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一号”上传来阵阵笑声,路德和马利正在玩捉迷藏。
“喂,路德!”,马利不如从那个角落里传来得意的声音,“你找不着我!”
“喂,我不玩啦!”马利个子小,又灵活,只听笑声不见人,大概已经找了很长时间,路德不耐烦了。
“哈哈,我在这儿呐!”马利从侧舱的一把椅子底下钻了出来,以优胜者的姿态欢欣雀跃。
路德噘着嘴,满不高兴地说:“不公平,你不应该躲在这间房子里。”
“啊,——谁说的?”
“我说的,因为那个房子我们都很少去的。”
“我喜欢躲在哪儿就在哪儿!”马利固执地说。
“在巴萨甸那就不行!”路德不服,只好强词夺理。
马利听说什么巴萨甸那,高兴了:“巴萨甸那在哪儿?”
马利要求他了,路德转怒为喜:“在上面。”
“在上面?。”
路德点了点头“是!”
“哎,巴萨甸那好玩吗? 我会喜欢那儿吗?”
马利满脸笑容地拉着路德的手,尽量地讨好他。
“我想你准会喜欢!”
“给我讲讲好吗? ”
“好吧!”
路德和马利挨肩搭背地刚刚坐下,信号灯随着一阵“嘟,嘟”的响声一闪一灭地发出耀眼的红光,荧光屏上出现了—艘潜艇,距离越来越近。
“那是什么?”马利好奇地站起来。
“我不知道,大概是潜艇吧。你害怕吗? ”
“不怕,会有更多的人和我玩。咳,咳……”马利高兴得直蹦。
为了安全起见,“探索号”在离“大同一号”一百米处停了下来。
“看不出有损坏的迹象。”伊丽莎白说。
“再试着跟他们联系一下吧? ”麦克用探询的目光征求伊丽莎白的意见。
“可以!”伊丽莎白走近对讲话筒,声音有些颤抖地喊道:“探索号”呼叫“大同一号’,你们听见了吗? “探索号’叫“大同一号”,你们听见了吗? ”
路德望着扬声器咯咯直乐:“我们叫他们大吃一惊好吗?”
“噢,路德,我最喜欢叫人吃惊了。哈哈好极了,让他们大吃一惊!”
“你收到了我们的信号吗?”伊丽莎白望着话筒,神昏气散地跌坐在靠椅上,颓丧地说:“还是没有回音。”
“现在只好让我亲自去看看。”麦克看见伊丽莎白沮丧的神情,大动恻隐之心。
“唉,大概只好如此了,没有别的办法。”黑人舵手西添也很着急。
麦克脱了上衣,只穿一条游泳裤衩。裤衩上印有来自他们那个世界的徽记。
伊丽莎白深情地望者准备出艇的麦克,一再叮嘱:“千万别冒然进去,先在外边看看动静,不能掉以轻心!”
“我会小心对待的。”麦克又对旁边的船员说,“请打开空气闸门。”
船员说:“已经开了。”
麦克从侧舱门走出潜艇,一瞬间就到了“大同一书”跟前。伊丽莎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奔向通话器:“麦克——你听得见吗?”
“我听见了,伊丽莎白你说吧。”
“我已经得到‘大同一号’的蓝图,它的入口在底部。”
“是的,我看见梯子了。”
麦克围着“大同一号”绕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的迹象,就登着梯子爬进了“大同一号”。驾驶舱没有人,实验室里也没有人。麦克正在纳闷,突然背后有一个小孩对他嚷道:“不准动,把手举起来!”
麦克无可奈何只好把手举起来,并慢慢地转过身子,一个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的军官用手枪对着他。麦克不难断定这就是路德指挥官。
“我是在海军部工作的麦克·哈里斯。”为了避免误会,麦克主动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一个侵略者,”,路德杀气腾腾地说,“侵略音应该就地枪毙!”
麦克还来不及申辩,路德眯着眼睛,轻蔑地对他说:“如果你不能说明你钻到这儿来的目的……”
路德用枪口在空中划了个小圈。
麦克说:“我叫麦克·哈里斯。或许伊丽莎白向你提到过我……。
“我不许你提伊丽莎白!”路德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我枪毙你!”
只见路德扣着手枪扳机的食指一动,“咔哒”一声,枪口红光一闪,麦克心头一震,脑袋嗡的一响,鲜血直涌太阳穴。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并没有中枪也没有受伤。定神一看,枪口里射出来的是—小团红布,布条挂在枪口上,活象爱恶作剧的孩子正伸着长长的舌头在作鬼脸。看到麦克受了一场虚惊,路德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己:“啊,哈哈……
啊,哈哈……”路德用袖子擦着眼泪,边笑边说:“瞧你那幅可怜相! 要我再倒回去给你看看吗?”
