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来这不是要浪费时间的,那部电脑怎么会那么做?”
“我不知道。”
“它怎么会选了安德的哥哥的照片,并把它放进了仙境程序的图象里?”
“格拉夫中校,当它在运行程序时我不在那,我所知的是电脑从来没带过任何人去那个地方。仙境是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而那个地方不再是仙境,它超出了‘世界尽头’的范围,而且——”
“我知道那地方的名称,我只是不知道它的含义。”
“仙境在程序里的某个地方,有几个可能的地点,但没有人说它就在‘世界尽头’。我们对它毫不了解。”
“我不想让电脑用那种方法干扰安德的思维。或许除了他姐姐华伦蒂外,彼得是他一生中对他影响最大的人。”
“这个思维游戏就是设计来让他们的恐惧显现出来,然后帮他们找到心中的乐土。”
“你没弄懂我的意思,是吗?英布少校,我不想让安德在‘世界尽头’感到舒适和快乐,我们的任务不是让任何人在‘世界尽头’找到快乐!”
“游戏里的‘世界尽头’不一定是代表着‘人类的尽头’,对安德来说,它有别的含义。”
“好。什么含义?”
“我不知道,长官,我不是个小孩,问他吧。”
“英布少校,我是在问你。”
“这可能有数千种含义。”
“说说看。”
“你已经孤立了这个孩子,或许他希望‘世界尽头’就是战斗学校,他希望在这找到快乐
.或者是他成长的世界,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了这里;又或者它是指他处理人际关系的情形,他在这打伤了很多孩子。安德是个敏感的孩子,你知道,他对别人的身体作出了很大的伤害,或许他想结束这种情形。”
“又或者你说的都不是。”
“那个思维游戏在玩家与电脑之间是互动的,他们一起创造情节。那些情节都是真的,它们是玩家在现实生活里的反映。我就知道这些。”
“那我来告诉你我知道些什么,英布少校,那幅彼得的照片不可能是在学校的档案里找出来的。自从安德来这以后,我们就没有再保留任何与彼得相关的东西,电子的或是其它的都没有。而那幅照片却是彼得的近照。”
“这只不过是过了一年半时间,长官,孩子们的样子能变多少?”
“他现在的发型完全不同,他的牙齿做了矫型手术。我从地球上得到了一张他的近照,并作了对比。那部电脑从战斗学校里得到他的照片的唯一途径是通过是地球上的电脑发出一个需求,它甚至没有与联邦舰队的主电脑联机,以取得批准。我们不能就这样直接联接到北卡罗来纳州吉福特县,然后从它的学校的档案里调取一张照片。有谁在这个学校里授权过这样做吗?”
“你不明白,长官。我们战斗学校的电脑只是联邦舰队网络的一部份,如果我们想要一张照片,我们必须发出一个正式请求,但如果那个思维游戏程序认为那张照片是必须的——”
“那它就会直接去调取它。”
“这种事不是每天都会发生的。只有当为了孩子本身的利益着想时,它才会这样做。”
“OK,它是为了他好。但为什么呢,他的哥哥是个危险人物,这个程序拒绝了他的哥哥,因为他是我们所找到了最危险的人物之一。为什么他对安德这么重要?为什么,每时每刻都影响着他?”
“老实说,长官,我不知道。而这个思维游戏程序就是这样设计的,它不能告诉我们原因。实际上,可能它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个未知的领域。”
“你的意思是电脑独自创建了这部份情节?”
“你可以这样想。”
“好吧,这倒使我觉得好过一点。我还以为只有我是这样想的。”
华伦蒂一个人悄悄地在后院的树林里庆祝安德的八岁生日,他们搬了新家,现在住在北卡罗来纳州的格林斯勃罗。她用松针在地上刮出了安德的名字,然后抱来一小堆树枝和松针,燃起一团篝火。烟雾夹杂着松叶和树枝的碎片在头上袅袅升起。飘到太空里去,她无声地祝福着,飘到战斗学校去。
他们从未收到过安德的来信,后来他们才知道他也不能收到他们的信件。当他被带走的时候,爸爸和妈妈每隔二三天就会坐在桌子旁,给他打一封长长的信。然后,慢慢地变成了一周一次,在没有收到回音后,逐渐地变成了一月一次。现在他离开已经有两年了,他们从未收到过他的回信,一封也没有。他们已经不在为他庆祝生日了。他已经死了,她痛苦地想着,因为我们已经忘记他了。
但华伦蒂还没有忘记他。她没有让她的父母尤其是彼得知道她是多么的怀念安德,即使他没有回信,她仍然给他写了无数的信。接着爸爸和妈妈对他们说,他们要离开这个城镇搬到北卡罗来纳州去,华伦蒂知道他们对能够再次见到安德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们离开了安德能找到他们的唯一一处地方。这里天空阴沉,变幻无常,周围都是繁茂的树林,他怎么能在这里找到他们?他的一生几乎都是呆在屋里渡过的,如果他还呆在战斗学校,那里也不会象这里一样充满大自然的气息。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呢?
