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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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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兰打心眼里喜欢老旦,倒不为此人如何英雄,而是为这人的厚道和恋家。她听母亲多次提过,说老舅黄老倌子当初带回黄家冲的兵哥伢子,做派可大不一样,一回到黄家冲,没多久就开始偷鸡摸狗,把各家的姑娘搅和得鸡飞狗跳。她母亲还为此跟舅舅黄老倌子翻过脸,怨弟弟对手下管教不严。老旦居然能孤零零地过这么多年,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还一心只念着老婆孩子,只想回家。她还听女人们窃窃私语,说老旦曾经被兄弟们趁酒醉扒光过一次,和她老舅比伤疤,结果全冲人都知道老旦除了一身伤疤吓人,胯下之物更是让男人们羡慕,让女人们惊讶。 徐玉兰曾经的男人也算俊朗标致,两家门当户对,又都是徐家沟人,相隔不过二里地,早在媒婆出马以前,二人已是捻熟,你情我愿早生情意。故红娘牵线的事不过是走过场,那媒婆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就了这单姻缘。可新婚之后,徐玉兰悲哀地发现男人在那方面竟是一派萎靡,任是自己如何使出女儿家的全套本领也难以让男人坚挺起来,月圆月缺的偶尔来一次,也是蜻蜓点水。从此,徐玉兰便郁郁寡欢,脾气也开始变得乖戾,动不动就对男人发无名火,摔碗筷的事成了家常便饭。有一回二人纠缠了大半宿,男人那玩意儿还是像下了锅的面条软不塌塌,只缩在床角一脸惭愧,把个欲火中烧的徐玉兰憋得气急败坏,竟把黄老倌子送的一对花瓶摔了个粉碎。男人屋里屋外床上床下都不是徐玉兰的对手,羞愧难当,从此说话不硬,放屁不响,久而久之还遭乡亲们耻笑,一口闷气憋了两年,干脆跑去当了兵,一走就没回来。 徐玉兰盯住老旦已有时日,今天买驴也是早有预谋——日子久了,不信你对我不起心!她一大早着意打扮了一番,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就踏着露水来老旦的家了。她远远看到坐在门口抽烟的老旦,心里泛起一阵甜甜的期望。老旦屁股坐在长凳上,两腿自然垂在门口的石阶上,她一眼便触到老旦裆里的那隆起了,不由得绯红了脸。 “玉兰妹子,你来得可真早!”老旦忙站起身来说。 “说过了早来的么,怎么会骗你?”徐玉兰笑成了一朵花,一双俏眼眨了眨,老旦心下一阵紧张。 “驴都拴在那边吃草了,俺带你去看看。” “好嘞……” 老旦领着她来到后院,十几头驴正拴在一处吃草。老旦感觉有些怪怪的,他总觉得徐玉兰不是来买驴的,这娘们今天打扮得这么骚,喷得那么香,没点意思才怪哩。可人家毕竟没点破哪!当年阿凤那记耳刮子声犹在耳,这回可得长记性,千万再不能会错意表错情了。再说自己不能破了自己的规矩啊,名声也放出去了,要是扛不住这骚娘们的进攻,那面子就栽大了去了!黄老倌子会看不起自己,注定也会被全黄家冲人耻笑了去,要是将来能回家再被翠儿知道,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哪头驴有劲儿呢?”徐玉兰问。 “这头有劲儿!眼儿亮蹄儿圆,一叫十几响儿,你看这毛,这耳朵……” 老旦摸着那头好驴,笑眯眯地把它的头拉过来,让它去舔徐玉兰的手。好驴可能会错了意,一头拱在了徐玉兰胸前,又用舌头去舔她的脸。