说着又笑个没完。麦克对这场滑稽戏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来吧,多没意思。”路德笑够了,开始恢复平静。
“探索号”焦急地等待着“大同—号”的消息,满头黑发的女通讯员珍妮看了看表说:“已经过去二十七分钟了!”
伊丽莎白让“探索号”向“大同—号”靠拢了五十米。
“就停在这个位置。”伊丽莎白吩咐:“把所有通向‘大同一好’的频率都打开。”
“都打开了,但是没有收到麦克和其他人的消息。”珍妮报告说。
“继续联络。”伊丽莎白说道。
路德收起了手枪。麦克绕过挡在跟前的一把有扶手的靠背椅,打开和外边通话的频率开关。扬声器里传来了珍妮的呼号:“‘探索号’呼叫‘大同一号’,谈回答!”
麦克指了指扬声器,对路德说:“‘探索号’正在和我们联络。”
“‘探索号’呼叫‘大同一号’。你听见吗? 麦克——你在那里吗?”珍妮在不停的呼喊着。
麦克走近话筒回答道,“我在这里!我和路德指挥官在一起。”
“路德,路德你出事了吗?”
“探索号”传来了伊丽莎白激动的声音。
“我很好!哈哈……”路德笑嘻嘻地问答,一点儿没有正经。
“你是不是……”伊丽莎自觉得难于开口, 又改问:“麦克,其他的人怎么样?”
“我没有看见他们,伊丽莎白,只有指挥官在这里。”
麦克说,“我带他回‘探索号’吧!”
“好,越快越好!”伊丽莎白感激地说。
麦克回过头来对路德说:“我带你回‘探索号’去。但是你要穿上深水潜水服。
路德笑嘻嘻地指着墙上的一个小柜说:“在那儿,你拿吧。”
麦克取出深水潜水服交给路德,路德叫他再打开旁边一个齐人高的小阀门,麦克不知什么意思,顺手把门拉开。“嗵”的一声,一个小小的爆炸装置被拉响了,一股乳白色的烟雾喷到麦克的脸上。
路德在—旁幸灾乐祸:“这下你可上当了吧,这是我们装的。”接着又是没完没了的傻笑。
“我们? 你不是一个人吗?”麦克问。
“我们是谁?”路德没有回答麦克的问题,接着又问,“我们去哪儿呢? ”
“我们到外面去,你明白吗?”
“噢,——明白。我一定跟你去。”
下了扶梯,麦克帮路德穿上潜水服,对路德说:“我走前面。好,我帮你下去。”
路德高兴解象要过年似的,大声嚷道:“到外面去游泳了!”
麦克领着路德出了“大同一号”,游向“探索号”。
马利看他们下了扶梯,才悄悄地从里边溜出来,紧跟在他们后头,嘴里还哼哼啊啊地唱着:“大家都来玩吧,马利是个多好的人呀……”
“探索号”已经作好了一切准备,等待着麦克和路德的到来。
珍妮说:“上次联络以后已经十九分钟过去了!”
“象十九天那么长。”伊丽莎白叹了口气。
正说着,麦克和路德的影像出现在监视器上。
“麦克!”伊丽莎白情不自禁地叫起来。
“他和路德回来了!”西添说。
“我看见了,准备打开气压门。”伊丽莎白对着话筒说,麦克,你能听见我的话吗?”
“我听见了,给指挥宫预备病房吧!”麦克不慌不忙地说。
麦克上船以后,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路德弄到病房。路德象是吃了安眠药那样,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他太疲乏了。伊丽莎白忧心忡忡地坐在床前,默默地坐了十多分钟,路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大同一号”的其他工作人员又哪儿去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实在叫人操心。
当伊丽莎白从病房里出来,麦克谈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应该尽快返航。特别是不能把从海底里钻进“大同一号”的那个怪物带到陆地上去,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虽然他并没有看见那个怪物,一时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因为有怪物作祟,但是他早已朦胧地意识到,或许就是那种怪物在捣鬼。
“麦克,你认为“大同一号’的病人有传染的危险吗? ”伊网莎白望着麦克沉思的眼神问。
麦克说:“这不是一种细菌。”
伊丽莎白追问道:“不是细菌是神经错乱吗?”