华伦蒂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搬到这来,是为了彼得。爸爸和妈妈认为,生活在树林和小动物当中,在未经雕琢的大自然里,会让他们暴戾的儿子变得平和一点。从某种程度来说,它的确在起作用。彼得立刻接受了它,他常常在野外逗留很长的时间,到处周游——有时整天都呆在外面,身上只带着一两个三文治和笔记本电脑,口袋里装着一把小刀。
但华伦蒂知道彼得在干什么。她看过有一只松鼠被剥开皮,手和脚都被松针钉在了地上。她想象着彼德设下了圈套活抓了松鼠,然后用松针钉住了它,小心地将它的皮从头剥到腹部,看着它的肌肉在扭曲、颤抖。这只松鼠被折磨了多久才会死去?彼德一直坐在旁边,在树上仔细的搜索着,想连松鼠的窝也一起端掉。当松鼠慢慢地死去时,他却在玩着他的电脑。
开始时她被吓坏了,看着彼德在晚餐时旺盛的胃口和开心的谈笑,她差点吐了出来。后来她再回想起此事,意识到或许这对彼德来说,也是种魔法,就象她生起小火团一样。他把它当作献给在黑暗中猎取灵魂的魔鬼。但至少折磨松鼠也比折磨其他的孩子好。彼得就象是一个农夫,播种痛苦,培育它成长,当它成熟的时候就贪婪地将它吞掉。他把他的精明用在了折磨小动物身上总比他残忍地对待学校的孩子好。
“他是个模范学生,”他的老师说,“我希望学校里的学生都象他一样。他无时不刻都在学习,准时完成他的作业,是个喜欢学习的好学生。”
但华伦蒂知道这是彼得的诡计。他是喜欢学习,但他从不学老师教他的东西。他总是在家里通过电脑联接上图书馆和资料库学他想学的东西,他还喜欢思考,和华伦蒂谈论他的发现。但在学校里,他总是表现出对那些幼稚的课程怀有极大的兴趣。“噢,我还不知道青蛙的内部结构是这样的,”他在学校里总是装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然后回到家里后
,他就会研究怎么通过DNA校正将细胞融合进器官里。彼得是个拍马屁的大师,他所有的老师都被他捧得飘飘然。
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些好处。彼得不再和别人打架,不再欺凌弱小。他和每个人都相处良好。他似乎脱胎换骨了。
大家都相信了他,爸爸和妈妈也经常这样说,但每次华伦蒂都想朝他们大叫,彼得没有变!他还是老样子,只是变得更狡猾了。
有多狡猾?比你还狡猾,爸爸。比你还狡猾,妈妈。他甚至比你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狡猾。
但他瞒不过我。
“我正在考虑,”彼得说,“是把你杀掉还是怎么样。”
华伦蒂倚靠松树身上,她生起的小火堆积了一小团灰烬,“我也爱你,彼得。”
“这不是件小事,你这个笨蛋经常到处生火,它会把你也烧得一干二净。你简直就是个纵火犯。”
“我正在想是不是在你熟睡的时候把你阉掉。”
“不,你不会的。你应该想想我们一起合作的事,我们一起做一些伟大的事。华伦蒂,我决定不把你杀掉了,我要你帮助我。”
“我?”如果是在几年前,华伦蒂会被彼得的威胁而吓住,但现在她已经不再害怕了。并非是她怀疑彼得有没有能力杀死她,她想不出有什么恐怖的事是彼得不会干的。但是,她也知道,彼得不是个疯子,他并没有失控,或许除了她自己外,他甚至比任何人都更能控制住自己。只要有必要,彼得会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欲望,他能将任何情绪都隐藏起来。因此,华伦蒂知道他不会在暴怒下伤害她。他只会在利益大于风险的情况下才会这样做,而目前还没到这种地步。实际上,因为这个原因,她在某种程度上对他存有一点好感。他总是按照自己兴趣来行事,因此,要保证她的安全,她要做的就让彼得相信她的生存比死亡更加有趣。
“华伦蒂,事情就要发生了。我一直在追踪军队在俄罗斯的调遣。”
“你在说什么呀?”
“这个世界,伦蒂。你知道俄罗斯吧?超级帝国?华沙条约?你知道他们统治从荷兰到巴基斯坦这一片欧亚大陆吗?”
“他们没有公开他们的军队调遣,彼得。”
“当然没有。但是他们公开了他们的客运与货运时刻表。我用电脑分析了这些时刻表,从中找到了哪些是运载军队的车次,我在过去的三年里一直都留意着。在最新的六个月里,他们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他们正在为战争作准备。一场世界大战。”
“难道他们打破世界联盟协议?那虫族的入侵怎么对付?”华伦蒂不知道彼得都了解了什么内情
,但他常常都提起这种话题,发表他对世界事务的看法。通过与她的讨论,他找出了他的论点的缺陷,然后进一步的完善它。在这个过程当中,她也同时锻炼了自己的思维能力。她发现虽然她很少同意彼得关于世界未来走向的观点,但他们却对当前世界的看法是一致的。他们变得能够熟练地从那些无知的、容易受骗的新闻撰稿人所写的报道中分析出正确的信息。一群新闻畜生,彼得常常这些称呼那些撰稿人。
那些官员是俄罗斯人,对吗?他们知道那些舰队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他们发现虫族已经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了,否则我们将会准备打一场大仗。不管怎么说,与虫族的战争迟早都会结束。他们在为战后的局势作准备。
“如果他们在调动军队,那一定是收到了全球总参部的指示。”
“这些都是内部调动,是在华沙条约的框架内进行的。”
这真是令人困扰。自从与虫族开战以业,和平与合作一直都是当前世界的两大主题。彼得发现的事实是对整个世界秩序的严重干扰。她的脑子里出现了在虫族迫使他们和平合作之前的那个世界的可怕情形,“那么世界将要变回原来那样。”
“只有些许不同。我们发明了防护盾,没有人再为核子武器而担忧。现在我们的武器一次只能杀死数千个敌人,而不能象以前一样杀死数百万的敌人。”彼得笑着说,“伦蒂,世界大战就要发生了。我们现在拥有了巨大的国际舰队,还有美国这个超级大国在维持着世界的秩序。但是当虫族战争结束后,国际舰队所有的威慑力都会瓦解,因为这种威慑力是基于对虫族的共同畏惧而形成的。然后突然间所有的外来侵略者都被我们消灭,一去不返了。我们会发现,威胁我们的只剩下一种力量,那就是华沙条约。世界的格局将会演变成由美国对抗华沙条约国的战争。我们会夺得行星带,而他们将占领地球。没有了地球,我们的生活就失去了源泉。”
最让华伦蒂感到困惑的是,彼得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彼得,为什么我老觉得你把这看作了是你的黄金机会?”
