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与之
《今古传奇·故事版》2004年第05期
一、街头捡女婴
江城还沉静在晨曦里，马小波开着心爱的“富康”轿车从马家巷出来。这马小波今年三十岁了，老婆嫌他穷，去年跟他离了婚，带着三岁的女儿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在朋友的帮助下，马小波学会了开车，并贷款买了辆蓝色“富康”。今天，他第一次开车跑出租，心里十分激动。
车从小巷出来后，马小波发现街边梧桐树下有堆旧棉絮卷，里面隐约传来婴儿的哭声。他心里一惊，忙停车从里头出来，走到树下，扒开旧棉絮，发现里面裹着一个刚生下不久的女婴，正“哇哇”地哭得厉害。马小波情不自禁地将她抱起来。
这时，街上行人渐渐围了过来，他们冲马小波问这问那。马小波说：“捡了个小宝宝，谁要？”大家摇摇头，谁也不接话。马小波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太阳出山了，在朝霞映照下，婴儿的脸蛋显得格外灿烂。多么可爱的孩子啊，可就是没人领养。马小波无奈地一笑，只好把她先抱回家，再做打算。
一会儿，马家巷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一会儿，马小波急匆匆地跑到大街上买奶粉。
一会儿，马小波又急匆匆地跑到大街上买奶瓶……
正当马小波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位姑娘在巷子口拦住了他：“这位大哥，能不能给我找个事儿做？”
这位姑娘二十岁左右，白净漂亮。马小波瞅瞅手中的奶瓶，冲姑娘一笑：“有个保姆的差事，你做不做？”姑娘点点头。马小波又说：“工资不高，包吃包住，两百块钱一个月，干不干？”姑娘又点点头。马小波决定请她，笑着说：“今儿个我在街上捡了个小宝宝，没人要，只好抱回家了。”
姑娘跟马小波来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里头没什么高档摆设。姑娘进屋并不理会别的事情，直奔床前去哄正在啼哭的婴儿，将婴儿搂在怀中，用奶瓶给她喂牛奶。马小波立在一旁高兴地看着，跟姑娘说着话，得知姑娘名叫小玉，家在农村，来江城好些天了，没找到事做。马小波也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小玉，吩咐一番后，说：“我在外开出租车，家里有什么事就打我的手机。”他将手机号告诉小玉后上街去了。
这天晚上，马小波很晚才回家，他看见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婴儿在床上睡得正香，晚饭做好了，小玉在等他吃饭。他心里涌出异样的感觉，仿佛自己又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晚上睡觉时，马小波让小玉带婴儿睡在床上，自己睡在沙发上。
第二天上午，马小波心情特别舒畅，买了些婴儿用品，提前半个小时就下班回家了。当他一脚跨进门时，看见小玉敞着衣襟正给婴儿喂奶。马小波吃了一惊：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有奶水给婴儿吃？小玉见马小波突然回家，脸涨得通红，慌忙遮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丰满的乳房和正滴着白色乳汁的奶头被马小波看了个清清楚楚。
马小波愣住了：“你……”
小玉低头不语，紧紧搂着怀中的婴儿，突然“呜”地大哭起来。
马小波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难道这孩子是你的？”
小玉在马小波面前跪下，哭泣着说：“马大哥，我不是个好女子，这孩子是我跟一个劫匪生的……”
