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五)(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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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1938年(五)(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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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11时30分。我们召开了教师会议,进一步明确了毕业汇报放在下星期一。

  今天,我们有了一只新的小狗,我们已经为它取教名为黑利,因为它黑得像煤炭。它的中文名字叫克力,是个非常动听的名字。它的父母非常优秀,所以我希望它能成为一条出色的看门狗,因为,这正是我们校园所需要的。

  5月18日,星期三天仍然凉得要穿毛衣。尽管多云,飞机群还是低低地掠过头顶。我们多么想知道徐州和合肥周围军队的真实情况啊!今天下午四水来访时说,那9个被他们的妻子在模范监狱看到的男人,其中4个人将在一星期后被释放。他坚持认为,其他几个人中有3个人曾和军队有过联系,虽然王先生调查这些人时,非常仔细地调查了每个人,但仍然没发现他们与中国军队有联系。

  今天早晨,特里默和马吉到车站时没能买到票,他们只能明天再试一下。

  傍晚5时~6时。我出去锻炼的时候,拜访了一户人家,他们说,4天前有两个士兵和一个老百姓在凌晨1时闯进了他们家,抢走了他们30多美元。

  我听说,弗洛伦斯和伊娃正在争取能回来看看。

  5月19日,星期四真是一个好天气,天气凉爽,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除了飞机之外,一切都使我们感到欢欣。今天有一场大行动,似乎是同一批飞机一次次地飞回来重装弹药,然后又出发去执行他们杀戮和毁灭的任务。看来,合肥肯定已经被占领了,而徐州也处于即将被占领的危险之中。我多么希望李宗仁没有让他的士兵留在那里遭到围困,就像过去被留在南京的士兵一样。

  国际救济委员会和负责各个难民所的人,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挑选出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以及如何给他们一些帮助。每个难民所都有许多人能够回家、并且应该回家重建家园;另一些人无家可归,而且一无所有,难以重建家园。今天,我们救济了一个带着5个孩子的寡妇,我们给了她5美元的现金,她要把两个大女儿暂时留在这里,而将那3个较小的孩子带在身边,她要用这微薄的5美元试着去做某种小买卖。她那个负担全家生计的20岁的儿子被抓走了,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昨天,一位带着3个孩子的女人也领到了5美元,她的丈夫在日本人进城时被杀害了,她也要努力开始新生活。

  今天晚上,程夫人和我商量,决定到9月1日为止,我们要尽力挑选出100名最需要帮助的妇女和姑娘,并为她们建一所手工学校。

  钱牧师进行了第四次星期四下午的布道,主题是基督化的生活及基督徒的家,有近200名妇女参加。

  今年春天蚊子肆虐。现在我们给最穷的人发蚊香,并出售蚊香给那些能付得起钱的人。

  5月20日,星期五上午10时。在宁海路5号召开了一次特别委员会会议,研究如何安置难民所关闭后要留下来的最需要帮助的人。人们非常想知道如何满足这些需求。

  事实明摆着,我们的25个难民所,曾经接纳了65000~70000名难民,而现在这一数字已锐减到只有约7000人呆在6个难民所里,其中约1700人急需帮助。

  玛丽非常想去帮梅布尔·琼斯(MabelJohes)摆脱困境,但问题是如何去。从这里直接去,她很可能不能顺利到达,而如果她转道香港和汉口,又可能无法及时赶到那里。

  没有关于徐州的确切的消息,大部分人都非常焦急。那些士兵会像在南京的士兵一样牺牲吗?今天,我收到了一份贵格会的日历和瑟斯顿夫人寄来的一张非常好的照片。

  今年的日历在南京供不应求。

  5月21日,星期六早晨7时。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正因为如此,今天又有许多人要遭受极大的苦难了。已经有14架重型轰炸机分两队向西北飞去,现在又有一组9架飞机飞过。我真希望能有某种力量把它们从空中拉下来,让它们的炸弹沉入长江,看看开飞机的那些人心里想些什么!今天上午9时~11时30分,由城里的6名牧师分别给我们的6个难民班讲授“基督教的基本精神”。11时30分,所有的学员在大礼堂集合,由王小姐根据她们靠近的教堂把他们重新分班。我估计有150人出席,但没有数。