徐玉兰惊叫一声躲开了,飞快地跳到了老旦面前,一只手已经有意无意地搭在了他的胳膊上,她周身的香气撩拨得他心慌意乱。老旦忙大声呵斥那好驴,一鞭子抽向了它的头。 “牲口随主儿,你这驴还色心不小呢!” 徐玉兰嘴角微挑,略带挑衅地看了看老旦,又若无其事地用手抻平胸上的褶皱,弹掉畜生沾在她胸前的草,把个胸脯也弹得微微一颤。老旦看在眼里乱在心里,走了那么多地方却还没见过这么热辣的女子。可自己也明明被她撩拨得心猿意马,一种久违的冲动迅速席卷了他的全身,脸已羞得红到了脖子上。 “呦,看把你羞得!我说着玩呢,谁不知道你旦哥人是最老实的,多少妹子稀罕你你都不要,你这样的男人啊,天底下也没几个了!” “妹子你说笑了,俺这皮糙肉厚的庄稼人,这黄家冲的妹子多水灵儿,哪有个稀罕俺的……”老旦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大大的受用。 “那我稀罕你算不算?”徐玉兰还是那副表情。 “你?玉兰妹子你别调笑俺了,俺可兜不起哩!” “旦哥常想老家不?” “想!” “想老婆和孩子吧?” “那……更想了!” “也是,你老婆那边孤儿寡母的,日子肯定不好受呢。” “可不是,俺真盼着能早点回去!” “要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呢?”徐玉兰突然不笑了。 “这个……没想过,过一天是一天吧……” “将来会留在黄家冲么?” “这个……俺也不知道……”老旦也收敛了怠慢之态,低着头给驴挨个顺毛儿。 “那就好……”徐玉兰轻轻地说。 “你说啥?”老旦明明听见了,还是装蒜地问了一句。 “哦,没么子……”徐玉兰明知老旦听见了,可还是故意地这么说。 那头好驴挨了打,估计心中有些不忿,便蹩到了那头,搭起一只母驴就要开弓放箭。徐玉兰先看见了。 “咿呀!它要干什么呢?” 老旦惊讶地回头,看见那好驴几乎就要开炮了,气不打一处来,拿起鞭子狠狠地抽了这畜生,再蹬上去几个飞脚,把好驴蹬得几乎要摔了出去。 “这畜生,真给俺丢人,妹子你别见怪,畜生们都这个样哩!” 徐玉兰的脸羞得像朵花一样,胸脯一上一下地剧烈起伏着,像经历了那头母驴一样的惊吓。二人一时无话。徐玉兰干巴巴地买走了毛驴,没有出现原本期待的情况,她心下大为失落。这个呆了吧叽的老旦,居然敢不打自己的主意?上赶着一大早给你送上门了,居然也不下手,居然也拿得住?这种呆男人可真罕见呦!不会那玩意儿也是徒有虚名吧? 黄老倌子对老旦的矜持早已不屑,也很是不解——这边娶几房婆娘的事毫不稀奇,你怎么硬要在茅坑里搭棚,端着个臭架子的毫不松口?他原本不大喜欢这外甥女,徐家沟是几百户的大村,怎么就再寻不到个男人?莫不是名声不好?日子长了,黄老倌子了解到,这外甥女古灵精怪而性烈如火,一般男人还真弄不住她,在床上注定也吸精抽髓的主儿。早听闻外甥女往老旦那儿跑得勤,见外甥女一早牵走毛驴时,黄老倌子闪念间想起了老旦那异乎寻常的胯下之物,便直拍大腿了:这玉兰与老旦不正好是城隍庙里的鼓槌——天生一对么?黄老倌子眼珠子狡黠地一转,嘴角一撇,一兜坏水儿就上了油汪汪的脑袋壳子。 徐玉兰走后,老旦自顾自地忙活,就当刚才是场戏罢了,也没往心里装。下午他洗了个澡,因为晚上黄老倌子请客喝酒,好像也没请别人。二人喝酒已是常事,黄老倌子叫他,没有个不去的,而且老爷子那里好酒多,喝着过瘾。 “嘴馋了吧?老子就知道你,几天不招呼你来喝酒,你就找毛驴子出气?” “哪来的事……俺没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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