩霓虹,不眠的赌城从入夜开始散发活力,排场奢华的美女秀吸引无数游客,饭店的舞厅也涌进一票票穿着夸张的红男绿女,舞池里就像嘉年华会,随着动感的摇滚乐,狂欢的气氛一直蔓延到最高点。
东方拓一、妄二、东方放五与毅七占据了一张桌子,这次他们一行四人被东方龙腾指派来美参加四年一次的全球黑道圆桌会议,既是有任务在身,也算度假。
“真是个肥缺呀,真四他们没空来真是太可惜了。”拓一打从东方专机自樟宜机场出发至今,就一直赞美他们父亲的隆恩,而且百说不厌。
“想来这次在圆桌会议上,星洲的席次我们依然可以轻松入座。”妄二以他现任东方盟主的身份发表见解。
除了东方盟之外,星洲没有其余帮派来与他们竞逐入主圆桌会议,同样是亚洲帮派,比起泰越、日本和港澳方面,他们此行的任务是轻松多了。
“我觉得这个会议非常无聊,除了让黑道自相残杀之外,我看不出有什么建设性。”放五冷冷的说。
“我完全赞同放五的看法。”拓一笑着干掉杯中的伏特加,玩世不恭的笑道:“可是如果不是有这个会议,我们又怎么能来这里吃香喝辣,看这些外表劲爆的美眉呢?”
“难道你在国内都不看女人?”放五讥诮的说。
拓一勾起一抹笑容。“也不是,只是不能看得如此……”“肆无忌惮。”妄二邪恶的接口。
“你最好别这么肆无忌惮,你和路湘的婚礼不是订在年底吗?再好脾气的女人也是会有脾气的,你别太风流惹怒了她,到时你就后悔莫及。”
毅七说着,目光无聊的梭巡舞池里的身影,自从昨晚在赌场见到杉野纤之后,他就魂不守舍到现在。
“那你大可放心,我的湘儿才没那么呛。”拓一对自己的驭妻术向来极有信心,湘儿对他死心塌地,可是人尽皆知,他才不担心哩。
“你以为女人永远都不会变吗?”毅七嘲讽地说。
拓一莫名其妙的看着妄二和放五。“这家伙吃错药啦?干么硬把我的湘儿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我才不相信湘儿会对我变心。”
妄二啜了口酒,玩味地说:“他指的不是你的湘儿,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谁呀?”拓一的兴趣来了,在星洲的上流社交圈里,东方毅七是不沾女人的和尚,这人人都知道,因此从来没有名们淑女会缠上他,否则只是自讨没趣。
“天哪!”毅七突然搁下酒杯站起来。
“又怎么了?”拓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毅七皱着眉心,他是等到他想等的人,可是他的心情没有转好,反而益加恶劣。
他大步往杉野纤的方向走去,她的穿着比昨晚更离谱,一件布料少得可以的火红低胸舞裙,使她曲线毕露、引人遐思,充满了诱人犯罪的魅惑。
“杉杉!”走进喧闹的舞池,他不由分说捉住杉野纤的手臂,她正兴高采烈的扭动身躯,一个人舞得高兴也跳得随兴。
“哦,小毅,我们又见面了。”她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她一个人的独舞。
他皱着眉心,不悦的眼光直勾勾投到她性感的乳沟之中。“废话少说,你穿这件是他妈的什么鬼衣服?”
她不知道这个舞池里有多少色浪吗?她胸前呼之欲出的春光,只要有心人随便碰她一下,她就有可能春光外泄,都二十五岁的人了,她怎么还不懂得保护自己?
“礼服呀。”杉野纤扬起睫毛,用逞笑的眸子问他,“你不觉得很漂亮吗?”
“漂亮个鬼!暴露。”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还粗鲁的为她扣上前两颗钮扣,让她姣美挺立的双峰立即隐蔽起来。
“你干什么?”她啼笑皆非的看着自己变成一颗粽子。
他严肃的看着她。“别随便卖弄你的风情,这里是拉斯维加斯,三教九流的角色都有,你这样摆明了叫人有机可趁。”
“小毅。”她唤他,笑得更深,眼珠更亮了。“你该知道没有人会动关口辽太郎身边的女人。”
她的话叫他的俊容闪过一抹阴霾。
她说得对,他替她操个什么鬼心,她身边多得是保镖在暗中保护她,她是关口辽太郎的女人,谁会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的心情一下子沉到谷底,又粗鲁的脱掉她身上的西装外套穿回自己身上,闷闷地说:“算我多事,我走了。”
他头也不回的走到手足们所在的那桌,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荆“那个女人是……”拓一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没想到毅七是不呜则已,一鸣惊人,居然把到这么辣的尤物,太厉害了。
“喝酒吧。”毅七不想多说,妄二已经又为他斟满酒杯。
毅七埋头连喝了九杯,杯杯都是烈酒。
此时此刻他必须灌醉自己,一想到他的杉杉现在是关口辽太郎的女人,他就愤怒得想狂吼。
“我不知道他的酒量这么好。”拓一目瞪口呆,他最会喝的时候也没这么喝过,今晚的毅七真是叫他刮目相看。
“逞英雄的结果往往是自找罪受,明天他就知道痛苦了。”放五冷然的语气一点也没有同胞爱。
“这位帅哥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哦。”
一名喷火的金发美女走过来,三围健美得没话说,且大胆的只在上围罩了白色小可爱,下身则是简单的紧身牛仔裤。
拓一对她眨眨眼。“所以要你来安慰他,美女。”
“我很乐意。”金发美女伸手轻抚毅七半醉的年轻脸庞,性感红唇獗了起来。
“那就有劳你了,美女。”拓一拿出几张百元美钞塞进女郎低低的胸口之中,顺道从毅七口袋里取出房间钥匙交给她。
“女人太善变了……我还要喝……”
“我们到房间再喝。”金发女郎暧昧地对着毅七的耳朵吹气,挑逗地吻了吻他烧红的耳垂。
“我要喝……”毅七呓语着,迷迷糊糊被金发女郎扶走了。
杉野纤的视线由舞厅入口处兜回自己面前的“局脚杯”,她微蹙的眉心立时松开,一派淡然的啜了一口杯里的马丁尼。
“怎么,认识那个男人?”关口辽太郎何等精明,他没有错过她脸部任何细微的表情。
“唔,”她哼着;扬起睫毛看着他,纤纤手指把玩着酒杯。“世界真小,只是个老朋友,几年没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人生何处不相逢,对吗?”关口辽太郎不甚在意地说。“这两天你玩疯了,该收收心,你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吧?”
“我敢忘吗?”杉野纤讥诮地反问。
近年关口会和鹤之流形同水火,势均力敌的两大帮派无时无刻都要争个你死我活,对于能代表黑帮最高身份地位的圆桌会议当然也一样。
这次鹤之流派来竞逐圆桌会议的是现任帮主的接班人,也就是膝下无子的渡边道夫的笨侄子渡边幸男。
而她的简单任务便是阻挠渡边幸男,让他无法与关口会竞逐圆桌会议,让关口会继续蝉联席次。
天晓得他们这么重视的圆桌会议究竟入主之后有何好处?但现任圆桌会议的日方席次是属于关口会所有,关口辽太郎是不可能白白拱手让人的。
“我知道你聪明,有分寸。”关口辽太郎的语气充满了信任,杉野纤是他手中最美丽的一颗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真是不敢当。”她将杯中的马丁尼喝完,随兴地拂拂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洒脱地站了起来。“我要去跳舞了,你请便吧。”
只有一个人独舞才能让她忘了一切,毅七……他和那个性感尤物正玩得高兴吧?
多年来她为他守身如玉,而他却可以任肉体沉溺在任何一具女性胴体之中,太伤人了。
她早就不该对男人抱有太大期望,可是此时此刻,她仍不免感到失望,她一直以为毅七是与众不同,事实却告诉她,她错了。
第二章
七年前
美国洛杉矶某不明汽车旅馆
“我还要喝……”杉野纤又开了瓶拉环啤酒往嘴里灌,这种冰冰凉凉的饮料最适合庆祝节日了。
毕业喽,她终于念完她的高中,她真是太高兴了,比佛利的高中生涯会是她记忆中最瑰丽的一页。
就是在这里,她与毅七相识、相恋,交付彼此,她没想过自己会那么快就遇上终生伴侣,可是她就是遇上了,毅七是不二人选,她要嫁给他!
“你喝太多了。”毅七拿掉她手中的冰啤酒,自己一口气喝掉。
该死的,他开始觉得不舒服,他根本就不是喝酒的料,从半小时前,杉杉开瓶的啤酒他都抢着喝,因此喝得自己的胃疼死了。
“我没有醉。”她醉眼迷蒙地看着他,大床上,她双手娇媚地勾住他的颈子磨蹭。
他的额头轻轻抵住她嫣红的额头,哄小孩似地说:“我知道你酒量好,可是你有宿醉头疼的毛病,你忘啦?晚上在谢师宴上你几乎没吃什么,所以别喝得太多。”
“那你吻我。”她美丽的眸子像快溢出水来,勾住他颈子的小手开始不安份地轻刮他后颈。
“好,吻你。”他笑着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
杉杉大他一岁,可是他却觉得她比他小,她贪新鲜、孩子气、任性又冲动,总要他在旁边看着才不会出事,只要他不在她身边,一转眼她就会闯祸。
所以,他觉得自己要永远保护她,否则她一定会被坏人给拐走,也因此他决定要娶她,这样才可以使她免于被拐带的危险,她就是他今生的新娘!
“我好爱你,小毅……”胶合著他的唇,她如痴如醉的闭上眼睛,一心一意感受唇上的吸吮。
“我也爱你。”他满足地轻叹。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对一个女孩可以拥有这么丰沛的感情,自从认识她之后,他就开始活得“轰轰烈烈”了。
她可以在半夜敲窗子把他叫醒,就为了数天没出现的星光,她要和他一起观星、喝酒。
她也可以在盛暑就计划冬天到哪里滑雪,然后冬季一到马上收拾行李付诸行动,与他一起滑雪、喝酒。
她还曾为了他打架,就因为两个多看了他两眼的女生,她把人家揍得从此痛恨东方人。
她喜欢酒,各式各样的酒都行,她的酒量很好,酒品略差,醉了会很可爱,也曾使一点小性子,这些都无妨,他会包容她。
包容她早就变成他生命的一部分了,谁会对一张美丽的笑脸气得起来?何况她是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这一辈子他都要待她如珠如宝,才舍不得大声骂她一句午声。
“小毅,我们做爱吧,好好爱我,也让我好好爱你……”她热情的吻着他,解着他的牛仔外套。
他涨红了脸,尽管早就习惯她如此快人快语,他还是会觉得羞赧。
她少女的馨香诱惑着他,相识两年,早在他们确定爱意之后,她就义无反顾的用她最纯真的初次交给了他,初尝禁果的滋味那么美好,他惊喜珍惜的同时,更加饱定她是他的老婆。
他吻着她白皙的颈项、姣美挺立的双峰,褪去她的蕾丝薄裳,动情地分开她修长的双腿,毫不保留、深深埋入她紧窒温暖的女性深处。
“小毅……”她迷乱的呻吟,双腿紧勾住他结实的腰臀,每当与他结合,她就更加认定自己只属于他,她无法接受将来她与别的男人也有如此亲密的行为,她只要被毅七一个人给占有。
“我在这里……”他抬高她的腿,更深的埋入。
他的声音沙哑,眼睛充满激情,亢奋的身躯在她身上反覆进出,律动也愈来愈快,急如星火。
她捧住他的脸颊再度吻他,粉臀配合著他扭动,柔软的酥胸不经意的粘住他结实的古铜色胸膛。
“杉杉……忍不住了,我要给你了……”他低哑说完,一阵天摇地动的卖力冲刺之后,痉挛的释放了他的欲望热源。
激情过后,他满足的拥着她。
“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注册结婚。”他老早就盘算好了,他们毕业隔天就是结婚的大好日子,这句话他已经对她提过上百遍。
“好。”她纤细的手指滑过他的胸膛,轻轻抚弄他的肚脐,回答得既乖巧又甜蜜。
“明天结婚……”他累得闭上眼睛,精力用尽了,酒精也开始发酵,他不行了,他想睡。
睡前,仿佛听到电话响起,不知道是她的手机还是他的手机。
不管了,先睡了再说,这样明天他才有精神做个最帅的新郎……阳光透过窗帘曳入室内,空气里飘浮着酒精的气味,劲瘦的男性身躯沉沉没入白色寝具之中,显得慵懒极了。
“我还要喝……我们明天就去结婚,你是我老婆……”翻转过身,毅七拉起被单盖在头上,他头好疼,尽管几年来他勤练酒量,可是心情差的时候就是特别容易醉。
“我们才认识一个晚上,这样好吗?”
一个爱娇又惊喜的声音响在他耳际,突然之间他如梦初醒,掀开被单瞪着那个嗲声嗲气的金发洋妞。
“天哪!”他迅速坐直身子。
波涛汹涌的乳峰近在眼前,一个全裸的金发美女坐在他床上,他对她做了什么?昨夜他失身了吗?
该死的,他什么都不记得,更该死的是,这个女人是怎么出现在他房里的,一定是他那些“好”兄弟搞的鬼!
“来吧,帅哥,让我好好伺候你,如果你想的话,我很乐意与你私订终身,反正我已经厌倦了钓凯子,而且你看起来有钱得很,我的要求不多,你只要给我一张你金卡的附卡就行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昨夜她无聊的杵了一夜,现在总算有机会可以让她好好表现表现。
“你怎么知道我有金卡?”毅七板起俊脸,感到很不舒服,她居然偷看他的东西。
“当然是翻你的皮夹呀。”她对他眨眨如猫蓝眼,丝毫没感受到眼前山雨欲来的风暴。
“你怎么可以随便翻我的皮夹?”他更不悦了。
这是哪里弄来的女人?就算要塞女人给他,也找个高级一点的,真是污辱了他的品味。
她娇嘻地埋怨,“还不是你,谁叫你整夜睡得跟死人一样,理都不理我,我无聊才东翻翻西看看的,我先声明,我什么都没拿哟,我可是很有格调的应召女郎。”
听到这里,毅七松了口气。“你是说,我整夜都在睡觉,我没碰你?”
他小心翼翼的问。
“不过你现在可以碰我。”她主动的、热情的扑向他,双峰也随着她扑近的动作而大幅摆动。
“不!”毅七恐惧无比的跳开,一任她沉入棉被之中。
金发女郎蹙起眉心,无法相信他居然会拒绝她主动投怀送抱。“帅哥,你伤了我的自尊心。”
毅七头疼的从皮夹里抽出纸钞。“希望一千美金可以买回你的自尊心。”
“当然!”金发女郎眼睛一亮,毫不犹豫跳过去抽走钞票。
这些加上昨晚那个男人预先付给她的那些,哇噻,这宗生意真是太好赚了,她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替眼前这个宿醉的俊男开个房门而已。
“你现在可以走了。”毅七的命令很直接。
他需要静一静,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片混沌,他要想些事情,或许会需要一杯黑咖啡,但绝不需要一个身材火辣的裸女一直坐在他眼前。
“好吧。”金发女郎干脆的穿回衣服,反正钱已经到手了,这个东方男人显然不需要用她来发泄,她何乐而不为?
毅七披上睡袍,亲自将金发美女送到门口,他要等她走出去,亲自将门上锁才安心,他不要再被任何人打扰,他要好好睡上一觉。
“再见了,帅哥!祝你有个好梦。”
站在房门口,金发美女突如其来的扶住他的头,艳红的唇猛然在他错愕的脸颊印上一吻,笑着摆手离去。
毅七傻眼的摸着自己的脸颊,黏黏的,上头一定沾了不少口红,因为她的嘴很大。
“真是好兴致哪。”
调侃的声音响起,杉野纤潇洒的走过他房门口,她穿着一件亮面银白缎料洋装,清新如早晨的朝露,与他的颓废和邋遢形成强烈的对比,因为他在敞开的深蓝睡袍里只穿了一条内裤。
天哪!毅七在心中懊恼的呻吟一声。
她怎么会在这里?那么巧,她跟他住在同一个楼层?他到底是幸运还是倒楣,居然被她撞见这么暧昧的一幕。
“杉杉,你听我解释!”他急急拉住她的手臂。
她的睫毛煽了煽,定睛看他。“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很明白啊,男欢女爱嘛,这很正常。”
“不对,不是这样!”他憋着气,冒火的瞪着她。
她可知道为了她,他足足禁欲七年,这对一个精力旺盛的年轻男人来说无疑是种酷刑,而现在她却误会他随便和野女人有一腿,这对他太不公平了。
“不管是怎么样都好,我现在没空听你说话,我要去陪我的男人了,你最好进去洗洗你身上的骚味。”
她淡淡的笑了笑,如风般轻盈地进入电梯,优雅的按键下楼,电梯门合上之前,她嘴角始终保持着三十度的微笑,看起来高贵、端庄,又神圣不可侵犯,反观他就狼狈极了。
“杉杉──”他的叫喊根本没用,她已经下去了。
眼看她再度从他眼前逃脱,他又不能追上去,否则起码要套件长裤才行,要不然肯定会被当成色情狂。
毅七火大的用力甩上门。
随后他愈想愈火,她居然说他身上有骚味?
可恶!真是气死人,他根本连根手指都没有碰那个洋妞,她分明就在睁眼说瞎话。
他要去找拓一他们算帐,都是他们害他的杉杉误以为他会嫖妓,昨晚醉酒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真是悔不当初啊!
“生下这颗蛋的母鸡是不是已经老得可以当‘鸡’瑞了?否则这个荷包蛋怎么煎起来这么老?”
杉野纤用叉子挑动盘中的半熟荷包蛋,对中央流出的黄色新鲜蛋汁视若无睹,皱着漂亮的眉心数落服务生。
“小姐,我们马上为您换一份。”服务生必恭必敬的聆听找碴。
“你确定你们冷藏室的火腿新鲜吗?怎么有股怪味?”她尝了一口炎腿后便毫不文雅的吐出来,秀眉蹙得更紧。
“这个我们也马上为您重做一份。”服务生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反正这位东方娇客的男伴大方得很,待会他会有可观的小费可拿,现在他只要表现得唯唯诺诺就行。
杉野纤继续往咖啡挑剔,喝了一口之后,俏脸上是一个深深不以为然的表情。
“这叫咖啡?你们自己喝喝看,简直就是糖水。”
“是,马上为您重新煮过。”服务生端着盘子、杯子走了。
“杉野,你怎么了?这家饭店的服务生得罪你了吗?”
关口辽太郎气定神闲的看了她一眼,从容的享用地面前那份与她一模一样的早餐。
“没错,是得罪我了,他们不应该把我安排在那个楼层。”她含糊的嘀咕着。
早上那一幕是导致她现在了无胃口的主因,欢好了一夜,毅七居然还亲自送那个洋妞到房门口,足见他的依依不舍,也足见他对洋妞的满意。
不是她嫉妒,西洋女人的身材适合他吗?她认为还是像她这种纤细玲珑的东方女人比较适合他,他也太自不量力了吧,又没那么大的尺码,找那么健美的女人干么?变态嘛!
“你说什么?”关口辽太郎没有听清楚,她的声音低得仿佛蚊鸣。
“没什么。”她甩甩头,不能再想那些恼人的事了,要和什么女人上床是他的事,他的自由,她祝福他不要得玻关口辽太郎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你知道圆桌会议在十天之后举行吧?”
听似云淡风轻的口吻,其实在乎得很,如果让渡边幸男那小子傻人有傻福,入主了圆桌会议,那他关口辽太郎的面子往哪里摆?
“我懂你的意思。”杉野纤优雅的点起一根烟,微眯的双眸望向玻璃窗外椰影摇曳的大水池,美好的侧面翳影份外动人。
“我知道你聪明,我等你的好消息。”关口辽太郎起身,保镖立即为他穿上外套,一行数人消失在饭店餐厅的入口。
“好消息……”她自嘲地扬起嘴角,双腿交叠荡呀荡地,悠闲地抽完烟之后,才开始用迟来的早餐填饱她空虚的胃。
不过她真的没胃口,东方毅七,他没想到她会那么在乎他吧?
她一直深爱着他,从未忘怀……哈,这可是她的肺腑感受。
一壶黑咖啡似乎还无法弄醒毅七宿醉欲裂的脑袋,当他招来服务生叫第二壶咖啡时,拓一马上体贴的为他加点一份早餐,空着胃喝黑咖啡不好,他可是很宝贝他这个素有电脑资料库之称的好弟弟。
“累成这样,昨夜玩得那么疯呀?”拓一玩味地盯着他笑,笑容非常暧昧。
毅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警告的扬起眉毛。“现在最好别提这个,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人。”
拓一的脸孔拂过一抹笑意。“怎么了?那个美女的技巧不好吗?”
毅七皱起浓眉,火气又上升了。“好不好我怎么知道?要知道,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昨晚吃错药,今天火气又这么大?”拓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用一副有商有量的口吻道:“说来听听,到底是谁得罪你了,我帮你出气,不要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生气,气坏了身体划不来,东方夫人会心疼。”
毅七冷嗤一声,“你。”
“我?”拓一莫名其妙的指指自己。
他压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毅七,只记得昨晚贡献了一名美女给他,不过那应该不叫得罪,叫恩惠才对吧。
“没错,就是你!”毅七索性坐直身子,控诉的目光落在拓一身上,他阴郁又若闷的问:“你昨晚干么弄个应召女郎给我?”
