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军事·军旅 > 8.23炮击金门 > | 上一页 下一页 |
六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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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时30分,张逸民率鱼雷艇队返航。 鱼雷放尽,这些叫人望之生畏的小艇便成了拔去尾针的蜜蜂,对任何天敌都不再具有威慑。清醒过来的敌舰开始同他们“秋后算账”,曳光弹瓢泼雨般紧紧追逐它们,使它们付出微小但同等“残酷”的代价。 5 原新华社海军分社社长陆其明老人说: 1958年“八·二四”海战的海上指挥员张逸民,是鱼雷六支队一大队 的参谋长,副营级,军衔好像是上尉。此人在海军里边算得上是能打的啦, 海军一共打沉了多少敌舰?反正里边有他们三条半。前边一条是1955年在 大陈水域击沉的“洞庭号”。中间一条半就是1958年在料罗湾击沉击伤的 “台生”、“中海”号。后面一条是1964年在崇武以东水域击沉的“永昌” 号大型扫雷舰。张对海军是有大功的人。就说打“洞庭”号那次吧,他是 在夜间、单艇、独雷、六级风浪、按规定不能出海的情况下打掉的,我写 3篇报道登在苏联的《红星报》 上,苏联海军很佩服,说二次大战也没有 这样的战例呀,把他捧上了天。我们自己有人不服气,认为张逸民是瞎猫 碰死耗子碰上的。我说打胜仗确实有运气,但科学看里面又有必然性的基 础,张逸民碰上了能打掉,换个别人可能就打不掉。张逸民训练严格,勇 敢胆儿大,加上动脑子、聪明点子多,又积累了一定的海上作战经验,是 块很好的海军材料。 刘建廷老人说: 张逸民这个小子,打仗行!我一生就爱两样人,一是有才的,再一个 就是能打的,关键时刻能冲得上去拿得下山头的。在海军讲战功,谁能超 过张逸民? “八·二四”海战前开作战会议,我说海上张逸民指挥,陆上我指挥。 一大队副大队长尹大法是1938年的老兵,还有意见,闹了点情绪,我说, 你意见个啥嘛,说实话,咱俩到了海上,都比不上张逸民这小子,海上他 比谁都精通我是党委书记,当时就这么拍板定了。我只相信一条,能打就 是好家伙。海上叫张逸民指挥! * * * 1993年8月的一天,我在南京海军干休所找到了正师级离休干部张逸民老人。 对他的第一印象是通过握手获得的,他的厚而硬的大手像钳子握得我虎口隐隐作痛,一种内在力量的信息立即传递给我。这是一位体魄魁梧强健的老人,助黑发光的四方脸,凸隆结实的胸肌臂肌,中气十足的嗓音,像几笔粗粗的线条,勾勒出一尊东北汉子铁铮铮的形象来。我觉得,如果来一场友谊拳击或摔跤赛,我这个四十出头的“书生”恐怕不是眼前六十五岁长者的对手。 “别看我六十多了,全身零件从大到小没一点毛病哩。”老人不无几分自豪地笑道。 每天坚持跑、跳、单双杠、门球等体育锻炼,是老人当海军后养成的习惯,几十年风雨无阻,乐此不疲。 老人健康乐观,我自然高兴。但温热的高兴中也掺入了些许寒凉的感伤。如果有人告诉你,眼前这位体力精力旺盛、对国家有过很大贡献的人已整整二十几年没有工作了,像一台状态良好的设备,被长久地锁在仓库里形同废铁,默默地锈蚀氧化,你会作何想? 我用眼下颇为时髦的方式提问: 您一生最得意的事? 当海军,打掉了三条半。 您一生最糟心的事? 下半辈子没为海军做任何贡献,光领俸禄不出力,心里有愧啊。 您现在最想干的事? 为海军再做点什么。做什么都行。 我是1946年7月在东北参的军,四野六纵,43军。