“我一时还说不准,等以后再说好吗? ”麦克不愿意把不成熟的意见拿出来,这是他的习惯。
“好,我们返航吧。”伊丽莎白了解麦克的脾气,她是很尊种麦克的。她知道,麦克对人类所说的“雇佣”,也就是把自己的肉体和思想交由别人去支配十分反感,他认为这种支配在他们的世界里是绝对不存在的,也是不可想象的。
“返航,全速前进。”麦克对舵手西添说。
“向右航行,全速前进。”西添重复了一遍。
路德被安置在潜艇后舱临时布置的一个病房里,他处于昏睡状态。伊丽莎白守候在他床前已将近一个钟头,她时而试试体温,摸摸脉搏,时而抚摸抚摸路德那柔软的金发。
体温、脉搏都很正常,毛病出在哪儿呢? 伊丽莎白苦苦地思索着,不知不觉走出了这小小的临时病房。珍妮正要找她。
“刚才基地厄巴甸医生问,路德被带回船上以后他说过什么话没有?”珍妮劈头便问。
“没有。他有一种回避人的精神状态。”伊丽莎白仍然沉浸在痛苦的思索中。
麦克告诉伊丽莎白,医生已经预备好了车子,准备潜艇一入坞就把路德接到高级医院去观察、治疗。他说,经过医学家和心理学家分析,认为路德目前的精神状态和遥控病状预测器分析的结果是一致的,他们正在努力探索出现这种症状的病因。
突然,病房里传来了微弱的路德的声音,他不停地喊着伊丽莎白的名字。伊丽莎白赶紧跑进病房。考虎到路德现在有回避人的病态反应,麦克到了房门口又停住了脚步。
“路德,我在这儿!”伊丽莎白俯下身子,扶着正要起来的路德躺下。
“伊丽莎白,我疯颠了吗? ”路德带着疑惧和惶惑的口气问道,眼睛直盯着伊丽莎白。
“告诉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伊而莎白象一个老医生询问自已的病人那样亲切、和蔼。
“我,我感到……很混乱……很害怕。”
路德怯懦地回答道,活象是个要寻求保护的孩子。
当伊丽莎白要他讲讲“大同一号”在海底碰到什么情况的时,路德似乎半似清醒半似糊涂、他抽噎着说,是他杀死了他的同事。他告诉伊丽莎白,他作了个梦,他们都变成了小孩。他虽然有时候意识到嘉保罗他们不应该是小孩了,但他们又和小孩完全一样,“他们还要罚我哩!”说着又露出了淘气的神情,手舞足蹈。
伊丽莎白怕他再次恶性发作,劝他好好休息,到基地后立即送他到医院详细检查。路德听了大吃一惊:“我有神经病吗? ”
“没有,路德,你好好休息吧!”伊丽莎白连忙掩饰、劝慰他。
路德为自己一时大意造成的无法强补的损失悔恨莫及。
他说大卫、奥图利、嘉保罗都是他杀死的,不知是他亲手开枪打死的,还是让他们走出潜艇的气压门,使他们掉到海里淹死的,反正他们的死他是有责任的,他是有罪的罪犯。
说着说着,嚎啕大哭起来。但是,从他的哭声里,你很难感觉到有什么发自内心的病苦的感情色彩,相反,给你的印象只不过是四、五岁的孩子因为少吃了一块糖而大声哭泣。
“好了,别哭了。”伊丽莎白连哄带劝地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到家了。”
听了这活,路德立即转悲为喜,哈哈大究高兴得要从床上蹦起来。这情形真让伊丽莎白啼笑皆非,只好再次劝他好好休息,有空再来看他。
“探索号”象一条回游产卵的大马哈鱼,归心似箭。大副在探头式的圆形台灯下观察着航海图。灯光不太明亮,正适合看图的需要。大副用六分仪在海图上比划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用红漆标着最佳呼叫时刻的航海马蹄表,报告说:“我们已接近基地。”
通讯员珍妮接到通知,立即打开和基地联络的频率,银铃般的声音转换成电磁波信息飞往基地:““探索号’叫基地!,探索号’叫基地!”
“这是基地,‘探索号’请开进来。”
舵手西添报告基地潜艇离闸口三千米,请他报告泊位。
基地工程师告诉了他们潜艇的泊位让他们入坞。大副告诉全船职工做好入坞准备,西添打开了电脑装置,潜艇里立即显出紧张、繁忙的气氛。
“右舷三十五度,减速前进。”大副发出命令。
潜艇在海湾里轻轻地滑行,缓缓地调转了头。基地报告海闸已经打开,请“探索号”入坞。船长命今关闭所有引掣,让“探索号”利用惯性徐徐退入船坞,并准备好减压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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