二、神秘的女人
小玉泪流满面地向马小波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她是鄂东一个叫朱武村的人，去年来江城打工，在一家名叫“玉皇山庄”的宾馆里做服务员。一天，有个被称为“陆总”的人带着两个手下住进宾馆，一连住了好些天。陆总每次见到小玉就夸她长得漂亮，小玉听了心里美滋滋的。陆总外表不俗，小玉对他有几分好感。一日上午，小玉在陆总房间做卫生时，陆总突然从她身后紧紧抱住她，吻着她的脖子说：“宝贝，我离了婚，你嫁给我吧！”小玉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兴奋，半推半就地屈从了。数日后，小玉跟陆总离开宾馆，住进了城东一套小洋房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玉的肚子渐渐大了。她催陆总跟她结婚，陆总却对小玉说，他正忙着做一宗大生意，没时间，孩子可以先生下，打掉也行。陆总做什么生意？小玉一点也不清楚，陆总也不准她过问。一个月他在家只住几天，经常神出鬼没。小玉天天坐立不安。
上个月的一天深夜，陆总突然带着两个手下回来了。他们在一间房里鬼鬼祟祟地说话。小玉悄悄从卧室来到房门前，从门缝里窥见陆总正倒着两个鼓囊囊的蛇皮袋子。袋子里滚出一扎扎崭新的人民币，像一大堆砖头堆在房中间，估计有一两百万。小玉推门而入，用颤抖的声音问陆总：“你们哪来这么多钱？”陆总吼她一声：“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第二天晚上，小玉在电视里看到这样一条新闻：在江城以东百里之外的江德市发生银行抢劫案，劫匪抢走现钞一百八十余万，打死银行保安两人。小玉看罢不觉心惊肉跳，怀疑抢劫银行的歹徒就是陆总一伙人。她想着自己从乡下进城打工，一不小心委身一个抢劫犯，将来一定有牢狱之灾，甚至死无葬身之地，惟一的办法是只有赶紧离开这个恶魔。于是，一星期前，她趁陆总不在家，挺着个大肚子从那幢小洋房里逃了出来。刚出门不久，她肚子疼痛难忍，便去医院，生下了一女婴。昨天一大早，小玉抱着婴儿从医院出来，本想回家看看，但一想到自己还没结婚，出门打工却抱着一个女儿回家，怎么有脸回去？想着想着，不由得泪流满面，最后狠下心把孩子丢在街边一棵树下，自己则躲在不远处偷偷看着，希望有一位好心的大妈或大嫂把孩子捡去，但没想到捡孩子的是开出租车的单身汉马小波。
马小波听得呆了，说：“怎么会这样？可是，我不理解，既然你怀疑陆总是个抢银行的大盗，为什么不报案呢？”
小玉抹抹泪水说，一想到陆总凶残的面孔，她就不寒而栗，她认为偷偷离开陆总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马小波瞅瞅小玉怀中的婴儿，心想，小玉是偷偷逃出来的，陆总一定会找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歹徒要是找上门来，那就麻烦了！马小波犹豫了一会儿，对小玉说：“既然这样，你还是回老家去吧，说实话，我不好收留你们母女了。”
小玉泪水涟涟地哀求：“大哥，求你行行好，让我在你家住些日子吧！”小玉从身上取下项链手镯耳环，“大哥，这些都给你。”
马小波立即摇头：“我不是要你的东西！你还是带上孩子回老家去吧。”
小玉哭着说：“大哥，我没结婚，哪有脸带孩子回家见爹娘啊？”
马小波挠挠头，这母女俩赶又赶不得，留又留不得，好麻烦哩！
午饭后，马小波闷闷不乐地走出家门，开着空车在大街上兜圈子，有人朝他招手，他全没看见似的。转了半个下午，终于作出了决定，他驱车向城南驶去，对，去小玉的老家，看看小玉家里的具体情况，见机行事，争取能让她的爹娘把她接回家去。
三、双胞胎之计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马小波一路风尘地赶到小玉老家，并顺利地找到小玉家里。当时，一位满脸皱纹的老汉正坐在石门墩上抽旱烟。马小波凑上前问：“大叔，你是小玉的爹吧？”
