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　水

　　《今古传奇·故事版》2004年第02期　　

　　卡特走出监狱的大门，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似乎想呼出这两年多的怨气和懊恼。

　　卡特是因为偷窃进的监狱，其实他在这一行中是最优秀的，从未失过手，直到那次碰上警长梅森，才毁掉了他的一生。卡特失去了心爱的女朋友，也失去了尊严和自由。在监狱的两年多时间里，卡特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幽灵在徘徊———报复。他要报复梅森，这也是他进监狱前对梅森说过的。

　　卡特回到了海岛镇。走在绿石街上，卡特想起当初，梅森就是沿着这条街将他送进监狱的，心中报复的欲望又增强了几分。

　　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卡特赶忙用手遮着头跑到附近的一家店铺下躲雨。雨越下越大，卡特喃喃说：“真倒霉，眼看到家了，却赶上了一场大雨，看来这场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

　　卡特这时才看清，他躲雨的这个店铺，是一家古董店。他清楚地记得两年前这是一家咖啡屋，就是在这个咖啡屋认识了他的女朋友。卡特推门进去，见古董店不大，但装饰得很整洁，可能是天气的缘故，古董店内没有其他顾客。一位女店员迎上来：“您好，您需要些什么？”“只是随便看看。”卡特说完，专心浏览着。凭卡特的经验，他看出这些古董都价值不菲，有几件可以追溯到文艺复兴时期。

　　这时，一个人推门进来，边抖落衣服上的雨水边叨咕：“好大的雨呀！”女店员赶忙迎过去：“先生，这么大的雨您还过来？”卡特顺着声音望去，顿觉千万根钢针扎在身上，血液一下涌到了头顶。真是冤家路窄！这个人就是两年前将他抓进监狱的梅森。梅森似乎没有认出卡特，他随意在店里转了转，然后对店员交代几句便走了。梅森走后，卡特迫不及待地叫来女店员：“刚才那位先生是这儿的常客吗？”女店员笑了笑说：“不，先生。梅森先生是这里的老板。他每天总要过来询问一下经营情况，也许是他太在意这间店了。”“是梅森的？他有这么大的财力？”“是的，听说他是向银行贷款开的这间古董店。”为了不使女店员生疑，卡特没有再问下去。

　　雨停了，卡特一路不停地向家中奔去，心中如无数个钟摆在互相撞击。他终于找到了梅森，最令人激动的是他找到了梅森的致命所在———古董店。这偶然的相遇，也许正是上天的安排。

　　卡特回到住所———只有一张床和两件家具的空房子。卡特揉了揉眼睛，他太疲倦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接着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从梅森的古董店里将一件件古董搬出。然后，梅森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他却不以为然地大笑起来。笑声惊醒了卡特，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卡特脑中呈现出来。

　　吃过早饭，卡特找来一个急欲购房的外地商人，决定将自己的房子转让出去，并约定十天后成交。送走商人，卡特来到一间五金商店，买了一把短柄钢斧，一把铁钳，一把手钻，一把十字花刀和一个手电筒，又在对面的百货商店买了一条羊毛毯。接下来的几天，卡特一直早出晚归地徘徊于古董店周围。这几天，古董店不断送来了许多新进的古董，看来生意很红火。卡特看着这些，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

　　好不容易捱到半夜时分，卡特背着工具袋出了家门。

　　街上没有行人，卡特来到古董店停下来，观察四周，发现没有异常情况。他用铁钳和十字花刀轻易地将自动报警器破坏掉，然后用手钻将门锁钻开，一切都是那么利落。门被打开了，卡特迅速溜进店里。他打开手电，在店内搜索着猎物，那一件件古董，就好像梅森阴沉的脸一般。

　　如果将所有古董都拿走是不可能的事，卡特只拿了两三件极小的物品，其余的不是刮花，就是用羊毛毯裹起来用斧子砸碎。卡特一边毁掉店内的一切，一边感到从未有过的快感。他几乎忘掉了自己危险的处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报复。他要尽量破坏掉这里的一切，哪怕是一块完整的木板也不能给梅森留下。屋内一片狼藉。卡特达到了目的，悄然离去。

　　第二天，古董店门前围满了人。大家看到梅森伤心欲绝的样子，都很同情他。警察很快查出了作案对象———卡特，但此刻的卡特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因为案情的严重和性质的恶劣，警方在全国发出了通缉令，追捕卡特。

　　半年后，卡特回到海岛警署主动自首，因为他过腻了四处逃窜、提心吊胆的日子。

　　警察正式拘捕了卡特。卡特向警察打听梅森。“梅森警长早在半年前就辞职了。”“那他的古董店呢？”“已经改成咖啡屋了。”听到这儿，卡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没准梅森现在正在某个地方沿街乞讨呢！想着想着，卡特失声笑了起来。

　　卡特又一次被送进了监狱，不久，他收到了一封来自国外的信———

　　卡特先生：

　　你好！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妻子海伦，也就是古董店的女店员，正在威尼斯欣赏歌剧或是在夏威夷享受阳光浴。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提供的。

　　我们多年来一直有个愿望，做一次环球旅行。由于经费的缘故一直未能实现，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但这个办法需要一个合作伙伴，于是我选择了你。

　　在你从监狱出来的三个月前，我找到了几位绅士作担保，抵押了我的所有财产，向银行借贷了一笔为数不小的信用贷款，开了一家古董店，并给每件古董都上了巨额保险金。一切准备完毕后，就等你大驾光临。我知道你会来的，不光是对我的报复，还因为你对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很感兴趣。于是我让妻子在店里注意每一位顾客，并给了她一张你的照片，如果你出现就打电话通知我。于是那个雨天，我们相遇了。真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你仇恨的眼神不得不让我又进了许多古董。虽然过了这么久，但你的技术一点都未生疏，事情办得如此漂亮，连我也不得不佩服。

　　如今我和妻子生活得很快乐，我们走了很多美丽的城市。为了你给予我们的帮助，我和妻子再次衷心地表示感谢！

　　梅森

　　两个星期后，卡特越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