在团部当过书记, 师部当过作战参谋,参加过打长春、四平、辽阳、鞍山,辽西会战,然后 入关,一直打到海南岛。 全国解放,建设海军,从陆军中选人。我当时算有点文化的,首长都 不愿放我。但我心里乐意当海军,因为打海南渡海时吃了敌人军舰的亏, 我们的木船被狗日的军舰打沉了好几条,那时就想,我坐的如果也是兵舰, 一定好好治治那些王八蛋。 在苏联,敢上鱼雷艇的就算半个英雄,因为鱼雷艇被比喻是“海上爆 破手”,“海上送炸药包的”,近距作战,危险性很大。我说,我愿到青 岛三海校学鱼雷,危险我不怕,只要有仗打,能到第一线。 三海校,我是同期中第一个放的单航,比一般人少一半时间。苏联顾 问挺看得起我,说,“达哇立士”张(张同志),在苏联,你能得很多很 多卢布。他们那儿,节约了航油,可以折成钞票奖给个人。 毕业后第一次参加海战是1955年1月10日晚上在东海打“洞庭” 号。 现在回想,当时年轻,胆子也确实大,暗夜、浪高,我又是单艇独雷,换 个人真不一定敢走,我楞是带一条艇闯出去了。天寒地冻,那个冷啊,别 提了,甲板上冻了手指厚的一层冰,滑得不能走人,12.7机枪管,结满了 冰,月光下像两根白蜡一样。我胸前系一条围巾,也冻成冰疙瘩了。海浪 迎面打来,海水从脖领灌进去,一直冷到臀部、小便、两腿根,回来后, 脚面冻得像个馒头。好在月亮刚出来,能见度不错,老远就看到了“洞庭” 号的影子,我悄悄靠近它,也就是一链的距离,亲自扳的发射把,打在 的当中。这是一条美国造,密封好,6小时以后它才沉没。后来我们潜水 员下去看,在海底它断成了两截,不在一处。一条雷就要了几百吨的“洞 庭”号一条命,我觉得干鱼雷艇是干对了,再苦再累再冷心里也高兴。而 且,有了头一回胜仗,以后出海,心里不打休了。 1958年8月23日傍晚,盼了好久的炮击开始了,我们在定台湾看不到 听得到,天边轰轰轰打闷雷一样,无数很重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对我们鱼 雷兵来讲,好比战鼓擂得心里很痒痒,还没接到出击命令哩,我就让各艇 开始暖机。鱼雷艇的发动机和喷气战斗机是一样的,润滑油必须加温到43’, 才能跑高速。个人的、参战艇的决心书、保证书送到我这里一大摞,同志 们的口号是“大炮欢迎,鱼雷送行”,准备和国民党海军拉开架式大干一 场。帮我们伪装的船老大看到我们要出去打仗都流泪,一个老汉伸出大拇 指说,解放军不简单,我活了六十几岁,还没看过军队打仗这么高高兴兴 的哩,像跟去看大戏一样。 结果23日我们没打成,24日傍晚接到副支队长刘建廷的命令,说敌人 逃跑了,立即出击。我马上把各艇长叫到我的指挥艇上,作一次战前交待, 其实讲的很简单,中心思想几句话,要保证做到“三不放”。第一,距离 不到不放,进入三链500米以内再发射,谁打早了放跑了敌人,回来算账。 第二,角度不好不能打,敌向角,即我们攻击方向和敌航向构成的角度, 要呈扇面状,必须大于45°,小于100°。第三,战斗状态不稳不能发射, 艇身不能左右摇摆,要很稳很稳才成。 我们一共出动了6条艇,一中队的184、175、103号和二中队的180、 105、178号。184为指挥艇,180为预备指挥艇。我在184上,跑在最前边。 鱼雷艇打仗和骑兵打仗的道理是一模一样的,冲锋时,首长在前自身引导 带队冲,如果我被打掉,预备指挥艇马上自动接替指挥。所以,干鱼雷艇 指挥员最基本的要求是不怕死,而且死的可能性也确实比较大,谁叫你爱 上这一行呢,那没有办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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