老汉眨巴着眼打量起陌生的马小波，说：“俺是小玉的爹哩。你是？”
马小波看着老实巴交的小玉爹，一时不忍心将真相告诉他。马小波略一犹豫，说：“大叔，我从江城来。小玉在江城打工是吧？”
“对哩，”小玉爹说，“小玉在一家叫啥‘玉皇山庄’的宾馆上班，去年过年还没回家，她打电话给她姐姐，说她在男朋友家过年，俺一年多没见到她，这鬼丫头！你问她干啥？”
马小波支支吾吾：“大叔，我是小玉的同事……”
这时，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走进来。她叫小碧，是小玉的姐姐，去年春上，小碧嫁给同村一个小伙子，两家住得近，一有空小碧就回娘家看看。
一见小碧，马小波吃了一惊，若不是她挺着个大肚子，他真会怀疑是小玉回家了。
“这是俺的大女儿小碧，跟小玉是孪生姐妹。俺就只生这一对闺女。”小玉爹高兴转过脸对小碧说，“这位是小玉的同事，你陪他坐坐，我去喊你娘回家做饭。”
小玉爹一出门，马小波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小碧。小碧一听，惊得目瞪口呆。马小波问：“你说怎么办？”
小碧沉默半晌，眼里淌出两行泪。她对马小波说：“这事不能让我爹娘知道，更不能让村里人知道，不然，我爹娘没脸在村上做人。”
马小波点点头：“这我知道，但你得想个办法，不能把小玉母女长期放在我家，那不是个事儿，你还是想个法子把她们弄回来吧。”
有什么好办法呢？小碧低着头想。她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眼睛忽地一亮，对马小波说：“我有主意了，待会儿我爹娘回来，你就说小玉在城里生病住院了。”马小波不明其意，这时，小玉的爹娘从外面回来了。
小碧说：“爹，娘，妹妹在城里得病住院了！”
两位老人大吃一惊，问马小波：“真的？”
马小波点着头：“是……是……生病了，不过病得不重，过几天就出院。”
小碧忙说：“我想跟这位大哥去江城看看妹妹。”小玉娘一瞧小碧的肚子，忙说不行。小碧说：“娘，没事儿，我去看看小玉，过两天就回来。”小玉爹娘拗不过她，只好同意，叫马小波和小碧吃了晚饭再动身。马小波顾不得吃饭，带上小碧上路了。
车子一上路，马小波忍不住问小碧：“你跟我去江城，又有什么好办法？”小碧双手抚摸自己的大肚子。说估算自己半个月左右就要临盆了，去妹妹身边将孩子生下来，再带着妹妹的孩子一起回来，就说自己生的是一对双胞胎，由自己代替妹妹做那孩子的母亲。马小波一听，兴奋地说：“这主意太好了！”
四、小碧遇劫难
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天就黑了。路过郓城市区，马小波看见街道两边的酒楼闪烁着红绿灯，他不禁饥肠辘辘，便将车子停在一家酒馆门前。
马小波和小碧走进酒馆，服务员将他们领到一间小餐厅。这间餐厅里摆有两张餐桌，一扇屏风将餐桌隔开，马小波和小碧在屏风外的一张桌边坐下。屏风里面有三个人正在喝酒。说来也巧，这三个人正是陆总一伙。陆总想上卫生间，便戴上一副墨镜，先将头伸出屏风外观望，这一望不打紧，刚好看到了正在外面餐桌吃饭的小碧。他不禁一怔，赶紧退了回去，朝另外两人做了个手势。两人屏住呼吸看着陆总，陆总在心里骂道：她妈的，我说她怎么失踪了，原来她跟别的男人有情况！小玉当时不辞而别，使陆总坐卧不安。他知道小玉看出了他们的蛛丝马迹，巴不得一下子就把她抓回来，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小玉！
吃完饭，马小波和小碧继续赶路，一辆黑色轿车在后面紧跟着。
马小波和小碧一点也没察觉到危险在向他们逼近。
半小时后，车来到了蜈蚣岭。此时，天已大黑，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山。马小波驾着车时儿进深谷，时儿在半山盘旋，上坡，下坡，拐弯，换档，变光，加油，减速……他手不停脚不住地操作着，白天走这段路时就有点吃力，现在更觉力不从心，几次遇险，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马大哥，小心一点。”小碧提醒道。
