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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战斗的紧张程度一小时一小时地增大。疲惫不堪和因伤亡而遭削弱的步兵第147师各团在敌人突击下,开始在许多地段退却。师长波捷欣向集团军司令部求援。由伊万·伊万诺维奇·扎捷瓦欣上校指挥的空降兵第212旅被调来支援他的部队。当扎捷瓦欣率本旅先遣营赶到时,波捷欣的步兵已被压到炮兵发射阵地后面来了。

  榴弹炮兵第344团和轻炮兵第379团的战士们不顾自己安危,力图援救自己的步兵战友。他们在敌人炮火下用急促射打击突入之敌散兵线,迫使敌人趴下。我们作战部一位军官从部队回来后说,在战斗最危急关头,炮兵们惊奇地看到一位佩带空军领章的上校在他们的发射阵地上精神抖擞地走来走去。这就是扎捷瓦欣。这位上校请炮兵们增强火力后,展开了所属各营。他站在掩体里,透过炮弹和迫击炮弹爆炸的浓烟,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敌人散兵线趴下的地方。扎捷瓦欣看得那么入神,没有理睬在他头顶上呼啸而过的弹片和子弹。

  “上校同志,”站在他旁边的第1营营长忍不住了,“不能这样……”

  “你说什么?”扎捷瓦欣没有听清,问道。

  “会打死您的……”

  “苏沃洛夫说过枪弹是个笨蛋。不会每一颗都打脑门上的……”

  这时,我强击机擦地而过,向法西斯分子投掷炸弹,并用机枪扫射他们。扎捷瓦欣戴上钢盔,向站在旁边的参谋长一点头:

  “发信号!”

  三颗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空降旅长跳出掩体,端着冲锋枪头也不回地向前扑去。佩带天蓝色领章的指战员就象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赶到上校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上校,不让敌人的子弹打着他。他们的冲击是那样迅猛,竟使德国人来不及组织火力。而空降兵已经拚上刺刀了。希特勒分子掉头就跑,空降兵开始跟踪追击。但是敌人从下一道散兵壕对我战士实施了机枪和冲锋枪点射。扎捷瓦欣各营只好卧倒。上校让战士们喘口气后,又命令奋起出击,于是再次把敌人打跑了。

  整个交战地带的情况都是如此。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一次又一次让人们实施反冲击。我们又失去了许多战友。空降第3军参谋长、一个聪明而十分可爱的人亚历山大·菲利波维奇·科先纽克中校壮烈牺牲了。他的许多朋友亲热地称他为“我们的萨沙”。①

  【①萨沙是亚历山大的小名。——译者注。】

  早在战争前夕,我就认识了亚历山大·菲利波维奇,在基辅附近战斗时我们常见面和通电话。我和所有哪怕只同我们快活而富于同情心的萨沙见过一次的人那样,同他十分要好。可是现在他不在了……

  空降第2旅政委、二级营政委级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克利莫夫也英勇牺牲了。

  在韦塔-利托夫斯卡亚附近的反冲击激烈时,著名的混成支队长马特金少将负了伤。大家用手把将军从战场上抬到救护所。战士们得知自己爱戴的指挥员受伤后,加倍猛烈地对敌人实施反冲击。

  敌人突到了基辅近郊梅舍洛夫卡和索夫基,夺占了戈洛谢耶夫森林和农学院,进至可以俯视城市南部的一些高地。这一消息使大本营很担忧。斯大林把方面军司令员叫去直接通话。当时我也在场。基尔波诺斯读着电报纸条,眉头蹙得更紧了。

  “传到我们这儿的消息说,”电报机打出纸条,“方面军决定轻率地把基辅交给敌人,好象是因为缺乏能守住基辅的部队。这是真的吗?”

  基尔波诺斯困惑莫解地耸了耸肩,吩咐博多机女守机员传话:

  “您收到的报告是不真实的。我们将守住它。但是我们在这一方向没有预备队。”

  最高统帅建议依靠科斯坚科将军的集团军抽些预备队。(可怜的第26集团军哪!大本营后来还长时间——一个多月——地指望着它那些人数很少的师,把它们视为用之不竭的预备队哩!)

  看来,斯大林在确信方面军司令员已深刻理解守住基辅对左岸乌克兰交战的结局所具有的全部意义后,以较温和的口气结束了谈话:“国防委员会和大本营迫切请求他们采取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的措施保卫基辅。”

  基尔波诺斯为这次谈话所感动,充满了立即和不惜一切代价把德国人逐离基辅的决心。幸好在此之前,由苏联英雄A·A·罗季姆采夫指挥的空降第5旅已开到我们这里。

  亚历山大·伊里奇·罗季姆采夫上校的名字战争爆发前在各军区就已尽人皆知。他在西班牙作战勇敢,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后来亚历山大·伊里奇不只一次在大规模交战中驰名,成了将军和两次苏联英雄)。

  方面军司令员命令罗季姆采夫旅在敌人突破地段从行进间进入战斗。第二天,空降兵与各步兵师部队协同,对敌人实施了极其激烈的反冲击。他们在自己勇敢能干的旅长指挥下,很快就取得了显著战果。

  在索夫基地域,有两个炮兵连对我反冲击部队提供了极其宝贵的支援,这两个连是由基辅筑垒地域炮兵主任,一个即使在最危险情况下也不会失掉其特有的镇静的少校帕维尔·安德烈耶维奇·谢尔久克从其他地段调出并亲自带到这里来的。

  到8月9日日终前,争夺基辅的交战达到了最高峰。敌人尽管仍在逞凶,但已能看出它张皇失措,对自己的力量失去了信心。例如,法西斯分子越来越经常在喝得酩酊大醉后进行冲击,就足以证明这点。

  成千上万的基辅人响应市党组织的号召,补充了战士的行列。该市莫斯科区、铁路区、十月区和其他区的民兵队伍参加了交战。全市各种组织不断关心着军队一切战斗必需品的保障。

  越来越多的兵力被调到基辅接近地投入交战,我们相当困难地把防守基辅的一切部队合并成了一个新集团军——第37集团军。在战斗过程中开始了将基辅筑垒地域司令部改组成新集团军司令部的工作,但进行得不十分顺利,并且影响了军队指挥。8月9日晚,图皮科夫将军听完我关于一日战斗行动总结的报告后,命令我到基辅去帮助新集团军司令部。

  我一分钟也没耽搁就上路了。集团军司令部正进行紧张工作。我碰到的一些军官的脸色,看起来都更加忧虑了。新集团军司令员不在。我向参谋长A·A·马尔季亚诺夫将军作了自我介绍。

  我早在伏龙芝军事学院就认识了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马尔季亚诺夫。1934年我在那里当学员,他是教员。人们都称赞他。马尔季亚诺夫从红军建军之日起就参加了红军。由于我过去是一个骑兵,所以对他也是一个曾领导骑兵部队和兵团司令部多年的骑兵,感到肃然起敬。1937年,他领导一个骑兵军的司令部,战争前夕则领导机械化第4军司令部。从1941年7月下半月起,他顺利地领导了基辅筑垒地域司令部。

  我谈了自己的来意,请将军给我介绍日终前的军队态势。

  马尔季亚诺夫告诉我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法西斯分子已被赶出戈洛谢耶夫森林和农学院,现在,他们再也不可能从那里校正其炮兵对基辅的射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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