“我是一片好意呀。”拓一无辜地说。
“真是好意哪。”毅七不满的哼着。
拓一的好意却造成他的失意,他知道自己现在在杉杉心目中的价值,一定已经一落千丈,她肯定把他归为下流男人之类。
“喂,你们两个昨天也在场,可以帮忙说说话呀,别像哑巴坐在那里猛吃猛喝,小心噎死。”
快被毅七痛苦的眼光杀死,拓一忍不住讨起救兵,提醒旁边两个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纳凉人。
“我从来就不认同男女之间的金钱交易。”妄二喝了口咖啡,悠闲的落井下石。
“没人要你替他找个女人,是你自作主张。”放五冷冷地道。
放五说完,接着妄二又扬唇一笑,不疾不徐地道:“一人做事一人担,相信东方家的头号浪子不是浪得虚名,哦?”
拓一点点头,“好,算你们狠……”
毅七痛苦的开始碎碎念,“他们再狠也没有你狠,你害惨我了,我一生的清誉都毁在你手里,你知道被自己最爱的女人误会是什么感觉吗?那种感觉生不如死,我现在心如刀割哪……不会吧?”
毅七突然中止他的碎碎念,一双眼瞳阴晴不定的瞅着前方。
前方,杉野纤正柔媚地接近一名东方男子,她浅笑盈盈,勾魂大眼旁若无人的对男子放电,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名男子被电到了,傻傻的站在原地等待杉野纤一步步地靠近。
天杀的!他想一头撞死,她不是说她是关口辽太郎的女人吗?怎么现在又去勾搭别的男人?她也太水性杨花了吧!
“那个男人是渡边幸男,鹤之流的代表,关口会的死对头。”妄二以三言两语简单的交代。
“关口会的死对头?”毅七挑起眉,直觉得不对劲。
渡边幸男:外表并不出色,普通的五官,只是身材修长了点,至少一八0的身高挺能唬人的,除此之外他看不出哪一点赢得过他东方毅七。
外表平凡,可是他很幸运,幸运的被杉杉给看上,光是这点就赢了他东方毅七何止千百倍。
想到这里,毅七俊帅的面孔霎时出现他也难以控制的酸溜溜神情,没错,他在嫉妒,嫉妒被杉杉放电的男人,他多想她也来电电他呀。
几句亲昵交谈之后,他们相偕离去了,上了一部炫死人的黄色敞篷跑车,两人甚至有说有笑。
毅七隔着玻璃窗瞪视他们,顿时感到绿云罩顶。
“拿着。”妄二把一个金属类的东西交到毅七手中。
“这是什么?”毅七瞪着掌中的钥匙。
妄二似笑非笑的说:“很明显,一把汽车钥匙。”
毅七怒气照照的调开视线,“做什么?”
看不下去了,她居然和认识不到几分钟的男人打情骂俏,根本没把他这个过往情人放在眼里。
妄二诡异地笑了,“车子就停在外面,今天你自己单独行动吧,我们不奉陪了,祝你成功。”
黄色跑车发动了,车身绝尘前,杉野纤的头颅已经靠到渡边幸男的肩膀上。
“谢了!”毅七冲了出去,早上她已经误会他了,现在他不能又让她不明不白的跟个丑野男人走。
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成功,可是如果现在他不追出去,他就是乌龟!
第三章
“幸男君,你说这件衣服好看吗?”
杉野纤站在穿衣璧则,身上一件紫以缎料的超低胸长袖连身裙,她双眸灿烂如星,唇上搽着亮色唇膏,妆点得她益加光彩动人。
“穿在你身上美极了。”
渡边幸男迷恋的望着镜中佳人,她的乳沟好美、好诱人,拥有让男人无法一手掌握的实力,太刺激了。
“那么,我就要这件喽。”她笑着要转回更衣室换衣服。
“不要脱下来,就这样穿着。”他急急阻止她的换衣动作,同时毫不犹豫的从皮夹里抽出金卡付帐,买下这件五位数美金的昂贵名牌洋装。
他从没遇过这样的女人,从她在饭店餐厅里对他放电开始,他就已经被她迷住了。
她明亮照人、青春俏丽,难得的是一点都不矫情,她摆明了她他有意思,她喜欢他,这大大的满足他男性的虚荣心。能被这样的美女青睐,证明他渡边幸男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是挺有实力的,否则她不会看上他,不是吗?
“谢谢你。”她大方的接受了他的馈赠,活泼的将手伸进他的手臂之中,亲热的挽着他,巧笑情兮地问:“我们到哪里吃晚饭?”
“你说到哪里吃饭就到哪里吃饭。”他着魔般的被她牵着鼻子走,想到晚上可能发生的亲密接触,瞬间欲火就燃烧起来。
“好,我说到哪里吃饭就到哪里吃饭!”
她不客气的选了米高梅饭店的Gatsby's吃法国菜,整个餐厅侍者多于食客,这里是老饕级的价位,反正鹤之流不明来源的黑金多得很,她就一次帮他们花个痛快。
餐后,渡边幸男展现绅士风度,将她送回饭店房间门口,他贪恋的搂住她的纤腰不放,视线不经意的停留在她的丰胸之上。
“幸男君,今天谢谢你陪我。”
今天他们开车游高了拉斯维加斯大道,逛了一百多家名牌商店,他也为她花了不少钱,车后座满满都是他送她的昂贵礼物。
“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他深情款款地瞅着她,手掌不安份的在她腰际摩掌。
“太晚了喝咖啡会睡不着哟。”她嫣然一笑,四两拨千斤地说:“还是明天早餐再请你喝吧!今晚早点睡,明天见。”
渡边幸男失望地耸耸肩。“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明天见。”
“再见。”
杉野纤倚着门扉,微笑目送渡边幸男离开,笑容播送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就立刻收回。
她掀掀眉,这个无趣的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他迷住,和他相处真要有点耐性才行。
她打开房门正要踱进,一个矫健的身影却比她更快窜进房内。
恐惧立即攫住了她,她早听说这里不守法的黑人像土匪,她该不会那么倒楣就遇上个想劫财劫色的黑鬼吧?
“救命!”她放声大叫。
她的口鼻立即遭人捂祝“别叫,是我!”
“小毅?”她蹙紧眉心,他来干么?
毅七松了手,不悦的瞪着地毯上几十个名店的购物袋。
一路跟踪他们,现在他对她的新任护花使者十分反感,渡边幸男那只东洋凯子,他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还是他以为他的杉杉是那种拜金女郎,区区几餐高级饭局和高级衣服就可以收买她?
“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好女孩不可以随便接受陌生男人的馈赠吗?”他用一副长辈的语气质问她,醋意漫天飞舞。
“我不是好女孩,而且送我礼物的男人也不是陌生人,我们正在交往,他送一点小礼物给女朋友有什么不对?”
她用沉稳而骄傲的语气回应他的老气横秋。
“女朋友?”毅七为这个名词提高了八度音。
一会儿是大哥身边的女人,一会儿又是别人的女朋友,她究竟要移情别恋到什么时候才甘休?
“你有意见吗?”她挑衅地看着他,一想到他昨夜的随便,她就无法对他和颜悦色,他嫖妓……她一辈子都会记得。
“废话!当然有!”他气急败坏的说:“你是我老婆,失踪七年就罢了,现在居然变得那么花心,你……你太过份了。”
对着她的娇颜,他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字眼,再说他根本就舍不得骂她,所有的怒火也是因为对她用情之深早已无法衡量。
“我花心?”
她怒极反笑,现在到底是谁变得花心都不知道,她亲眼看到他和火辣洋妞过夜,难道他现在一副对她占有欲很强的样子,就可以令她觉得他很爱她吗?她的思考能力可还没有退化到愚笨的境界。
“杉杉,我要你现在回答我,你究竟是谁的女人?”他烦躁的问。
他不想再和她兜圈子了,她不知道,刚刚他隐身在楼梯间,看到渡边幸男对她又搂又抱的,他简直想出来杀人。
看着他几欲捉狂的样子,她突然升起一股邪恶的念头,敢嫖女人,捉弄捉弄他也好。
她吐气如兰,笑道:“我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买走的女人。”
他瞪着她,但愿是自己耳背了。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字地问,气得七窍生烟,这种伤风败俗的话她也讲得出口?她真的变了。
她落坐在床沿,交叠起双腿,踢掉脚上的黑色短靴,脸上柔媚的笑容更深。“想要我吗?只要有钱……”“你说的!”
不等她说完,他就发火的把身上所有的现金掏出来丢给她,那少说也有上万美金,够买她了吧。
他大步走向床沿,浑身怒火恍如战神,他额角青筋浮现,边走边愤怒的脱去上衣抛到地毯上。
“小毅……”她呆呆的看着他压向自己,突然觉得心跳加速。
怎么回事?她不是才对他昨晚的风流行为失望心寒不已吗?他的亲近为何会勾起她那遗忘已久的少女悸动,她觉得呼吸困难,浑身都不对劲。
“钱已经给你了,我现在要你。”宣示完他拥有的权利之后,他不客气的分开她交叠的双腿,站在她两腿之中,一把搂住她的腰身。
她涨红了脸,上身不由得往后仰,双臂快支撑不住的倒下。
他厚实的手掌托住她,没让她倒下,当他的舌滑进她口中之际,他不由得发出满足的叹息。
太想念了,她的唇舌,她不会知道他是如何思念着她,他对她魂牵梦萦,七年来,这份相思无从寄托。
“小毅……”她呢喃地唤他。
当他热烈的吻着她时,她同样感到一股浓浓的酸楚在心脏边缘蔓延,她不由得爱怜轻抚他浓密的发,他可知道她的离开情非得已吗?
他摸索着她火热的娇躯,她美丽的紫衫被他褪到腰际,黑色亮片的内衣包裹着她丰挺的双峰,他倒抽了口气,迷乱的深埋在她的乳峰之中。
她终于倒向大床,他的身躯压住她的,就在他迷乱的扯掉她内衣之际,她也紧紧抱住他的头不放,双腿难抑地与他纠缠。
她知道自己要他,现在就要他,只有他能占有她,多年来她的身心为他而保留,现在则为他而敞开。
“小毅,快点爱我!”她的欲望浓烈如火,再也无法顾及女人的矜持。
他喘息的瞪着她半裸的胴体,感觉到心跳耳热,她眼眸迷蒙、双颊嫣红,语调甚至与七年前如出一辙。
可是他还没有被激情给冲昏头。
凝视着她可以醉死人的娇容,他润了润唇,小心翼翼的问:“杉杉,你真的……只要有钱就可以买你?”
搂抱着她,他显得又苦恼又沮丧,因为他无法解释在他掏出钞票之前都对他不甚热中的她,怎么会突然对他热情起来,难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的话让杉野纤从激情中醒过来,她明显的遭受一个打击,难道她对他的反应像是个出卖灵肉的应召女郎吗?
“去你的!东方毅七。”她用力推开他,狼狈的用手抹去唇上他的味道。“你提醒了我,你那点小钱还不够买我一夜。”
他又挫败又愤怒的瞪着她,气炸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是在耍他!幸好他没上当,幸好他刚刚没一时冲动脱掉她的底裤,否则他一定会被她耻笑死。
“知道你值钱了,我回去开张支票再来。”他闷闷地说。
捡起地上的衣物甩上肩头,毅七面无表情的走出房间,他早晚会因为她而性无能。
“帮我找个伴游女郎,要火辣兼大胆豪放的!”
毅七语出惊人,吓坏他三名手足。
“你发烧啦?”拓一压根不把毅七的狠话当话,这个男人从来不玩女人的,现在一定在耍他。
毅七郁卒的攀在拓的肩膀上,无精打采的说:“我没发烧,我很正常,帮我找个伴游女郎来,求你……”他受够了两天来杉野纤和渡边幸男出双入对,他明明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可是她偏偏可以毒到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
所以他受不了,他也要找个女伴来与她分庭抗礼,不是只有她可以有凯子钓,他也可以当别人的凯子被钓。
“真的要找伴游女郎?”拓一问得不确定,心里觉得毛毛的。
毅七太反常了,也可以说,自从他爱上那个关口辽太郎身边的女人之后就变得怪极了。
“要!”毅七很肯定的点头。
于是,神通广大的拓一真的帮他找了个伴游女郎来,一天只要五十块美金,黑发黑眼的华裔女郎,身材傲人喷火,三围分别是三十四C、二十三、三十四,有个洋名叫辛蒂。
“我是东方毅七,以后你叫我七哥就行了。”
叼着雪茄,毅七以一身酷劲十足的皮衣皮裤亮相,皮革使他身形更显潇洒,他把烟灰随意弹出车外,以一派黑道大亨的口吻对辛蒂自我介绍,随后示意她坐上他的火红敞篷车。
“哇!好拉风的车子哦!”辛蒂爱不释手地抚摸车身,黑瞳流露出拜金的光彩,嘴里啧啧称奇。
“这没什么。”他意气风发的踩下油门,尾随前方那部属于渡边幸男所有的黄色跑车。
哈哈,现在他总算和杉杉平分秋色了,待会她就会看到他身边的这位艳女,然后她就该明白一个道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他东方毅七并不是只有她杉野纤一个选择。
黄色跑车毫无王法的在大道精品店旁停下,渡边幸男扶着杉野纤的小蛮腰走进去,毅七也连忙熄火,示意辛蒂勾着他的手臂,两人昂首阔步也进入精品店。
“你穿这件太美了,买下来吧。”渡边幸男殷勤地赞美,上道地抽出金卡准备付帐,这已经是他与杉野纤邂逅之后的标准动作。
“是吗?”杉野纤抬高下颚,眸光从穿衣镜淡淡地瞥过身后的毅七和挂在他手臂上的东方女郎。
他想干么?像侦探似的跟着她,她还以为这两天自己的行径已经让他死心了呢,没想到他却弄来艳女对她示威,好幼稚。
辛蒂艳羡地看着杉野纤身上那套性感的开襟低胸混色灯蕊洋装,还有外罩的奢华白色海狸毛皮大衣。
毅七轻佻地揽过辛蒂。“宝贝,你也去试穿。”
“哦!”辛蒂眼睛闪闪发亮,贪心地挑了件桃红色连身皮洋装,外罩一件兔毛领丝质的天鹅绒外套。
“太太美了,买下它。”根本连看都没看,毅七又是一副石油大亨的阔绰口吻。
“哇!你要买给我?”辛蒂又惊又喜,这下她是挖到金矿了。
接着,每到一家精品店,毅七都为辛蒂买下比杉野纤看中更加昂贵的衣物,而辛蒂也总是又尖叫又对他亲吻连连,只差没跪下来膜拜他的脚趾头。
花痴。杉野纤在心中冷哼,他要当女人的凯子,她没有意见,他自己觉得高兴就好,她只是……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而已。
该死的东方毅七,交往两年,他送给她最贵的东西不过就是那只定情戒指,现在他却对路边的野花这么慷慨,这几年他的脑袋是不是被什么重物砸过,否则怎么会变得这么丧心病狂?
“就这一只吧。”
在金银岛饭店对街的名牌表店里,杉野纤看中一法拉利女腕表,珍珠贝表面瑰丽性感,搭配坚毅强韧的钢链带,中帼不让须眉的神采跃然腕间,十分适合杉野纤的个人独特风格。
“好美……”渡边幸男痴迷地看着她,毫不在意他的金卡又添高额帐款一笔。从头至尾,迟钝又慢半拍的渡边幸男始终没有察觉到一路上对他们如影随行的一对怪客组合,他一心沉醉在杉野纤的迷人风采之中,早目予世俗的一切。
“宝贝,你也摹洹支表吧。”毅七输人不输阵,立即要店员拿一只跟杉野纤一样的表出来给辛蒂试戴。辛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哇!这支手表很贵耶,你真的要买给我?”
“有什么问题吗?”挑挑眉梢,毅七阔得义无反顾。
“哇!七哥,你真是太好了,我爱你!”辛蒂抱着毅七猛吻狂亲,香喷喷的香水味全留在他皮革上了。
“好了,你喜欢就好,不必太感激我,这没什么。”他不着痕迹将辛蒂推开一点点,思忖着拓一真是人中之龙,居然可以找到这么彻底的花痴,他很佩服,只不过他自己快被这朵花痴累得半死而已。
一天相处下来,他发现“哇!”是辛蒂的口头禅,她对什么都大惊小怪,哇来哇去,假以时日,他不死也被她的哇吓掉半条命。
不知道他的杉杉明天还要继续跟渡边幸男勾搭下去吗?如果是的话,那他跟辛蒂也不客气,继续奉陪!
室内澄黄的灯光制造出罗曼蒂克的气氛,杉野纤脱下海狸毛皮大衣,又随兴地脱掉金色长靴,裸足在地毯上行走。
渡边幸男痴迷地看着她的慵懒风情,口里的唾渡不由得加快分泌,全身血液也快速运行,她洋装下的曲线曼妙,凹凸有致得让他血脉愤张。
今天他没有要求进她房间喝咖啡,可是她却主动邀他入房,看来这几天他的付出快得到报偿了,今晚他即将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哈,太令人兴奋了,幸好早上他有男人的预感,换了一件全新的红色三角内裤,待会他一定会让她刮目相看!
“幸男君,你随便坐,不要客气,当是自己房间就行了。”杉野纤懒洋洋地一笑,打开冰箱拿出冰镜香槟。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心花怒放,猴急的脱掉西装外套,抽出腰间皮带,顺便把鞋袜也给脱了。
美酒、佳人、夜光杯……天哪,太迷人了,今晚将是他最塑晶一夜,他一定会好好表现的,让她见识见识他大和男儿的气魄。
站在落地玻璃窗旁,杉野纤看了忙着宽衣解带的渡边幸男,冷静的倒酒自饮。
是用上她身为女人的最后武器的时候,渡边幸男已经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她不再陪他上床就说不过去,没有一个男人会有太多的耐性,尤其在性这方面。
喝了几杯壮胆酒之后,她朝渡边幸男走过去,他也脱得差不多了,浑身上下只剩条红色内裤,穿在他排骨般的身材上又突兀又好笑,看起来很有喜感,也很……说好听点是另类,说难听点就是献丑。
“你穿这样很好看。”她用勾魂眼神赞美他。
“真的吗?我……我受不了了。”再也忍不住美女的诱惑,他像恶狼般的扑向她,将她一把压上床。
“这么急?”她不依的又躲又笑。
轻如排骨的他,她自信可以在几分钟之内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爬不起来,可是为了满足他的男性虚荣心,她仍有意的在他身下挣扎、扭动,发出断断续续的诱人呻吟。
“你太美了……真的太美了……”他急急寻找洋装的拉链,可是怪了,这件贵死人的洋装居然没有拉链?拉了半天也没有钮扣啊,那他要怎么脱掉她的衣服呢?隔靴搔痒真是不来劲哪。
杉野纤对天翻了个白眼。
这个白痴,他不知道有一种洋装是没有拉链也没有钮扣的,他只要把洋装由下往上拉就可以了,笨蛋。
就在激情时刻,叩门声打断渡边幸男急切的摸索和杉野纤表面激越下的冷眼旁观。
“谁……谁啊?”渡边幸男很紧张,他喘息着从她身上起来,她也立刻翻身下床。
“我去开门!”她得去透透气,这家伙像是性爱生手,不知道今晚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她先起来活动活动不会错的。
拉开门,一个穿白制服,头戴白色厨师帽的男人推着餐车站在门口,餐车上是丰富的食物。
“有什么事吗?我没有点餐。”八成是送错了,她想。
男人推着餐车进入房中,压低的帽缘只看得到他的宽唇,他低着嗓子说:“先生、小姐,今晚内华达州将有百年来首次的大停电,本饭店为每位房客储备了丰富的食物,请点收。另外,此次停电将持续三天三夜,希望各位房客回到自己房中做好停电措施,不要待在别人房里以防伤亡,谢谢两位的合作。”
“停电?”杉野纤扬起漂亮的翘睫,眼里写着不信。
“是吗?那……那我回房里准备了。”渡边幸男连忙跳下床,手忙脚乱的穿回衣裤鞋袜。
他觉得自己今晚好像不行,平时他没这么虚的,可能她美得叫他无从下手吧,总之他觉得自己今晚的状况不佳,还是改天再来好了。
白帽侍者将渡边幸男推到门口,压着嗓音道:“既然先生你这么深明大义就好了,快回房吧,不送了。”
渡边幸男一走,毅七立即摘掉厨师帽,杉野纤冷冷的看着他,这种粗劣的伪装只能骗到渡边幸男。
“如果我没进来,你真打算和他上床?”毅七双眼闪着两簇火焰,床上被褥一片凌乱,妈的!他们不知道已经在上头翻滚多久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奇怪的反问:“难道你跟你的‘宝贝’今晚不会做爱?”
今天他左一句宝贝、右一句宝贝的唤那个花痴,真是刺耳极了,而且买那么多昂贵的东西,无非就是想得到人家的肉体,渡边幸男不也是对她存着这种非份之想吗?
“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我跟她做爱了?”他火大的问:“如果我要跟她Happy,我还来这里干么?”
“我怎么知道?”杉野纤耸耸肩。“或许你只是不甘心曾经是你的女人的我,去伺候别的男人罢了。”
“你没良心!”
