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还不知道我的新名字,她避开我的刺和钉子还有玫瑰。我试图向她跑去,但是我腿上的藤将我拉到。我试图追上她,但是我身上的刺将我钉在了墙上。
我听见有人在哭泣,当我醒来时发现原来是我自己在哭泣。
我走到窗前想看看是否有星星。在走廊外边,有东西在观察水桶中游泳的最后一条鱼。是一只鹰栖息在桶口边,一身灰土,饥饿。那只鹰已经不能捕食了,因为它的嘴已经烧伤了。我不知道它已经多久没有吃东西了。我们过去经常把鹰从果园中赶走,我们称他们是小偷,不喜欢它们捕食安静的兔子和掠夺人们放在篱笆边的大米。
现在,我没有把它赶走。我把第三条鱼给它吃了,从眼睛到骨头吃的一干二净。我希望它能好起来,找到它自己的路。
但在早晨,鹰还是待在走廊,梳理着它的羽毛。我穿上衣服走了出去。我没有穿皮夹克,我害怕它锋利的嘴,但我还是伸出了我的手臂,鹰留了下来。我把熏衣草油涂在它的嘴上,我妈妈经常说这个可以治愈烧伤。我知道,毕竟鹰如果不能捕食就不再是鹰了。
但现在鹰看起来很高兴待在我的肩上。如此地靠近我,感觉它像风、像是站在了天空上的最高处。当我们走到了生长着最古老树木的地方,鹰从树上摘了许多的粟子,我都无法抬回家了。
那天我有足够的粟子可以烤六个面包。一个给我和麻雀,一个给狗,一个给我的邻居,一个给鹰,一个给海姿琼斯,她睡在那的杂草和树一样高的桥的下面。
我意识到那还有多余的一个面包。我很惊讶为什麽我要烤六个面包,直到我听见从院子外传来的脚步声才知道原因。那是安静的脚步,不是强盗,是一个孤单旅行者的脚步。
我穿上我的皮夹克,带钉子的靴子,还有带刺的护腿,然后我过去打开了门。他是如此的安静,我都可能意识不到它的存在而再把门关上。我可能认为外面那只是夜色,星星和月光。但是我还可以感觉到他在那,仿佛他穿的都是黑色,他的头巾带的很低,所以他可以躲在灰土中,没有人可以看见他的脸。只能看见轮廓,只能感觉安静。
要是其他女孩可能会关上门把门锁上。她可能会喊叫让陌生人走开或者放狗对付他。但是我不是那些女孩。我是一个有着分辨真实与欺诈能力的女孩,区别铜与金子、区别绿茶和红茶,区别朋友和敌人。
虽然我几乎不能看见他的脸,但我知道这个男孩是一颗钻石。当我接触到他的胳膊时我就可以猜出他是谁。我可以猜到他的靴子粘有泥。我明白他是多麽的孤独,他跑得那麽累。他看起来不能讲话,但是他给我看的第一个东西是他自己画得她妈妈的画像。他把画放在靠近他心脏的地方。
这个男孩做手势表示,他曾经在那个城市,当大火开始的时候,他和他的父母就分开了。他已经穿过了河,走了上百英里的路寻找他们。现在他已经筋疲力尽了,无法继续寻找了。他的背包已经空了,只有一叠画画用的白纸,纸边已经被烧了。
别的女孩可能因为一个男孩的突然到来而感到害怕,或是因为他不肯露出脸,或是因为他一字不吐。但是我有我的盔甲,我有我的刺。我已经没有了所有我爱的人。我给了男孩第六个面包。我感觉在他进来院子之前我已经把面包为他烤好了。我可以猜到他很饿,他曾经逆风而行,他背对着我,他不想放下警戒,他散发烟和城市的街道的气息。
我不确定他是否没有能力说话或是他只是选择了沉默,或许他根本就是说另一种语言。也许是一种我不期望去明白的语言。那对我无所谓,在安静中就有真实。
我可以通过一个音节猜出我的客人是谁。一个从大火中跑来的男孩。一个在寻找母亲的男孩。当幽灵爬在男孩脚边的时候,当洋葱不咆哮的时候,当麻雀吃他手中的面包屑的时候,当鹰落在他肩上的时候,我知道我可以让他留下。
我告诉他可以在谷仓中睡觉。我给了他羽毛被和枕头。他可以喝井水。他可以吃我用金子和银子换来的食物,可以分享芦笋汤,他可以任何时候和我一起看星星。
当我告诉他我的名字是灰土的时候,他点了点头,仿佛那个词是一份礼物。因为他不能告诉我他的名字,所以我称他为钻石。他看起来好像也喜欢这个名字。尽管他藏着脸,把头巾带的很低,他身上有些东西在黑暗中发光。当他离开去院子睡觉的时候,我想我也许会梦见他的。由孤独而生的幻觉,黑色的墨水,悲伤。也许他已经睡觉了,但我还是可以看见他走过的地方在发光,好像再次拥有了月光。
这是我丢失的东西
钻石没有说话,我几乎不能看见东西;可能那就是为什么我们交往的很好。我,一个喜欢石头比人性多的人,一个和人们保持距离的人,我没有足够时间和钻石在一起。我了解他,但是有些东西我无法解释,我了解金子和银子,我了解天气。当我们一起听风声的时候,我们能准确地知道它在说什么。当我们在黑暗中一起坐的时候,我们可以感觉到彼此破碎的心在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