  下午5时~6时。玛丽和我从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一直向西走到城墙。我们估计,那条路以西只有不到10%的菜地得到耕种。在靠近城墙的菜地里,我们总共看到6个男人在干活。看到许多中国人的菜地里现在只有杂草,而这在往常是很难见到杂草的。一个人说,由于日本兵的原因,出来干活很难。如果日本兵路过时看到了想要的东西,他们不仅要你把东西挖给他们,而且还要带走更多的东西。我们在那里只看到3名妇女,其中两个是拾麦穗的,另一个说,她离开难民所只是回家几小时,然后就会返回安全区。所有的男人都说,女人不能住在那个地方。

  我们都为徐州感到悲伤。你们在纽约可能有比我们更确切的消息。我非常担心同样的情形在那里发生,就像日本兵进入南京后的头10天里所发生的情况一样。如果真是如此,上帝可怜可怜这些人吧!5月22日,星期天今天是个凉爽的好天气。

  飞机活动似乎减少了,很可能是徐州陷落后,不再需要那么多了。依然没有从那里传来确切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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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1938年(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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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3时的礼拜好极了,赞美诗唱得也很动听。4位老师唱了一首特别的歌。朴牧师精彩地讲解了《八福词》的前3节,女人们似乎聚精会神地在听。大约有二百五十人参加,许多人是我们的邻居,一位我已经邀请了多年但以前从未来过的女人也来了。

  英语礼拜之后,罗森博士带着程夫人和我去了罗家伦家。这是南京城多么荒凉的一个地方啊!我们看到的只有士兵。那整个地方都属于军事区,每一所住宅都被那些军队抢劫一空,这是在军方认可下的一次大规模的抢劫,并经常动用军车参与。在罗家隔壁的一所房子里曾经住过一位德国军事顾问,尽管德国大使馆在他门上贴了公告,他的房子仍旧被洗劫一空,他的一名忠实的仆人也被杀害了。

  我们在平仓巷3号吃过晚饭,然后开会,研究制定秋季学期教育方针。今年秋天,我们该开设正规学校、小学,并同时开设初、高中,还是该致力于人们的教育和传播福音的工作?我们所开办的任何学校的学费都必须很低。麦卡伦打算去上海,我们请他与那里的传教机构的代表取得联系,弄清楚他们的想法。

  5月23日,星期一上午9时~11时30分。我们举行了“难民所第三期培训班”的结业典礼,有353名学生出席。33个班都演示了所学的内容。没有分数,不考试,不发毕业证书,但展示了丰富的内容和真正的兴趣。她们唱了许多歌,中文班翻译了经典著作的部分选段,有些人讲故事,还有很多人背诵圣经的章节。一个大约9岁的小女孩生动地讲述了一个故事。她一直生病,不能参加排练,但她还是来了。家禽班已经准备了一段对话,展示了她们所学到的一些重要知识。我完全可以想象,当这些女人们老的时候,她们将会向孙辈们讲述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当难民的这些日子。

  本周继续上课,星期六将为那些想在难民所在地教堂继续学习的人举行一次茶话会。

  下午5时~6时。我们走访了我们附近的地区,发现我们西边的情况还算好,可能因为大部分军队被调往北方了。我们拜访了那座修道院,得知那位老修女,在那段苦难的日子里一直没有离开她的寺院。她说,那些士兵来了不下100次,抢走了她所有的铺盖、厨房器皿、烧饭刀具,以及一个小神像,但是,没有骚扰她本人。我看见两个年轻的女人现在住在那个地方,其余的女人仍留在原安全区。