马小波减慢车速，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路前方。这时候，陆总的车趁势超了过去，“嘎”地猛一急刹，横在路中间。马小波也停住车，对前面小车里出来的三个人说：“喂，停车干啥？出了故障？”
陆总带着两个人走过来，揪住马小波的脑袋往车门外拖：“是出了故障！”几个人将马小波拖到公路上，拳打脚踢。小碧惶惶地从车里出来：“三位大哥，你们为啥打人？”陆总狞笑着：“小婊子，我为啥打人，你不清楚？你大概还会说你不认识我吧？！”小碧凑近陆总，借着月光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摇着头说：“我本来就不认识你！”陆总气得拍打着小碧的肚子：“哼，你个臭婊子，要气死我啊！你这里面是我的种，还说不认识我，瞎了眼啦！”马小波冲陆总吼道：“别耍流氓！”陆总恼怒地朝两个手下吼了一声：“给我做掉他！”两个魔鬼立即拔出匕首，一步步朝马小波逼过来，马小波不断地倒退着，一下跌进了黑乎乎的深渊。
小碧大喊一声：“马大哥……”
陆总忙卡住小碧的脖子往小轿车里一按：“喊个球！跟老子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他朝另两个歹徒一挥手，一歹徒跳上马小波的出租车，“轰”地开动了。陆总带上小碧坐在黑色轿车里。两辆小车趁着夜色朝江城蹿去。
五、小玉救小波
夜深人静，灯火阑珊。小玉坐在床沿上看着熟睡的婴儿，心事重重。马小波下午没回家吃晚饭，深更半夜还不回家，明摆着是不会原谅小玉的了。小玉觉得自己对不起小波，她骗了他，马小波逼她走，她只有走，明天天一亮就带着孩子走。往哪儿走？小玉呆呆地想着，想得泪水汪汪，也想不到一个好去处。最后，她决定还是回到陆总那里去，把孩子扔给他，然后找个机会悄悄逃回老家。无论如何，孩子毕竟是陆总的亲骨肉，看在孩子的面上，陆总也许会放她一马。小玉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便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准备打马小波的手机。她想把她的主意告诉他，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尽管马小波不愿收留她们母女俩，但在小玉心里，马小波还是个好人。
小玉按了一串号码，但手机没人接。小玉一连打了几次，终于听见马小波在手机里断断续续地说：“小……玉……我……在……蜈……蚣……岭……你……快……”马小波显得只有一丝游气。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小玉心头，她紧张地问：“马大哥，你在蜈蚣岭怎么啦？”“我……我……”马小波话未说完就咽气似的没声了。任凭小玉怎么打电话，那边再也没人接。小玉估计马小波可能在蜈蚣岭出了车祸。小玉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婴儿，匆匆从家里跑了出来。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小玉在街边等了好一会儿，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江城离蜈蚣岭有一百多里路，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蜈蚣岭。出租车司机是个大个子，将车开上蜈蚣岭，见公路上没破车歪轮，便对小玉说：“你说你的什么哥可能在这儿出了车祸？可公路上干净得很哩！”他们走一程，下来看一看，借着车灯光，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放声大喊，可就是找不到任何踪迹，听不到任何回声。这时，小玉突然灵机一动，向大个子司机借了手机，按了一串号码，便听见公路一侧的深渊下面传来“嘀嘀嘀”的声音。大个子司机说：“什么虫子叫。”小玉说：“是手机响！”大个子司机侧耳细听，说：“对，是手机响！”