“是我们俩的黄金机会,伦蒂。”
“彼得,你才十二岁,而我才十岁。人们用一个词来形容我们这种年龄的人,他们把我们称作儿童,象宠物一样的对待我们。”
“但我们和其他的儿童不一样,是吗?伦蒂。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和别的儿童有着本质的差别。”
“我们开始时是谈论你对我的死亡威胁的,彼得,我们现在好象离题了。”但不管怎么说,华伦蒂还是发现自己变得兴奋起来。写作是华伦蒂胜过彼得的事情之一,他们俩都很清楚。彼得曾经这样说过,他总是能看到别人的缺点,然后用威胁利诱的手段迫使他们听他指唤,而华伦蒂却总是能看到别人的优点,她利用赞扬和沟通的手段使他们主动为她做事。这样说虽然是极端了一点,但事实的确如此。华伦蒂能说服别人同意她的观点——她能使他们做她想让他们做的事。而彼得,却刚刚相反,他只能让别人害怕他想让他们害怕的事。当他第一次向华伦蒂指出时,她很不高兴。她一直相信自己能够说服别人是因为她是正确的,而不是因为她的圆滑。但不管她怎么对自己说,她从来没想过用彼得形容她的方式来利用别人,她还是对自己——用她的话来说,能够控制别人而不是控制别人做的事——而感到高兴。从某种程度上说,她能够控制别人的意愿。她对自己因为拥有这种能力感到开心而羞愧,但她还是发现自己好几次都不自觉地运用了这种能力。有时是让老师和其它学生帮她做事,有时是让妈妈和爸爸同意她的看法。有几次她甚至说服了彼得。但最令她害怕的事情是——她居然能够完全理解彼得,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志同道合。
虽然有几次她都鼓起勇气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她却不敢承认,她越来越象彼得了。在彼得和她讨论时
,她的脑子里却在想:你梦想着拥有权力,彼得,但我却比你更加强大。
“我研究过历史,”彼得说,“我探讨了人类行为的模式。当世界正在重新建立新秩序或类似的情形时,正确的舆论导向可以改变整个世界。想想看伯里克利(古雅典首领,因其推进了雅典民主制并下令建造巴台农神庙而著名——译者著)在雅典做的事,还有德摩斯梯尼(古代希腊的雄辩家——译者著)——”
“是的,他们有两次还准备拆毁雅典呢。”
“那是伯里克利的想法,但德摩斯梯尼说服了菲利普——”(小弟学识浅陋,对历史最头痛,估计此人是个帝王之类的家伙吧,不知哪位雅士能告知此人背景,小弟不胜感激。——译者)
“不是说服他,是鼓动他——”
“看,明白了吧?这就是历史学家常干的事,他们总是对关键的历史事件的起因和结果得出不同的看法。在历史上,当世界正处于动荡期的时候,在适当的地方发出适当的声音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未来。象汤马斯。佩因、本。富兰克林(好象是美国独立宣言的起草人——译者著),还有列宁。”
“这些并不是完全相同的案例,彼得。 ”她没有象往常那样同意彼得的观点,她明白他的意思,认为他的想法还是很可能是真的。
“我并没有期望你能理解,你仍然相信老师教给我们的东西。”
我能理解的比你所想的更多,彼得。“那么你把自己看作是列宁?”
“我把自己看作是那个能把观点渗入到大众思想里的人。你知道什么是惯用语吗?伦蒂,一种巧妙的表达方式,当有人第一次说过后,过两三个星期或一个月,它就会从一个人口中传到另一个人。就象电视里演员的口头禅或是网络上的流行话语。”
“我以前常常把这些东西加油添醋的传给别人听,我还以为只有我在这么干。““你错了。世界上可能只有两三千个象我们一样聪明的人,小妹。他们大部份都有自己的生活,有的在教书,这样的人是些混蛋,还有的在做研究工作。只有极少数的人实际掌握了权力。”
“我想我们正是那些幸运的‘少数’。”
“很滑稽,是吧?就象那些独脚兔子一样,伦蒂。”
“毫无疑问我们的树林就有几只。”
“它们还在优雅地绕着圈子一跳一跳。”
华伦蒂想象着这个可怕的情景,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但同时她又憎恨自己居然会认为这个情景很可笑。
“伦蒂,我们能创造出在每个人当中流行的惯用语,我们能做到的。我们不必等到长大成人后再做。”
“彼得,你才十二岁。”
“在网络上我不是。在网上我可以扮演任何角色,你也一样。”
“在网上我们的ID会被清晰的标明为学生,除了用听众模式外,我们不能进入真正的讨论组。这意味着我们无法发表自己的观点。”
“我有个计划。”
“你总是有计划的,”她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她却很渴望听他说。
“如果爸爸让我们用他的市民帐号登录,我们就可以用自己起的名字进入网络,别人会把我们当成大人。”
“可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呀,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学生帐号。你怎么跟他说,难道说我需要一个市民帐号来改变世界?”
“不,伦蒂,我不会跟他提这事。你跟他说你很担心我,你说我在学校里学习特别勤奋,但你知道这会把我逼疯的,因为我无法和有智慧的人交流,每个成年人都小看我,因为我太年轻了,我无法与和我同等级的人交谈。你可以证明我已经不堪重负了。”
华伦蒂想起了在树林里那只松鼠的尸体,她意识到让她发现那只松鼠会不会这也是彼得的计划的一部份,或至少他是在过后将它加入了计划。
“那这样一来,他就会同意让我们使用他的市民帐号。通过在那里使用我们自己的网名,我们就可以在网上隐藏自己的真实年龄,人们就会给予我们应得的尊重。”
华伦蒂可以和他争执无数的观点,但这次的情况她从未碰到过。她没办法对他说,你为什么这么希望受到尊重?她知道阿道夫。希特勒的事,她想知道在他十二岁时他又是怎么样的。可能不象彼得这么聪明,但同样的渴望得到荣誉。他在童年时所受到的痛苦遭遇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从而波及了整个世界?
“伦蒂,”彼得说,“我知道你怎么想我,你认为我并不是个好人。”
华伦蒂用一支松针扔向他,“给你来一支穿心小箭。”
“我很久以前就想和你好好谈谈了,但我一直都有点担心。”
她把一支松针放进嘴里,朝他喷去。它一吹出去就垂直地掉了下来,“又没打中,”彼得笑着说。为什么他要假装软弱呢?
“伦蒂,我担心你不会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会这样做。”
“彼得 ,我相信你可以做任何事,而且你也会去做的。”
“但让我更担心的是,你相信了我,但你却要尽力地阻止我。”
“来吧,彼得,你还是象以前威胁要杀死我吧。”其实他真的相信她会被他假装无辜的样子骗到吗?
“看来我没有什么幽默感,我很抱歉。你知道那时我只是在开玩笑。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正是这个世界需要的人,一个年仅十二岁却能解决所有问题的人。”
“作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这不是我的错,同样,现在正是机会来临的重要时刻,这也不是我的错。现在正是我干大事的时候。在变迁时期的世界总是民主的,能抓住大众声音的人将会赢得胜利。每个人都以为希特勒能够获得权力是因为他的军队,因为他的军队自愿为他作战,这仅仅说对了一半,因为真正的权力是建立在威胁、死亡和背叛的基础上的。主要是他获得了舆论的支持——在适当的时候表达适当的言辞。”
“我正想把你和希特勒作个对比。”
“可我并不憎恨犹太人,伦蒂。我不想消灭任何人,我也不想有战争。我只想让世界更加团结,这很坏吗?我不想让我们都回到以前的世界中去,你看过世界大战的历史吗?”