瞥见她手指上俗气的大钻戒,他的火气又上来了,一想到她把他送的订情戒指丢了,他禁不住气愤。
“你到处招惹男人不是好玩的,小心玩火自焚。”忿忿地说完,他突然走过去抱起她,毫不温柔的把她丢上床。
“你要做什么?”她睁大眼睛。
毅七怒发冲冠的模样像是要撕碎她,可是他眼底、眉稍想掩藏的苦恼却是那么明显。
他略带愁容的帅气脸庞叫她胸口发紧,简单的接触已经使得她脑海一片混乱,这是刚刚渡边幸男抱着她时没有的触电感觉。
“怕吗?”他哼一哼,湿热的舌尖探入她口中,饥渴的与她的舌头交缠,疯狂的吸吮她的唇瓣。
她伸手抱紧他的腰,狂野的唇舌叫她销魂,她把身体弓向他,感觉到全身像有电流通过般战栗,她不要他停止对她的磨擦和拥抱,他的缠绵,在猛烈中有温柔。
七年的时间使他成熟了,这份怒火中的温柔叫她迷醉,她为体内滋长的激情元素不可自拔,她想再次成为他的女人!
毅七开始吻她的颈际脉动,弄得她又酥又痒,然后他又放肆的吸吮她的香颈,她敢说那里一定布满瘀痕。
他没有脱掉她的洋装,可是他大大的双掌隔着布料爱抚她的胸部,她的身体为他而不安扭动,他凌乱的短发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浓厚的男性气息诱惑着她,使她清楚的意识到,他是个男人,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男孩。
“毅七……”杉野纤叹息一声,有些昏乱,有些期待,她发现自己甚至不敢盯着他看,他年轻帅气的脸庞叫她沉溺。
她天外飞来的那声叹息硬生生打断他的激情,他的掌心停在她丰盈的双峰,没有继续揉抚。
他放开了她,想到自己的初衷是来阻止她和渡边幸男上床,而不是来上她的床。
他下了床,拍拍有点皱的衣衫,刻意不看她的错愕,一板一眼地说:“你最好好自为之,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能保证自己还会来阻止你,还有,餐车上的东西给你吃,少喝点酒,对胃不好。”
留下丰富的餐点,他离开了她的房间。
“可恶!”她僵在床上,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巨大的失落瞬间向她涌进,为什么他没要她?是她对他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吗?还是那个宝贝在房里等他,他要保留实力回去交差?
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为什么要让她在这里遇到他?为什么物换星移,对他的感情却还记忆犹新?
她还记得他们初次交付彼此身体时的清涩和笨拙,也记得毅七第一次吻她时紧张得手心冒汗,当他们熟悉彼此的身体之后,他偶然发现她的性感带在大腿内侧,他曾兴奋了好几天,后来总以亲吻她的大腿为乐……然而往事却徒留怅然,只能回味。
第四章
“哇!煎蛋皮好嫩哦!五少,你要不要来一点?”
辛蒂殷勤地询问坐在她对面的放五,又不时对坐在放五旁边的妄二放电,动不动就死相来、死相去的跟坐在她左边的拓一打情骂俏,每隔三、五分钟便抬头咯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是神经玻“我不吃蛋。”放五冷冷的回答。
他抿起嘴角,这个女人,跟她同桌用餐令他倒尽胃口,他永远不会明白拓一为什么可以和她相处得那么融洽。
“是吗?那太可惜了!”辛蒂夸张的眨动涂着宝蓝睫毛膏的睫毛转移目标。“哇!二少,这个马铃薯沙拉很正点耶,我帮你盛一些好吗?”
她觉得自己真是荣幸极了,居然可以一直周旋在这群俊男之中,别人一定都羡慕死她,以为她是个少奶奶。
“谢谢你,我吃蕃前沙拉就可以了。”妄二似笑非笑地享用他的沙拉。
他看到放五不以为然的神态了,其实做人何必那么严肃,有时放松一点也不错,辛蒂的加入正好可以调和一下他们几个男人的阳刚味,多份女性的柔和气息……呃,好吧,是多份女性的三八气息。
“你呢?七哥,你要咖啡还是红茶,我去帮你拿。”辛蒂爱娇地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往毅七身上倾,表示对他这位金主特别不一样的亲热。
毅七拿斜眼瞪她,这样靠着他,她不知道她很重吗?
一个早上她的聒嗓实在惹得他很心烦,就像只扰人的麻雀,本来想等她叫累自动停止,谁知道她愈叫愈来劲,夸张的表现已经让他们这桌在餐厅里无地自容了。
毅七把一张钞票塞进辛蒂手里,撇撇唇道:“我什么都不要,这张钞票你拿着,到美容沙龙去把自己打扮一下,你今天丑极了。”
“我丑?”辛蒂瞪大眼睛,一时之间无法消化他的意思。
她一早就尽心尽力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极尽能事把毅七买给她的昂贵衣饰、珠宝往身上挂,她都已经全身金光闪闪了,这样还叫丑?
毅七不耐烦的点点头。“对,很丑,非常丑,你不要在这里献丑了,快走吧,打扮好了再来见我。”
“哇!”她自觉没脸,哽咽着奔出餐厅。
“你对她太残忍了。”妄二十分同情。
毅七闷闷的喝了口开水,古怪的说:“我对她残忍,有人对我比我对她更残忍。”
昨夜未竟的欲望令他整夜睡不着,想像杉杉的胴体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色情狂,打从双腿离开她的房间,他就觉得自己没和她做爱简直就是迂腐。
他干么要有什么自尊心?他干么假装那么高傲?就算她是关口辽太郎的女人,且和渡边幸男勾三搭四又怎么样,他还是可以碰她呀!
保有自尊的结果是──他自己在房间里痛苦得要命,甚至想自行解决。
“你这么帅,现在在拉斯维加斯大道上又阔气美名大扬,谁敢不买你的帐,对你残忍?”拓一调侃地说。
昨晚他们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光看辛蒂浑身上下的新行头,就知道毅七又砸了多少血汗钱在她身上。
“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毅七挫败的自问,有点自怜。
“是爱做的。”拓一用梦幻般的温存语气解答,眼睛出现许多型图案,他想到了他的湘儿。
毅七白他一眼。“我没要你回答,我在自言自语。”
那种叫人羡慕的答案他才不敢妄想,杉杉还对他有爱吗?他一点把握都没有,与她重逢至今,他的自信心滑落到了谷底。
“看得出来你病得不轻。”拓一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下次挑个单纯一点的来爱,你爱上的那个太复杂了。”
“爱情是盲目的。”毅七无精打采,任意识的把开水从一个玻璃杯倒到另一个玻璃杯,反覆数次。
拓一了解的点点头。“对呀,所以我们才会任由你正事都不做,整天满街追着女人跑。”
闻言,毅七瞪着拓一,发指地皱起眉头──正事都不做,整天满街追着女人跑?
乍听起来很不堪,不过……好像也是事实。
圆桌会议的事他都搁荏边了,整天从早到晚一直尾随着杉杉和渡边幸男,所以拓一说得也没错。
还记得不久之前他曾烦恼妄二会在牌桌上变成败家子,现在变成败家子的换成是他。
是他不把美金当钞票看,花钱像流水,大把大把的付出也在所不惜,这些盲目的行为都是为了挽回他心爱的女人。
“打起精神来,喏,你心爱的女人来了。”
拓一吹着嘹亮的口哨,毅七霍地一下抬起头来,拿着玻璃杯的手静止不动,双眼盯着餐厅入口那个引起骚动的女郎。
杉野纤一袭镶满水晶的黑色露背短洋装,斜背银链网包,一双长靴使她显得野性十足,白皙的颈上贴着玫瑰刺青图腾,她的出现立即让满室生辉,一堆男人早餐也不吃了,只垂涎地盯着她看。
“她真是辣。”拓一也兴味满满,看得目不转睛。
毅七眼光炽热的盯着杉野纤,极缓极慢地说:“你少打她的主意。”
“你神经玻”拓一嘘了一声,开始自吹自擂,“我的湘儿不知道漂亮过她多少倍,我会打她的主意?你简直痴人说梦。”
“不会就好。”毅七的视线还是片刻不离杉野纤,他根本没专心在听拓一讲话。
他的心在狂跳,他知道她颈上那个刺青是怎么回事,昨天他吻得她脖子淤青,要是不贴刺青,被她的男人察觉就糟了。
她笑盈盈的走向渡边幸男,渡边幸男立即为她拉开座椅,殷勤的为她吩咐餐点。
毅七挑挑眉,他觉得奇怪,自从她开始跟渡边幸男出双入对之后,关口辽太郎就好像不见了,难道搬到别家饭店去了吗?
“七哥哥!”
突然有人拍了他勺下,毅七吓得弄倒玻璃杯,开水倾了他一身,帅气的牛仔裤全湿了。
“谁呀?”他恼怒的回过头去,准备破口大骂。
“是我,七哥哥。”
一个苗条的身影转到他眼前,那是张年轻的、生气蓬勃的,会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短发的她眼睛易见,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显得稚气未脱,米褐色针织衬衫和红色短裙很有学生风味。
“舒帆!”毅七惊讶得张大了嘴,这小女生怎么会跑到拉斯维加斯来?
“怎么?看到我惊讶吗?”舒帆神采奕奕,主动拉开椅子坐下。
“是有点惊讶,你……你长得好高。”毅七还没有从愕然中回过神来。
一年前她才与他肩膀同高,没想到一年来她突飞猛进,身高直逼他耳际,真是人生如梦哪。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舒帆今年应该是十八岁,香港亚义集团执行主席的独生女,东方夫人穷极无聊之下收的干女儿。
谁都知道莫荷心有乱收干女儿的坏习惯,凡可爱的、漂亮的、有礼貌的、乘巧的、活泼的、文静的……一概逃不过她的魔掌。
所以迄今,她分布在全球的干女儿人数已经族繁不及备载,舒帆只不过其中一个而已。
“各位东方哥哥,你们别来无恙,干妈好吗?”舒帆的声音清脆悦耳,她招来侍者给她果汁。
“她很好。”妄二好整以暇扯开一记笑,他在闲适中自有其敏锐的观察力,太巧的事往往不是那么一回事。
“小丫头,你怎么会来这里?”拓一也问,他对这种小妹妹是完全没有色心的,纯粹关心。
“我和同学来自助旅行,正巧也住在这家饭店,昨晚刚到,没想到一下来吃早餐就遇到你们了。”
巧?才没有那么简单,她是专程来找毅七的。
没有人知道她一直暗恋着毅七,以前她怕他会嫌她太小,现在她都要上大学了,应该有资格谈恋爱吧?
再说以前毅七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也拉不下脸来表白,她知道自己倔强的坏脾气,可是现在为了爱情,她什么都可以抛弃,因为她真的太喜欢毅七了。
这一年来,据她多方打听的结果,毅七一直没有女朋友,也从来没有传出什么花边新闻,他是东方家最纯情的一个,这样的男人当然值得她爱喽,所以她要创造机会,不可以只待在香港坐以待毙。
舒帆撑着下巴,看毅七的眼神流露着浓浓爱意。
毅七瞬间觉得毛骨悚然,左看右看,确定她是在看他,不过他不懂,她这么看他是什么意思?
“七弟,相信这一定会是你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次旅行。”妄二莫测高深的笑着结语。
从关口辽太郎的总统套房落地窗望出去,凯撒宫赌场商店街上的塑像、喷泉,仿如古罗马街道,每隔一小时的两处喷泉秀吸引了无数游客驻足。
“很美,你真的懂享受。”
杉野纤徐徐吐出一口烟雾,她的烟瘾不大,抽烟的姿势也很美,不是属于优雅一派,但别有一番潇洒狂野。
“一个有品味,懂享受的男人又如何?”关口辽太郎品着红酒。“外界看我的眼光始终是一个黑道头子。”
她挑挑眉,看了他一眼。“你太谦虚了,你不是黑道头子,你是黑道角头。”
他笑了。“看你悠闲的样子,我交给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她不置可否地说:“只要我勾勾小指头,渡边幸男就会随我到天涯海角,他告诉我,他根本无意接棒鹤之流,也无意竞逐什么圆桌会议,他是逼不得已的,谁叫他是渡边家的单传。”
“不爱江山爱美人?”关口辽太郎用着浑厚低沉的嗓音愉快的笑了,他最看不起胸无大志的人,姓渡边的已不是他的对手。
“是爱美人,不过如果他知道他遇到的是毒美人,一定很后悔。”她按熄烟蒂,不经意的说。“你放心吧,圆桌会议那天,我自然会让他缺席。”
关口辽太郎满意的点点头。“做得很好,不过……”“有话直说,关口先生。”聪明如她,当然听得出来他的赞美另有目的。
“渡边幸男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推敲着问:“知道东方家族吗?你应该略有耳闻。”
“知道,但没有留意。”她向来对于与自身无关的事不甚关心。
关口辽太郎缓声道:“东方盟近年在日本逐渐崭露头角,新任的东方盟主东方妄二锋芒毕露,狠劲比起他父亲东方龙腾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个可怕也可敬的对手。”
“是吗?”她依旧冷淡,没什么兴趣。
“东方毅七是东方妄二的七弟。”
闻言,她的眼瞳慢慢放大,潇洒不见了,有些古怪。“你说什么?”
“东方──这个姓氏很少见,你从来没联想过吗?”她看起来非常震惊,那么她是真的不知道了。
“哈。”她干笑一声,猛然走到关口辽太郎身边拿起杯子倒酒喝。
镇定,要镇定……镇定哪,杉野纤!
意外、错愕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情绪,怎么……怎么会呢?
她知道东方家族,可是她从来没想过毅七会是东方家族的一员,她以为中国人姓东方的不稀奇,就像在日本姓青木、姓中山的一大堆一样。
“你们不是老朋友吗?他没对你提过?”他继续追问。
她润了润唇,觉得口干舌燥。“是──老朋友。”
上天真会捉弄人,当年她就是不想连累他而离开,没想到兜了一圈,原来他才上真正的黑道中人。
当年他们爱得浓烈、爱得疯狂,但也爱得简单和真诚,彼此的家世来历根本不重要,他不知道她有个好赌的黑社会哥哥,她也不知道原来他出身名门望族东方世家。
去他的!早知如此,当年她托他想办法就好了嘛,干么眼巴巴赶回日本,受人恩惠被困到现在。
关口辽太郎笑了笑,“既然是老朋友,现在就看你会不会利用你这位老朋友了。”
“什么意思?”她防备的问。
不好的预感,这只老狐狸又想叫她做什么下流勾当了?
“也没什么。”他笑了笑,把玩手中的空酒杯。“年轻的东方毅七是东方龙腾属意的东方盟东洋分部掌盟人选,在这次圆桌会议结束之后,他就会转道日本,与他未来的属下们培养培养感情。”
“然后呢?”她懒洋洋地问。
“他身上的傲狮徽章可以在东方盟各个堂口通行无阻,而此行因为将转道日本,他也随身携带许多关于未来日系东方盟的发展资料和现阶段资料,有可能都在一张磁片之中,你知道的,东方毅七向来有电脑资料库的美称。”
“电脑资料库?”真是叫她瞠目结舌呀,她记得他以前是个电脑白痴,几乎都被当。
“没错,他心思缉密,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沉不住气,总托来说,要对付他并不容易,想接近他,除非是他毫无防备的人眩”“所以只能用美人计。”她接口,嘲弄的成份居多,这个关口辽太郎虽然傲视日本黑道,但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汉子。
关口辽太郎笑了笑。“怎么,顾及老朋友的情份,不想执行这个计划吗?”
“怎么敢?”她扬起嘴角。“我大哥的命是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他对这个忠心耿耿的答案相当满意。“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七哥哥!”从饭店大厅到花园,再从花园到饭店里的撞球场,舒帆一直如影随形的粘着毅七。
“拜托,你别再跟着我了!”毅七头痛的告饶,她连他上厕所都要跟,太离谱了。
这几天舒帆一直紧迫盯人的跟着他,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这个伎俩似曾相识,活生生就是他跟踪杉杉的手段,现在他才知道被人跟监的无奈,太痛苦,太没自由了。
“你不要一直跑,我就不会一直追着你呀。”舒帆理直气壮地说。
辛蒂不以为然的扬扬眉梢,纳凉地点了根烟抽。“哇!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牛皮糖,你说对不对呀七哥?”
“你闭嘴!”舒帆寒着一张俏脸。
当她开始跟着毅七,才赫然发现辛蒂的存在,惊讶之余她是有点失望啦,毕竟她一个纯纯少女,怎么能接受梦中情人花钱找伴游女郎的事实。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放弃,她知道那个辛蒂从没留在毅七房中过夜,那就够了,辛蒂只是纯伴游,她不应该太小心眼放在心上,毅七不会喜欢这种女朋友,所以她要大方点。
辛蒂瞄了舒帆一眼。“哇!奇怪了,我干么要闭嘴?你付我五十块,我就闭嘴。”
“我为什么要付你五十块?你顶多只值十块!”舒帆也反唇相讥。
她最看不顺眼辛蒂火爆的好身材了,因为自己是属于只长身高不长三围的,腰部平坦得像飞机场,所以她很恨那种多汁水蜜桃型的胸部,偏偏辛蒂就拥有这样一对丰胸,所以叫她恨得牙痒痒。
“哇!可是七哥一天付我五十块美金要我全种陪着他,怎么样?想不到吧。”辛蒂得意又挑衅地扬起笑容。
“那是他慈悲做善事,大家都是中国人,让你饿死在赌城就不好了,对不对,七哥哥?”暂居下风的舒帆不甘示弱,忙向毅七讨救兵。
辛蒂一个不依的跺脚。“哇!七哥,你看她这样说我啦,不管,你要为我做主,为我评评理,我心好难过哟……”毅七忍耐的看着她们,他觉得他身边只要有一个女人就够了,随便哪个女人都行,就是不要同时有两个。
他真是受够了,为什么会有些男人想享齐人之福?他们可知道,齐人之福不是福哪!
自从两个女人开始互相看不顺眼之后,他原想遗散辛蒂的可是辛蒂怎么也赶不走,坚持要做到拓一当初请她时给的酬劳天数为止。
她这样说他就傻眼了,他从没看过这么认真负责又执着的伴游女郎,只得认栽,继续让她跟着,也继续让她跟舒帆斗得你死我活。
可是他好烦,被她们缠得好累,圆桌会议已经结束,东方盟顺利蝉联星洲在圆桌会议的席次,这次的任务算是圆满结束,过两天他们一行人就要离开赌城,他必须设法将杉杉带走,不能让她像只花蝴蝶继续在男人之间穿梭,他们还欠一个婚礼,他要补给她……他转头就走。
“七哥哥!”
“七哥!”
舒帆与辛蒂两人异口同声,亦步亦趋又要跟上去,只有这种时候她们最团结。
“你们再跟上来我就自杀!”
威胁完她们,毅七没命似的跑出撞球间,女人太可怕了,还是生儿子就好,他决定婚后和杉杉生两个儿子,至少这样他们就不会有女儿去对别人家的儿子死缠烂打,也算功德一件。
“东方先生,杉野小姐在游泳池,您快去找她吧。”
一回到饭店大厅,他收买的饭店服务生就马上尽忠职守地向他靠过来,在他耳边咬耳朵。
一抹喜色跃上毅七俊容。“干得好,彼德。”
他塞给邀功的彼德一张大额美钞,立即往饭店的室内游泳池寻去。
泳池里没几个人,她是最耀眼的珍珠。
轻薄短小的橘色细带比基尼让她身材毕露,鲜橘衬得她肌肤似水,她正从水里探出头来,玲珑诱人的曲线叫人目瞪口呆,但此刻叫毅七瞪着她看的不是身材,而是她脸上的泪水。
他没看错吧?她在流泪,那泪水那么明显,从她的眼眶流下,绝不是池里的水。
她含泪的容颜叫他心头一紧,以前她难过时总是在他怀里哭,现在他的怀抱也可以让她倚靠,不管她遇上什么难题,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他也会替她解决。
他大步走过去,她已上了池畔。
“杉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他急着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
“哦,是你,小毅。”她伤神地一个垂眸,接着便抬头对他勇敢一笑。“我没事,不要管我。”
彼德的手脚还真俐落,这么快就把他引来了。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急着追问,她向来不在人前示弱的,可是现在却毫不在乎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流泪,事情必定非常严重。
“真的,不要管我,我……我走了。”
围上浴巾,她神态更加忧伤,她的模样让他心急如焚。
“杉杉──”他没拉住她,不过他很快的追上去。
她刚刚说“不要管我”,而不是“不要你管”,乍听之下差不多,可是对他来说意义可差多了,她语气里分明有自暴自弃和向他求救的意味,他若真不管她就不是人!
“七哥哥,那是谁?”舒帆追来了。
“哇!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简直孤陋寡闻。”辛蒂可得意了。
虽然她不知道那位女郎的名字,可是自从她担任毅七的伴游开始,他们就一直跟着她,所以就算她是眼盲,也知道那女郎一定和毅七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难道你知道?”舒帆用轻视的目光扫向她。
“哇!我当然知道。”辛蒂洋洋得意。
舒帆怀疑的看着她。“那她是谁?”