小玉冲下面的深渊喊：“马大哥———”没人答应。
大个子司机说：“喊有个屁用，我们下去看看。”
借着朦胧的月光，大个子司机和小玉凭着手机做向导，终于在深渊底找到了马小波，他一动不动仰躺在一丛荆棘上，一根根荆棘像无数只小手密匝匝聚集在一起，将马小波托在上面。大个子司机花了不少力气将马小波弄下来，背到自己背上，喘着气往公路上爬，一边爬坡一边对小玉说：“一定是歹徒抢了他的车，并把他推下来了。”
大个子司机终于将马小波从深渊背上了公路。经过这一番折腾，马小波也慢慢苏醒过来，他一睁眼，便着急地问小玉：“你姐姐小碧呢？”小玉一怔：“我姐姐怎么啦？你怎么知道我姐姐叫小碧？”马小波长叹一声，说：“小玉，今天我去你家了……回来时车子开到这儿，遇到三个拦路抢劫的歹徒，把我车子抢去了，把你姐姐也弄走了！”
小玉的心狂跳不已：“三个抢劫的歹徒？长什么样？”
马小波当时没看清他们长得什么样子，只说：“他们三人个子都很高大。”
“报警，报警！”大个子司机掏出手机。
小玉恐惧地大哭：“天啦，别……别报警！”
马小波和大个子司机一愣：“不报警？”
“暂时不能报警。”小玉哭泣着，“那三个歹徒很可能是陆总他们一伙的，我跟我姐姐长得很相像，他们一定是把我姐姐当成我给劫走了。如果报警惊动了他们，他们会把我姐姐害了的。”
马小波扇了自己一耳光：“都怪我！是我害了你们，可现在怎么办呢？”
小玉抹了一把泪：“快回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由我去把姐姐换回来。”
马小波犹豫地说：“小玉，你去他们那儿也很危险。如果这三个歹徒真是跟陆总一伙的，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他们是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还有枪。我跌下深渊时他们朝我放了好几枪。”
小玉又哭了起来：“姐姐，你为了救妹妹落入虎口，妹妹对不起你，妹妹就是死，也要把你救出来！”
大个子司机说：“别哭别哭，想干啥就赶快行动，别耽搁时间。”
小玉坚持按自己的主意办，大个子司机和马小波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只好同意了。
三个人回到江城，天已蒙蒙亮。大个子司机将车开到马家巷，径直把马小波和小玉送到家门口。
马小波和小玉疲惫不堪地回到家里。没想到，刚一进门，里面突然闪出两个人来，他们分别用匕首顶住马小波和小玉的喉咙，低声吼道：“不许动！”
六、生死大搏斗
马小波和小玉惊魂未定，就被推进了卧室，看见陆总和小碧也在里面。小碧双手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相。小玉朝小碧扑过去：“姐姐……”
陆总冷冷一笑：“小玉，做梦也没想到我摸进你这个窝里来了吧？”
小玉的确没想到。原来，陆总误把小碧当小玉抓上车后，就逼问她为啥离开他，小碧再三强调自己不认识他。陆总就甩她几耳光，骂道：“你不是小玉是谁？”小碧受尽凌辱，只得告诉陆总，她是小玉的姐姐，并把马小波去她家的事，以及她到江城来的原因都说了。陆总弄清了小玉生下孩子并住在马小波家中，便更想找到小玉。偌大个江城，陆总不知道马小波家在哪里，小碧也不知道，但陆总在马小波的车上找到了他的驾驶证和身份证，得知他住在马家巷8号。一到江城，就直奔马小波家里。
陆总凶狠地揪住小玉的头发，问：“说！为啥离开我？”
小玉恨恨地说：“你是个抢劫犯，杀人犯，我为啥要跟着你？”
陆总无言以对，恼羞成怒地从腰间拔出了匕首。