“看过。”
“我们可能会回到当时的状况,或者更坏。我们可能会发现我们终日处在华沙条约的威胁下。现在,就有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法摆在你眼前。”
“彼得,我们只是儿童,你明白吗?我们正处于上学的年龄,我们正在成长——”虽然她仍在坚持已见,但她却很想他来说服她。她从一开始就希望他能够说服她。
但彼得并不知道其实他已经赢了。“如果我相信是你说的这样并接受了它,那我只好呆呆的坐着,看着机会慢慢地消失,然后等我长大后,已经太迟了。伦蒂,听我说,我知道你怎么想我,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我是个恶毒、卑鄙的哥哥。我对你很残酷,在他们带走安德之前,我对他甚至更残酷。但我并不恨你们,我爱你们俩,我只是不得不——获得控制,你明白吗?这事对我非常重要,是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知道人们的弱点在哪,我甚至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去利用它。我可以成为一名商人,管理着大公司,我会不断向上拼搏直到我达到事业的高峰,然而,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我会取得控制,伦蒂,到那时我会控制着某些东西,但我希望它是一些值得我去控制的东西。我想完成一些名垂千古的事,在世界创造一段和平的美国历史。那么当我们打败了虫族后,如果有人要来侵略我们,他们会发现我们已经在宇宙中扩展了上千个世界,我们彼此和平共处,他们是不可能毁灭我们的。你明白吗?我想把人类从自我毁灭中拯救出来。”
她从未见过彼得如此的真诚。他的声音里没有隐藏一丝的嘲笑和谎言,虽然他很擅长这样做。或许他触到了事实的真相。“那么,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和他的妹妹要去拯救世界?”
“亚历山大这样做时,他有多大?我并不是想废寝忘食地去做,我只是想从现在就开始,如果你帮我的话。”
彼得突然抽泣起来,用手擦着眼睛。华伦蒂最初认为他是在假装,然后她开始犹豫了。他可能真的是爱她的,是吗?他不但没有威胁她,而且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出软弱来赢得她的爱,这也是有可能的。他是在操纵我,她想,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不真诚的。当他把手拿开时,他的脸颊都湿了,眼睛通红。“我知道,”他说,“我最害怕的是,我真的是个怪物。我不想成为一个杀人魔鬼,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她从未见过他表现得如此软弱。你太聪明了,彼得。你在我面前隐藏了你的软弱,你现在可以用它来打动我。但它的确打动了她,因为如果这是真实的,甚至只有一部份是真实的,那么彼得就不是个怪物,因此她象彼得一样渴望权力就不会是种怪异的现象,她对此感到满意。她知道彼得现在甚至在算计着,但她相信即使如此,他说的也是真话。这种感觉藏在了她的内心深处,但他试探了她,直到得到了她的信任。
“伦蒂,如果你不帮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但如果你和我一起干,你就可以阻止我变成——坏人。”
她点点头。你只是在假装和我分享权力,她想,但事实上我能控制着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会的,我会帮你的。”
爸爸一给了他们市民帐号,他们就开始行动了。他们避开了那些需要用真实姓名登录的网络,这并不困难,只要有钱就可以办到。他们不需要钱,他们要的是尊重,他们可以从中得到回报。在合适的网络里使用一个假名,他们就可以扮作任何人,老头、中年人、任何人都可以,只要他们很小心地注意言谈举止即可。别人看到的只是他们写的文章,他们的思想。每个人在网络上开始时都是平等的。
他们开始时用的是在广告里抄来的名字,而不是彼得计划里要用来打出名堂和提高影响力的身份。当然,他们没有被邀请加入国内和国际上著名的政治论坛——他们在那里只能用听众模式,直到他们被邀请或挑选进入。但他们登录上去,仔细地观察着。他们阅读了一些由名作家发表的言论,观看了在电脑里发生的辩论。
然后在一些小型的专为人们对焦点辩论发表意见的栏目里,他们贴上了自己的观点。开始时彼得坚持他们应该有意发表一些煽动性的言论。“除非得到人们的回应,我们没有办法知道我们的写作风格是不是行得通——而如果我们的言论是温和的,没有人会给我们回应。”
他们的言论一点也不‘温和’,人们开始回应他们的贴子了。虽然那些贴在公众网络上的回应都是尖酸刻薄的,而发到华伦蒂和彼得的私人EMAIL里的回应也都极尽挖苦之能事,但他们的确学会了怎样使他们的文笔摆脱孩子气和不成熟的口吻。然后他们写得越来越好。
当彼得觉得他们已经能毫无破绽地用成年人的口吻说话后,他注销了那个旧的身份。他们开始准备要吸引真正的注意。
“我们必须用两个完全不同的身份,我们要在不同的时间发表不同的看法。这两个身份之间不能有关联。你主要在西岸网络活动,而我主要在南部。我们在各自的区域发表评论。快做你的作业吧。”
他们总在一起做功课,有几次妈妈和爸爸对华伦蒂和彼得总在一起玩弄电脑感到忧虑,但他们无法责备这两个小家伙——他们的成绩非常优秀,而且华伦蒂给彼得带来好的影响。她改变了他的处事态度。天气晴朗时,彼得和华伦蒂就会一起跑到林子里去,如果下雨了,他们就会呆在小型餐馆或室内公园,在那里他们一起撰写他们的政治评论。彼得很小心地设计了两个身份,每个都用不同的观点发表意见,他们甚至还用了几个备用的身份来加入第三方意见。“让他们两个都拥有自己的追随者,”彼得说。
有一次,彼得很不满意,他们的文章改了又改,华伦蒂被弄得精疲力尽,她朝他嚷道,“那你一个人来写吧!”
“我写不了,”他回答说,“他们的风格和言论不能相同,一点也不能。你忘记了当我们变得出名的时候,别人就会对我们进行分析。我们必须每次都用不同的身份出现。”
于是她只好继续下去。她在网上的名字叫做德摩斯梯尼——彼得挑选的名字。他把自己叫做洛克。它们明显是假名,但这是计划的一部份。“如果走运的话,他们会开始猜测我们是谁。”
“如果我们的知名度足够高,政府总能插手查出我们的真正身份。”
“到那时,我们已经变得不能缺少了。大家会对德摩斯梯尼和洛克是两个小孩子而感到震惊,但他们已经习惯于听从我们的言论了。”
他们开始为这两个身份准备要发表的文章。华伦蒂将会发表一项公开的声明,而彼得则随便用一个假名来和她辩论。他的回复要充满机智,他们之间的辩论将会很生动,含有大量巧妙的谩骂和政治谎言。华伦蒂则要多用一些押韵的字眼,让别人对她的文章印象深刻。然后他们进入了网络上的讨论组,按照精确计算的时间上网,使他们看起来似乎他们真的一个在西岸,一个在南部。有时候一些网友会提出一些意见,但彼得和华伦蒂一般都会忽略它们,或者稍稍的改变自己的观点来迎合他们的见解。
彼得小心的记下了他们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惯用语,然后他们一次又一次在别的地方搜索,看这些惯用语有否被别人引用。虽然不是所有的惯用语都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但它们中的大部份都流传到了各个网络中,有的甚至在一些权威性的网络的主讨论组中出现。“有人在注意我们了,”彼得说,“我们的观点正在传开。”
“是那些惯用语。”
“那正是用来衡量的标志。你瞧,我们拥有了一些影响力。虽然没有人在引用我们的原话时提及我们的名字,但他们正在争论我们提出的观点。我们就好象在帮他们设定议程一样。那些争论的背后都有我们的影子。”
“那我们应该加入到主讨论组里吗?”