  5月24日,星期二上午9时30分~12时。我们在宁海路5号召开了由难民所负责人组成的特别委员会的会议,重新尝试确定必须得到帮助才能重新开始生活的人的最低数目。有7083人仍然留在那6个难民所中,在那些人中,我们希望必须接受帮助的人不要超过1000人。已经明确宣布,在5月31日关闭粥厂。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现在有:无家可归且又失去父母的年轻女子32名,无家可归而又没有亲戚的年轻女子672名,无家可归且十分穷困的年轻女子237名,无家可归的还住在危险地区的年轻妇女127名,无家可归的寡妇16名,跛子、盲人和无依无靠的人7名。

  最后,我们要选出大约200名最困难的人。

  今天下午,我与金陵大学的一名难民交谈了很长时间。去年秋天,她母亲惊吓致死,而她的父亲、叔叔和弟弟都被日本人抓走了,至今没有消息。

  城里有许多关于徐州的传闻,我们却不知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或正在发生什么事。

  今天晚上与王小姐商议了很长时间,讨论我们难民所的关闭事宜。

  现在,贝茨很多时间呆在宁海路5号,忙于调查南京城里和周围地区的损失情况。

  下午大约1时。两个士兵跳过了我们后面的篱笆墙进了校园,来到了600号楼。不幸的是那些工友们没有通知我,他们觉得自己能处理这件事,因此就没有叫我。

  5月25日,星期三从徐州传来的消息令人心碎,中国士兵的伤亡一定相当惨重!似乎更大规模地重演了南京的悲剧。我为那里的受苦受难的人感到十分痛心!上午,我花了很长时间用于会见来访者。第一批是穷苦的妇女,其中一名妇女失去了3个儿子,另外两名妇女都失去了2个儿子。我确信,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无法像她们现在那样勇敢地面对生活。一名只有1美元做资本的妇女正试图做小生意。没有人能责备她们卖香烟甚至是卖鸦片,因为她们必须生活。我和米尔斯就如何处理这6个难民所关闭时约1000名穷困的难民,商议了很长时间。

  乔伊·史密斯的来信好像更有希望了,她们认为,可以在这个星期到达这里。

  5月26日,星期四今天早晨,一位70岁的老人带着他一个9岁的长孙来访。老人有一个30岁的双目失明的儿媳妇和3个小孙子、孙女。他儿子33岁,是个裁缝,每个月能挣16美元左右,他在12月13日被带走了,至今杳无音讯。这个老人来求我帮忙。什么人能有好办法来帮助这一家呢?与此同时,来了3个日本平民,他们说,已与宪兵取得了联系,并且急于帮助那些我们无法给予援助的人,而且还建议我们送他们过去。他们离开之后,我断定他们不会伤害那位老人,所以,我把他送了过去。他将向我报告他们能为那位老人做些什么。

  下午4时~5时30分。国际救济委员会在宁海路5号召开了特别委员会,讨论该如何帮助那些最需要帮助的人,允许约1000人留在这6个难民所里。这是个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我们还没有作出决定,星期一上午9时要再次开会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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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1938年(五)(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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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7时。我们为关闭难民所所举行的晚会进行了一场彩排。我们给那些不参加学习班的年老的难民和年幼的难民分发特别的票,大约有500~600人参加,这场节目包括唱歌、讲故事和一幕叫《青年和教堂》的戏。

  要是我知道有关徐州的真实情况就好了!我们听到的报道是如此地自相矛盾。

  明天早上,将有一列为难民开的专门火车开往上海,各个难民所共有600名难民报名乘坐这趟列车,但直到约下午3时才传来确定的消息,如要通知到所有的600人是非常困难的。

  明晨4时,将有一辆卡车停在我们的大门口。

  国际救济委员会正在修理宁海路,这是向穷人提供以工代赈计划的一个部分,也可以为委员会的工作留下一个合适的纪念碑。

  5月27日,星期五今天早晨下雨,这使轰炸机几乎不停的轰鸣声有了短暂的停顿。

  贝茨、斯迈思和许多调查者一起在努力工作,忙于城里和毗邻的乡村的一些非常必要的经济调查。国际救济委员会总部将从宁海路5号迁入威廉博士在金陵大学里的旧宅,原来的地方将被改造成一家一流的旅馆。我想旅馆经理将会是一个名叫亨普尔(Hempel)的德国人。

