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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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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车都笑,何红涛也笑了:“同志们唱个歌吧?《装甲兵进行曲》怎么样?” 这就是个唱歌的时候,一个兵自告奋勇地起了个音,一首歌吼得地动山摇,士气之高至不可再高,路人皆为之侧目。歌没唱完,车离团大门越来越近时却忽然拐了个弯,上了小道。 大家仍在唱着,有几个敏感家伙眼睛稍有些发直。后边的卡车直接开进团大门。 成才仍在坐着出神,旁边的兵听着声音不对,撩开了车篷。成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几辆步战车从侧道拐了出来,被卡车压住,车上的步兵不愿意再等,从后舱门下来,列队集合。 成才惊讶地看着那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的服装,他们的步枪、机枪、火箭发射器、野战电台,还有些新兵们根本叫不出名来的玩意。 更让他们慑服的,那帮兵身上有股常在硝烟来去者的气势,和他们这帮刚打过几次靶的人绝不相同。 一个车的人也都在看着。成才忽然老气横秋:“瞧见没有?这就叫装甲步兵。” 兵们萎着的腰杆忽然挺得像杆一样直。 许三多这一车里的人仍在唱,但唱得已有些跑神。此地本就只是个因军队驻扎而兴旺的小镇,拐上小道,车外的景物立刻现出了荒凉。 兵们渐渐觉出不对:“咱们上哪?” 何红涛鼓劲着:“唱哪!同志们怎么不唱了?” 很机械地又是一首,兵们是直着眼在唱的,外边已经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地平线,地平线,除了地平线还是地平线,半沙化的土地看得让人茫然。 许三多麻木地跟唱,他身后的新兵有了点哭腔:“咱们要上哪?” 草原上广阔到能投射白云的影子,一辆车在这里实在跟蝼蚁无异。除了一条简易公路,周围大概是几十公里内连个人影也没有。歌声已经渐渐地小了下来。新兵们早已经唱得唇干舌燥,再也唱不下去了。何红涛还想指挥,可没人开口了。 车终于在一处小营门前停下,营里是绿油油一片菜地,几个土坷垃似的兵在门前等着,有一个手里甚至拿着锄头。 何红涛开始分配工作了:“吕宁,刘红兵,你们是这,生产基地。” 两个兵木呆呆地下车,何红涛鼓劲:“全团摄取的多种维生素就仗你们了。” 跟着,车停在另一处小营门,几个油炸麻花似的兵在营门口等着。何红涛继续分配:“油料仓库——马荣,林东志。” 两个兵一步步挪下车。何红涛机械地鼓劲:“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歌是早不唱了,车上人少了许多,车晃着继续前进,无休无止,不知要晃到啥时候。 无精打采的兵一个个从车上淡去。渐渐地,何红涛都已经昏昏欲睡,车终于停下,而且是不打算再开。何红涛醒来,擦擦眼睛,回头瞧一眼车后,就剩许三多了,许三多也瞪着他。 跟前边几个地方相比,这里能算是荒凉到绝境了,车外是荒原上兀立的四座简易房,连个迎接的人也没有。 “许三多,你就是这了。红三连二排五班,看守输油管道。” 许三多看着这地方发呆,那几间小屋总算让这一路地平线的旅程有了个目光焦点。何红涛看看他,即使是他也对这一片荒凉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又找补了一句:“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许三多愣了,像被敲了一记闷棍,半天活不过来。 第四章 许三多拎了家什铺盖站在宿舍里,没命令就绝不敢放下,于是越发显得傻气逼人。因为住在这里的主绝对说不上遵守内务的范例,三张高低铺只用了两张,剩一张卸了下铺作为堆放杂物的空间,四张铺上倒有半数的被子根本没叠,桌上散着几副扑克牌。这要是在新兵连,是被视为洪水猛兽的东西。 许三多一脸新奇,这是一个新兵第一次进入一群所谓老兵的生活空间。 老兵们一言不发在自己造就的残局边站着,李梦、老魏、薛林三个。李梦更加关注桌上的套牌,因为牌型太好还照抓在手上的样子扣着,这就愈发让何红涛觉得不满意:“你们班长呢?昨天就说了要来新兵,怎么连个欢迎也没有?瞧瞧这多打击新同志情绪?你们内务怎么能搞成这副贼性样子?许三多,东西放下。你们,说话。” 三个人戳弄推诿了几秒钟,终于出来个老魏,一脸倒霉蛋神情。 “报告指导员,班长输了牌,伙房里正煮面条呢。” 何红涛再好的性子也就要爆发,班长老马一股风似的冲了进来,系了个制式炊事班围裙,脸上非制式的纸条还没扯尽,倒是一股子平易近人。 一说话纸条被鼻孔里的气流喷得乱飞:“唉哟嗬!报告指导员,您咋这就到了?我寻思着得黑天才到呢。” 如果他那敬礼还算标准,前边那语气词和脸上纸条可让何红涛泄气,万般无奈,一声叹息,何红涛伸手把他脸上纸条撕了下来“我怎么说你?你在三连待的时间比我还长。你看这内务……” 老马掉转了头:“李梦、老魏、薛林,你们让我咋说?” 那几个把被子团巴了团巴,扑克收拢了扔进抽屉,这就算是个交代。 李梦反应得快:“欢迎新同志!”他鼓掌,带起那几位干巴的掌声,何红涛愈发皱了皱眉。 老马凑上来:“新同志叫啥?” 许三多怯得没地钻:“许三多。” 老马加倍热烈地鼓掌:“欢迎许三多来咱红三连二排五班!许三多同志真对不住,早说要给你列队欢迎,就是没码个准点!我这班长先给你赔不是,赔……” 许三多脸红了:“谢谢。这里真好。” 老马不由得犯了愣怔,再一瞧那小子一脸崇敬向往之色,又愣了愣然后变脸,因为要对那三位说话:“知道咋对新同志吗?” 于是给何红涛和许三多各上了一杯水,许三多喝一口后神情有点古怪,给何红涛上那杯水可就有点不怀好意。 李梦贼兮兮地说:“指导员,你慢着喝,这水含铜量高,也算矿泉水,就是不知道对身体是好是坏。” 何红涛一仰脖,咚咚咚几声,一杯水灌了个干净:“我传达个消息,水管子下半年就接到这,你们可以喝干净水了——为四个人接根水管子,别说三五三团心里没你们。” 老魏接茬:“就手再接个俱乐部来就好了。” 薛林也不甘落后:“就手把三五三团也接过来就好了。” 李梦看了一眼许三多:“是为五个人接根水管子。指导员您心里有没新同志呀?” 何红涛也有点语塞,而且发现李梦这坏小子又给他续上了满满一杯水。 他不想再喝了,对李梦说:“带新同志去熟悉一下战备环境,别再鸡一嘴鸭一嘴的。” 许三多机械地跟在李梦后面走了出去。 何红涛又转过身对老马说:“老马,我得跟你谈谈。” 老马忽然惊咋地挥了下锅铲:“面条,面条糊啦!”转身跑了出去。 李梦一言不发地领着许三多在草原上晃悠,他有点存心地让气氛沉闷:“刚才在车上往外瞅了没有?” “一直有瞅。”许三多恭敬地回答。 “那你就已经熟悉战备环境了。从新兵连来这跑了几个钟头?” “四小时五十四分钟。”许三多很精确,许三多似的精确。 “那你也熟悉地理位置了。嗯,这就完了,咱们回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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