辛蒂笑了笑,赖皮地伸出手,“给我五十块美金,我就告诉你。”
“你……”
舒帆火了,可恶,就会趁火打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七哥哥,你看她,动不动就向我要钱,叫她走,以后我陪你就够了,你不需要她。”
辛蒂唯恐天下不乱的也挤了过去。“谁说七哥不需要我,他很需要我。”
“我两个都不需要,你们走开。”他心烦意乱,她们两个拦住他的去路,害他无法顺利追到杉杉。
舒帆坚决的摇头。“不走!除非你告诉我她是谁,你干么要追着她。”
辛蒂有样学样。“哇,那我也不走,七哥,你是我的老板,我怎么可以说走就走,那么无情无义。”
毅七烦死了,他不客气了,一把推开两女。
“你们不走是吧?好,我走!”
真火!
第五章
酒吧里人声沸腾,刚下工的舞娘和乐师都喜欢裂竟伸伸腿、聊聊天,这里什么人种都有,摇滚乐与酒精,交织成一片复杂放纵的享乐主义,在这里没人会太严肃。
“再给我一杯。”杉野纤嫣红着双颊吩咐酒保。
她知道自己喝了很多酒,不过她还没醉。
不是因为醉了她才这么说,她真的没有醉,因为在大喝特喝之前,她已经吞了一颗特制的解酒药丸,所以她顶多是看起来醉了而已,其实她现在可是拥有千杯不醉的实力。
“小姐,我请你喝杯酒。”
一个高大威猛的白种男人性感的对她笑了笑,他帅气的倚在吧台边,用他的蓝眼珠对她放电。
“谢谢。”
她醉态可掬,对酒保推过来的调酒连看也不看就一口干掉。
男人挑挑眉毛,眼里流露着欣赏。“你真辣。”
他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她敞开的过低领口瞄来瞄去,这样丰盈挺立的双峰别说东方女人了,连西方女人也少有。
啧啧,她真是得天独厚。
“这没什么。”她把空酒杯反倒晃了晃,露齿一笑。
这个色鬼,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并不是所有在酒吧醉酒的女人都会乖乖失身,他必须了解这点才好,以免待会太过失望。
“让我再请你喝一杯。”他猴急的示意酒保调酒。
打铁要趁热,她进酒吧时已经有点醉意,除了她方才自己埋头猛喝的那些酒之外,加上他请她喝的,林林总总合起来,她不醉倒才怪。
“好埃”杉野纤答应得爽快极了。
酒吧的另一头,毅七蹙着眉心凝望放纵的她,他又心疼又愤怒,却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又喝!她已经喝太多了,她这样子很容易被人占便宜的,如果她想找男人在床上疯狂一夜的话,他可以毛遂自荐,免费奉陪,而那些臭男人尽早滚一边去吧!
昨天目睹她的伤心流泪,今天她一样的失意,不但在轮盘上连输了好几千块美金,转到吃角子老虎也一样赌运不佳。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失意?他不敢贸贸然的逼问她。
以前她就是个受不住压力的人,他记得她还曾经因为念某一个她不喜欢的科目,而烦躁到痛哭失声,因此他认为让她先放纵一下是比较好的方法。
而现在,他突然觉得这个方法也不是那么好,因为那个自以为性感又帅气的男人居然扶着她站起来,两人状似亲昵地往酒吧后门走去,他知道那里的暗巷有许多便宜的旅馆,该死的!
毅七怒火冲天的跟上去。
“宝贝,你真醉了,靠着我你会舒服一点,要不要吃药?我有可以让你更快乐的药丸,保证你销魂……”男人搂着杉野纤低语,不安份的手在她腰上乱摸。
“混蛋!放开她!”
提着男人的后衣领,毅七一拳揍上去。
杉野纤垂着头,嘴角微微一笑,她倒数都还没数完呢,毅七就沉不住气了,她知道晚上他一直跟着她,他们太了解彼此了。
“妈的!”男人抚着颈部,他结结实实吃了一拳,这小伙子的拳头像石头一样硬。
“我就想骂你这句!”毅七又一拳揍向男人的下巴,用左勾拳连击对方头部,简直把对方当成杀父仇人一样狂打猛揍。
“疯子!疯子!”几分钟后男人被打得浑身是伤,匆忙落荒而逃。
杉野纤想笑,但她强忍住笑意,继续无力靠在墙边扮演她的失意人。
她记得自己也曾为毅七打架,后来那个被她打的女生每次在校园里看到她,都立刻露出恐惧的眼神,连走路都会斜一边,她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很强,毅七是她的,旁人连看都不许多看一眼。
“看你还敢不敢在酒吧乱钓女人!”毅七哼了哼,连忙过去扶起已经蹲下的杉野纤,拍拍她脸颊。“杉杉,你还好吧?”
“我们再喝……”她发出模糊的呓语。
“再喝你会死!”他愤怒依然,气她不懂得保护、照顾自己,醉成这样,连路边的野狗也可以欺负她。
“你是谁?”她突然抬眼,笑嘻嘻的看着他问。
他无奈的拧起眉毛。“天杀的,我送你回去。”
“你到底是谁?”她摸着他的脸,手指在他俊挺的五官乱爬,她最喜欢也最欣赏他性格好看的唇型,极有男子气概。
他没好气的说:“白瑞德啦,满意了吧,可以跟我走了吗?”
她扬起睫毛,忍住狂笑的冲动。
他还记得她最欣赏“飘”里的白船长,当年他还曾跟白瑞德争风吃醋,认为房里贴着克拉克盖博性格海报的她不够爱他,那时候的他很孩子气,居然会跟一个虚构的小说人物吃醋,很不可思议。
“可是……我走不动。”她装出一副软趴趴的样子。
她的模样看起来很无辜。
他叹了口气,默默的把她的手臂拉环到自己颈上,背起了她。
她甜蜜的伏在他背上,她没有醉,可是她真的想睡,他顺长的背脊太温暖了,以前他也这样背过她回宿舍,她总是光着脚丫子,嘴里哼着歌,两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拖得长长的……她要睡了,小睡片刻就好……毅七打开房门,本来想送她回她的房间,可是她不知道是醉了还是睡了,在他背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只好先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
“杉杉……”
他把她放在床上,轻轻的摇动她,睡着的她真美丽,嘴角微微往上翘,似乎正有个甜梦。
“唔……”她睁开眼睛,一下就撞进他关心的黑眸。“小毅吗?谢谢你送我回来。”
“咳,杉杉,”他清了清喉咙,不得不告诉她。“这是我的房间。”
“是吗?”她似乎对身处谁的房间并不在意,双眼柔柔的凝视着他。“我一直无法忘记你,小毅。”
他的心狂跳了几下。
“你说什么?”
他真没用,这样就昏乱了,她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乱了阵脚,重逢后她不是一直在与他画清界限吗?怎么突然会……梆野纤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我说我无法忘记你。”
“你醉了。”他闷着声音。
这是最好的解释,如果不是醉过了头,她不会对他讲这种话,就算他今天非常英雄式的救了她,她也没必要讲这种谎话来让他开心。
“我像吗?”她偎进他怀里。“好吧,随便你怎么想,如果你觉得我醉了才胡言乱语,我倒觉得我不够醉,我想再醉一点,你去拿酒来。”
“好,我去拿酒!”他像触电般的推开她。
她怎么可以突然抱他,真叫他措手不及。
毅七挫败的想,她是老天派来勾引他的妖精,他怎么会那么不中用?她随便讲几句话就令他意乱情迷。
“喀,酒。”他真的去拿了酒过来。
他就让她喝得尽兴,醉倒了直接睡着比较妥当,否则他……哼哼,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对她怎么样。
“真是好酒。”杉野纤眼睛一亮,开瓶后直接对着嘴灌了一口。
她狂野的喝法让他皱起眉心。“喝慢一点,女孩子家不要对着瓶子灌酒,不雅观……”他还没说完,她猛然扳住他的双肩,美丽的红唇堵住他的嘴,浓烈呛人的酒液顺着喉咙流进他的胃,烧得他一阵麻辣。
“你干什么?”他连咳几声,嘴角还沾着几滴酒。
她笑了笑,又喝了口酒含在嘴里,如法炮制再次吻住他反应不及的唇,顺利灌他喝下第二口。
“杉杉……”他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他知道一个男人是无法禁得起这种挑逗的。
“抱我。”
她软语要求,娇躯主动跨坐到他大腿上。
他的脸涨红,下腹几乎是一下子就敏感起来,她应该察觉到了吧,两人的私处正隔着彼此的衣料做最直接的磨擦,她不是别的女人,她是他最爱的女人,只有她能让他兴奋。
“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怕我?”她挑挑眉,勾住他的颈子。
“我不是怕你。”毅七苦笑。“我是怕你又在捉弄我,我怕……美梦落空。”
她轻叹一声,吐气如兰,把他勾向自己。“小毅,告诉我,我的所作所为真的大大伤害了你,是吗?”
“何止伤害,”他咬着牙。“你让我心碎。”
有点肉麻,但全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当年她不明不白的离开,让他一点头绪都摸不着,重逢之后,她又周旋在男人之间不把他当一回事,更让他沮丧得想上吊。
“我……道歉。”她极温柔的抚摸他的脸庞,怜惜他为她所受的相思之苦,不由得在内心辗转叹息,这个男人是她最爱的男人呵,从过去到现在从未变过。
毅七定定的望着她,一股暖潮在他胸腔里沸腾,她爱怜的举动令他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道歉就可以了吗?”他轻哼着。
奇怪,他才喝了两口酒,怎么醉意这么浓?那明明只是瓶普通的红酒啊,难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行,他不行这么想,太下流了,杉杉只是跨坐在他身上而已,又没有说他们可以怎么样,他哪来那些污秽的想法。
杉野纤睫毛往上一扬,双眸澄澈如水。
“那么你说,要怎么样你才能消气?”
她软软地挨近他,把耳朵贴到他的心脏处,聆听他不规律的心跳声。
“小毅,你心跳得好快。”杉野纤嘴角的笑意醺然如醉。
“哪有?”他狡辩着,倏地面红耳热,她在挑逗他吗?
“你有。”她压向他,把他压到床上,她垂下睫毛,有些羞涩,面颊也绯红起来。
他不由自主的抱住她的娇躯,她的低姿态我见犹怜,谁能不心动呢?
要命!他真恨自己这么快就对她投降了,她折磨了他七年,他也该好好折磨她一下的,可是他的肢体语言和眼神里的感情都已经出卖了他,他还装什么?
“帮我脱衣服。”她馨香的气息拂到他耳际,耳语恍如天籁,她瞅着他,眼里泪雾弥漫。
她居然哭了。
泪水滴到他的胸膛上,毅七震惊的看着她,淬然间,他狠狠的抱紧了她,嘴唇炽热的堵住她的唇。
她闭上眼睛,泪水滑到两人唇间,他吸吮着她的泪水,翻转过身将她压在身下。
“答应我,你会原谅我。”她热烈的反应他狂热的吻,边吻边要求他的承诺。
明天他一定会恨死她,绝对会的。
“我早就原谅你了,不哭了,我会心疼。”他安抚着她,以为她在说以前的事。
“是你说原谅我的,那我就放心了。”
她喘息着把他拉向自己,胡乱亲吻他颈间上下滚动的喉结,小手抽出他腰间的皮带,摸索着他裤头的拉链。
她急切的脱去他的衣物,大胆直视他激越的昂扬,然后,她的触碰几乎让他疯狂。
“别这样,杉杉……”他呻吟一声。
当他脱掉她的洋装,赫然发现她纤纤楚腰上竟然系着一条极细的银链,更令他惊讶的是,银链串着当年他送给她的那枚定情方戒。
他停止了动作,炫惑地看着戒指。“你不是说……戒指早丢了吗?”
“你居然相信?”她微微挑眉。“你太不了解我了,这枚戒指是我的珍宝,就算我死,我也不会丢弃它。”
“杉杉!”毅七感动的看着她。
柔情排山倒海的向他涌来,喜悦在他心中跳跃,她没有丢掉戒指,她没有丢掉他们的定情物,而且还用这么特别的方法带在身上,再也没有疑问了,他百分之百相信她还爱着他!
她腰间的银链与戒指令他疯狂,银色内衣裤更是种诱惑,他的吻落在她全身雪白的肌肤上,然后他抬高她的腿,顽皮的在她大腿内侧来回亲吻,湿热的舌尖弄得她尖叫连连。
“小毅……”她弓起腿告饶,可是他一下又拉直她的腿,银色内裤在他指间滑落,她无私的呈现在他眼前。
“你真诱人。”他一副恶狼的样子对她扑过去,扯掉她身上仅余的内衣,含住她挺立的蓓蕾。
他灵巧的唇舌在她胸前侵扰,他的爱抚让她扭动不安,他的手指挑逗着她最敏感的核心,带给她一波波欢愉的战栗。
杉野纤的黑色秀发披散在床单上,爱欲狂潮在她体内奔窜,她本能的贴着他,双腿磨擦着他的亢奋。
他用双手抬起她的臀,深深的冲进她体内。
“毅七……”她迷乱的随着他的进出而摆动,动情的抚摸他平滑紧绷的胸膛,她迷恋他的身体。
她发出轻吟声,两颗互属的心交付了彼此,他没有压抑,也终于得到满足。
激情过后,她的胴体仍紧紧交缠着他,方才的欢爱使她疲累,她躺在他的臂弯之中休息,小手抱着他的胸膛,他应该想睡了吧,因为那颗她含在口中送进他胃里的安眠药……他搂着她,一阵睡意来得奇怪,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身心的满足令他如置天堂。
“杉杉,我们明天就去注册结婚,赌城结婚很方便的,明天就去……”跌入梦乡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
“杉杉……”
毅七呼唤着他的爱侣,长臂伸过去想搂她入怀,却抱了个空。
咦,人去哪里了?这情景怎么似曾相识,仿佛他也曾独自清醒于一张大床上,而他爱的女人不翼而飞……他唬地起身,瞪着冷清的室内。
“不会,不可能的。”他摇摇头说服自己,“不要紧张,她可能只是去厕所而已,不要太大惊小怪,女人都比较频尿。”
蓦地,他跳下床冲到洗手间。
“杉杉!”他大叫,预备给她个惊喜。
但回应他的是空无一人的冰冷空间。
“不会的,不会的……”他喃喃鼻巾,摇摇晃晃的走出洗手间,无法承受这个打击。
然后他看到他的旅行箱有明显被动过的痕迹,因为它正大刺刺的摊开在地毯上,打开旅行箱的人甚至连把它关好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答案很明显了,他已经心里有数,这么直接的风格,除了杉杉还有谁?
他奔过去蹲下检视旅行箱里的东西。
衣物都在,可是一个公文夹不见了,他的手提电脑和插在电脑上的磁片也失去踪影,还有……他无法理解的扬起眉毛,她连……连他的护照都偷?
为什么要偷他的护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觉脑袋一片混乱。
昨夜她哭了不是吗?如果是演戏,如果她的目的只是那些费料和磁片,得手了她应该很高兴才对,为什么要哭?
他又奔回床头宜拨电话到楼下柜台,如果他没料错的话──“我想查查五0七号房的杉野纤小姐,我是她的家人。”
“好的。”甜美的嗓音几秒钟之后回报道:“先生,杉野小姐清晨五点钟已经退了房。”
“谢谢。”他沮丧的挂掉电话。
清晨五点,而现在已经……他看了看表,早上十点了。
他睡得还真久、真沉。
而她,肯定是在某一班飞机上了。
而在他知道她为什么偷他护照了,因为遗失护照的他,肯定无法立刻去追杀她,她有充裕的时间飞走。
为什么在她再度抛弃他之前要给他一个美丽春梦?他真恨她、恨她……更恨自己。
该死的,他又被她给甩了,东方毅七,七年前与七年后,你的脑子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七哥哥!”蓦然间,舒帆探进头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毅七大惊失色,连忙拉过被单缠住赤裸的身躯。“你怎么进来的?”他板着面孔,现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舒帆的骚扰。
“你的门又没关。”她走了进来,心儿怦怦跳,她的七哥哥赤裸着上身耶,好性感。
“不要过来。”他警告她。
他现在烦得很,没空应付这个小丫头,他要去机场查查,看看杉杉是什么时候飞走的,飞到哪个国家去。
这次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要把她找出来,她太过份了,他不会再相信她,他要教训她。
“为什么?”舒帆睁大眼睛,还是一迳往床沿走近。
“不为什么,总之你不要过来就对了。”他烦躁的喊。
舒帆委屈的垮下脸,眼泪都快滚下。
“干么那么凶嘛,人家只是想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吃午餐而已,你早上没下来,人家担心你呀。”
毅七没好气的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想吃的时候我自己会下去吃,啰唆。”
她的泪水没有感动他,反而更让他烦心,他想起了昨夜杉杉那莫名其妙的泪水,女人的泪呀,太不简单了,他一辈子都无法理解。
“哇!七哥,我们今天去哪里逛街呀?”
辛蒂也跑了进来,看到憋着气的舒帆,她有趣的转转眼珠子。
“咦,小妹妹,你也在呀?手脚挺快的嘛,我才去抽根烟你就跑来这里。”
“天哪。”毅七快抓狂了。
他束手无策的包着被单坐在床上,头疼的想,为什么无缘无故消失的不是她们两个?
第六章
东京羽田机场
毅七步出入境大厅,黑色复古西装搭配米白色及膝毛料大衣,他的雅痞穿着显得斯文稳重,手里拖着的小型路易威登皮箱是他简单的随行身囊。
“七少。”一名黑衣男子在第一时间迎向他,机场外停着六部同款黑色宾士,十余名黑衣男子在车旁翘首盼望。
“东阳,别来无恙?”毅七摘下黑紫色墨镜,长腿跨进黑色宾士,行李箱则不假他人之手,一并提进座车内。
“谢谢七少的关心,我很好。”东阳守份地坐进驾驶座旁的座位,苦笑道:“除了三个堂口被放置不明炸弹之外,东方盟也一切安好。”
“已经引起警方关注了吗?”毅七淡淡地问。
他当然知道隐密的堂口为何被放置炸弹,杉杉偷走的资料中,将东方盟的二十个堂口标示得很清楚,现在敌暗我明,对方随便要攻哪一个堂口都易如反掌。
“将消息压住了,可是我担心陆续将有堂口曝光,不知道是哪一派人马将我方的落脚处掌握得如此清楚。”东阳忧心忡忡的说。
他是东方盟日本分舵的第一大将,一直忠心耿耿。
毅七扬起嘴角。“是关口会。”
“关口会?”东阳不可思议的问。“东方盟与关口会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况且据我所知,与关口会有过节的应该是鹤之流才是。”
毅七撇撇唇。“我不犯人,人来犯我,眼红吧,毕竟东方盟主一年来将东方盟的势力版图扩张得太快,多少引人嫉妒。”
“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堂口?”东阳仍旧不解。“莫非……有内奸?”
“不,都是我的错。”毅七点起一根烟,看向窗外落雪。
“七少?”主子的神情怪怪的,虽然不解,但是东阳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毅七吞吐着烟雾,也不管外头风雪大小,率性地降下窗子。
被杉杉偷走的那些文件足以捣毁整个东方盟,放置败枚炸弹只是前菜而已,他不知道拥有东方盟内部资料的关口会将对东方盟采取什么行动,因此一初办好护照,便立即飞来东京。
他真恨她,一想到那晚她是有目的的献身,他就愤慨不已,她究竟把他当什么,一颗过河棋子?
如果今天他的身份不是东方盟的东方毅七,而是另有其人,她也会去对那个叫东方毅七的男人献身吗?
会吧,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他捧在手掌心,如珍如宝呵护对待的杉杉了。
取走他的资料,关口会给她多少好处?抑或她根本没有好处,她是为爱而这么做的,她爱的男人是关口辽太郎,他想要东方盟的资料,她便义无反顾来偷……就是这样,这些恼人的问题不断困扰着他,他根本无法将之抛诸脑后,想见她的念头比未重逢前更加强烈。
他一定要找到杉杉,除了忧关东方盟的兴亡之外,还有他心底的痛,他要找她问个明白。
木质长廊外是缤纷雪景,今年东京的雪特别美,像洒落一地的棉花球,诗意又浪漫。
“小纤!”
关口晋也追上前方婀娜多姿的身影,与她并肩而行。
杉野纤了身旁的年轻男子一眼。“今天下午没有课吗?还是你跷课?”
关口晋也是关口辽太郎的弟弟,他们兄弟的年龄相差了二十岁,个性也南辕北辙,关口辽太郎在黑道盘踞,关口晋也则是医科研究生,一身的书卷气,关口辽太郎相当以这个出色的弟弟为傲。
“教授出差,今天没课。”他盯着她,斯文的面庞噙着笑意。“你呢?又去看伯母?”
“闲来无事啊,不去看看她,哪天她被你哥哥卖了我都不知道。”她的语气透着淡淡嘲弄之意。
“你说笑了。”他不以为意的问:“此次美国之行顺利吗?”