  今天我们演出了闭所节目,大约有六百名观众,其中包括许多客人。历史剧《青年和教堂》的演出非常成功,也十分好看。彩灯、花丛中的脚灯以及戏服组成了一幅幅十分美丽的图画。我深信我们的年轻难民们不会忘记她们的难民生活,当她们离开时,也许会感到孤独。

  今天,我收到5月18日从九江发出的一封信,寄的是普通邮件,我不知道是怎么寄的。中国邮局在通讯受到干扰的这些日子里,肯定还是非常忠实地提供服务的。

  5月28日,星期六经过一天的忙碌和奔波,我感到十分疲劳,到上床的时候我已经精疲力竭了。

  早上,我们一直在忙于油印那些小册子,我们希望今天下午能把它们发出去。由于那二百多人十分有兴趣与城里的教堂继续保持联系,而且她们一直参加每个星期六上午由本市的6名牧师来任课的为调查者开办的学习班,所以我们认为,应该给她们发一本她们已学过的赞美诗、圣经篇章的小册子。因此,我们决定把这些资料油印出来,尽管我们要克服许多困难,如缺少纸张、缺少封套等等。今天上午,要是你们在这里,你们会看到我们的餐厅里,有人正在一张桌上折叠封面,在另一张桌上折叠印好的资料,还有人在一张桌上将难民所里难民的名字写在封面上,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干完。

  今天上午,我给3位非常穷困的女人每人发了6美元作为资本,她们有一个或几个儿子被抓走了,现在无依无靠。自从我第一次见到她们之后,她们一直在和自己家里的其他成员计划如何谋生,其中一个人打算去卖扇子、肥皂和蜡烛;另一个人和她的女儿要开一家小洗衣店。她们对这一帮助万分感激,并且郑重地保证要将这笔基金作为资本。我用于这一目的的这一小笔钱,是美国的一群人募捐并通过辛普森小姐转来的。

  今天下午2时30分,那200多名调查者先在小礼堂集中,然后带着分别来自4个教堂的教会工作者,到校园里找了4个地方召开会议和举办茶话会。约有30人带着约10名从主教派教会来的工作人员在400号楼聚会;54人和9个卫理公会的工作人员在北画室聚会;73人和大约11名老人以及基督教圣公会的工人在南画室聚会;53人和4名基督会教友教堂的工作人员在实验学校餐厅聚会。每一组都进行了音乐短剧表演,互相介绍和交谈,然后,各组举行了一个简单而又节俭的茶话会。我们希望这种工作方式将由教堂保持下去,并将使教堂在我们这个大难民所关闭后成为避难、慰藉和教育的中心。

  5月29日,星期天西北的战斗一定非常激烈。从黎明开始就有飞机活动,到上午8时,弹舱空空的轰炸机已经开始返回它们的基地补充弹药了。我无法告诉你们,当飞机群编队掠过天空时带给我的恐惧感,我不是为我自己担心,而是可怜那些受伤害的百姓。

  今天上午,周牧师在鼓楼教堂主持了一次精彩的礼拜活动,大概有80人参加。他热情洋溢,好像工作得非常开心。他上门拜访了许多户人家,没有多少固定的听众回来,一些人是不定期来的。

  上午大约10时,我们以前的一个难民带着她6岁的小儿子前来拜访,她儿子看上去病得很厉害。她想带他去医院,但是没有钱。她的丈夫在去年12月被抓走了,给她留下了6个小孩。

  她确实不知道,如果她丈夫不回来,并且永远不会回来了,她将怎样过下去。

  据说,有许多农民从庐州地区到这里来了,这些男人和女人在日军先头部队到达之前就离开了他们的土地和家园。恐慌爆发后,所有村庄的人都逃走了。目前听起来似乎是真的,以后我要证实这一情况。

