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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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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强停顿了一会儿,说:“我想起在学校的时候,有一次搞夜间紧急集合,没想到一家伙把我们拉到了学校后面的山上,说是发现一个逃犯,要包围整个山搜查。我们班负责的地段是一片乱坟岗,许多同学都很害怕,突然有一个同学一脚踩到了一个狭缝里,使了很大的劲才把脚拔了出来,可是鞋却掉了,山上又黑,而且尽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丛,这个同学是我们班年龄最小的男生,胆子也小,没有鞋他连一步也走不了,可是又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不管,这边我们还有任务,大家都急死了,我伸手到那个狭缝里一摸,就知道根不找不到了。这时,少伟把他自己的鞋脱了下来,给那个同学穿上,他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光着,又往山上走。回到宿舍,在灯光下一看,那双厚厚的军用袜子早就成了麻袋片了……” 黄强没有再说下去,自顾向前走,忽然听到后面有抽泣声,知道戴天娇哭了,就停住了步伐,心里恨死了自己。戴天娇的眼前仿佛看到张少伟一双流着血的脚,本来就觉得少伟没有享什么福就走了,心里就难过,现在就更难过了,又是那种极度的无可奈何的心情,心在嘶喊着……说:“他肯定疼死了。” 黄强不知道该怎么办,怔怔地站着,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黑黑的,像黄强现在的心情。 70 夏冰真的在八月份结婚了,不过她没有在医院办喜事,而是直接到了重庆,因为常克生在那里等她,他们将旅行结婚,从重庆出发,过三峡,到武汉,然后从武汉北上北京,再由北京到西安,回常克生的老家,然后返回。 夏冰走之前终于搬出了集体宿舍,她搬到了常克生那一间十二平米的房子,第一次有了一个自己的天地,戴天娇、王萍平、任歌都去帮她收拾房子。什么家具也没有,任歌就到药房去要了几个大箱子,到县城买了花布,用花布一盖,就好像有了茶几、梳妆台、高低柜,再用相同花色的花布做窗帘,忽然就成了一个很温馨的家,空空荡荡的倒显得整洁。任歌还剪了大红喜字贴在了门上和窗玻璃上。就这样夏冰就走了。 宿舍里就剩了戴天娇和王萍平,她们把夏冰的小床搬回了木工班,房子忽然觉得大多了,两人床对着床,中间可以放两张桌子。王萍平把本来放在床边的书都放到了桌子上,戴天娇的桌子上也放满了书,一人买了一个台灯,每天晚上两人就一人一张桌子伏案看书,反正两个人都想等待着护理大专招生。 一天,护士长把戴天娇叫到了办公室,对她说:“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我们老吴要调走了。” 戴天娇摇摇头,不知道护士长想说什么。护士长很高兴的样子,用眼睛看了看外面,好像是看看有没有人在听。又接着说:“他要到一七九医院去当副院长。” “哎呀,这太好了。”戴天娇说。 “是啊,他去我肯定是跟着去的,我们女人就是这样的,一切要服从他们男人。”护士长说。 “那,我们科怎么办?”戴天娇说。 “我找你来就是这事,我想推荐你当护士长。”护士长说,笑眯眯的。 “我?我不行的。科里还有这么多老护士。”戴天娇忙推辞。 护士长很坚定地说:“不管那么多,你先说你干不干?”看戴天娇没有立即回答,又说:“我是考虑过的,选护士长不能论资排辈。我是从长远考虑的,护理事业要走向世界,首先队伍要年轻化,年轻化的队伍首先要有年轻的护士长,是经过正规培训的,并且有潜力可挖的。说实话,像我这样的都老了。小戴,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机遇,你应该抓住,应该接下来。你干不了吗?” 戴天娇觉得太突然了,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当护士长,但是,护士长的话她是句句都听了的,她说:“不。”她低了一下头,又抬起来说:“不。如果真叫我干,我能干,而且我要干好。” 护士长一听立刻高兴地说:“好,小戴,我就知道你能行。你猜,这是谁的主意?是我们老吴的,人家都说他是改革派的,他一下就点了你,他说,戴天娇本来就是一流的护理人员嘛,她一定能干好。他还说你一定会有开拓精神的。” 过了几天,护理部就专门派了一个助理员来找她谈话,其实也是一种考察,戴天娇的回答使她非常吃惊,就问:“你是不是早就想当护士长了?” 戴天娇笑了:“为什么非要当护士长才思考这些问题?其实每一个护士都应该思考这些问题,护理并不总是被动的。” 在宣布护士长调离的命令时,也宣布了戴天娇的任命。 晚上戴天娇到了张主任家,因为下午的时候,沙老太就给戴天娇打了电话,让她下了班回家。吃了晚饭,一家人坐在会客室里聊天,张主任说:“天娇啊、了不起,这么年轻就当了护士长了。” 戴天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选我。” 沙老太在一旁说:“天娇,你能干好,要有信心。” 戴天娇看了看沙老太,说:“妈,我怎么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张主任和沙老太就笑了起来,沙老太说:“是的,就是这样的。当护士好像依赖思想挺重的,反正什么事找护士长就行了。当了护士长就好像当了一个家,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都要操心了,不是有人说,护士长就是婆婆妈妈的吗?我看,当好护士长,就要首先学会婆婆妈妈,护理工作事无巨细,就得婆婆妈妈的去处理。” 张主任说:“你那都是老一套了,现在的护理观念可不是这样的了。” “那你说说现在的护理观念?”沙老太说。 张主任说:“你自己是搞护理的,还问我?” 戴天娇就说:“爸,我觉得妈妈说的也对,是经验之谈。不过,我倒觉得护理应该在婆婆妈妈的基础上更科学一些,应该从护理这个学科本身出发,让人道主义体现在科学护理上。” “看看吧,年轻人有思想。”张主任说。 沙老太笑了,抓起戴天娇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握着:“天娇,妈真是太高兴了,我怎么就这么有运气?遇到你这么好的孩子。” 戴天娇心里一阵酸楚,忽然特别特别想躺在沙发上,把头放在沙老太的腿上。她这么想着,没有做。 71 有一天,任歌正在宿舍里往墙上钉的纸上画画。陈刚突然来了,还带了一个男人。 起初,任歌一点也没有认出陈刚,只是觉得有些面熟,她站在开开的门边,用一双充满疑问的眼睛看着他们。陈刚失笑了,笑得很有教养,然后说:“不认识了?”任歌就好像觉得声音也在哪听过,可是还是想不起来,陈刚赶紧说:“我是陈刚啊。” “陈刚?”任歌就笑了笑,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主要还是为想不起来难为情。 “物探队的。”陈刚说。 “哦。”任歌终于想了起来,这才慌慌张张让他们进屋。 跟在陈刚后面的男人一直很漠然地看着这一场重逢的戏,感觉一切都与他无关。任歌在陈刚进来后,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猛一眼看上去只感到眼前好像有一团乱茅草,长头发、长胡子,像电影里从山里出来的人。穿一件感觉永远也洗不干净的好像是白颜色的衣服,牛仔裤,总之,一五八永远也不会出这样一个人。 陈刚介绍说:“老嘎。” 任歌跟着重复了一句:“老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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