他并不排斥自己有个混黑道的兄长,相反的因为这样,他才可以拥有无虞的生活,他什么都不必担心,只要专心研究他有兴趣的医学就行,他很满意目前的生活,如果能再娶到心仪的女子为妻,那么他会更加满足。
“算是顺利吧。”她哼了哼,不愿多谈。
怎么会不顺利呢?她偷走毅七的所有资料,让关口辽太郎快手快脚的攻上东方盟,所以说,事情太顺利了,只是她不知道毅七会做何感想。
其实也应该没什么感想,他只会恨死她而已,就这么简单。
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新加坡了吧,虽然她偷了他的护照,不过他们这种有权有势的人补办护照很快,那本护照在她身边可以聊慰相思,上头有他的近照。
她知道自己很卑鄙,利用了他的爱,她还有回头的余地吗?就算她现在想滚回他身边,他也不会接受她。
思及此,杉野纤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气息飘在空气之中,化为白雾一团。
“怎么了?”关口晋也关心的问。
他从来就没有隐瞒过自己喜欢她的事实,聪明如她,应该感受得到他对她超乎寻常的关心。
“感叹冬天来得太快。”她讥诮的扬起眉,她没有资格伤春悲秋,也没有资格哀悼逝去的爱,一切有因有果,都是她的选择。
“春天总会再来。”他动情的看着她穿着和服的美好体态,她从不把长发梳髻,每当穿和服时都将长发披散在肩背,别有一番野性之美。
就是这样的潇洒和率性吸引着他,她和他周围的女性完全不同,他一直不了解她奇特的思想,可是却深受她的吸引,因为他是个男人。
一年前,他曾偷看过她独自优游于温泉间,这个秘密无人知晓。
当时他极受震撼,她的肩、背、胸、腰、臀,无一不美,长腿曲线诱人,丰胸勾魂摄魄,最美的是她如出水芙蓉般清新诱人,她五官明艳,淡扫蛾眉便神采逼人,他就此牢牢的被她套祝二十七岁的他有旺盛的生理需求,每当抱着别的女人享受鱼水之欢时,他总把她们的脸想像成她,只有这样他才能尽情释放。
唉,她永远不会知道她是他的性幻想对象,这样粗鄙的话他也不敢告诉她,怕冒犯了她。
“那也是明年的事了。”她加快了步履,不想与他讨论这种太过罗曼蒂克的问题,反正她对他又没意思。
“小纤,你知道东方毅七到东京来了吗?”关口晋也突然说。
她蓦然停下脚步,心中一紧。
“是吗?”她继续往前走,不让他察觉她的异样。
关口晋也续道:“据闻他是为了处理东方盟堂口被放炸弹之事而来,昨日下午的班机抵日。”
他对关口会内部的事并非完全不了解,兄长偶尔也会要求他参加帮派会议,他是关口家的一份子,未来关口会的事他也有份。
“这好像跟我没关系。”她一语带过。
“可是我听大哥说,那些东方盟的资料是你从东方毅七的身上偷来的,现在他人来了,难保不会对付你。”
“关口家不是门禁森严吗?你怕什么?”她蹙了蹙眉心,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倦担关口宅邸森严到她想把自己的母亲和大哥带走都不可能,更何况毅七,难道他能飞天遁地的潜进来?
“你总有外出的时候。”他为她忧心。
“我有保镖。”
“一个保镖怎么够?”他殷切的建议,“不如这样吧,我要大哥加派人手保护你,或者,你要出门时,我也可以护送你……”杉野纤看着关口晋也,其实她早就摆明对他没兴趣,只是他一直不死心,她还真怕这个书呆子会要求关口辽太郎将自己许配给他,她要断了这个可能性才行,她才不想和姓关口的牵扯一辈子。
“小纤,你……你看什么?”她专注的凝视让他微感不安,也心跳加速,她很少这样凝视他的。
“你放心,我偷走他文件的那天,我们是银货两讫。”她突然拉开和服衣襟,露出胸前一大片如雪肌肤。
关口晋也霎时目瞪口呆。
她胸前那些明显的吻痕和齿印太露骨也太煽情,这是男人的杰作,还是个对她很狂野的男人。
他尴尬的红了脸。
“这──东方毅七弄……弄的?”他问得结结巴巴,对她突兀的举止毫无招架之力。
“对!”她拉回衣襟。“东方毅七虽然恨我,但也爱我,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所以你也不必杞人忧天。”
“那你……爱他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你说呢?”她笑了笑。
就算爱又如何?反正现在已经没意义了,再见面,他们便是敌人,连朋友都不是。
现在她就怕关口辽太郎再利用她对毅七做些什么,那她就真的无法逃出生天。
就算不能带着毅七对她的爱进棺材,至少也不要带着他对她的恨死去,那太悲哀,当今世上,他是她最爱的男人哪。
“小纤!”关口晋也突然拉住她的手臂。
“干么?”杉野纤吓了一跳,她知道关口晋也喜欢她,可是他一直自以为读书人,对她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逾矩的行为,今天是怎么啦?
“你听我说,”他严肃的看着她。“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也不在乎你和东方毅七有什么,我在乎的是你的未来,我希望我们能携手共创未来。”
他认真的样子令她睥睨地挑起眉。
“你不觉得你说这有点荒唐吗?”她调侃地提醒,“晋也,你好像有个自小就订亲的未婚妻,名叫千田法子哦。”
这件事人尽皆知,因为千田法子天天都来关口家,对关呈冕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简直恨不得马上嫁进关口家。
“我根本一点都不喜欢她。”他烦躁的说。
像千田法子那种富家千金一点滋味都没有,贤慧是很贤慧,得体也很得体,但他对她没感觉,这年头谈恋爱感觉很重要,感觉不对,什么都别说,他和千田法子就属于不来电的那一型。
杉野纤微笑起来。“不喜欢她也别拖我下水啊,这桩你自小就订亲的婚事可不是我替你做媒的,你小时候我还不认识你,跟我没关系。”
他痴痴地看着她,失望地问:“是不是因为法子,所以你一直拒绝我?”
她又笑了,这次的笑容有她杉野式的一贯嘲弄。
“跟法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今天我喜欢你,就算你有未婚妻我也会把你抢过来,反之,我对你没感觉,你纠缠我也没用。”
“小纤……”
他垂头丧气,因为她总是这么毒,一针见血。
“别想这么多,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她拍拍他的肩膀,优雅地转身离去。
关口晋也痴迷无比的站在原地凝望她的背影,冷空气中留有她淡淡的发香,朋友……唉,朋友。
“以东方盟的财力,更改二十个堂口地点绝非难事,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大家的安全,我不想冒险,兄弟们都是有家室的,东阳,你认为呢?”
东阳沉吟着,“一时之间要找到二十个适合的地点也非易事,如果将就的话又太草率。”
“有道理。”毅七点点头,转而问席上另一名较高瘦的男子,“你呢,镇钢,有什么看法?”
他们是他在东京的两大护法、爱将,地位同等重要,每当他回新加坡的时候,这里就丢给他们。
“我认为搬得草率总比不搬好,不满意可以来日再换,现在我们的堂口都日光光了,大家继续留下来太危险。”
毅七思索了几分钟才道:“既然如此,明天就传令下去,撤离昱则所有的堂口,另外,在行动之前,叫二十位堂主来见我,我有事向大家交代……”“七哥哥!”
一张春花灿烂的小脸突然探进会议室打断会议的进行,那亲热的叫法、甜腻的笑容──“舒帆?”毅七登时瞪大眼睛。
他真不敢相信又有这样的事发生。
在拉斯维加斯时,她不是亲口对他们兄弟四人保证,一旦结束和同学的旅行,就会立刻打道返回香港吗?为什么她现在人会在这里?
“七哥哥,你看到我好像很高兴。”拖着偌大的行李箱,舒帆喜孜孜的踏进室内,她显得眉飞色舞,因为觉得她是来对了。
“小姐,这叫惊吓好不好?”他没好气的反驳自己刚刚的反应,看到东阳和镇钢感兴趣的在微笑,为了怕他们误会,他敷衍的介绍,“她是我妈的干女儿,姓舒。”
“原来是舒小姐,幸会。”东阳与镇钢回以斯文问候。
“别这么客气,两位大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我叫舒帆,帆般的帆。”她笑眯眯的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都是一些香港土产,请笑纳,我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请两位大哥多多照顾。”
“你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毅七立即扬起眉毛。“谁允许你的?”
“干妈喽。”舒帆甜甜地笑。“干妈说你独自来这里很辛苦,要我来为你熬汤,你知道我们香港人浆汤有一套的,我准备了好多昂贵的材料,每天都可以熬汤给你喝。”
她知道她在赌城的表现太差了,从头至尾都像个没长大的任性孩子,一直和那个臭辛蒂勾心斗角,结果什么也没得到,只换得一肚子气。
她已经检讨过了,这次她打算改走温柔路线,让毅七对她重新改观,她不能再任性、不能再发脾气,她要迁就他,用她身为女性的款款柔情掳获他,相信这次她一定可以成功。
“你熬汤?”毅七怀疑的问。
她会熬汤吗?或者换一个问法,她熬的汤能喝吗?
“对呀,干妈说你最喜欢喝竹笙鲜笋汤,所以我特地学了这道汤,当然,还有罗宋汤、腰子七味汤、鲫鱼奶汤等等,我全都会!”舒帆如数家珍的说。
“真的是我妈叫你来的?”他更怀疑,他是喜欢喝竹笙鲜笋汤啦,可是……“东方夫人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吗?她明知道舒帆只是个未成年少女,她不是要他摧残民族幼苗吧!
舒帆依旧好脾气的笑。“七哥哥,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回去问干妈呀。““我当然会打,现在就打!耙闫吡⒓茨闷鸬缁埃挪恍潘ā?
电话接通──
东方夫人莫荷心兴奋的自女佣手中接过电话,嚷嚷着,“儿子,是不是小帆人到啦?你可要好好招呼她哟。“当真有这回事?毅七皱起眉头:“妈,你干么叫她来?难道你不知道我这趟来是为了公事吗?有她在多不方便……““别那么多废话了,总之回来时你们给我添个一儿半女就行,就这样了,不说了,我要和陈太太去喝下午茶。“喀一声,电话挂了。
毅七匪夷所思的瞪着话筒,添个一儿半女?当他是什么,种马吗?可以随便播种?她们随便,他可没那么随便!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真的是干妈叫我来的。”舒帆笑盈盈地说,“七哥哥,你陪我去买件大衣吧,这里这么冷,我连件厚毛衣都没带,好可怜。”
毅七撇撇唇,命令道:“东阳,陪她去买衣服。”
他才不出这种无聊公差,与其陪她这位千金大小姐买衣服,他宁愿去清扫东方盟的花园。
“我要你陪我嘛!”舒帆撒着娇,半央求半威胁地说:“如果你不陪我去买,我宁愿客死异乡!”
听她说得壮士断腕,毅七惊恐地看着她。
“说得那么严重……好啦好啦,陪你去买。”他还是妥协了。
“哇,这里的绿茶好好喝哦!”舒帆喝了几口热茶后又品尝了几块糕点。“天哪,这些点心也好好吃哦,七哥哥,你真的不来一块吗?”
毅七以食指敲桌,不耐烦的说:“小姐,你不是说买衣服吗?一下喝咖啡,一下喝茶,你不胀吗?”
“难道我连吃点东西敢不行?人家饿嘛。”她委屈地看着他。
“可是你已经不止吃一点了。”他提醒她。“半小时前在咖啡厅你才吃了一块蓝莓派,外加一块超大的巧克力蛋糕,现在你又叫了五、六种点心,就算你不怕胖,我都为你坚持改革开放。”
瞬时,她闪亮的睁大了眼睛:“真的,你会为我担心?”
这么说来,他的心中有她喽?
她太开心了,她就知道她的温柔策略走对了,像他这种男人是不能对他来硬的,那只会让他飞得更远,她有信心,她的软言软语绝对可以让他留在她的身边,哦,他们的婚礼不远了。
毅七翻了个白眼。“不是那个意思好吗?我是担心你太胖。”
舒帆立即垮下脸,“就没一句好话,人家千里迢迢来找你,还不辞辛劳带了一大堆汤料,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枉费人家一片心意,买那些材料可是花了我好多工夫,跑了好多家中药行……”懒得听她抱怨,毅七的视线投向窗外银座熙来攘往的人潮。
东京不愧为日本第一大城,每个地方都人潮满满,银座更是王公贵族才消费者起的销金窟,窗外的中央通道是银座最繁华的主要街道,他们就置身在道旁的二楼茶馆里。
他的视线无聊的评论起过往人潮,发现东京的女孩子都很时髦,当然也很另类,有些稀奇古怪的穿着在新加坡街头根本看不到,那些年轻男孩更恐怖,耳环、眉环、鼻环、唇环统统一起来,显得不伦不类,不过当然也有很有品位的。
一抹高挑的身影吸引了他散漫的目光,那个女孩子倒不错,黑色长风衣挺有风格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巴黎设计师的限量女装风衣,全政治协商会议只有三件,穿这种风衣一定要高瘦才好看,否则就会失去原创设计的潇洒味儿……霍地,毅七自椅上跳起来。
“怎么了?”舒帆一愣,忘了抱怨。
他激动的往楼下冲。
杉杉!那是杉杉,那个穿限量风衣的女子是杉杉,她正和一名高大男子并肩走进高级酒廊,他要去追刀子,而且非追到她不可!
“喂,喂!七哥哥,你去哪里?”舒帆大喊。
他疯狂的奔到大街上,只目睹杉野纤与她的男伴举止亲昵地走进酒廊的旋转门,两人还有说有笑。
毅七瞪着酒廊的霓虹招牌死命握着拳头,额头不由得青筋浮现。
该死!她真是走到哪里都有男人,那晚的她表现得那么热情,现在他才不相信分别七年的她还为他守身如玉,她不知道……不知道已给多少男人碰过了,天杀的!今天就算把这家酒廊翻过来,他也要找到她!
深吸了口气,毅七一昂首,大步走进酒廊。
第七章
长靴踩着红地毯前行,杉野纤对那些为她外貌惊艳的男人回以冷淡高跚的姿态,她的不假辞色更叫男人趋之若鹜。
“杉野小姐,会场到了。”保镖结诚男为她推开酒廊贵宾室的樱桃木房门,里头暖气适中,一解室外的寒意。
她直接走进室内,结城勇体贴地为她脱下风衣。
一时,艳惊四座。
令人神魂颠倒的黑色皮革马甲裹着她呼之欲出的双峰,如此的设计散发诱人气息,造成喷火效果,合身的黑色皮革超短裤份外撩人,长靴一直是她的标准配备,展现出火辣的无限魅力。
男人对美色还有什么设防能力?因此她一直很善于运用她的胴体本钱,反正露得再多又何妨,看得到也摸不到,让他们对她的性感无招架余力才是她的最终居心。
“坐。”关口辽太郎满意地对杉野纤示意。
无论走到哪里,他的爱将总能引起骚动,在座五大帮派的首领,此刻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不可否认杉野纤确实很特别,酒廊这里的小姐也有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可是她就是对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可以说是她的天赋吧,能将她束缚于关口会之下,是他的运气。
“关口兄,这位是……”
五泉会的帮主井上胜久搓着下巴,一双浊眼流露着对美女的兴趣。
“我最得力的属下,杉野纤。”
“关口兄真是叫人羡慕呀!”
井上胜久恭维道:“居然有这么美艳的手下长伴左右,我就没这种好福气。”
“井上兄喜欢的话,我可以让她常去贵帮作客中。”关口辽太郎大方地承诺。
井上胜久眼睛一亮。“真的?”
在他的定义里,作客的意义当然不止是余额而已,总可以附加些什么,想来就叫人心痒难搔。
“太不公平了吧,关口兄。”
焰之流的森冈三不平地嚷道:“我也想请关口兄的爱将到焰之流作客,不知关口兄意下如何?”
“那有什么问题。”
关口辽太郎纵声一笑,大方应允,“待会谈完正事,森冈兄可要和我的爱将多喝几杯,她的酒量十分不错哟。”
杉野纤淡淡地啜了口结城勇为她斟的酒,从古至今,女人似乎洽谈室是男人的玩物,男人也一直脱离不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结合。
今日五大帮派之首聚头,就为了对付日益壮大的东方盟,刀子知道他们只是关口辽太郎利用的对象而已,事成之后,他一样会将他们一脚踢开。
而她也知道关口辽太郎一直将她当成交易的筹码,刀子一点也不在意,反正她又不会真的对他们献身,那些笨蛋只要一点甜头就可以将他们哄住,就像渡边幸男。
刀子嘲弄地扬起美丽嘴角,渡边幸男自刀子进门后就一直痴痴地看着她,相信关口辽太郎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各位,失陪一下。”
她站了起来,在众人追随的激越眼神中离开贵宾室。
出了贵宾室,她笔直往化妆室而去,后头追逐的跑步声非常明显。
“等等!”渡边幸男追了出来,涨红的脸说明他的激动。
这原是他的女人,不知何故在赌城的最后三天却突然对他不理不睬,当他想寻觅她的芳踪,她却消失在赌城之中。
他们结伴同游的那几天里,她令他神魂颠倒,也令他无心于圆桌会议之事,一心一意只想与她共效于飞,就算要他放弃整个鹤之流也行,可是她却像一团谜雾,他弄不清楚她是从哪里来的,更不明白她失踪的原因。
而在今天这个盛会上她居然出现了,还是以关口辽太郎爱将的身份,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有无数疑团待解。
“有什么事吗?渡边先生。”杉野纤停下脚步,倏然旋身面对渡边幸男。
“我……我……”他差点撞上她,连忙退后一步。
“你想说什么呢?”她懒洋洋地问。
这个呆瓜,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鹤之流有这种接班人真是悲哀,想来离灭帮之期不远矣。
她不耐烦的姿态叫他不知所措,在赌城时她不会这样对他的,她总是喊他幸男君,可是她刚刚却叫他渡边先生。
半晌,他终于苦涩地迸出一句:“你是美日辽太郎的人?”
“有什么问题吗?”她扬扬眉梢,皮笑肉不笑的看丰他,嘴角是有笑纹,但冷冷的眸子一点笑意也没有。
“既然你是关口辽太郎的人,也明知道我们和关口会……唉。”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死心的问:“你为什么会看上我?还……还对我那么好?”
她好笑地冷嗤一声,笨蛋就是笨蛋,到现在还在追问,他只要用大脑想一想就明白她为何接近她,可惜他连这点智商都没有。
“男欢女爱是你情我愿的事,我欠了你什么吗?”刀子故意睁大明眸大眼问他,还轻佻地皎皎他的领带。
“当然……没有。”他斯斯艾艾又结巴起来。“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而已。”
他的声音愈来愈小,她的气势叫他怯懦,面对她理直气壮的咄咄逼人,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拖泥带水的没用男人。
“没有那就最好,现在我要上洗手间,你不会想要跟着我吧?”
她调侃地笑,神气地推开化妆室的门,料想他也没有胆量跟进来。
化妆室的门一关上,一双臂膀立即攫住她,她脚跟一滑,任由对方的长臂抵着她的颈肩,拖着她走到洗手间的尾端。
“咳咳……你……你要做什么?”
她整个人被钳制住,只能痛苦的挣扎,看不清楚偷袭她的是何方神圣。
“没做什么,跟刚刚外头那个倒楣鬼一样,只是想问你杉野大小姐几个问题而已。”
低沉暗哑又夹杂着几许压抑的愤怒嗓音落入杉野纤耳中,她倏然一惊,身子也跟着僵硬起来。
“害怕吗?”毅七恼火地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他双手撑着墙,牢牢将她锁在臂膀之中。
愠怒和无奈像两股范例流涌到他眉心之间,他淬然堵住她的嘴唇,舌侵入她因错愕微张的樱唇,她的气息逐渐粗重,狠狠的吸吮她的舌尖,弄得她发疼之后再狠狠的放开她,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她甜甜唇瓣,她的吻,真野。
“你真是神通广大,居然知道我在这里。”其实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毅七就算再怎么愤怒,也不可能杀了她。
他对她的爱,大概可以抵消一点他的恨意吧,总而言之,她知道他现在对她是又爱又恨。
“这叫瞎猫碰上死老鼠。”他咬牙切齿的说。
现在他有点感谢舒帆的无理取闹了,如果不是舒帆,他没那么快就逮到她。
她笑了起来,“你说谁是瞎猫,谁是死老鼠?我还是你?小毅,你再生气也别把自己比喻成畜生嘛。”
“别跟我鬼扯,我没心情。”他脸上写满了怒气,该死,这个女人居然还敢和他抬杠,一点都不怕他。
“好吧,看得出来你很火。”她笑了笑,瞟瞟被落锁的门。“可是你这样把洗手间的门给锁起来似乎不太仁道,那些酒廊小姐喝多了酒,可是很需要上厕所的。”
“不必你对她们这么体贴,要真忍不住,可以去男厕!”他烦躁的怒瞪她的闲适。“我问你,为什么偷我的资料?你这个没良心的浑球!”
她无赖的笑了笑,淡淡地道:“反正我已经偷了,东西也已经交给并口辽太郎,东方盟的处境很危险,你现在生气也没用,奉送你一个情报,五大帮派正结盟准备对付你,你最好还是先走为妙。”
但愿他懂得她的用心良苦,也但愿他领情,她千千万万个不愿意他受到任何伤害,那些人很没人性,手段也极为残忍。
他恨恨地说:“我东方毅七的生死不必你来操心,你这个感情的叛徒!”
“对呵,我都忘了你是东方毅七,凭东方家的势力,区区五大帮派怎么会放在眼里。”她讥诮地笑开,忽然又敛起笑容,拧起眉心冷冷的看着他。
“以前你为何从未说过你是东方毅七?”她咬着牙冷声问,神情充满控诉意味。
“什么意思?”她的问法令他莫名其妙。“难道我当年是用化名跟你交往的?我从未隐瞒过我叫东方毅七。”
“可是你没说明你是东方盟的东方毅七。”她强调。
他蹙着眉心:“那很重要吗?”
