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 健
《今古传奇·故事版》2004年第08期
巴特提着破皮箱缓缓走出监狱大门。他是个技艺超群的贼，在柏林很有名气。二十年前，巴特在偷昂贵的“希望之星”时被当场抓获，蹲了整整二十年大牢。
巴特入狱时，撇下了一双儿女，男孩叫沃尔，女孩叫艾米。现在，巴特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们。他几经周折寻到了昔日贼友罗里，罗里不久就得知了沃尔的下落。
巴特来到儿子的住所，看看屋子里豪华的摆设：“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沃尔点上一支香烟：“你到底是谁？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巴特慢慢抬起头：“我是……是你父亲！”
沃尔的香烟掉到地上，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巴特拾起香烟，猛吸了一口，说：“我知道你很吃惊，我……”
“不不，我早该猜到了。”沃尔打断父亲的话，“这天迟早要到来，请原谅我一直没有去看你，我都快把你给忘干净了！”
“孩子，我做贼的确是被逼无奈呀。你不知当时咱们家的艰难……”说着，巴特抓住儿子的肩膀，“好啦！一切都过去了，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巴特在儿子这里住了下来，他问起艾米的下落，沃尔说他们被两家福利院收养，听说她后来离开了德国，音讯全无。
沃尔的工作很忙，经常深更半夜回家。巴特像老保姆一样，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父子俩的关系日渐亲密。这一天深夜，沃尔从外面回来，他给父亲买了件礼物，想给他一个惊喜，就悄悄打开了房门。只见巴特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一张图片，那上面是一颗漂亮的钻石———希望之星。
沃尔站在门前默默望着父亲，举着礼物的手不由得放了下来。巴特猛一抬头，吓了一跳，赶紧把图片藏到身后，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只是看看而已。”
“是吗？”沃尔冰冷地说，“我看你是没有死心吧？”
巴特站起身：“听着，我打听到了‘希望之星’的下落，我要去把它偷回来，洗刷我的耻辱。”
沃尔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把抓过父亲的手，不容分说，拉着他钻进汽车，发疯一样赶到一家精神病院。沃尔将父亲带到一个病房前。巴克看到了一个女孩，女孩怀抱着破旧的布娃娃，双眼直直地望着墙壁，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哝着什么，那样子，看了让人心酸。沃尔告诉父亲，她就是艾米，由于经历许多打击，患上了精神病，已经在这里呆了很多年。巴特听了这话，老泪纵横。
从精神病院回来，巴特就要求把艾米接回来由自己照顾，一家人终于团聚了。这时，沃尔建议全家搬到汉堡去重新开始生活，永远把过去抛开。两个月后，沃尔处理好一切事务，一家三口离开了柏林。
到了汉堡后，沃尔极力鼓动父亲参加社交活动，他还以父亲的名义捐款给各种慈善机构，很快就树起了巴特的美好形象。可巴特对此并不在意，这种生活对他来说简直是折磨，他心里仍念念不忘“希望之星”。
圣诞节前夕，沃尔在家里专门为父亲办了一个隆重的酒会，邀请所有朋友参加。酒会接近尾声时，巴特忽然看见了罗里，他过去拥抱住老朋友：“真高兴你能来！”
罗里喝口酒，咂砸嘴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四下看了看，又小声说，“知道吗？前些日子，‘希望之星’被盗了。”
“噢？”巴特的脸立时沉了下来，“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清楚。钻石最近在一家珠宝店露面，听说已被镶嵌到一条项链上。一个贵妇人前去购买，要求试戴，当她离开后，那条项链就变成了赝品，真是不可思议！”罗里说完，把酒一口喝了个干净。
巴特长长叹了口气：“真该死！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抢在我前面下手，一定饶不了他！”
此时，沃尔来到他俩面前，向罗里问了声好，对巴特说：“父亲，宾客们就要离开，你该与我一起去说几句。”
一家三口站在主持台上，巴特心里想着“希望之星”，语无伦次地说了些告别的话。就在人们准备离去时，沃尔高声说道：“如果没有急事，请大家稍等一会儿，我有几句话要说。”他看看台下的人，“首先，感谢大家参加这个酒会，你们都是我家的好朋友。”他看了看父亲与妹妹，“我爱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父亲，他让我在这段时间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这对我很重要。为了答谢他，我要在这一美好时刻送给他一件礼物。”说着，沃尔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到巴特手中。
巴特眼里闪动着幸福的泪花，他慢慢打开盖子，与此同时瞪大了双眼，拿着盒子的手跟着颤抖起来。
沃尔神情自然地对父亲说：“请您把盒子转过来，让大家也欣赏欣赏！”
巴特看看儿子，又看看盒子，迟迟没有动作。沃尔伸过手，轻轻转过那个锦盒，台下一片哗然。沃尔微笑着对父亲说：“您不是一直想得到它吗？至少这一刻它是属于您的！”巴特结结巴巴地说：“不，我……我现在突然又不想要这个鬼东西了！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沃尔异常激动，“知道吗？我一直在乎您，您影响了我和艾米的一生。自从您因为这颗钻石入狱，我和妹妹就一直被歧视，别人说我们是蠢贼的孩子，我们所有的梦想都破灭了。这一切都是这颗‘希望之星’造成的！”他吐了口气，苦笑着说，“老鼠生子会打洞。我儿时就暗下决心也做一个贼，把‘希望之星’偷出来。”
接着，沃尔对众人讲了作案的全部过程。他的同谋贵妇人去试戴项链，他进入了珠宝店的卫生间，掐算好时间，用打火机在火警自动探测器上划几下，整个大楼即刻警笛声四起，就在监视人员分神的那一刻，贵妇人迅速将早已放在内衣里的赝品换了上去，然后大摇大摆走出大厅。
沃尔拿起“希望之星”，高高举过头顶：“现在我得到它了，可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我是多么希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啊！”
此时艾米竟然也开口说话了：“父亲，其实我没有疯！那个贵妇人就是我，我以前在马戏团工作过，是学魔术的，而且学得还不错！”
这时候，一个男人走上台来：“沃尔先生，艾米小姐！虽然我也被你们感动了，但我是个警察，必须把你们以及‘希望之星’带到警局去，就算是你们投案自首吧！”
沃尔与艾米缓缓走下主持台，走向大门。此时，巴特已是泪流满面：“不，不，不要走，不要带走我的孩子……”他踉跄着从台上下来，精神似乎完全崩溃，“我从未对自己做的一切后悔，现在，我看到孩子们犯了错要离我而去，才体会到他们的感受。我要郑重地向孩子们道歉，请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吧！”
沃尔与艾米听了父亲这话，不禁停下脚步，微笑着转过身子。
“老伙计，告诉你一个秘密！”此时，罗里凑过来说，“你的孩子永远不会离开你。因为，整件事情是我一手策划的。你儿子是用他所有的财产买下了‘希望之星’！”
那个警察放开两个假犯人：“他说的一点儿没错。我也参与了这个计划！”
在众人的掌声中，一家三口紧紧相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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