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亲自打开后门把我迎了进去,他已上了年纪,身材瘦高,站在那里使劲地搓手,真让人担心他会搓下一层皮来。
这里是营业区,有一间展厅和一个柜台,但摆出的窃听装置并不是很多。“上校,”他说,“我叫斯珀克,沃尔塔尔耳目公司经理,很荣幸能为你效劳,不过你是知道的,我们最机密的装置只能出售给军方……”
上校出示了身份牌,我也把吉兰特·史莱博教授的身份牌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一切就这么简单!我们告诉他,我们对他最新的脑下微型装置感兴趣。
斯珀克没有动货架上的一样东西,那些只是普通的玩意,是妻子监视丈夫行踪用的。他按动机关,打开一扇拱形大门,从里面拿出了真正的硬牌货。
“你们很走运,我公司刚研制了一批最尖端的装置,”他说,“它们已通过各种检验,性能十分优良,坦率地说,你们可能会成为第一家用户。”
啊,没有比我更走运的了!我只是不久前才有过耳闻,没想到果真有这种东西!斯珀克把一个盒子放到了柜台上,盒子精巧极了,是人们通常存放钻石的那一种。他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把镊子,打开盒子,像取出贵重宝石一般取出了一种装置,它太小了,几乎看不清楚!“这是最新的,旧型的植入后要与视觉神经直接接触,而这一种则可以通过感应操作,它能够渗入骨质,而且工作性能稳定,效果十分理想。”
“我还不太明白。”上校说。他在扮演自己的角色。
我拿起一个盒子,假装去看斯珀克手上那件装置的号码,然后偷偷向上校轻轻点了点头。号码?那玩意儿本身就要比任何号码大得多。
“这叫刺激反应器,”斯珀克说,“它会对来自外部的一种全新的不可测波线产生反应。”他拍了拍那个打开的盒子。“这个装置会持续不断地向刺激反应器传送信号,然后植入患者太阳穴或眉骨的反应器收到信号,并将视神经电流放大后传送给接收器。”他拍了拍那个盒子。
他又忙着打开了另一个盒子,那是一块薄薄的屏幕。“最后的结果是,无论被监视人看到什么东西,一切都会显示在这块屏幕上。”
“是立体的吗?”我问道。
“哦,很抱歉,不是的,还没有那么高级,不过图像绝对清晰。”
“范围呢?”我又问。
“200英里以内。”他回答说。
唉!你身在美国怎么去监视一个远在土耳其的人呢?距离太短!“要监视的距离太远怎么办?”我说。
“哦, 你可以用831型中转机。”他又说道。他又拍了拍另一个盒子。“它可以把距离扩大到一万英里。 刺激反应器把信号传给831型中转机,然后由中转机再把信号传给接收器。”
他的话又使我兴奋起来,我原以为这一切算是白费力气了。
为了上校的缘故,我又假装去查看接收器、中转机以及屏幕上的号码,然后说道:“那么声音呢?”
“啊,”斯珀克显得十分自豪,他打开另一个盒子,用镊子夹起一个和头一个不一样的小东西。“这个很简单,声音可以由骨质共震发出。这个声音刺激反应器可以放在离图像刺激反应器一到两微毫米的地方,声音可由同一个接收器、中转机和屏幕接收,我们的科学家什么都考虑到了。”
就是没有考虑到一位联合情报机构的军官会拿它去干什么,我暗自想到。
“也就是说,”我说,“只要把这两样装置植入太阳穴或眉骨处,就能把被监视人看到和听到的一切传送到200英里以内的任何一处地方, 然后再通过中转机传送到一万英里以内的任何一个地方了。波线是全新的吗?”
“绝对测试不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仪器能够捕捉到它,它其实是一种长波,作用相当于载体或边频道的导线。”
“有感情功能吗?”我问道。
“噢,很抱歉,这一点科学家倒是没有想到,我要把它记下来。感情功能,主意不错。可现在的只有声音和图像。”
“有没有,催眠脉冲型的?”我说,“你知道,按动一个电钮,就可以让对方昏昏欲睡了。”
“啊,很抱歉,我们是生产这种装置的,不过已经没有存货,一件也没有了。”
“有制服被监视人的电击型的吗?”
“哦,这些嘛,是有过的,不过联合情报机构刚订走一批,这里现在一件也没有了。”
我偷偷向上校挤了挤眼。“这种脑下装置还有多少?我说是整套的?”
“还有两套,”他说,“还没有上装配线,不过很快就能装好。”
“把两套装置所有的零部件和电力块拿来看一看。”我说。
他开始一件件地摆了出来。“电力块问题不大,是两年期全天候的。我们时刻都在替军方着想,你知道,敌后间谍用不着直接报告,他的上级只管接收他所听到看到的一切就行了,其他报告手段往往会使间谍被捕,你实际上可以在星球的另一面从间谍身上获得所有需要的情报。”
我装着去看各个零部件上的号码,让人觉得仿佛那些号码真的就在那里。
他把两个盒子收起来捆好,我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你肯定都在这里了?”
“绝对没错,零部件,电力块,全都齐了,这里甚至还有安装说明书。恐怕语言太专业化了,是给细胞学专家看的,不过我相信这样的人你们有的是。”他大笑起来。
他一生也就只能笑这最后一次了。
我后退几步,拔出利刃发射器击中了他的咽喉。
上校被溅起的鲜血惊呆了,他并不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战士,不过我倒宁愿他是一位英雄,希望我遇到了真正的对手,然而他的确并非如此。他慌忙摸出枪来,向我转过身子!
“见鬼,你在干什么?”他向我吼叫道。
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我没等他开枪,便一下击中了他的咽喉!他踉跄着向后退去,丢掉枪,抓住了喉咙上的利刃。
我的计划出了点差池,我原以为上校会马上死去的。我有点慌乱了。
后门那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我竟然把司机给忘了!他在离我20英尺远的地方站住了,看见上校抽缩成一团,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
司机拔出枪,瞄准我扣动了扳机。枪没有响,他楞了一下,扔掉手里的枪,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向我刺来。
我扣动了扳机,却打偏了!□□□!发射器里只剩下最后一枚利刃了!
匕首朝我直刺下来,我又一次扣动了扳机,并就势滚到了一边!
司机把匕首刺进地下两英尺深,栽到上面死去了。
哇,遍地是血,真的成了屠宰场了!
我伸手去拿盒子。
“别动,格里斯!”
是隔壁门里传来的声音!一支电击枪瞄准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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