她到底在找什么碴?难道两人在交往之初,还要问明你是哪家的杉野纤,我是哪家的东方毅七吗?太可笑了。
她哼了一声。“你害我走了那么多冤枉路,吃了那么多苦,你……”她真恨自己没早弄清楚他的身份,要不然他们早已双宿双栖,搞不好儿女也已经成群。
“杉野小姐,你在里面吗?”结城勇的声音在化妆室外响起。
“你的野男人找来了。”他的哼声比她刚刚更大,更嗤之以鼻。
“那是我的保镖!”她反驳,很快的说:“想必被上锁的女厕已经引起关注,你最好赶快离开,这里汇集了五大帮派的头子,全都是为了商讨如何对付你而来,如果你不想他们称心如意的话,就别让他们活逮你。”
说完,她推开他,理理衣服,很快的开门离去。
“该死!”他槌了墙壁一下,拳头痛,心更痛。
“你……你……”一名花枝招展的酒廊小姐推门而入,惊见女厕中出现男人,还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不禁惊愕的张大了嘴。变……变态,这一定是变态没错。
毅七瞪了那名吃惊的酒廊小姐一眼。“怎么,男人不能上女厕吗?”
他甩门而去,心情比来时更加恶劣。
“你居然在银座那种混乱、可怕的地方把我一个人丢下,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一个女孩子耶,你不知道当时我多害怕,有好多小混混想和我搭讪,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舒帆已经控诉毅七弄虚作假钟头,现在她正呜咽的站在前庭花园里拔着花瓣,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样。
毅七皱着眉峰,一张俊脸绷得难看。
“拜托,真是去他的,银座哪是什么混乱的可怕地方?是她自己说要去那里买衣服。”“总之你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就是不对,这次大哥也不帮你了。”拓一闲闲的说,看好戏兼火上加油。
毅七瞪着他这置身局外的发言人,外加另外两名正品着茶的优雅男子。
拓一、妄二、咏三,据说他们三个是在他和舒帆出去买衣服时到的,说是来协助他,可是现在事实很清楚,他们根本是来看热闹的。
“你们不懂啦。”他烦躁得很,一口灌掉杯中已凉掉的茶。
“好吧,你们小俩口的家务事,我们也不便插手。”拓一找死的说完,笑嘻嘻地问:“好七弟,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连夜赶来找你?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辛蒂哭哭啼啼的打电话来,她说怀了你的孩子。”
门外的舒帆竖直了耳朵,什么,那个臭辛蒂怀了毅七的孩子?哇,天哪,她不要活了。
毅七惊跳起来。
“她怀了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他火大的说,“她干脆去怀送子鸟的孩子不是更好。”
拓一瞄了他下腹的男性表徽一眼,“为什么不可能?你结扎啦?”
“你神经病!”毅七的嗓门更大了。“我根本没碰她!”
拓一扬起眉毛,“那就奇怪了,你没碰她,也没碰小帆帆,那你在赌城究竟碰了谁?”
“我碰了……”
毅七蓦然住口,好家伙,居然想套他的话,他才不会上当呢。
“碰了谁嘛?”带着一脸笑意,拓一继续追问:“关口辽太郎的女人?所以人家才会针对东方盟而来,才会在咱们的堂口搁置炸弹?”
毅七闷哼一声:“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反正你们也不可能懂。”
他与杉杉的关系太复杂了,当初是爱侣,她不告而别,现在又成了敌对的身份,他只能独自啃噬心头的苦涩。
可是如果杉杉怀了他的孩子……
可能吗?才一次而已,他会那么幸运吗?到时为了孩子,她或许会考虑给他一个名份。
他随即摇摇头。
不可能,老天不可能待他这么好,再说杉杉也不是个笨女人,她一定早有避孕措施,她只是想利用他而已,不会给他当她孩子爸爸的机会,唉,他是个被抛弃的男人。
“谁说我们不懂,你高中时候的日记我们全看完了,非常清楚你与杉野纤的关系。”拓一暧昧的笑了笑。“毅七,想不到你那么早就不是处男,害我们为你担心了好几年,以为你对女人没兴趣哩。”
“你们……”毅七瞪着他们。
难怪前几天他们一个都不愿意跟他一起来东京,原来早有预谋,全都窝回家里偷看他的日记,太卑鄙了。
“我们是为了你好。”妄二接口。“再者,为了东方盟,我们也必须了解你与关口会方面有何牵扯。”
毅七闷声道:“这次是我不好,连累了东方盟。”
色字头上一把刀,都是他掉进杉杉的桃色陷阱才会害得东方盟处于危机之中,他会设法补救。
咏三微笑道:“与其在这里自责,不如先去安慰外面那位失意的少女,东方盟的花园快变成秃园一片了。”
一袭柔美、优雅的女装衬托出试穿者的温雅味儿,她嘴角沁出微微甜笑,非常满意镜中的自己,真是好一个清秀佳人哪。
“小姐,这件洋装像是为您量身订估的,很适合您……”专柜小姐笑容满面地恭维。
舒帆看着镜里的小佳人,这件洋装虽然贵,但贵得有价值,她打算粉蓝、粉红两色都买,再买几套不同款式的淑女式长洋装,天天穿着在东方盟亮相,保证艳惊四座。
“小姐,你穿这件洋装很好看。”
一名高挑的年轻男子码头地对她微笑赞美。
他戴着咖啡色毛织帽,五官正是日本现在最流行的“世纪末美少男”型,一身流行的亮皮夹克、皮革长裤,帅气的黑色麂皮短筒靴,修筑的手同样戴着黑色麂皮手套,身上飘着淡淡清爽的男性香水味,使他颇有男模特儿的架式。
“是吗?”舒帆惊喜地问。
这么快就有男人来对她搭讪,还是个漂亮的帅哥,可见她以前的穿着太幼稚,这样穿才有女人的风情嘛。
那日刀子在花园里听到毅七和妄二两个兄弟提起什么杉野纤,那应该就是毅七在赌城里追着跑的女人。
原来毅七喜欢那种女人,现在刀子知道了,所以她也要创造属于自己的女人味,迷得毅七团团转。
“说实在的,以小姐你这种身材和容貌,穿什么都好看。”年轻男子微微一笑,双眸激赏地看着她。
舒帆更加惊喜地扬起长睫。“你说真的?”
她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被夸过,连刀子爹地、妈咪了不起也是夸她可爱、活泼而已,这么中肯的赞美她是第一次听到。
“我想请小姐喝杯茶,不知道你肯赏脸吗?”他彬彬有礼地问。
“好埃”她毫不设防地答应了,拿出信用卡准备结账。
“我来。”年轻男子殷勤的拿出自己的金卡,优先一步递上去。“能送礼物给漂亮小姐是我的荣幸。”
“哦?”舒帆陶醉于自己的魅力之中,居然有萍水相逢的男人送礼物给她,她真的已经有女人味了。
走出精品服装店,她愉快的与适才邂逅的男子并肩则行,人家还帮她提衣服哩,真是有绅士风度,哼,毅七就不曾对她这样,老是把她当成无理取闹的小妹妹看,想起来就火大。
几分钟之后,他们已经坐在一间名为“光”的复合式吃茶馆,他像是这一带的识途老马,这间茶馆十分幽静,位于一间寿司屋的二楼,不是孰客还真找汪以。
舒帆兴奋的点了养生花茶,他则要了一杯啤酒。
“你要自我介绍吗?”她眼睛亮亮地带着笑意。“我叫舒帆,来自香港,今年刚要上大学,你呢?你是演艺人员吗?你看起来好帅。”
她有点着迷的看着他,他与毅七是截然不同的帅法,毅七帅得飞扬,他则帅得透亮,也可说是股阴柔之美,但又夹杂着洒脱味儿,他对她很码头,可是眉宇间又有股倔傲,很难形容。
他淡淡地笑了笑,“姓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我?”
她莫名其妙的指指自己,突然兴奋的说:“我懂了!你是不是想找我拍写真集?”
她知道东京有很多这样的星探,有些找写真女星,有些找泳装美女,也有些找伶优。
难怪了,难怪他刚刚会那么大方的替她付账,原来她的型符合他的胃口,他真是好眼光呀。
他一愣,随即摇头。“不是。”
她还真想得到,她的身材大概只能拍儿童写真集。
“不是?”舒帆困惑地问:“那你……”他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我是东方毅七的好朋友,知道他有危险,特地前来帮助他。”
“毅七?!”她失声叫了出来。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个胸小无脑的小女生,想获得毅七的青睐恐怕遥遥无期。
“哦,小声,小声点。”舒帆连忙降低音量,也学他压低声音问:“既然你是他的好朋友,为什么你不自己去找他?”
“说来话长。”他手一摊,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实不相瞒,当年为了一个女人,我们闹翻……”“我知道,是杉野纤!”不等他说完她便自作聪明的喊道,同时感觉自己头顶睿智生辉,这么复杂的关系她也联想得到。
他不置可否地扬扬眉。“对,杉野纤,女人都是祸水。”
“可是她很美,不是吗?”她有点懊恼的问,她还记得那名女子的神韵很特别,是她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
“是很美。”他笑了,笑容中有一抹玩味和自我解嘲。
舒帆不以为然的哼道:“为了一个女人翻脸太不值得了。”
可是如果那个女人是她,那就另当别论,她会觉得光彩极了,两个帅哥为她翻脸耶,那是什么情况……好过瘾!
“你说得很有道理。”
他笑了笑。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所以我现在急于补救。”
“你要我做你们的桥梁,帮你约他出来见面吗?”她马上又自作聪明。
“不必那么麻烦。”
他把从适才就一直不离身的一个背袋交给她。
“这是一件背心,你设法让毅七穿上,还有这个锦囊,你尽快转交给东阳或镇钢。”
她好奇的接过背袋和锦囊,他连东阳和镇钢都知道,没有疑问了。他真的是毅七的好朋友。
既然是毅七的好朋友,也就是她的好朋友,她没有理由不帮他。
“没问题!”她豪气干支地答应。
他看着她,淡淡一笑,“谢谢,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第八章
羽田机场人潮汹涌,今日更是透着一股诡谲气息,原因就出在那一大列黑衣男子身上,他们招摇的排场甚至已经引起机场警备人员的关注──亚曼尼黑西装,摆明是黑道组织的标准穿着,要人家不注意也难。
“谁让你们来这么多人的?”东方龙腾寒着一张脸问。
他行事向来低调,这次来东京只为参加他一位商界老朋友的寿宴,没想到东方盟分舵却大事铺张,搞得人尽皆知。
“我。”
莫荷心笑盈盈地一一清点人数。
“老公,我看过黄历,我今天的吉祥数字是二十八,所以我叫毅七派二十八个人来接机,讨个吉祥。”
“荷心!”东方龙腾皱起眉头,“你别胡闹了。”
他拿妻子没办法,但那都是他自己惯出来的,也怨不了别人,他从年轻到老都十分冷峻严厉,没想到娶的妻子却超级活泼外向,也算一物克一物吧,纵窝不老的美丽妻子像是他的天职。
莫荷心继续津津有味地说:“老公,我看过了,你的好朋友龙居忠司明天的幸运数字是九,明天他的寿宴就送他九朵玫瑰花如何?”
“九朵玫瑰花?”东方龙腾眉心蹙得更紧。
他完全无法理解妻子的脑袋在想些什么,龙居忠司已经五十开外,送这样一个半百老翁玫瑰花适合吗?
再说要送也没送九朵这般小器的,起码要送个一百朵才够气派,他可是东方家族的马首呵。
“想来已经很久没人送他花了,他应该会喜欢吧。”莫荷心盘算着,一边询问“东阳,你知道东京哪里有最好的花市吗?我要亲自去挑选送给龙居桑的玫瑰花。”
东阳微微一笑,恭谨地道:“夫人费心了,这点小事,东阳可以代劳。”
“是吗?”莫荷心很惊喜,“那就偏劳你了。”
“干妈,花就交给东阳大哥去办,晚上我陪你去选件礼服好不好?”
舒帆甜甜地说:“龙居世伯明天的舞会不是很盛大吗?我们可以买套母女装,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母女情深。”
她打的如意算盘是,往后这“母女装”也可以变为“婆媳装”,一举两用,真是妙用无穷呀。
“这个构想太好了!”
莫荷心又是一阵惊喜,“帆儿,你真贴心。”
“干妈!”舒帆充满感情的一叫,依着莫荷心开始撒娇。
舒帆乌黑的眼珠骨碌碌地转,所谓擒贼先得擒王,只要毅七的妈妈喜欢她,毅七还有不接受她的道理吗?
拓一环抱双臂,疑惑的挑挑眉。“奇怪,外面冷就算了,怎么机场里面更冷,我鸡皮疙瘩都掉满地了。”
舒帆瞪了拓一一眼,真是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如果她跟毅七的姻缘路有什么不顺利的话,一定都是他害的!
咏三微微一笑,“爸,妈,长途飞行也累了,回东方盟再叙吧。”
东方龙腾点点头,总算听到一唏他想听的话了。“咏三言之有理,荷心,我们就先……”“就先到处去逛逛!好久没来东京了,直接回去太可惜。”
莫荷心兴致勃勃的说:“我研究过了,惠比寿的三越百货有卖一种很特别的宣纸灯,我想买个二、三十个回去送人,大家开这么多部车来,应该放得下哦?”
“荷心。”
东方龙腾快抓狂了,现在他只想回东方盟别馆休息,逛百货公司买宣纸灯不是他这种叱咤江湖的大人物该做的事。
“如果不想去的话,你可以先回去呀。”
莫荷心笑了笑,她可是很干脆的,绝不强人所难。
“干妈,我陪你。”舒帆乖巧地说。
莫荷心大喜过望:“还是女儿好。”说着,眼光有意无意瞄过自己四名在场的儿子。
东方龙腾瞪着那对相依相偎的干母女档,真是什么样的人收什么样的干女儿。
“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回去。”这点他绝不妥协。
开玩笑,东方夫人怎么可以随便在异乡的街头抛头露面,同志说,现在东方盟处境危险,要是她被有心人绑架就糟了……东方龙腾思忖间,枪声像鞭炮般的响彻整个机场大厅,旅客纷纷尖叫躲避,老弱妇孺都吓得哭了出来。
“爸、妈,小心!”
四兄弟异口同改朝换代,毅七飞奔过去掩护,妄二同时拔出腰间手枪,与拓一默契极佳地将双亲围祝“散!”东阳、镇钢一声令下,带领的二十八名手下瞬间错落成一个不规则的图形,非但保护了东方龙腾夫妇和舒帆,也将四名少主护在其中。
毅七在危急中惊诧的看着他两员大将领导有方,合作无间,一一将藏身于后的敌人攻破。
“攻防都具备了,毅七,你训练有方。”妄二赞赏地道。
东阳与镇钢率领的部众掩护主子们一一撤退,机场外早有房车等候,众人完全上车,这一役赢得漂亮也赢得干净俐落。
一小时后,他们已全部回到东方盟分舵的别馆之中,老仆人沏来热茶压惊,除了舒帆惊魂未定之外,大家都还好,莫荷心尤其兴奋的津津乐道。
“东阳、镇钢,这次你们护主有功,论功行赏,你们要什么尽管开口,车子?还是房子?”莫荷心大方地乱开支票,反正又不是她兑现,怕什么呢?
东阳与镇钢守份地道:“属下不敢居功,都是舒小姐的功劳。”
“我?”舒帆甫镇定下来,闻言又惊跳起来。
“她?”毅七扬起眉毛。
他就知道有问题,东阳他们两个在机场表现得太完美了,完美得超乎常理,也完美得叫他跌破眼镜,而他在枪战开始的混乱中明明中弹却未受伤,这太奇怪了。
东阳微笑道:“都是舒小姐锦囊中的详细说明和分析,我们才能在第一时间捡抢救撤退成功。”
“什么锦囊?”毅七冷冷的瞪着舒帆问。
舒帆硬着头皮说:“就是你那个好朋友呀,他托我的……”糟了,她连人家的姓名也没问清楚,毅七看起来像是发火了,这下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帅哥害人匪浅呀。
“我的好朋友?”毅七眯起眼,线索慢慢成形。“你今天早上硬要我穿的这件背心……”“不关我的事!也是他给我,要我让你穿上的!”舒帆忙不迭撇清。
毅七揪心的闭了闭眼,防弹背心,这不会错了。
拿拿出皮夹,抽邮里头一张照片在舒帆面前晃,部:“是不是她?”
舒帆看了看照片里明眸皓齿的俏佳人,忽然懂了。
她摇摇头,正色地道:“不是她,是她的双胞胎哥哥。”
“哈哈……”拓一忍不住狂笑不已。
毅七握紧拳头,那一定是杉杉!她一直擅长长女扮男装,以她修筑高挑的身段,扮起男子一点也不困难。
“你在哪里见到她?”毅七激动的掐住舒帆。
她特意秀过舒帆送防弹背心给他,又送锦囊给东阳、镇钢保护他与家人的安危,她对他没有情了吗?他不相信。
舒帆惊悚不已,咳嗽连连:“咳咳咳……看来……咳咳,你们当年真的翻脸翻得很……很严重……别再掐我了……咳咳……”如果不是超级撕破脸,毅七也不会这么激动。
“我们儿子好像中邪了。”莫荷心悄声对丈夫说。
对于这点,冷峻又古板的东方龙腾倒是十分认同。“中了当年我追求你时的那种邪。”
毅七瞪着天花板辗转无法入眠。
他已经灌了自己很多酒,可是脑子却依然清醒,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爱恨交错、五味杂陈、洗三温暖也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到今日,他得承认他不了解女人。
或许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那么难懂,但他偏偏爱上一个最复杂的,她宁愿透过一个男人也不愿直接找他,他觉得愤怒,也觉得落寞。
当年她不告而别,他一直担心下落不明的她,后来她出现了,却拒他于千里之外,最后她对他献身,就在他雀跃于她的回心转意时,她却偷走他的机密资料,再度不告崦别,一切摆明了有预谋。
可是今天她却救了他,细心的处处为他着想,他想破了头也无法理解,刀子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
有个脚步声在门外顿住,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门没锁。”
八成又是他那些手足来关心他了,他知道他们在想些干什么,他们怕他太郁卒,会想不开自杀。
门锁轻轻的被转开,一阵扑鼻香味四溢,舒帆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里肖一碗热汤。
“七哥哥,你晚上没吃什么,我特地为你煮了鲈鱼汤,吃一点吧。”她讨好的把汤端近床沿。
他根本没心情吃东西,现在就算吃龙肉也没味道。“拿出去乐吃,你自己吃吧。”
“你……你还在生我的气呀?”舒帆润了润唇,怯怯地问。
她都知道了,拓一已经告诉她,关于他那位“好朋友”的真实身份,刀子在惊讶之余也自责自己的糊里糊涂,居然上了人家的当,随便乱传东西进东方盟,也难怪毅七会生气。
他应该不想再跟那个女人有任何瓜葛了吧?红颜都是祸水,尤其是那种自己走了很久之后又回来的红颜,更是千年祸害,碰不得呀。
“没有。”他闷闷的答。
他没有理由气舒帆,他气的是自己,气自己至今摸不着杉杉在想些什么,也气自己搞不清究竟爱她还是恨她。
他叹了口气,是爱吧,一直以来,他对她的爱总是多于恨,也就因为这样,他才无法真正丢下她不管。
“那……”舒帆望着自己精心烹调的好菜,有点失望,看业又要便宜他人了,真呕。
“只是没胃口。”
他解释着,突然觉得很烦,觉得不想在这面对舒帆,她根本是个未成熟的、不解风情挑战女生,她永远无法替补杉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她谈话只会让他索然无味。
他倏然翻身下床,随手拿起皮夹克披上。
“走时替我把房门关上。”
丢下这句话,他驾车离开东方盟。
杉野纤摇摇晃晃的走出酒廊旋转玻璃门,银座入夜的街头并不冷清,但也没人对她的怪模样露出惊诧的表情,这早已是个见怪示怪的都市,了不起人们只会以为她是喝醉的酒女罢了。
一袭珍珠白露背长洋装无法抵挡风寒,她嘴角带着血丝,表情迷离古怪,独自行走在街头。
毅七心痛的看着她,再度来到银座这个商圈,只是纯粹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他找到她了。
他不知道今晚的自己怎么会如此思念她,但就是想见她一面,无论如何都想见!
他大步由她身后超越她,充满怒气的拉住她的手臂,燃烧着熊熊焰的黑眸像头怒狮。
老天!她的嘴角在流血。
她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她不是关口辽太郎的女人吗?自重逢后,她在他面前不是一直都很风光吗?
他妈的!他真受不了她的楚楚可怜,那会让他的心无端绞痛不已。
蓦然跌进毅七怀中的杉野纤一脸的惊恐,待她看清楚抱住她的男人之后,她激动的抓住他的双臂。
“小毅!是你?早上在机场的枪战……你没事吧?”她摸着他的脸,他的鬓角,检查他四肢是否完好。
“杉杉……”
所有的怒气都在她焦急的问语中化为一串叹息,他摇摇头,把身轻如燕的她抱起来。
“我没事,上车再说吧。”
他将刀子抱进车里,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她穿得太单薄了,今晚的她一点也不性感,反而有种可怜兮兮的味道。
“睡一下。”他命令她,很快发动车子。
毅七将车身驶时汽车旅馆,昂贵的情趣套房充满迷离梦幻的不真实感,粉红色大床上的天花板甚至是光亮照人的镜面。
他发现她没睡,双眸睁得大大的。“睡不着吗?”