“不,我们会等着他们来请。”
仅仅过了七个月,西岸网络公司就给他们发了个信息,邀请德摩斯梯尼在一个相当热门的新闻网站上撰写每周一次的专栏。
“每周一次的专栏我做不来,”华伦蒂说,“我甚至连每月一次的都没试过。”
“德摩斯梯尼和你是没有关联的,”彼得说。
“对我来说是有关联的。我还是个孩子。”
“告诉他们你干,你说因为你不想透露真正的身份,你要求他们付给你报酬——一个可以从他们公司登录的帐号。”
“那么当政府追踪我时——”
“他们就会发现你只是一个从西岸网络登录的人,爸爸的市民帐号不会被涉及。我只是想不出他们为什么要德摩斯梯尼而不是洛克。”
“因为我比你聪明。”
作为一个游戏,它是相当有趣的。但华伦蒂不喜欢彼得赋予德摩斯梯尼的某种定位,德摩斯梯尼开始发展成为一个反华沙条约的作家,而且相当的偏激。这让她很头痛,因为彼得才是一个知道怎么将恐惧加入到文章中的专家——她不得不经常请教彼得怎么去做。而同时,他的洛克则模仿她温和感性的性格,在某种程度上,这让他变得更加理性。在持续不断地催促她用德摩斯梯尼的身份写作后,他和她渐渐地变得心灵相通,他的观点常常影响着她。但最重要的影响是让她无法离开彼得。她无法退出并利用德摩斯梯尼发表她自己的观点。她不知道怎么去使用他。同样的,没有她的帮助,彼得也无法以洛克的身份写作。他能吗?
“我以为你的主意让世界保持统一。如果我按你说的去写,彼得,那我就是在号召人们发起战争来打破华沙条约。”
“不是战争,只是想让他们开放网络和禁止侦听,让信息自由传播,特别是要他们遵守联盟协议。”
华伦蒂开始不自觉地用德摩斯梯尼的腔调来说话,虽然她说的并不是德摩斯梯尼的观点。每个人都知道华沙条约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单一的实体,它们的法律、规章都是通用的。国际间的交流虽然还存在,但在华沙条约国之间,这些交流被当作是内部事务。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乐意让美国领导的集团加入全球协议的原因。”
“你在做洛克要做的事,伦蒂。相信我,你得让华沙条约失去合法地位。你要让人们充满愤怒,然后,当你觉得有妥协的需要时——”
“那么他们就会停止听我说,然后准备开战。”
“伦蒂,相信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你也不比我聪明,而且你也从未做过这事。”
“我十三岁了,而你才十岁。”
“差不多十一岁了。”
“而且我知道这些事是怎么运作的。”
“好吧,我按你说的去做。但我不会再讨论与自由或死亡相关的事情了。”
“你会的。”
“如果有一天我们被抓住了,当他们想知道为什么你的妹妹会是个好战分子时,我只希望你会说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你怎么那么烦呀,不是来了月经吧?小女人。”
“我恨死你了,彼得。”
最令华伦蒂感到烦恼是她的专栏同时被几个大型网站转载,而爸爸开始留意到了它,他现在经常在吃饭时引用它上面的观点。“最后,一个有理性的男人,”他说,然后他引用了华伦蒂文章里的一些原话,其实华伦蒂最不喜欢的就是爸爸引用的那几句。“在面对虫族的威胁时,我们可以和俄罗斯人合作得好好的,但在我们打败了虫族之后,我们不能让半个文明世界将会堕入奴隶社会,是吗,亲爱的?”
“我想你太认真。”妈妈说。
“我喜欢这个德摩斯梯尼和他思考问题的方式。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出现在主流网络里,我在一些国际关系论坛里寻找过他,你知道吗,他根本没有加入那些论坛。”
华伦蒂没有了食欲,她离开了餐桌。彼得跟在她后面,心里对她暗暗佩服。
“你不想对爸爸撒谎,”他说,“那又怎么样?你并不是在欺骗他,他根本没有想到你就是德摩斯梯尼,而德摩斯梯尼说的都是你自己不相信的事情。你们两个互不相容。”
“只有象洛克这样的笨蛋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实际上让她烦恼的并不是她对爸爸撒谎这件事——而是爸爸认同了德摩斯梯尼的观点。她曾经想过只有傻瓜才会去追随德摩斯梯尼。
几天后,洛克被邀请在新英格兰新闻网上开设专栏,专门发表与德摩斯梯尼相反的意见。“这对两个半大的孩子来说可不是件坏事。”彼得说。
“在新闻网上撰写专栏和控制整个世界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华伦蒂提醒他说,“这条路很长,以前从来没有人走过。”
“不,有人走过。我会在我的第一篇专栏里攻击德摩斯梯尼是个骗子。”
“那好,德摩斯梯尼甚至根本不会注意到洛克的存在。永远不会。”
“从现在开始就会了。”
撰写专栏让他们得到了一些回报,他们拥有了一些隐蔽的帐号。现在他们只有在用游客身份登录时才使用爸爸的帐号。妈妈抱怨说他们在网上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只学习不玩乐会让男孩子变笨的。”她提醒彼得说。
彼得故意让他的手颤抖了一会,然后说,“如果你想让我停止,我想我这次可以控制住自己了,我真的可以。”
“不,不,”妈妈说,“我不是想让你停止,只是想你小心一点,就是这样。”
“我会小心的,妈妈。”
对安德来说,这一年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他对此非常肯定。他仍然是排行榜上第一名的士兵,现在没有人再怀疑他的能力。在他九岁时,他被任命为凤凰战队的小队长,而佩查。阿卡莉则是他的指挥官。他每晚仍然带着新兵继续他的训练,现在来参加的人都是一些精英,他们都是被自己的指挥官推荐来的,而且每个新兵都渴望能参加他的训练。阿莱也在别的战队当上了小队长,他们仍然是好朋友。沈虽然不是小队长,但这对他们的友谊毫无影响。丁。米克最终取代罗斯德洛斯成为了野鼠战队的指挥官。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非常顺利,我不能要求更多了——但为什么我这么憎恨自己的生活?