这时，小碧“啊”的一声，双手捂着肚子在床上直打滚。陆总低声吼道：“不准吭声！”小碧满头大汗，喘着气：“我……我要……要生了！”小碧本来应在半月之后生产的，因一路的惊吓，产期就提前了。陆总忙抓起一条枕巾堵住她的嘴说：“生就生，又不用嘴生，喊什么喊！再喊一声，要你的小命！”说着，将匕首在小碧脖子上比划了几下。陆总话音刚落，楼梯间响起了一串脚步声。陆总示意大家不要吭声，否则，就要杀人。
“砰砰砰！”有人敲门：“开门，警察！”
三个歹徒大吃一惊，从腰间拔出手枪，顶在马小波、小碧和小玉的脑门上。
警察为何一大早出现在马小波家门口？原来他们接到了报警电话，说马家巷8号一个姓马的出租车司机被歹徒劫走了。报警的就是那个大个子司机。他们本来是约定不报警的，但大个子司机回家后躺在床上睡不着，总觉得不妥当，便报了警。警察赶到马小波家，敲了半天门，没动静。一个警察说：“没人，可能是报案人搞恶作剧吧？”再敲几下门，仍没反应，三个警察转身就要下楼。
三个歹徒嘘了一口气。可在这节骨眼上，小碧的儿子勇敢地来到了世间，那小子张大嘴巴“嗨”地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啼号。哭声惊得床上的另一个婴儿也啼号起来。一歹徒气得准备用匕首将他们砍成肉泥。陆总急忙用眼色制止了他，因为他知道如果杀死婴儿，两个女人肯定会不要命地大喊大叫的。
警察正在下楼梯，忽听见房里传出两个婴儿的啼哭声，忙转身回来敲门：“开门，屋里不是有人嘛！为什么不开门？……”
真他妈的见鬼！陆总暗骂了一句，脑门上直淌冷汗。三个歹徒手持手枪和匕首直逼着马小波、小玉和小碧，使他们不敢吭气，但却毫无办法制止两个婴儿啼哭。陆总将匕首勒在小碧的脖子上，凶狠地朝小玉使个眼色，示意她将门外的警察支走。
小玉走出卧房，小心地打开门。她从门里探出头看着三个警察，见他们双目有神，一脸机警，但手无寸铁，而卧室里三个歹徒荷枪实弹，让警察进来岂不是送死？小玉紧张地说：“你们敲门干啥？”警察说：“有人在家为啥不开门？”小玉脸色苍白：“我姐姐正在生孩子，不愿有人进来打扰。”一个警察朝小玉笑着说：“听声音好像有两个，生的是双胞胎？”小玉苦笑了一下：“对，还是龙凤胎哩。”另一个警察说：“那恭喜了，既是这样就不打扰了，我们走了。”小玉朝警察使了个眼色：“你们好走呀。”小玉虚掩上门，返身回卧室说：“三个笨蛋走了。”
三个歹徒嘘了一口气，将手枪插进腰间。突然，三个警察猛地冲进卧室，举着手枪对准歹徒脑袋，大吼道：“不许动！”三个歹徒惊得目瞪口呆，被警察用铐子铐在一起，拖出门去……
七、龙凤胎归宿
一连两天，马小波没出车。他跑菜场买鱼买肉给小碧和小玉补身子。家里热闹极了，阳台上晒的尿布像彩旗一飘一飘的。
数日后，小碧带着小玉和一对“龙凤胎”去了长途汽车站。她们要回老家了。马小波见她们走了，顿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经过与歹徒的一场生死搏斗，他觉得自己现在什么也不怕了，更觉得离不开小玉母女了。他开着车飞快地赶到车站，小玉她们刚上了一辆大巴，他冲上大巴，对小玉说：“这孩子是我在大街上捡的，我决定要了她。”小玉姐妹俩一怔。马小波深情地对小玉说：“我还想请你到我家带孩子，你去吗？”小玉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笑了笑，温柔地把孩子递给了马小波。
回家的路上，他们遇上了大个子司机。马小波停下车，从车窗递过一根烟。大个子司机接过烟，看见小玉抱着孩子坐在车里，就问马小波：“你还让小玉在你家带孩子啊？”马小波一笑：“我想让小玉在我家带一辈子孩子。”他一边说一边在后视镜里看见小玉微微一笑，心里乐滋滋的。马小波向大个子司机做了个鬼脸，启动车子，朝马家巷轻快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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