她扬起一朵可怜的笑容。“我有个坏习惯,没有酒精就无法成眠。”
“那简单,房间里一定有酒。”
他像上新婚丈夫般的把她抱进房,温柔的放在床上,转身打开冰箱拿出啤酒。
“我喂你。”他学她上次一般,将酒含在口中哺喂她,随着翻搅的舌根,酒液流入她喉中。
他吻着她的额心、刀子的眉、她的鼻、她的颈子、玉臂和手指……毅七蓦然一怔,刀子把戒指戴上了。
他的视线由戒指转回她的眼,深深凝视着她。“告诉我,七年前为何不告而别?”
他有预感,今晚她会对他坦白一切。
“你有权利知道一切。”杉野纤很平静的说,“那晚我接到一通电话,我大哥得罪了多方黑道人马,命在旦夕,求救电话是我母亲打的。”
“我别无选择,也不愿连累你,所以连夜赶回日本,我在关口会签下卖身契,大哥也因此获得关口会的保护,虽然被打瘸了,至少他的命还在。”
他蹙起眉心。“所以你一直听命于关口会?”
可恶的关口辽太郎,竟然如此利用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会让他付出代价,绝对会!
“那不是最糟的。”杉野纤淡淡地道:“加入关口会之后,我大哥被关口辽太郎以毒品控制,我母亲也被接进关口家,刀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因为照顾她的女佣每天都在她饭菜里下一点毒,那些毒不致让她死亡,却可以让她染上毒瘾,现在没有下毒的饭菜,她反而毫无胃口。”
“什么?”毅七脸上写满了怒气,太卑鄙了,那是他未来的岳母耶。
她自嘲的笑了。“我真迟钝是不是?等我察觉到实情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我无法救他们逃出生天,只能继续听命于关口辽太郎,这是个自欺欺人的好方法,这样我就不必面对现实环境的痛。”
他懂了。“所以你才埋怨我,没有早点知道我的身份?”
如果当年她告诉他,凭东方家的势力还有什么办汪以的,他们何致错过这么多年,遗憾这么久。
“现在谈这些已经一塥妩补。”她倒看得开。
“起码让我知道了你的苦衷。”他俯下头去吻她,低喃道:“如果你不爱我,就不会叫舒帆送防弹背心给我,也不会把关口会在机场狙击东方盟的情报泄露给东阳和镇钢知道,我知道你还是挂心我的安危……是吗?”
他胸中涨满了柔情,扯落她的白洋装,姣美的胴体在他眼前一览无遣的展现,他温柔的将她压在身下,分开她的双腿,硬挺之处穿进她的甬道,随着她的娇喘低吟,他加快节奏,愈来愈快,终至控制不住喷洒于她体内。
高潮中,他闻到一股陌生的香水味,非常刺鼻,使他昏昏欲睡,而他也真的在瞬间闭上了眼睛……黑色宾士轿车开出汽车旅馆,驾驶座旁的毅七正在沉睡中,杉野纤以亡命速度飘驰于公路上。
她又骗了他一次。
现在就算她下十八层地狱也无法弥补他,原谅她必须把他交给关口辽太郎,其实从交给他防弹衣和情报开始,一切就是个骗局,那只是为了博得他的信任,还有今晚的凄楚和嘴角的血丝,也都是为了让他心不设防。
他果然上当了。
这次任务之后,她就可以换回母亲和兄长的自由,她知道毅七不会有事,因为他顶着东方家族显赫挑环,关口辽太郎只是想将东方盟逼出日本而已,他不敢真的伤害毅七,所以她才放手一搏。
他绝不会再原谅她了,她反复的利用已经造成他莫大伤害,刀子不奢望他能了解,只愿他能遇到一个好女孩,与他相知相惜,她没资格再要求他的留恋,她不是他的寄托,不是他的理想伴侣……她蓦然紧急煞车。
一部与她同款的黑色宾士突然超越她,打横挡住她的去路,逼她硬生生将车子停下。
杉野纤蹙着眉心看着车里走下来的女孩。
“你想把东方毅七带到哪里去?”舒帆气急败坏的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杉野纤与舒帆恰恰相反,显昨平静异常。
舒帆哼了声。“从他离开东方盟开始,我就一直跟踪他,我知道他会去找你。”
当然,她也看见他们进了汽车旅馆,她又妒又气,可是那有什么办法,他们以前本来就是爱侣,她根本没立场阻止他们上术。
唉,她觉得自己好笨,眼拙到没发现杉野纤就是在赌城时,毅七追逐的那名女子,她根本没想到杉野纤会女扮男装来找她,居然还鬼迷心窍的帮她传东西,真是呆子。
“你想怎么样?”杉野纤扬起眉,看样子这小女生想与她耗到底,迷药香水的药效只有四个小时,她没有余裕在这里和她纠缠。
舒帆也不甘示弱的扬起眉毛,“放了他,我不许你伤害他。”
杉野纤淡淡地道:“恕我无法答应,他是我的筹码,对我非常重要。”
“你好自然!”舒帆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当年你自己离开他,现在才想吃回头草是不是太迟了?你以为现在还像从前一样吗?他才不要受你摆布呢!现在他身边多得是可以让他挑选的女人。”
杉野纤深吸了口气,不怒反笑。“你说的那个人选是你吗?”
“或许,如果他要我的话。”舒帆哼了哼,脸红了。
“如果我把他交给你,你会令他快乐?”她再问。
舒帆继续道:“起码比跟你一起好,人太伤他的心,他会这么苦闷都是为了你,他的生活也被你彻底捣乱,你没出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他做事向来有条有理,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暴躁。”
“好,我就让他恢复平静的生活。”
她扬起一抹洒脱的笑,打开车门下车,把舒帆推进驾驶座里,替她把车门关上。
“你……”舒帆呆愣愣的看着她,突然不知所措。
“你说的有产量,我和他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解决,不该将他牵连其中,你……”她泛起一抹复杂的笑容。“好好珍惜他。”
她最后再看毅七一眼,潇洒的坐上舒帆开来的车子,绝尘而去。
直到车声再也听不见,清晨的马路恢复寂静之后,毅七缓缓睁开眼睛。
“七哥哥!”舒帆惊讶的睁大眼。
天哪,他醒着!
那她刚刚对杉野纤说的那番话他一定都听到了,真是难为情呀,她堂堂香江亚义集团执行主席的独生千金,在大马路上和另一个女人抢男人,好丢脸。
毅七锁着眉心。
其实他没有被迷香迷昏,到银座寻找杉野纤之前,因为她的前科累累,所以他是有备而来,当闻到刺鼻陌生的香水味之后,他只是顺势假装昏迷,看看她究竟要拿他如何。
他这是和自己内心最后的挣扎相搏,赌赌看她是不是真对他那么无情无义,那他也可以对刀子真正死心。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进行,没想到中途会杀出舒帆来。
这个小丫头中断了一切即将发生的事,他已经无法得知如果自己被杉杉带走将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她那么潇洒的把他交给舒帆,反而使他心情更沉重。
“七哥哥。”舒帆担心的看着他。
“我没事,开车吧,陪我去吃早餐。”他疲倦的再度闭上眼睛,让脑子暂时休息一下。
天快亮了,杉杉必是回到关口会吧,没有带回他的她,将会受到何种待遇呢?
第九章
杉野纤自信满满的走进关口宅邸大门,她回到自己房间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将那件陪伴了她一整夜的珍珠白洋装小心翼翼收好,换上一件紫色附领中的具腰身短洋装,一双野味十足的格纹及小腿靴,还极费工夫地化了个精致的巧妆。
她气定神闲地朝餐厅走去,七点了,难怪她觉得饿,吃饱后她要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好应战。
“杉野小姐,早。”管家恭敬地问候,并为她拉开餐桌椅。
餐厅里,关口辽太郎和关口晋也正在用早餐,关口辽太郎如常地将汤饭送入口,关口晋也则一下子就被她的艳光迷得七荤八素,连筷子也忘了动,只能任凭自己的目光跟着她身影转动。
关口辽太郎抬头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问:“事情顺利吗?”
她特意妆点得眉飞色舞,又假意谦虚地敛眉一笑。“非常顺利。”
“人呢?”他知道杉野纤不会让他失望,他有那么多可以控制她的筹码,她失手的机率相对的也就微乎其微。
因为她知道她自己输不起,她那个瘸大哥和染上毒瘾的母亲都是她的死穴,他只要号令她,坐享其成就行了。
杉野纤迎视关口辽太郎询问的锐眸,笑容充盈在她生动的嘴角。“人正被我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相信东方盟现在已经天翻地覆了。”
她好心情地开始吃早饭,美味简单的黑芝麻拌饭,一锅炖高丽菜和马铃薯,还有新鲜的味嘈豆腐汤,都是极普通的菜式,不过她一直很欣赏关口家主厨的厨艺,简单中求自然,很对她的脾胃。
“做得好。”关口辽太郎的方脸出现赞许笑意。“这次你表现得很好,要什么奖赏呢?”
“既然关口先生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有人肯给,她便大方要求。“我想要您那间可眺望东京铁塔的公寓。”
关口辽太郎看了她一眼,勾起一个微笑。“怎么,想自立门户吗?”
她很识货,那间八十坪的公寓位在寸土寸金的东京铁塔附近,出售的话足以在高级住宅区买一栋独门独院的豪华宅郏笑意浮上她嘴角,她不答反问:“关口先生舍不得?”
“怎么会?你喜欢的话,偶尔去小住几天也不错。”关口辽太郎笑道。“我马上吩咐铃木律师办过户手续。”
“谢谢关口先生。”她的眼光闪了闪,愉快地继续用餐。
“我还要去开会,昨晚你累了一夜,今天就休息吧,不必跟着我了。”
关口辽太郎搁下餐具起身,管家忙不迭为他拉开座椅,四名心腹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一等关口辽太郎的身影消失在餐厅,关口晋也立即追问:“小纤,你昨晚去哪里了?”
她嫣然一笑,若无其事的说:“只是一个任务。”
这个敷衍的答案他并不满意,咬了咬牙,蹙起眉心。“和东方毅七有关?”
杉野纤微微一笑扬起眉毛。“关于这个任务,关口辽太郎很清楚,你何不去问他呢?”
关口晋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
他知道大哥不喜欢他过问与他不相干的事,也知道大哥对千田法子很满意,绝不可能允许他爱上杉野纤,他去追问只是找骂挨而已。
唉,他们注定无缘,注定他无法与自己心仪的女人厮守一生,太遗憾了,为什么这世界上要有指腹为婚这回事?他就是最大的受害者呀。
“晋也,我好几年没去游乐场玩了,你今天有空吗?可不可以陪我去游乐场?”她在他错愕的神情中回以勾魂一笑,附加一句,“就只有我们两个。”
“当然可以!”他受宠若惊极了。
以前他也曾试图约她出去谈心,可是她总是不着痕迹的拒绝,再不然便是邀她的保镖同行,让他什么心事都表白不了。
没想到今天她竟会主动邀他去游乐园。
难道是他的一片真心终于感动她了吗?还是她终于发现他的优点,发现他也是个颇可以考虑交往的男人。
哦,只要她肯跨出那一步,他千千万万个愿意配合她,就算与他大哥翻脸,和千田法子毁婚也在所不惜!
“晚上我想到法国餐厅吃饭,你也可以陪我吗?”她专注的瞅着他看,黑眼珠深黔黔地,让人目眩神迷。
“我当然愿意陪你。”他痴迷的看着她,霎时感到几秒钟的心神恍惚,她真是个迷惑人的女巫,不过他甘心被她迷惑。
她温存的看着他,声音如梦,“然后我们去法拉厅跳舞,我知道你的交际舞跳得很棒,一直想与你共舞却又找不到机会,今晚我想与你共舞一整夜,直至天明。”
“小纤……”他激动的看着她,眼里有着无限爱意。
老天,她总是轻易就能让他心为之摧、神为之夺,她的几句话就让他原本平淡的一天变得光彩耀眼,她是他的女神!
她的眼珠灵活的转了转,试探地问:“我这样突然要求你,会不会不方便呢?千田小姐不是每晚都会来吃饭吗?”
“今天不要谈她!”他急急的说,就怕她又反悔。
就算今天他原本跟首相有约,他都会推掉,更何况千田法子来关口家已经不是新闻,他犯得着舍弃他的最爱,去等那个他不爱的女子吗?他是个书呆子没错,但还没呆到那个地步。
“好,不谈她,我们吃饭,吃完就出发。”她慵懒地要求,“你开车,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好,我开车。”他心甘情愿的答应,现在就算要他跳车,他也愿意,更何况只是开车而已,小意思。
“那我们快吃吧。”杉野纤温柔的催促他。
他润了润唇,紧张地问:“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之间对我改变态度?”
她挑起眉。“难道你不喜欢?”
“不!我很喜欢!”关口晋也连忙否认,受佳人青睐可不是常有的事,他别自己笨搞砸了才好。
“是吗?”她看着他,长睫毛连闪都不闪。“那么,是不是我叫你做什么事,你都会答应?”
“当然!”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他答应得豪气干云。
“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她叹息一声,把睫毛低垂下来,藏住了那对闪烁的眸子。“其实要不是你早有未婚妻,你这么优秀,我……我真的会爱上你!哦,晋也,原谅我说这种没意义的傻话。”
“纤……”关口晋也动容的听着,感到心神俱醉。
他们是被命运摆弄的一对,原来她也想跟他远走高飞,只是碍于现实的阻挠,她才没有那么做。
这么说来,以前她对他的冷淡都是伪装的喽?
她内心热烈的爱着他,却只能痛苦的看着他和千田法子在一起,她压抑得太苦了,而他却相信她对他无情,不曾察觉她浓烈深刻的情怀是他的错,他真是太笨了,白白错过这许多宝贵时光。
“纤,你爱上我不是个错,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有什么困难,让我们一起来克服吧!”他说得极具气魄。
她忍住笑意,不动声色的敛下眉眼,视线只专注于面前的餐盘上,但眼角却显得神采飞扬,像是孤注一掷的飞蛾,也像迫不及待要破茧而出的蝶。
“你们说,这个关口辽太郎有问题吗?”毅七皱着眉心,反覆翻看手中的帖子推敲个中原由。
“他大概有不便启齿的幻想症。”拓一懒洋洋的瞥了眼帖子,继续嗑他的酱油瓜子。
“照我说,这是故弄玄虚。”舒帆哼着。
“无论如何,我们也该会一会关口辽太郎了。”妄二闲适地道,“东方盟还未开过打不还手这个先例。”
毅七咬咬牙,胸中掠过一阵隐痛。“会一会关口辽太郎很应该,不过我是担心……”“担心你的小杉杉呀。”拓一挤眉弄眼地接口。
毅七撇撇唇,沉默不语。
这张关口会的请帖上说,东方毅七在关口会手上,他们要和东方盟可以当家做主的人好好谈谈。
这太奇怪了,他明明好端端的在东方盟里,关口辽太郎怎么会脱线到派人送这种威胁意味十足的战帖来?
因此他怀疑是杉杉出事了,他很了解她,她不想连累别人的时候是非常潇洒的,今天清晨她把他交给舒帆而自己独自离开时,就很有股永别的意味。
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毅七忧心如焚的思维弄得自己烦躁不已,那天他不该放她走的,可是他又不想让她知道他没被迷昏,他怕她无地自容,会更拉大他们之间的距离,所以只好眼睁睁放她离开。
“那种女人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担心她不如担心我吧,七哥哥。”舒帆不服气地嚷道。
拓一好心的在舒帆面前亮出一张名片,笑嘻嘻地说:“小帆帆,想要你的七哥哥注意你,这里有张整形医师的名片,你可以去参考看看。”
舒帆不以为然的扔掉名片,哼道:“我干么要整形?我自认长得很不错,还有人说我长得像性感女神藤原纪香呢。”
原本她是打定主意这次东京之行要改走淑女柔情路线啦,可是她真的憋不住了,反正不管她走什么路线,毅七心里都只想着那个杉野纤,所以她干脆做回她自己,省得装得好累。
“脸蛋是很像,可是胸部一点都不像。”拓一不怕死的说。“去试试看吧,这家整形外科的隆乳真的很有名,一定可以让你一夜长大……”“哇!干妈!”舒帆气得找莫荷心告状去。
“毅七,打算怎么做?”小麻烦走后,咏三从容地问。
毅七想也不想就回答,“准时赴会。”因为这是唯一能弄清楚杉杉是否安然无恙的方法。
毅七依约来到赴会地点,除了东阳、镇钢随行之外,还有妄二作陪,怎么说他也是正牌东方盟主,有必要关心一下关口辽太郎的意图。
关口会不愧为日本数一数二的大帮派,毅七一行四人被迎入正堂,日文的“气”字龙飞凤舞的援在正位后方,表现一股磅礴气势。
关口辽太郎闲适的等待他的“贵宾”,手里握有谈判筹码的感觉太美妙了,相信待会东方妄二一定不得不接受他的建议,乖乖离开这块东洋大饼,解决了东方盟,接下来他才有心情铲除鹤之流。
“东方盟主,幸会了。”
关口辽太郎莫测高深的微笑着,精锐的老狐狸眼停留在妄二的脸上,没把其余三人放在眼底。
而毅七在拓一出的馊主意下,还故意戴着皮革鸭舌帽和墨镜,一张俊脸被遮掩了大半真面目,鬼才认得出他来。
“这位是关口帮主吧,我是东方妄二。”妄二噙着调侃的淡笑。“至于我身边这位,就是贵帮所谓正被囚禁着的东方毅七。”
关口辽太郎的眼光闪了闪,随即看向那个五官不明确的藏镜人,干笑两声。“你真会开玩笑哪,东方盟主。”
“一点也没有开玩笑,我就是东方毅七!”毅七沉不住气了,他拿掉鸭舌帽,摘下墨镜,不耐烦的问:“不知道关口帮主那张帖子是什么意思?可否请你解释一下。”
一看到毅七的真面目,关口辽太郎的脸色霎时铁青起来。
“青木,杉野小姐呢?立即找她来!”
该死的杉野纤!她不是说东方毅七被她囚禁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吗?现在人却好好的出现在他眼前,看来他是被耍了。
“是。”青木立即领命去找人。
“关口帮主,不必找人找得这么急,一个像关口会这么大的帮派难免忙中有错,想必中间有些误会,我们可以了解。”妄二闲适的啜了口茶,还很好心的为敌人找台阶下。
几分钟之后,青木回报,“杉野小姐不在府里,手机也没有回应。”
“结城呢,叫他来见我。”关口辽太郎老脸挂不住,原想狠狠修理这些华人一番的,没想到反而自取其辱。
“结城前二日肠胃不适,请假在家休养中。”青木禀告之余又道:“帮主,您的电话,是铃木律师。”
关口辽太郎皱起眉毛,结城勇肠胃不适?这肯定又是杉野纤搞的鬼,结城勇是她的私人保镖,她要对他下手太容易了。
“田村,替我去接电话。”关口辽太郎冷峻的命令另一名心腹。
“是。”田村领命。
几分钟之后田村急匆匆的回报,“帮主,铃木律师要属下转告您,您位于东京铁塔邻近的那间公寓已在第一时间降价出售,款项全数汇入杉野小姐指定的帐户。”
“什么?”
关口辽太郎再也无法维持冷静了,他扭曲着脸,意识到自己反主为客,被杉野纤耍得团团转。
哼,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栽了的,那自以为冰雪聪明的丫头想耍他还早得很,别忘了他手里还有两张王牌。
“青木,立刻把杉野时三和他母亲押来。”有这两个人质,不怕杉野纤不乖乖现身。
青木领命,但不久之后却带回两个怯怯懦懦的部属和两名发着抖的护士。
“帮主,杉野时三和他母亲都不见了,这是负责看守杉野时三的守卫,这两个是看护杉野夫人的特别护士。”
“你们是怎么看人的?”关口辽太郎脸色阴晴不定,怒火在眼里燃烧,但碍于外人在场不便发作。
一名部属被推派了出来,他小声地说:“回……回帮主的话,是……是二少爷把人带走的,说是帮主的意思,我们不敢……不敢有异议……”“该死!”关口辽太郎横眉竖目,一副快脑中风的样子。
笨蛋晋也,中了杉野纤的美人计了。
戏剧性的变化使他措手不及,杉野纤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些事的?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罪该万死!
她该知道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背叛他没有好下场,且卖掉公寓的现款也不能供应她一辈子,何况她还带着个瘸了腿哥哥和染有毒瘾的老母,就算想亡命天涯也绝不轻松。
“关口帮主,看来我们应该告辞了。”妄二喝完最后一口茶站起来,笑得玩味。“你请我们观赏的这出戏确实精彩,下回再有这么好看的戏,记得再通知敝帮,在下和舍弟一定奉陪。”
“不送了,东方盟主。”关口辽太郎已经快气疯了,也懒得与敌人客套,现在他巴不得闲杂人等快走,他好研拟揪出叛徒的对策。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胜战,然而毅七却一点笑容也没有,一直到离开关口会的大门,他还是紧绷着脸。
“看来你的女人毋需你操心,她把一切都计划得完美无缺。”妄二长腿跨进车里,点燃一根烟。
毅七敛起浓眉。“你错了,我现在更担心,她这种不留后路的玩命法,关口辽太郎一定不会放过她。”
“你可以早他一步找到她。”
毅七哼了哼。“如果我运气好的话,不过最后我都很背。”
车子很快驶回东方盟,毅七一路沉默凝思,兄弟俩才一走进正厅,舒帆就立即迎上来。
“七哥哥,有你的信!”她呈上一个白信封,一脸的想窥探。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玩。”毅七转头就想回房间。
他必须好好想想杉杉的去处,诚如妄二所说的,他可以早关口辽太郎一步找到她,那她就什么危险都没有了。
“毅七,是你的信没错,你们出去时,有人专程送来的。”咏三连忙为那个不受信任的小女生解围,因为她的唇已经蹶得半天高了。
“拿来。”既然有咏三的背书,他粗鲁的夺走舒帆手中的白信封,上头确实写着他的名字。
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白纸,白纸上头有一组号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毅七费解的把白纸翻过来又翻过去,当然还是除了一组号码之外什么都没有。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东方毅七。”他报出姓名,心思还停留在怪信上,哪个无聊人的恶作剧?