  今天早晨8时以前,陈先生核查了我们难民所的人数,现在只有923人。

  500号宿舍139人,700号宿舍119人,600号宿舍78人,中大楼212人,朗诵厅260人,科学楼115人。

  食堂将于5月31日(星期二)晚上关闭。陈先生想起了有174人生活在靠近日本兵据点的危险地区,还有141人完全无计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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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1938年(五)(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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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3时。我们举行了最后一次礼拜活动,我们希望下个星期日,我们的许多难民都能去当地的教堂做礼拜。这是一次壮观的礼拜活动,有200多人参加,你们中那些了解通常的教堂听众的人,会对这次圣歌演唱感到惊讶,今天的这些听众一再唱着《八福词》,玛丽、雷切尔·王、陈先生和李先生也唱了,而且唱得很投入。

  瑟斯顿夫人为1937年圣诞晚会订购的东西今天才到,这个星期我们将去取回来,并将其分成两份,一份给工友,一份给教师。

  四水中佐带着两名军官和一个士兵来访。他认为现在天气很热,但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南京的夏天有多热。我指望着七八月的暑热和蚊子,能把那些帝国军队赶回日本帝国去。因此,我希望今年夏天很热很热,就像1926年那样热。

  5月30日,星期一我们的难民家庭不断变小,今天大约走了200人,看起来几乎像学期结束时的情形,只是没有马车或汽车,而只有黄包车。我看见一个高大强壮的姑娘用一根扁担挑着她的铺盖。她们精神饱满,许多人来感谢我们这6个月以来为她们提供的庇护和安全保障。

  上午8时30分~10时。王小姐和其他4名女教师给那些真正感兴趣的人分发了我们油印的小册子,共发放了200多本。

  上午9时~12时。我在国际救济委员会总部参加了一次特别委员会会议。经研究决定将30岁以上的贫困妇女安置在大方巷,而将那些30岁以下的贫困女子、住在城里危险地区的女子和无法安排的女子安置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我们要为这群较年轻的妇女开展一个教学项目,但是,我们的假期培训计划大约要到9月1日才开始。

  下午3时。我们在南山公寓为我们难民所的全体管理人员、教学人员和卫生人员举行了一次叫做“感谢您”的聚会。想想看,我们吃了冰淇淋,冰是从通济门外弄来的,一个以前做冰淇淋的人来为我们做了冰淇淋。他说他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走了。聚会结束后,我们拍了一张集体照。

  情况看来很糟,好像开封已被占领了,日本军队正向汉口推进。现在,汉口大概发生了巨大的恐慌,聚集在那里的可怜的难民现在正拥向西部。人们似乎再也受不了了。

  米尔斯星期六收到一份电报说,他在上海的同事要来南京的申请已经遭到拒绝。

  5月31日,星期二整个上午,难民们不断将许多黄包车停放在我们校园的路上。到今晚为止,所有留下的人都在中央楼里。明天上午,要将文学楼打扫干净,星期四,要将科学楼打扫干净。星期五,难民们要搬回文学楼和科学楼,然后要将中央楼打扫干净。时间不允许我们进行彻底的打扫,但这样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机密金陵大学的一名教员马博士下午来访。他深信,在被征服的土地上,一定有坚强的领导人来拯救中国人民。他的工作计划有四点:自我保护、自力更生、自我教育和自我治理。我要加上第五点,那就是自我牺牲。

  上午11时。玛丽和我去了我们的南门教堂,检查为星期四的活动准备好的东西,到时候我们想花一整天,在那里邀请我们的难民并在那个下午将他们集中。我们去了太平路,那里一片令人痛心的景象。我们看到80%以上的商店遭到了焚烧——而所有的商店都遭到日本帝国军队有计划的抢劫。我很难理解,他们是怎样刻意完成这件无与伦比而又毫无必要的毁坏性工作的。街上开着许许多多日本商店,行走着很多日本士兵。

  今晚6时。程夫人在南山公寓的阳台上,用野餐款待一直在400号楼吃饭的全体人员。8时,玛丽加入了这群正在举行游戏晚会的人们。为了年轻人,我们必须保持正常的生活,但对我来说,当我不断地想起那些战场和今天正在遭受轰炸的城市时,我很难欢笑和开心。

  今天我们为“民众夏季学校”制定了第一批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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