他每天不是在训练就是玩游戏,他喜欢教他的小组里的队员,而且他们忠心地跟随着他。他获得了每个人的尊重,每晚的训练也受到了大家的注目。指挥官们都来学习他的战术,其它队员在吃饭时都想坐在他的旁边,甚至连教官对他也很刮目相看。
他得到的尊重太多了,他很想大声地尖叫。
他望着他的战队里刚刚从新兵连分配过来的年轻队员,看着他们玩耍,在以为没人看见时作弄他们的小队长。他还看到了一些知心朋友之间的友谊,他们在战斗学校里一起呆了好几年,互相谈论着以往的战斗经历、早已毕业的学长和指挥官,他们之间充满欢乐。
但在他和他的老朋友之间却没有欢乐,没有回忆,有的只是一同学习和战斗的经历。在这晚的训练时,这些东西萦绕在他的心头。安德和阿莱正在讨论在太空中调遣兵力的细微差别,沈走了过来,在他们旁边听了一会,他突然抓住阿莱的肩膀大声叫道,“新星队形!”阿莱爆发出一阵笑声,安德看了他们好一会,他想起了在战斗室的那场战斗,他们避开了高年级学员的封堵,然后——突然他们想起了那时安德也在场,“对不起,安德。”沈说。
对不起?为了什么?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当时也在场,你知道的。”安德说。
他们再次向他道歉,然后继续谈正事,保持着对他的尊重。安德意识到在他们共同拥有的笑声和友谊里,他们没有把他包括进去。
他们怎么会想到我也是当中的一份子呢?我笑了吗?我加入了吗?没有。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就象个教官一样。
他们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一个教官、一个士兵中的传奇人物,不属于他们中的一份子。没有人会再拥抱着你,在你耳边低声地说‘安拉’,那只发生在安德还是个孤独无助的受害者的时候。现在,他已经是个出色的士兵了,但他却觉得非常地孤独。
为自己感到抱歉吧,安德。他躺在床上,在电脑里打出了一行字——‘可怜的安德’。然后他对自己笑了笑,擦除了这行字。但在这个学校里,却没有一个男孩或女孩不想拥有我现在的地位。
他登录上了梦幻游戏。他象往常一样通过了村庄,一些侏儒用巨人的尸体在山上建造了它。墙壁很坚固,是用巨人的肋骨做成的,它们的曲度非常合适,甚至在肋骨之间还留有足够的空间做成窗户。巨人的整个身体被挖空,成为了一幢房间,门口朝着它的脊骨下方的小径,它的骨盆被雕刻成一个公共的圆形剧场,一群侏儒马在巨人的两脚之间吃着草。安德从来就不能肯定那些侏儒到底在做些什么,但当他通过村庄时,他们没有妨碍他,作为回报,他也没有伤害他们。
他拱起了在公共剧场底部的盆骨,然后穿过了那片牧场。那群侏儒马受到惊吓,远远地离开了他。他没有去追赶它们。安德现在弄不明白这个游戏是怎么运作的,在他第一次到达‘世界尽头’以前,他碰到的每样事情不是战斗就是猜迷,以避免被敌人杀掉或怎样去穿过障碍物。但是现在,没有人会攻击他,他们之间不再有战斗,而且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不会碰到障碍。
当然,在‘世界尽头’的城堡的房间里例外,那是游戏中最后剩下的一个危险的地方。而不管他发过多少次誓说永远不会再回到那儿,永远不会再去杀死那条毒蛇,永远不会再面对他的哥哥,安德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回到了那里,然后不管他怎么做,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在那里死掉。
这次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试着用桌上的小刀插进墙壁的灰泥里,从墙上挖出一块石头探查。每次当他捅破了灰泥的封口,洪水就立刻从那个裂缝里喷出,而安德则看着他的角色的被淹死。他的角色脱离了他的控制,在拼命地与洪水搏斗以保存生命。房间里的窗户不见了,洪水逐渐地蔓延,他的角色慢慢地沉了下去。每当到这个时候,彼得的脸就会出现在镜子里,盯着他。
我被困在这里了,安德想,困在‘世界尽头’里无路可走。最后他感到了一股辛酸的感觉,不管他在战斗学校里取得了什么成就,留给他的,只有绝望。
华伦蒂到达时,在学校的门口站着几个穿制服的人。他们象是一些卫兵,分散地站在周围,似乎在保护着里面的某个重要人物。他们的制服是属于联邦舰队的,每个人都从电视记录片里的那些血腥战斗中见过。这给那天的学校带来了一丝浪漫的气氛:所有的孩子都对它感到兴奋。
但华伦蒂兴奋不起来。它不仅让她想起了安德,还让她忧心仲仲。有人最近对德摩斯梯尼的精选文集进行了野蛮的抨击。在国际关系论坛的公共板块里,一些很有影响力的人物在对她的文章进行攻击或表示赞同。最让她担心的是一个英国人的评论:“不管喜欢不喜欢,德摩斯梯尼不能永远的隐姓埋名。他引起了太多有头脑的人的愤怒,取悦了太多的傻瓜,而他却躲在他的假名背后逍遥自在。他要不就是自己脱下面具,证明自己的确是一群傻瓜的领袖,要不他的敌人将揭露他的真面目,看看是到底什么病毒造就了这个扭曲的思想。”
彼得对此感到高兴,而华伦蒂却感到担忧,邪恶的德摩斯梯尼惹怒了太多拥有权力的人,她可能会被别人追踪。虽然美国政府没有这种传统,但联邦舰队很可能会这样做。而现在这些联邦舰队的军官来到了西吉福特中学,而且很明显他们这次前来并不是为了征召新的学员。
因此,在她登录上电脑后,发现有一条信息在她的电脑中闪烁时,她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惊讶。
“请立即退出,然后到赖贝莉博士的办公室报到。”
华伦蒂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紧张地等候着,直到赖贝莉开门招手唤她进去。当她看到一个穿着中校军服,挺着大肚子联邦军官坐在房间里时,她最后的疑虑消除了。
“你是华伦蒂。维京,”他说。
“是的,”她低声回答。
“我是格拉夫中校,我们曾经见过。”
曾经?她什么时候和联邦舰队打过交道?
“我想私下里和你谈谈关于你兄弟的事。”
那么,他不仅仅是为我而来的,她想。他们逮住彼得,或是为了别的事?他做了什么疯狂的事吗?我还以为他已经停止这样做了。
“华伦蒂,你看上去好象很害怕。你不用担心,来,坐下。我向你保证你的兄弟很好,他甚至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她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现在她意识到他们是为了安德而来的。是为安德而来,根本不是来惩罚我的。他们是为了小安德,他已经在很久以前就离开了,他没有参加彼得的密谋。你真幸运,安德,在彼得把你套进他的阴谋之前你就离开了。
“你对你的兄弟有什么感觉?华伦蒂。”
“安德?”
