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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文?没听说有什么公文哪?您……”警察瞧着他的警衔,目光露出疑惑。也就在他张嘴欲呼的瞬间,雪亮的日本军刺闪过他的脖颈。

  “妈个巴子的!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陈卅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死尸骂道,“给日本人办差你也这么上心?真他妈贱骨头!”从他腰间抽出二十响的镜面盒子炮,顺手掂了掂,“带快慢机,还是新家伙?”

  陈卅抬腿迈进公署。走廊里充斥着牌桌上那吆五喝六的声音。多年为匪的经验告诉他:胡来不行,搅浑水再下手是这一行永远不变的真理。“我把犯人全给你放了,看你狗日的还有没有心思抓我?”避开比较嘈杂的值班室,他顺着墙根向走廊尽头的牢狱悄悄摸去……

  钢针别开锁眼的同时,也断为两截。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牢内迅速站起九名壮汉,其中一位身穿长衫带着圆边玳瑁眼镜,看上去好像是位教书先生。

  “送我们上路吗?”一名东北军上尉军官问道。

  “嘘……”陈卅示意他噤声,低声回答道,“兄弟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们?”军官用一种怀疑的眼光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不想死就跟这些鳖犊子干!”陈卅把目光从教书先生身上跳过,指着军官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种?”

  “嗤!”军官不屑地一笑,“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

  “那就别废话,走吧!”

  不用侦察,顺着吆五喝六的声音就直接找到值班室。缓缓推开值班室的门,一股浓烈的烟草脚臭味滚滚涌出,呛得陈卅差点没打喷嚏。

  六个警员疑惑地站起身,“你是谁?”一个满脸纸条的秃头警员问道。

  “老子是‘四海’!”

  “胡子?”话音未落,尖锐的破空声爆开了他的秃头,一滴大大的血珠溅落于桌面杯中,并与茶水迅速混合溶解开来……

  “嗒嗒嗒……”

  墙上二十个弹孔冒着缕缕青烟,血肉和碎骨涂满了整整一面墙。

  军官探头向室内瞧瞧,随即一把捂住教书先生的眼镜。“兄弟,你真有种!把人突突成这副德行,居然连眼皮子都不眨,手比我还黑。”

  “少他妈废话!不想死就赶紧抄家伙!”陈卅向枪架一指。

  眼镜一把撩开军官的手,冲进室内,从一个警员的尸体上掏出手枪,表情严肃地喝道:“东贵!咱们闲话少说,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教书先生也拿枪?妈的,这是什么世道?”陈卅感慨万分。

  枪一响,城里立刻就炸了庙。关东军守备队的驻地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陈卅等人不敢耽搁,各自取来应手的家伙。一位乞丐打扮的人居然从内室拽出一挺捷克式轻机枪。

  “也何?动作挺熟练嘛!”陈卅瞧着怀抱机枪的“乞丐”直发愣。

  “废话!老子本来就是东北军的机枪手!”乞丐“哗啦”一声推上子弹。

  “你们不会都是当兵的吧!”

  “我们就是当兵的!”除了教书先生,这群穿着五花八门的汉子纷纷答道。

  “那好,就跟老子往外冲!”

  几个人刚刚冲进小巷,关东军立刻包围了警署。

  “妈个巴子,我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陈卅从怀里掏出布告贴在墙上。

  教书先生挑挑眼镜,仔细观瞧布告内容:小鬼子听着: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四海”陈卅是也!专打你们这些狗日的小鬼子。不服是不?不服咱就干!从今天起,你们就收拾收拾等死吧!操你奶奶的小日本!

  落款是“四海”陈大胆。

  “怎么样?”陈卅得意洋洋地问道。

  “别说,还没找见错别字!”教书先生瞧着这份“檄文”,笑着点点头。

  “那当然,我可是用一块现大洋找账房先生换的,你还别说,那老小子还没写就把裤子尿了。”

  “陈大胆,”军官服了,挑起了大拇指说道,“我郑东贵服了你,这种起兵檄文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学着点吧!”陈卅咧嘴“呵呵”一笑,“要跟小鬼子干,就别想啥退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咱们一头干到底!”

  “说得好!”教书先生瞧瞧这个不大起眼的胡子,目光充满了赞许。

  “嗒嗒嗒…….”一队巡逻的关东军在血雾中被打得支离破碎。

  “李通财!妈的,赶紧撤!现在不是过瘾的时候!”郑东贵怒气冲冲,向“乞丐”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让我再打几发,熟练熟练……”

  “前进!”一名日军少尉从腰间拔出战刀,高举在头顶。

  陈卅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跑得比兔子还快。郑东贵揪着李通财的耳朵,紧随其后。

  “连长!快放手!不打了还不行?耳朵出血啦!”

  “你狗日的没长记性!”郑东贵恨恨骂道,“你是打算把咱们全扔进去是不?”

  “鬼子跟上来了!”教书先生大声喊道。

  “钻胡同!你们先撤!”陈卅从背上解下三八大盖,咬牙切齿抬手一枪,子弹划着拽光将鬼子少尉掀翻在地。随即一拉枪栓,弹出一枚油光铮亮的子弹。

  “好枪法!”郑东贵大声喝彩。

  快跑吧!整那没用地干啥?”陈卅顾不得颜面,一头钻进巷子,“小鬼子有掷弹筒!”

  气浪卷起碎石瓦块,将陈卅重重抛起,“哗啦”一声,足足砸倒一面篱笆墙。

  “陈大胆!你没事吧?”教书先生一边在地上摸索眼镜,一边急切询问。

  “皮糙肉厚死不了!”陈卅口吐烟灰,从草堆中拾起眼镜给先生戴上。日本人端着步枪“嗷嗷”号叫追赶上来。

  “你们先撤!我掩护!”教书先生举起驳壳枪,“叭叭”两枪,将前面的日本兵打得倒飞出去。

  “行啊眼镜?手底下也有两把刷子啊!”陈卅“呵呵”笑道。

  “江湖行走,混口饭吃而已。”教书先生扯起陈卅转身没命地跑。

  “别跑直线!别跑直线!”陈卅扯开嗓门大叫。

  “废话!老子比你明白。”郑东贵边跑边摘去头顶草屑,“这胡同就是他妈直的,哪个狗日的瞎出主意让钻的胡同?”

  “机枪!机枪留着下崽哪!赶紧把小鬼子压住!”陈卅一缩脖子,一排子弹拖着“咻咻”呼啸音从头顶掠过,卷得他头皮隐隐作痛。一头扑进柴垛后面,陈大胆龇牙咧嘴捂着下体。

  “大胆!挂花啦?”教书先生急忙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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