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3期
社会交往的膨胀理论与特殊话语分析
作者：崔建立
美国语言学家沃尔夫森(Wolfson)在对英语中表达“赞扬”(compliment)这一言语行为进行研究的基础上发现:赞扬言语行为一般包含两个相互关联的语段:(1)A compliments B;(2)B respondsacknowledges that A has spoken.这一研究表明，英语中的赞扬言语行为具有确定的表达形式。英美人对亲密者､社会地位不平等者和陌生人为一方，对非亲密者､社会地位平等的朋友､同事和相识者为另一方的赞扬言语行为之间存在着质的差别。某些言语行为的频率会显示出亲密者与社会地位不平等者和陌生人这两个社会距离统一体上的极端相似的模型，而同非亲密者､社会地位平等的朋友､同事和相识者这个社会距离统一体上的中间部分相对立，后者呈现出一种典型的膨胀状态。也就是说，从言语行为在日常交际中的出现频率以及从交际者的社会角度来看，位于社会距离(最小社会距离和最大社会距离)的两个极端的人们的特殊言语行为相似;而位于这两个极端中部人们的特殊言语行为差异明显。通常情况下我们将社会交往中的这一典型现象称为社会交往的“膨胀”理论。
社会交往的膨胀理论是在对赞扬言语行为的研究基础上建构起来的，但是这一理论却可为我们分析一些类似的特殊话语的意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话语分析这门新兴学科试图描写和解释传统语言研究，以揭示语言现象，它开辟了语言学研究的新领域。尽管赞扬言语行为既可发生在熟人之间也可发生在陌生人之间，但赞扬言语行为的膨胀带是发生在非亲密者和陌生人之间的，而赞扬言语行为的反应语的膨胀部分发生在社会地位平等的相识者之间。因此，这一研究模式对类似的特殊话语的分析与理解提供了方法性的指导。
二､社会交往的膨胀理论与话语分析
1.膨胀理论与“邀请”言语行为分析
人们在做出某种邀请时，通常情况下有两种。一种是完整的无歧义的邀请行为，这种邀请行为一般发生在亲密者之间或社会地位不平等者之间，这两类交谈者在社会距离上分属于两个极端。即提出具体时间､地点或内容的邀请，并请求对方作出反应，如:
A:Would you like to go to Beijing with me the day after tomorrow?
B:OK，as long as I have enough time.
另外一种邀请行为是不完整的有歧义的邀请行为，其特点是这类邀请只提到未来社交承诺的可能性，如果这类邀请发展成为一种社交承诺就需要交谈双方互相协调，对未来的社交共同做出安排，这类交往是发生在社会地位平等的非亲密者之间的交往，如:
A:We really must gather together sometime.
B:Let＇s have a picnic together soon.
A:How about next Saturday.
B:That＇s OK.See you next Saturday.
2.膨胀理论与“感谢”言语行为分析
人们在研究表示感谢的言语行为时会发现在亲密者之间表达感谢时不仅要使用表示感谢的套语，而且还经常带有详细的解释，因此可以说感谢言语行为是受交谈者的社会地位制约的。通常情况下，较短的感谢可以反映出交谈者之间具有较大的社会距离。
3.膨胀理论与“拒绝”言语行为分析
陌生人之间表示拒绝时在经常情况下言语简短。如果交谈者之间想说“不”，他们就说“不”。在亲密者之间表示拒绝时言语也比较短暂。但是在朋友和其他相识者之间表达拒绝时有时话语就会较长，话语中会有许多的表示重复的话语､大量的解释的言语或各种客套话。
4.膨胀理论与“不赞成”言语行为分析
按照Brown & Levinson的观点，不赞同是一种威胁面子的言语行为，在施行这一类行为时，要受到社会(包括权势和社会距离)､情境(严肃性和必要性)和心理(态度和面子)参数的影响，并需要一些相应的礼貌策略来进行保全面子的补救。从这一意义上说，该行为与礼貌原则是不相违背的，但是说话人行使这一特殊的言语功能是为了要表达与会话另一方观点不一致的看法或想法的交际意图，所以其表达不赞同的程度除了礼貌方面的考虑外，还要受到使用它的具体语境的影响，从而影响行使这一言语行为的相应策略。直接的不赞成话语几乎只发生在亲密者之间或在服务性接触中的陌生人之间;而在非亲密者之间表达不赞成只用非常简洁的言语形式。也就是说，处于社会距离统一体的膨胀部分的交谈者几乎互相从不公开表示不赞成。
5.膨胀理论与“道歉”言语行为分析
从本质上讲，道歉是一种消极礼貌策略(Brown and Levinson，1987)，它具有两面性:对于道歉者(S)而言，它是面子威胁行为，因为S不愿侵犯道歉接受者(H)的消极面子(即H不愿自己的行为受到他人妨碍的需要)，这同时暗含着对S的积极面子的损害;对于H而言，它是面子支持行为，因为道歉具有对H的面子需要进行补偿，以恢复S和H之间的均衡关系的功能 (Holmes，1989)。对于道歉双方来说，表示遗憾比请求原谅对双方面子的威胁程度似乎要轻些，因为它不像请求原谅那样直接强加于H的消极面子上。而就S自己的面子而言，相对于直接向H请求原谅，表示遗憾的行为会较少地暴露S的面子于H的原谅意愿之前。道歉言语行为是说话人公开承认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或没有做应该做的事。其功能是消除某种无礼的言语行为，建立或恢复谈话双方的融洽关系。知道在什么时候和怎样道歉，是许多言语社区里礼貌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道歉言语行为的条件是，道歉者必须是真诚的道歉，同时道歉者也希望受到冒犯一方的宽容，从而接受道歉。研究表明，朋友之间使用的更为礼貌的道歉语言形式比亲密者之间或陌生人之间的更多。
三､结论
分属于社会距离统一体的两个极端的人们之间的特殊言语行为在特定行为的出现频率､完成这些言语行为的拓展性程度以及交谈者之间进行协调的量方面显示出非常相似的模式，而同处于社会距离统一体中部的交谈者的言语模式相对立，后者则呈现出典型的膨胀状态。沃尔夫森对人们言语使用中的这种规律的解释为我们对一些特殊的言语行为的分析提供了方法性的指导，因为分属于社会距离统一体的两极的人们之间的关系相对来说具有确定性，而处于社会距离统一体中部的人们之间则具有不稳定性。
(参考文献本刊略)
(责任编辑 白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