“当然。”
“我能有什么感觉?我从八岁起就再没见过他和听到过他的消息了。”
“赖贝莉博士,您能让我们单独谈一会吗?”
赖贝莉很不高兴。
“我重新考虑了一下,赖贝莉博士。如果我们到外面去,远离你的助手放在这个房间里的录音设备,我想华伦蒂和我会有更多的话要聊。”
这还是第一次华伦蒂见到了赖贝莉博士哑口无言。格拉夫中校从墙上除下了一幅照片,然后从墙上剥下了一片感声薄膜,它后面连着一个小型的发送装置,“便宜货,”格拉夫说,“但很有效。我想你明白的。”
赖贝莉接过了那个装置,重重地坐在了她的桌子上。格拉夫带着华伦蒂走了出去。
他们走进了足球场,那些士兵在后面小心地保持着距离:他们散开成一个大圈,尽可能形成一道最宽的防线。
“华伦蒂,我们需要你来帮助安德。”
“哪种帮助?”
“我们还不能肯定,我们需要你帮我们想出来。”
“好吧,出什么事了?”
“这正是问题的一部份,我们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华伦蒂止不住笑了出来,“我有三年没见过他了!而你们每天都在那里和他在一起!”
“华伦蒂,我来回地球与战斗学校一趟所花的钱比你爸爸一辈子能挣的钱还要多,我是特意前来的。”
“有个国王发了个梦,”华伦蒂说,“但他忘记那个梦是什么了,于是他把他的智囊叫过来,让他们想出那个梦是什么,否则就杀死他们。但只有丹尼能够想出来,因为他是个先知。”
“你看过圣经?”
“我们今年的高级英语课是学习典故。我并不是个先知。”
“我希望能告诉你关于安德的所有情况。但这需要几个小时,或许几天,而且在此之后,我不得不限制你的自由,因为这些事情都属于机密。所以让我们想想在这有限的信息里能得出什么结论。学校里有一个供我们的学员玩耍的电脑游戏,——”然后他把‘世界尽头’和那间密室以及彼得在镜中的照片都告诉了她。
“是电脑将那张照片放在了那里,又不是安德做的。为什么不去问问电脑?”
“电脑也不知道。”
“难道我知道?”
“自从安德来到我们那里后,这是第二次他打到了游戏的最后关卡,而这个游戏应该是无法通关的。”
“他解决了第一个难题了吗?”
“最后终于解决了。”
“那就给他点时间,他或许能解开第二个。”
“我不能肯定,华伦蒂,你的弟弟很不开心。”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是吗?”
华伦蒂以为这个男人会发怒,但是他却笑了起来,“不,不太多。华伦蒂,为什么安德会不断地在镜子里看到彼得?”
“他不应该的,这很愚蠢。”
“为什么这是愚蠢的?”
“因为如果世上有一个安德的死对头,那只能是彼得。”
“怎么会这样?”
这是个危险的问题,华伦蒂不知怎么回答。引起别人对彼得太多的疑虑会带来很大的麻烦。华伦蒂很清楚虽然没人会认为彼得的那个控制世界的想法会对当前政府造成威胁,但他们很有可能会认为他是个疯子,是个夸大狂,他们会强制他接受治疗。
“你打算要对我说谎吗?”格拉夫说。
“我只是打算中止和你的谈话。”华伦蒂回答说。
“你在害怕,为什么呢?”
“我不喜欢你问有关我的家庭的问题,我不想把他们扯进去。”
“华伦蒂,我正在试着不牵涉到你的家庭。我是来找你的,我并非一定要来查问彼得和你的父母。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现在就解决这个问题,你是安德在世上最爱和最信任的人,或许更是他唯一深爱和信任的人。如果我们不能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我们将会扣留你的家人,然后按我们喜欢的方式去做。这不是件小事,我不会轻易罢休的。”
我是安德唯一深爱和信任的人。她心中百感交集,她对安德感到歉意和羞愧,现在她和彼得更加亲密,彼得是她生活的中心。为了你,安德,我在你生日时点燃了焰火。但为了彼德,我全心全意地帮他实现他的梦想。“我从来没有把你看作是个好人,在你把安德带走时没有,现在也没有。”
“不要装作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留意过你的成绩,即使在那个时候,有很多大学教授都达不到你的水平。”
“安德和彼得互相憎恨对方。”
“我知道,你说他们是死对头。为什么会这样呢?”
“彼得——有时会发泄他的恨意。”
“用什么方式?”
“恐吓,他总是在恐吓。”
“华伦蒂,为了安德,告诉我他是怎么恐吓你们的。”
“他经常威胁说要杀掉别人,他并不是当真的,但当我们很小的时候,安德和我都很害怕他。他告诉我们说要杀掉我们,实际上,他告诉我们说他很想杀掉安德。”
“我们曾在监视器中听到过一些。”
“事件的起因正是那个监视器。”
“就这些?告诉我多一些彼得的事。”
于是她告诉他彼得是怎么对付每个他想要打击的学生的。他从来不会打他们,但他用同样的方法折磨他们,找出最令他们感到羞愧的事,然后告诉那个他们最想得到他的尊重的人。他还会找出最令他们害怕的事,然后要他们经常面对它。
“他也是这样对安德的吗?”
华伦蒂摇摇头。
“你能肯定?难道安德没有弱点?难道他没有最害怕或最羞愧的事?”
“安德从来不做让自己感到羞愧的事。”她突然为自己忘记和背叛了安德感到内疚,她开始痛哭起来。
“为什么你在哭?”
她摇着头,她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她想着她的小弟弟,他是那么的好,她保护了他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她想起现在她已经成了彼得的同盟和帮凶,甚至已经成为了他的奴隶,她加入了他的计划,而它却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安德从来不向彼得屈服,但我却做不到,我已经被他控制了,而安德从来不受他的控制。“安德从不会屈服,”她说。
“向谁?”
“彼得。他从来不会向彼得靠拢。”
他们沿着球门线无声地向前行着。
“安德会怎样向彼得靠拢?”
华伦蒂耸耸肩,“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但安德从不会做那些事,他只是个小男孩。”
“但是,我们都想——,我们都想杀掉彼得。”
“啊。”
“不,那不是真的。我们从未这样说过,安德从来没说过他想这样做。我只是——推测。是我想这样做,不是安德。他从未说过他想杀掉彼得。”
“那他想怎么样?”
“他只是不想成为——”
“不想成为什么?”
