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早上出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了灰尘和石头。现在已经是收获时节的顶峰了,一排一排的西葫芦,紫色的洋葱,辣椒像雾一样发着光。果园已经不见了。那些日子已经结束。站在那里,我知道我的家人不会回来了,我能感觉到这种方式-风吹过你脸的感觉。看不见什麽,但可以确信。确信在你的血管里流的是血液。
我开始搬被强盗们仍出去的石头。我把它们弄进树林,石头掉落下来是意外?还是什么其它的?我是不是应该感激看守我的人?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我不知道是否我该相信任何事。
我仔细分成三堆石头:一堆为我的母亲,一堆为我的父亲,一堆为我的姐姐。每一天我都用车运石头,每一天石堆都在上涨。黑色的给妈妈,银色的给父亲,纯白的给姐姐,白色是最难找的。滚进果园里的白色石头是最好的,它们像月长石,发出炽热的光芒。
无论我去哪里,我的口袋、手中、靴子里都装有石头。那是我的责任,我的任务,我的礼物,我的灵魂,那是我早上起来晚上入睡的原因。现在我有一个目标,建造一个石堆。以前我已经了解了
树林,在黑暗中我几乎已经对它们失去知觉。我只能靠触摸找到我的路,我的手指可以分辨出东方和西方的不同,我可以揉一块泥土来测出我离河边有多近。不久之后,我可以从我手中落下的羽毛分辨出是鹣鸟,或是麻雀,或是鸽子的。
当石堆已经和村中最高大的人一样高的时候,我开始下一个工作。我开始打扫房子。我下决心要除去所有的灰尘。我打扫地板直到扫帚凹凸不平地都竖立起来,不能再用。我开始清洁直到我的手指开始隐隐作痛,当黄铜门锁的把柄开始发光,水壶被擦净,窗户明亮的发光的时候,我才满意。
我用我母亲用来修剪前门玫瑰的剪刀剪去了我那被烧的头发。我的头发还不如一块黑色的窗帘。我再也不需要它了。我的头发总让我想起母亲,那是我唯一像她的地方,我们共同拥有的特点。我再也不想因此为荣。我想要像石头一样坚硬冷漠,因为石头不会有感觉,不会哭泣,不会看到事物。当我走过荆蕀的时候,当我在树林中把石堆越建越高的时候,我希望对任何事物都没有感觉,那才
是我希望的。
在最黑暗的世界中我没有任何主意,那里是否有希望可以成为现实。现在我明白了那些希望是经过人们仔细考虑的,那些是像最细的箭划伤一样确信的希望。
马上我期望什么,就会成为现实。
不久,我开始穿我父亲的旧黑色靴子和一件破损的皮夹克,感觉像是穿了一身盔甲。我把几个光滑的石头放在口袋中,还有一个用木头和皮带做成的弹弓。我已经准备好如果强盗们回来的方案了。我抽着在抽屉中发现的烟。我喝我从厨柜中拿下来的杜松子酒直到我的胃开始灼痛。
在一个灰色天空的夜晚,我走进被毁坏的果园,从仅有的玫瑰树上剪了一些刺下来,然后把它们缝到了我的衣服上,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我的手指开始流血。现在我已经毫无感觉了。我不会再有任何的感觉了。
同时,仓库中的食物越来越少,我的胃也总是抱怨。我讨厌我的胃总是想要食物。我不接受任何东西,食物无法减轻我的饥饿,水无法减轻我的饥喝。灾难发生的时候我应该在街上卖菜。相反我那时在除草并想着午饭。我站在这完美的蓝色天空下而感到难过。
我找到一根大头针和一些黑色墨水。我开始给我的手臂做记号。我开始画略图,然后是一只蝙蝠,还有是一只看起来像是世界末日中找到的玫瑰。我现在没有了母亲,父亲和月光下的姐姐。血与墨。忍耐之后是黑暗,曾经的绿色变成黑色。
那天谁在家中谁去城市的决定是可以改变的,一张命运的白纸改变了我的未来。我可以继续坚持。我可以追上他们。当灾难发生的时候我就可以求助我的母亲。最后我可以看见的她是黑色的头发还有在她身后的火焰,红的像玫瑰。
但我还是活着,一个眼睛被烧伤的女孩,一个视觉模糊不清的
女孩,一个胃在鸣不平的女孩,一个用黑色的墨水描绘她自己的女孩,仿佛那可以改变任何东西。过去,我只是想一件事情:成为16岁。一个简单容易的欲望。那一天不远,但也可能永远不会来临。我不再对我的希望与日光的持续相比,小鸟还会歌唱,我确信我的果园也还会生长出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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