“小毅。”一个柔和、平静的,如春风般的声音在话筒彼端叫唤他。
“杉杉!”他的心猛然一跳,如获至宝,连忙追问:“你在哪里。”
杉野纤笑了。“我知道你会问我这个问题,不过你也知道我不会回答。”
他急道:“你必须要回答,现在关口辽太郎处于震怒中,他会对你不利,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保护你!”
“我知道关口辽太郎一定会找我。”她从容地笑道:“所以我才会寄那封信给你。”
他一愣。“信是你寄的?”
“看到那组号码了吗?”她指点着,“那是我在瑞士银行的帐户,如果你还珍惜我们过去的感情,就汇一百万美金到这个户头,今生我可能无法还你,但如果有来生,我愿当你的煮饭婆还债。”
“一百万美金?”他拢起眉心。“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这么多钱足够她隐姓埋名,直到关口辽太郎死了再出现,可是,他知道这么一来,自己将再也见不到她。
她愉快的笑道:“当然是亡命天涯。”
“不行!”他摇头。“你这样做太冒险了,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可以担保你和你兄长还有你母亲的安全,你该相信东方盟有这个能耐,我不会让你们受到半点骚扰。”
她潇洒的说:“我不想东方盟卷入我个人的恩怨之中,况且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也感到轻松无比,你放心吧,保重了。”
“我怎么放心得下?”他急如狂风的喊,想再劝她三思而后行,“杉杉……”“我爱你。”
动情地低喃后,她切断了电话。
毅七懊恼的看着无声的手机,这就是他们最终的结局吗?
七年前他让她溜走,七年后又任凭她消失,这到底是怎么搞的?他真的恨死自己了。
第十章
“你们说,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脑中风?他已经……丧心病狂了。”拓一搓着下巴,对会议室里那个满脸胡碴的男人发出同情的猜臆。
“很有可能,所以我明天准备炖个猪脑给他补补。”舒帆心疼地说。
咏三同样沉吟:“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为了一个女人……”妄二玩味地一笑。“很值得。”
自从杉野纤断了音讯之后,毅七已经坐在电脑前三天没阖眼,他下令所有东方盟的组织成员配合毅七的寻人行动,无奈老天爷不帮忙,至今一点收获也没有。
“最怕是找到人家,人家不愿意跟他回来,那才糟糕。”
拓一的乌鸦嘴向来好的不灵坏的灵。
“各位东方哥哥,我们还是拉七哥哥出去走走兜风吧,他这样整天把自己关在会议室查资料也不是办法。”舒帆一迳干着急。
拓一轻佻地捏捏她的脸颊,笑嘻嘻地赞叹起来,“哦,小帆帆,你真是伟大,明知道他在为别的女人夙夜匪懈、牺牲奉献,你却还甘心默默做在背后支持他的女人,这种情操太感人了,走,我们现在就进去找他兜兜风。”
“不……别拉我啦!”舒帆连忙扯回自己的手臂,她是希望毅七能出去走走,可是她不想亲自上阵,因为那肯定狗咬吕洞宾,没有好下常拓一正气凛然的说:“主意是你提起的,怎么可以不拉你呢?你以为我是那种独占功劳的人吗?”
拓一不由分说将死命挣扎的舒帆拉进会议室,他啪地一声关掉毅七的电脑,很惬意的看着毅七,海派地说:“来去兜风吧,七弟。”
“你干什么?”毅七横眉竖目地对他怒吼。
该死的!那些资料是他好不容易取得的,拓一竟然一秒钟就把它给毁了,他抓狂得想杀人!
舒帆吓得躲到拓一背后,毅七的样子好可怕,像只暴龙。
拓一轻松的一笑。“不是很明显吗?我关掉了你的电脑。”
“你为什么要关掉我的电脑?”毅七又急又气的吼问。
他知道关口会追缉杉杉的行动一点也不马虎,他们采取地毯式的搜寻,所以他必须加快脚步,绝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
拓一潇洒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啦,是小帆帆说想……”舒帆立刻跳高捂住他的嘴。“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说。”
“你们究竟想干么?”毅七烦躁的推开拓一,很快重新开机。
站在门边的咏三踱步而入,温和的把手放在毅七肩上。“大家也是一片好意,寻人之事急也没用,你放轻松一点。”
“我怎么轻松得起来?”毅七纠结起眉宇。
他一想到杉杉万一落入关口辽太郎之手会有什么下场,就禁不住担心,因此他一刻也不能等。
咏三劝道:“万一你累出病来,谁来找她?”
“找到她之前,我不会病的。”他固执地继续从海、陆、空三方面搜寻资料,相信关口会那些笨蛋不会运用他这些高科技方法才对。
“我想,大家把空间留给他会好一点。”妄二的声音淡淡加入,会议室里的几个人对看一眼,便静默地退开。
妄二说得对,毅七已经走火入魔,走了心火、入了爱魔,现在就算强迫他休息放松,他的心灵也不能真正安心,还不如让他放手一搏,那是他最在乎的女人,谁都无法阻止他的决心。
室内恢复寂静,毅七依然不修边幅,像个鬼似的研究杉野纤的匿身之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桌上多了壶热呼呼的黑咖啡,午夜十二点了,那个空了的壶又被添满黑咖啡。
“谢谢你。”
就在舒帆蹑手蹑脚准备静悄悄退出会议室之际,毅七疲倦的声音传至她耳际。
舒帆一怔,傻傻的看着他。“你……你在跟我讲话?”
他疲惫的倦容微微一笑。“这里只有我跟你。”
“你笑了。”她如梦似幻的怔在原地,这几天毅七都紧锁着眉头没笑过,她还以为他已经忘了笑为何物。
“看来我真的让你们担心了。”他主动关掉电脑起身,伸伸酸疼的懒腰,身体疲惫,可是他还不想睡,他的心很清醒。
“你要去哪里?”她惊愣地看他拿起外套,他该不会想不开……他努力振作了一下,经过她时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我不能老闷在这里是不是?我出去走走或许会有线索,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回来。”
“你……唉!”舒帆想阻止,可是举高的手又放下,全化为一声叹息。
离开东方盟后,毅七直接驾车驶往银座酒吧。
他曾在这里遇到杉杉两次,但愿他有第三次的好运气,如果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她极有可能还留在东京没走。
毅七走进酒廊附设的开放式酒吧,他在吧台边坐下,懒洋洋地点了杯伏特加,锐目扫了周遭一圈。
或许是外头气温低吧,今天的酒吧没有什么人,他一目了然杉野纤并不在其中,不过他祈祷她会犯酒瘾跑来相熟的地方喝两杯……“你是……东方毅七?”
一个不确定的询问声在他身边响起,毅七看了他一眼,是个相貌斯文的陌生男子,他不认得这个人。
“阁下是?”毅七挑挑眉,缓缓啜了口酒。
“我是关口晋也。”他很直接的说:“关口辽太郎的弟弟。”
这下毅七将眼光扶正了。
原来是关口晋也,听说他很爱慕杉杉,杉杉的大哥和母亲都是经过他的手而顺利离开关口会的。
毅七敏感的吸了口气,直觉地问:“你们找到她了?”
“看样子你也还没找到她。”关口晋也的眸子掠过一抹失望。
当他知道真相之后,没有埋怨杉野纤对他的利用,反而希望她真能远走高飞,平安无事。
他觉得自己真是伟大,真正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只要她过得好就好,就算被她利用也无所谓,像他就不会这样对待千田法子,如果千田法子敢有一点点背叛他,他马上休了她。
毅七哼了哼。“这样不是很好吗?称了你们的心意。”
“听说我大哥准备动用他在白道的势力,这次他……唉,非常震怒。”
关口晋也忧心地说:“一旦警方出面将会非常麻烦,可是相对的,找到她的机会也就增加许多,那些警察有他们的办法,有些线人也只买他们的帐……”不等关口晋也说完,毅七站了起来。
“是吗?我失陪了。”丢下一张纸钞,他二话不说离开了酒吧,留下还没说完话的关口晋也怔愣在原地。
毅七推开酒廊大门跳上跑车,疾风一般的回到东方盟。
卑鄙的关口辽太郎居然想找警方帮忙,他一定不能让他们如愿,他会找到杉杉的,虽然这阵子他运气很背,但不至于背到想找自己最爱的人都找不到吧,就算弥补他七年来受的相思之苦,老天爷也该帮这个忙。
随意把车丢在车库前,他奔跑着回到会议室,意外见到一个小小人影窝在他的座位之中。
“你在做什么?”他大喝一声,语气里是浓厚的火药味。
舒帆吓得魂飞魄散,从电脑桌前弹起来,她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回来,她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只是想帮忙。”
“走开!”
他不悦的挥开她,没好气的数落,“帮忙?电脑你懂吗?你懂侵入网路查阅资料吗?还是你神通广大,能随意游走在我的线上……这是──”蓦然他住口了,炫惑地看着萤幕上的一长串资料。
“我在想……”舒帆润了润唇,偷觑他的脸色。“这个……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他喃喃地念着萤幕上的字。“梦梦日前由东京出发,满载游客一百八十名的豪华游轮准备驶向爱斯岛,这是一座未受过污染的天堂岛屿,终年拥有恒温,盛产四季水果,没有暴力,是人间乐土中的乐土……”“是这个了。”他的喃喃自语没有间断。“只有她会用这么高级的方法偷渡。”
按掉电话,迎着甲板上薰人欲醉的微风,杉野纤好心情地自侍者的银盘中取走香槟。
刚才她以私人密码查过了,她的瑞士银行帐户多了一百万美金,这些钱足够她先到爱斯岛,然后慢慢选个国家落地生根。
有钱好办事,只要她出得起价钱,假护照、假签证、假名假姓,什么都可以伪造,咯,她不就用化名上了这艘豪华游轮吗?连她大哥、母亲在内,他们已经在游轮上度过愉快的数天。
她一直不亏待自己的,当初她大哥坚持要雇用偷渡人蛇帮助他们三人偷渡到大陆,她立即嗤之以鼻。
那种克难式的走法太没有格调了,窝在那种小小的船舱之中担心受怕不是她杉野纤的一贯作风,而且万一被逮到也面上无光,再说大陆不是她安身立命之处,她理想的国家是自由开放的美国或政局稳定的北欧,这种水准那些小眉小眼的人蛇怎么可能办到呢?
再说她相信关口辽太郎的势力绝对可以让人蛇们把他们供出来,可是豪华游轮就未必,那种粗人怎么想得到她正日日啜饮着香槟、吃着上好的鱼子酱,而且还夜夜好眠呢?
她愉快的笑了,反击的成功使她这两天的心情都很亢奋,她甚至连在梦中也会堆起嘴角微笑,被关口辽太郎约制多年,她总算摆脱他了。
等到一选定国家长久居住,她准备把她大哥和母亲立即送进戒毒所,唯有如此他们才能真正得救。
而她呢?
啜了口酒,她微笑轻轻转动手上的戒指。
毅七,今生她是注定辜负他了,他对她有情有义,而她却以无情无义回报,现在甚至连人都要消失在他面前,他唯一的身份就是他是她的大债主。
难过是难免的,她想当他的新娘,在来生吧……然后天天为他煮饭、洗衣、带小孩,以偿还这一辈子欠他的一百万美金,不知道到时他希罕吗?她自嘲的想,可能早有一个女人占了她想坐的位子。
“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一名黑发蓝眼的英俊洋人向她搭讪,这个洋人似乎注意她很久了,终于忍不住过来攀谈。
杉野纤望了眼甲板的另一头,许多洋人夫妇非常大方,趁着阳光好便在甲板上舞了起来。
她对他举杯笑了笑,自豪地说:“抱歉,我丈夫不允许我跟别的男子接近。”
“你结婚了?”洋人看来有点惊诧,一身雪白丝绸长洋装的她,长发直直披在肩上,脂粉末施的脸庞十分清秀,怎么都看不来是个已婚妇女。
她嫣然一笑。“是的,而且已经七年了。”
在她心中,毅七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起,她就把自己当成他的妻子,可惜现在在他心中,她大概只是个连跑路都要向他这个旧情人要跑路费的厚颜女人吧。
“既然如此,真是冒昧了,祝你有个愉快的下午。”
洋人风度极佳,绅士地退开。
杉野纤眺望着海面,蓝蓝的大海相当平静,天空也蔚蓝如洗,偶有几只海鸥飞过,更添一股悠闲气息,甲板上那些银发老夫妇多么自在呀,跳舞、对酌,生命里已经无烦无恼,她一直就向往这样。
过去也曾和毅七描绘过他们的老年生活,毅七说要带她去西班牙群岛的海边买一栋洋房,两个人白天就到处走走、随意逛逛,喝茶也行,泡咖啡馆也好,步调懒洋洋的。
晚上就相拥在露台上坐看彩霞,家事不必她动手,都有女佣代劳,他要聘请一位高明的厨师,每一餐都有她最喜欢的海鲜。
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宠她的,不过,现在她都没机会享受他浓得化不开的溺爱了,真的很遗憾,非常非常遗憾……“这位美丽的少妇,刚刚听闻你已经有丈夫了,实在令在下好奇你的夫婿是何许人也?”
杉野纤蓦然从往事中回神,感觉身边加了个阴影,从身后圈住她的挺拔身影有她熟悉的气息。
她震动了一下,思念也会让人在大白天出现幻觉吗?她略一恍惚,在狭小的臂膀空间里转过身去──“小毅!”她低喊一声,深切而惊讶的看着他。
照理说,他不该找到这里来的,照理说,他们应该已经决别了才对,可是现在已经不是照理说可以行得通,他的不按牌理出牌叫她……喜悦极了。
“干么穿得这么朴素?”他拉拉她保守的长袖,一副鸡蛋里挑骨头的语气。
“不好看吗?我以为自己这样很飘逸。”她挑挑眉,失神一过,牙尖嘴利就回来了。
他哼了哼。“是很飘逸,飘逸得引来一堆登徒子。”
老实说,他喜欢现在的她,浓妆艳抹根本不适合她,或许那是她待在关口辽太郎身边的保护色吧,他实在没资格批评什么,他只是真的不喜欢而已。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眼睛闪亮,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我已经今非昔比了。”他得意的看着她。“我不会再像七年前一样,束手无策让你一走了之,而我也办到了,现在你被我找到,你不能照你原本的愿意失踪。”
他打死也不会告诉她,他是有舒帆的误打误撞才找到她的,那太有损他大男人的面子。
“你好像很得意?”他笑眯眯地问。
“当然!”他更骄傲了。“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出入境资料,也没有任何迹象可循,能找到你除了我对你的了解之外,还有我的聪明才智。”
“看来你真的今非昔比了。”她扬起美丽的唇角微笑,附注一句,“今非昔比的自大。”
“看在我找到你的份上,今天可以不要损我吗?”他扬扬眉。“你最好回去房间收拾一下,下一个港口我们就下船。”
“我不认为现在是个好时机。”
她还是认为她即将要去的那个爱斯岛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起码那里不会有老狐狸,可是若离开这艘游轮就难说了。
“第一,我已经为你大哥和母亲在新加坡找到戒毒所。”毅七接口,“第二,如果你怕那个关口辽太郎会继续追缉你们,那很简单,你只要提供几个关口会的内幕消息给警方,担保他可以享用免费牢饭到我们孙子的那一代。”
“孙子?”她用斜眼鄙视地瞧着他。“我一定会替你生孩子吗?”
“这次你逃不掉了。”他扣住她腰身,捧住她脸庞拉向自己,灼灼逼人的盯着她,大掌不规矩的抚向她平坦的小腹。“待会我们就进房间去制造,搞不好我已经在你这里播了种,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笑了,一任他的手在她腹部轻揉爱抚。“你以为你是神枪手?还是你不知道我的追求者众多,随时都有选择别的男人的权利,例如关口晋也,他就对我死心塌地。”
“别再折磨我了,杉杉。”他把她拉近自己,深情的看着她。
“你不知道我多怕再次失去你,你不知道我一点也没有把握可以找到你,我不怕我狼狈的告白会让你看不起我,可是你的安心失踪真的吓坏了我,尤其是你向我要的一百万美金,那像是打算十辈子都不与我重逢了……”“傻瓜!天哪,你真是个痴情的傻瓜。”她笑着摇头,再摇头,最后视线停驻在他脸上。“不过,我爱你这个傻瓜!”
她热烈的堵住他的唇,满足的暗叹,兜了个圈,以为今生无缘,不知早已缘定今生!
这么一个世纪超级大婚礼,大概是绝无仅有的了。
今天同时有四对新人举行结婚仪式,除了放五与火虹坚持他们还要好好了解了解对方,不急着进礼堂外,另外四名东方家的男子汉总算结束他们的黄金单身汉生涯,迎头赶上早已结婚的咏三和撤六。
东方宅邸布置得金碧辉煌,来自各方的礼物连仓库都摆不下,尽管不是第一次当婆婆,莫荷心还是忙坏了,她招呼着客人,对她的四名新媳妇真是满意极了,四个儿子与四个媳妇各有他们的朋友,光是酒席就算席开一千桌都坐不下。
“一、二、三、笑──”
路湘、颜烙桐、穆铮、杉野纤,四位准新娘绽出如花笑靥,负责拍照的是冷棠,她们笑得像花,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真是蠢极了,人家要笑自己会笑,干么要他这个拍照的提醒,可是“笑”这个字对持相机者好像是个顺口溜,自然而然就是会讲出来,要控制也控制不住,真呕死了,与他冷冷的形象根本不配嘛。
“好兄弟,再帮我照一张。”拓一兴奋的摆好Pose,死命缠着冷棠拍照。
“你今天是新郎,你以为自己是写真男星?”冷棠不悦地抱怨,他没看过这么爱抢镜头的新郎,独照比人家四位新娘子合起来的还多。
“我今天帅嘛!”拓一大言不惭,又另摆了个姿势要冷棠照,他等今天已经等很久了,第一次当新郎倌,不照个过瘾怎么行。
“不照。”冷棠断然拒绝,一直叫他照同一个人太没意思了,尤其是拓一这张他看了二十几年的熟面孔,更是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天哪,冷哥哥好有气势哦。”舒帆崇拜的望着冷棠,她从未没见过这么有个性的男子汉,放五虽然也冷,可是那种冷峻傲然与冷棠截然不同,她觉得她好像这上冷棠了。
毅七瞥了她一眼,顿感不妙。“你该不会……”舒帆有点困扰又有点羞赧。“好像耶。”
毅七毕竟是她初恋的对象,在初恋对象面前表达她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意,会不会对他有点不尊重?
“冷棠是个好男人,我支持你。”杉野纤提着白纱裙角笑盈盈地走过来,她的新娘妆扮十分简单,除了一袭V颌无袖的白纱外,只在头上弄了一个粉红玫瑰的花环,与她过去冶艳逼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现在她与舒帆已经化敌为友,也更进一步知晓查到她下落的是舒帆,所以说,她此刻的幸福可说是拜舒帆所赐,没有妹妹的她,把舒帆当亲妹妹一样疼爱。
“杉姊姊,你也这么觉得?”舒帆眼睛一亮,内心暗自窃喜。
毅七哼了哼。“你怎么知道那家伙是好男人?”
再怎么说他也是她今天的新郎,她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赞美别的男人呢?
“冷棠是那种外冷内热的男人。”杉野纤以她独到的眼光下结论。
“是吗?”毅七又没风度的哼了哼,找碴地问:“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是什么样的男人?”
“你?”杉野纤看着他微笑起来,金色阳光洒了她一身,耀眼而夺目,她笑盈盈缓缓地说:“你是个没我不行的男人。”
“知道就好。”他傲然地不看她,第三度以微哼回应她。
其实他满意了,可是又不许自己这么快放她一马,因此俊颜还是板得紧紧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小毅。”笑容充盈在她黑而亮的眼眸里,那股新娘特有的柔美搅得他的心暖烘烘。
“别忙着回去凑热闹。”他勾着她的颈子就走,她刚才的笑容太美了,美得让他想吻她。
“去哪里?我们还没拍大合照呢。”她笑着提醒他,很多东方家的长辈都来了,他们这四对新人可是主角,待会要一一合照。
“今天新郎新娘太多,少我们一对,他们不会发现的。”
他匆匆说完勾着她往花丛里去,那里隐密些,可以尽情吻个够,这两天她都住在饭店里,属守婚前新郎新娘不见面的古礼,是有点夸张啦,可是他真的想死她了。
“胡扯!”她微感失笑,可是还是跟着他走。
不走也不行,谁叫她已经嫁鸡了,当然要随鸡喽,错失七年的爱,她将在往后的日子对他尽量迁就,一点一滴的补偿他。
(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