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指引,我用双臂撑着爬到窗台上钻了进去。我坚硬的橡胶鞋底拍在油毡布地面上。我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房间四周,是莎诺拉莎立文的西班牙语教室。一些关于西班牙文化的物品依然挂在墙上——有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圆形玉米薄饼还有墨西哥炒豆,秘鲁和阿根廷地图;还有,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一张巨幅海报——死亡之日。
我向房间前面的门走去。现在刚好十点。在他们预计我到这之前还有一小时——有一小时可以找到卓尔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不再做他们游戏的玩具。
或者我也不再会死。
我小心地用手握住门把,轻轻拧开。当我把门拉开时,它吱吱叫起来,但是使我凝固在原地的却是另一个很大的声音,就从我进入的那扇窗子传来。我迅速地关上手电筒,等了几分钟。那个重重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似乎能够感觉出我的怀疑。我握紧口袋里的麝香袋迈步到走廊里。走廊里漆黑一片,除了两边尽头安全通道门顶闪着的微弱的光。我怀疑考瑞和他的朋友已经在这了,也许正在为他们今晚的杰作准备着呢。我只是在想他们究竟把卓尔藏在哪了。
手电筒被我紧握在手里,我尽量摸索着走到主要的走廊上,即使不使用它,我也可以找到那间法语教室。在这样一团漆黑中,我完全相信没人可以看到我;我同时也希望没人能够听见我。我感觉现在脑袋里的声音太响——我的心砰砰跳,胃在痉挛,眼睛后面有种感觉正发出尖叫声。
我突然踩到什么东西,打断了我的注意力,令我吓了一跳。我又踩了一下,很软。我蹲下身去摸那是什么,好像布一样的东西,像画画用的防水衣。我又把手伸到周围摸了摸——几瓶染料罐,我想,还有几个画轴;一些破布,还有一条绳子。
我的心开始砰砰跳,在胸腔里猛烈地敲击着,因为我知道那是什么。我艰难地咽下口水,慢慢沿着那条绳子向下摸直到我摸到了——他们。手柄。
一根跳绳。
我伸手捂住嘴,以防尖叫出来。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怎么知道的?啜泣声从我的喉咙里逃了出来,我尽量压制自己直到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有说话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一些低语我无法辨认出是谁的声音。我用力站起来向他们移过去,穿过主要的入口,现在我又回到油毡布地面上。
就在我的右侧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那沙沙声越来越大,好像是从扬声器里传出来的。我停下脚步。心在胸膛里砰砰跳。
“哈喽,斯特西,”扬声器里传出一个声音。他的声音。
多那温
“欢迎回来,”他说。
我的面颊颤抖起来,膝盖开始发软。我感觉头开始发晕,似乎我的世界每一秒钟都会崩溃。
“我正看着你,”他说。
我依然瘫在原地,这是我为了不让自己叫出来,不打开手电筒,不向命运投降能做的唯一的事了。我不能屈服。不是现在。卓尔还在等着我。
我沿着走廊向下走。距离那间法语教室目前只有几码远了。我慢慢接近门口,维娜尼卡·李曼死在地板上那幅画面在我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她的脑袋周围有一大滩血;那个多那温用来砸她的土制花盆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
我的嘴里充满了恐惧——一种又酸又咸糨糊一样的物体就在我的舌根处,令我想吐。我深吸一口气,站在法语教室门的右侧,在精神上准备好向里面看。我又走近一步。很多蜡烛——在地面中央摆放成一圈,也许标明那是降灵会里比较神圣的地方。
我正要打开手电看看卓尔是否在里面,突然注意到有几只蜡烛在教室前面晃动着,照亮了爱玛和崔斯的脸,她们把蜡烛举在半空中正互相低声谈论着今晚的计划,维娜尼卡的灵魂将如何告诉她们做什么。
那个沙沙声又从扬声器里传来。“哈喽,斯特西,”多那温的声音重复着。
“她已经到这了么?”爱玛问道。
“现在才十点十五。”崔斯移到那个神圣的圈子旁,在把头的位置坐下。
我退回到走廊里,后背贴着墙壁,似乎仅有黑暗还不够把我藏好,似乎那面墙有能量可以把我吸住。我尽量吸气吐气,让胸腔中的砰砰声小些,保持镇静,实际上我现在简直要被分裂了。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安波,查德,和皮杰已经收到我的留言,他们已经做了些有比较理智的事,并且叫了校园警察正在来这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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