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建　霖

　　《今古传奇·故事版》2004年第04期　　

　　玛拉做了大半辈子警察，现在退休了。想当年，她是这个城市中为数不多的女警，在警局的地位很低，直到有一次她独自抓住了大盗贼“洛克”后，人们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因为忙于事业，玛拉一直独自生活。最近她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好像患上了失忆症，以往的事情开始变得模糊。

　　这天清晨，玛拉正在喝咖啡，门铃响了两下。玛拉把门打开，竟然是个衣衫褴褛的瘦老头。她突然想起医生的嘱咐，不能让陌生人进门，便猛地把门关上了。

　　外面传来了那个老头的声音：“玛拉！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老朋友呀！”

　　玛拉摇了摇头：“我的老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洛克。”那老头在门外大声回答。

　　玛拉皱了皱眉头，犹豫一会儿，还是把门打开了：“你能确定我们真的认识？”

　　洛克微笑着说：“我百分之百地确定。”

　　洛克进了屋，玛拉才发现他是个瘸子。随后，洛克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

　　玛拉听了个稀里糊涂。她给洛克斟满咖啡，说：“洛克，我失去了记忆，曾经的事情全想不起来了。我很抱歉，不能跟你叙旧。”

　　洛克努了努嘴：“没关系，这很好。要是你没有失忆症那才糟糕！我是说，我会经常来看你，说不准哪天你就会想起我。不过你要保证，不能在别人面前提起我，因为我不想给你带来流言蜚语。”说着，他站起身，“我这就告辞，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洛克走后，玛拉一直努力回忆，但是她真的记不起这个人。她没有向别人提起洛克，因为这个瘸老头好像对自己很友好，玛拉甚至对他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过了几天，洛克再次造访。他带来了很多鲜花，玛拉很开心，因为自打她懂事起就没有人给她送过花。以后的日子里，洛克频繁出入玛拉家，两人相处得非常好，玛拉不在乎洛克到底是不是她的老相识，这已经不重要了。

　　这天，洛克又来了，临走时告诉玛拉，说他在干一件大事情，这件事情关系到他以后的生活，所以最近不能来看她。

　　一连两个月过去，洛克再也没有出现。玛拉好像丢了魂，整天恍恍惚惚，她很想念那个脏兮兮的老家伙。

　　晚上，玛拉无聊地坐在电视机前，一则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曾经的江洋大盗重获自由，现在他在郊区买了一块地皮，独自建造房屋，令人费解。最后打出了一张照片，那人正是洛克。老天！他是个刑满出狱的盗贼，玛拉不禁瞪大了眼睛。这时，有人按响了门铃。玛拉起身走到门前：“是谁？”

　　“是我，洛克！”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玛拉的手刚刚抓住门把手，突然又缩了回来。她不知道该不该开门，外面的人到底要干什么？

　　“玛拉，把门打开。我要解释给你听，你不听会后悔的。”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门外没有应声。只听门板响了几下，洛克竟然破门而入，他穿着一身只有几十年前年轻人才会穿的西装，显得很滑稽。玛拉见状立刻拉开抽屉，取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洛克：“你这个老家伙！到底要干什么？赶快给我滚出去。”

　　洛克举起双手：“玛拉！不要紧张。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一切。”

　　“我哪儿也不去，你赶紧在我面前消失，不然我就开枪。”玛拉打开了枪上的保险。

　　洛克把手放下来，慢慢地向玛拉靠近：“好吧！如果你能够下手，就送我上路吧。”

　　玛拉握枪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猛然间，洛克一把抓住玛拉的双手，把枪夺过来：“好了！你这个可恶的老太婆，现在乖乖跟我走。不然我会开枪，我说到做到。”

　　洛克命令玛拉穿上了警装。然后玛拉开车，洛克坐在后座一直用枪指着她的脑袋。就这样，玛拉在洛克的指引下来到了郊区的一个小庄园。这里的风景很美，但房子却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式，而且年久失修。洛克撇了撇嘴：“我们到了！这里是我用在监狱里近三十年的积蓄一手建造的。好了，现在我们就进去吧，我想你会喜欢的！”

　　进去后，玛拉发现这儿竟然是个小建筑群，里面有错综复杂的小巷，做买卖的小摊位，就像置身几十年前的小街道上，这让她好似记起了什么，但又是模模糊糊的。

　　这时洛克又开口了：“玛拉，几十年前，你在与这里相似的地方抓住了一个大盗贼，从此扬名。”说着，他把手枪递还给玛拉：“你就是用这把手枪抓住他的。现在我们重演一下当年的情景，我想会很有意思。”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我们分开后，你只要想方设法在这里抓住我就行了，不过最后我们一定要在街左角的死巷里会合。”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不是傻瓜！”玛拉大声说道。

　　“随便你！不过现在我要逃了。”说完洛克撒腿就跑。

　　玛拉一时也来了兴趣，她开始进入警察的角色，在巷子里搜寻着洛克的踪影。不知怎么，这个陌生的地方一下子变得熟悉起来，玛拉自如地穿梭在每条巷子里，她甚至不用想就知道出入口在哪儿。过了一会儿，见洛克正一瘸一拐地向那条死巷跑去，玛拉举起手中的枪，大喝一声：“站住！把手举到头顶，靠墙站好。不然我会开枪！”

　　洛克也看到了玛拉，他已经冲进巷子里又退了出来。洛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玛拉，慢慢向她走近。玛拉现在已经完全投入了，拿枪的手再也没有发颤：“按我的话做，现在你已没有退路。”

　　洛克没有理睬她，照样向她靠近。

　　玛拉把手枪向下瞄了瞄，“砰”———洛克随即捂着腿倒在了地上。

　　玛拉愣了一会儿，突然大叫道：“洛克！你是大盗贼洛克？天哪！”

　　地上的洛克笑了：“你终于想起我了，玛拉。当时许多警察赶到了，他们把我押走了，你也走了。不过现在，你可以进巷子里去看看。”

　　“可你受伤了！”

　　洛克站起身，拿过玛拉的枪，把子弹卸下来，发现弹头都被提前拆下了。

　　玛拉走进死巷，她惊呆了，死巷的拐角处有一个墙洞，假如洛克从中钻出去，那么玛拉很可能就会失手。玛拉转身问道：“为什么？这不合情理。你怎么不从这里逃走？”

　　洛克深情地抓住玛拉的双肩：“知道吗？我一直渴望幸福的生活，我一直在寻找我爱的人。当我第一眼见到你，你长得和我梦里的情人一模一样，我知道你就是我要寻找的人。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抛开一切，为你去坐牢。”他顿了顿，“但我没有想到，他们判我这么多年。不过，现在总算还有机会，以后的日子就让我们一起走吧！”

　　玛拉听了这话，全身不由得哆嗦起来：“怎么……怎么会是这样？不，这不可能。”她挣脱洛克，向巷子外跑去，“一个警察、一个盗贼，真是天大的笑话！”洛克追了上去：“你就一点也不考虑考虑吗？”

　　“不！永远不会。”

　　“想想以后我们的生活吧！我们会非常相爱，我们一起开个咖啡馆或者饭店什么的，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警匪一家’。如果可能，我们还会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