“彼得喜欢虐待松鼠。他用陷阱在地上捕获它们,然后活生生的把它们的皮剥掉,他看着它们直到断气。他以前这样做过,但现在他没有再做了。但他的确这样做过,如果安德知道了,我想他会——”
“他会怎样?救出那只松鼠?试着医治它们?”
“不,在那个时候你不可能挽回彼得造成的损失,你不能和彼得作对。但安德会对怜悯地对待那些松鼠。你明白吗?他喜欢喂东西给它们吃。”
“但如果他经常喂东西给松鼠吃,它们就会变得驯服,这样它们就更容易被彼得抓住。”
华伦蒂又再哭了起来。“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在帮了彼得的忙。你做的每件事都会帮了彼得,每件事,不管怎么样,你都躲不开。”
“你现在是在帮彼得吗?”格拉夫问。
她没有回答。
“彼得是个这么坏的人吗?华伦蒂。”
她点点头。
“彼得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吗?”
“他是不是我不知道。但他是我认识的最坏的人。”
“但是你和安德都是他的弟弟和妹妹,你们拥有同样的基因,同一个父母,为什么他这么坏——”
华伦蒂转身朝他尖叫起来,好象他在要她的命似的。“安德和彼得不同!一点也不同!他们只是同样的聪明——或许这世人有人会和彼得一样,但他绝对,绝对,绝对和彼得不同!绝对!”
“我明白了。”格拉夫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个王八蛋,你在想是我错了,安德其实和彼得一样的。那好,或许我才象彼得一样,但安德绝不是这样。以前在他哭泣的时候,我常常对他说,你和彼得不一样,你从不喜欢伤害别人,你很亲切,待人很好,和彼得完全不同。”
“我觉得这是真的。”
他的顺从使她平静下来,“没错,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华伦蒂,你会帮安德吗?”
“现在我能他做什么事。”
“和你以前为他做的事一样,安慰他并且对他说,他从不喜欢伤害别人,他是个好孩子,还有他和彼得一点都不象,这点是最重要的,对他说他和彼得一点都不象。”
“我可以见到他?”
“不。我想让你给他写信。”
“这有什么用?安德从来不给我回信。”
格拉夫叹了口气,“他对他收到的每一封信都回了信。”
过了几秒钟她才明白过来,“你们太卑鄙了。”
“孤立是——培养创造力的最好的环境。我们需要的是他的智慧,不是——无所谓,我不会对你为自己而辩护。”
你现在正是这样做,她没有说出来。
“但他变得懒散了,他止步不前。我们想推动他前进,但他却不想动。”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干,或许这才是帮了安德。”
“你刚才已经帮过我了,你可以帮我更多,写信给他。”
“答应我你们不会删改我写的东西。”
“我不会对这样的事作出承诺。”
“那就算了。”
“那我就会冒充你写信给他。我们可以从你写给他的信中模仿你的写作风格。这是很简单的事。”
“我想见他。”
“他只有到十八岁才能离开。”
“你告诉他说十二岁就能离开的。”
“我们改变了规定。”
“那我更不会帮你!”
“不是帮我,是帮安德。如果你在帮他的同时又帮了我们,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在那对他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格拉夫吃吃地笑着说,“华伦蒂,我亲爱的小姑娘,最可怕的事才刚刚开始发生。”
安德没有意识到这不是一封学校里的其它学员给他发来的EMAIL,他把它的头四行显示了出来。这封EMAIL发过来时没有什么特别——当他登录进电脑里,屏幕上显示了一行信息“信件待阅”。他看了它的头四行,便立即跳到信的末尾查看它的署名。然后他再回到信首开始阅读,他在床上曲着身子,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安德,在这之前,那些混蛋不让我寄信给你。我已经给你写过数百封信,但你一定会以为我从未这样做过。不,我写了。我没有忘记你。我记得你的生日,我记得所有的事情。有人可能会认为你现在已经是个士兵了,你会变成一个喜欢伤害别人的残忍的家伙,就象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海军陆战队员那样,但我知道这不是真的。你和某人一点都不象,他外表象个正人君子,但内心仍然充满了残暴,他是个贫民窟的婊子。或许你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象他,但我决不会这样认为。
——华伦蒂
(不用回信给我,他们或许会扣留你的信件。)
显然,这封信是在教官的怂恿下写的,但它的确是由华伦蒂所写。它里面的习惯用语,给彼得起的外号等等,这些事除了华伦蒂没有别的人知道。
但他们做得太明显了,虽然有人非常想让安德相信这封信是真实的。如果它是真实的,那为什么他们还会表现得如此迫切?
总之这封信是不真实的。即使是由她一字一句的写成,这封信也是不真实的,因为这是他们让她写的。她以前给他写过信,但他们没有让他接收。那些信才可能是真实的,但这封信却是在他们的要求下写的,这是他们计划的一部份。
他再次感到绝望。现在他知道原因了。现在他知道他最恨的是什么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生活。他们控制着一切,他们为他作出所有的选择。他们只给他留下了一个游戏,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战斗。唯一真实和珍贵的东西,就是他对华伦蒂记忆,她一直都是爱他的,不管会不会发生虫族入侵她都爱他。他们争取了她,让她加入到他们一方。现在她已经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了。
他对这些人和他们的诡计感到非常憎恨。他的情绪极度低落,再次阅读着华伦蒂给他写的信,他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凤凰战队的一些队员听到了他的哭泣,朝他望了过来。安德在哭?这真令人困扰,肯定是发生了极可怕的事情。那个在任何战队都是最出色的战士,居然会躺在他的床上哭泣。宿舍里一片死寂。
安德删除了那封信,将它从内存中彻底清除掉,然后他立刻登录上了那个梦幻游戏。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想玩这个游戏,这么想到‘世界尽头’中去,但他没有浪费时间,很快就再次回到了那里。只是在他坐在那朵云上,浮游在充满秋天气息的田园世界上空时,他才意识到他对那封信最憎恨的是什么。它所说的全都是和彼得有关的事,还有他怎样一点也不象彼得。那些话她以前常对他说,每次当彼得折磨完他后,她就会搂着他,用这些话安慰他,使他不再颤抖,不再恐惧。那封信里说的全是这些。
那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些混蛋知道安德想要什么,他们知道彼得出现在城堡房间的镜子里,他们知道所有的事。对他们来说,华伦蒂只不过是用来控制他的另一件工具,这是他们的另一个诡计。米克是对的,他们才是敌人,他们对一切毫不热爱,毫不关心。他不会去做他们想让他做的事,也不会再为他们做任何事。他的心中仅剩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这些王八蛋连它也不放过,他们粉碎了一切——因此,他完了,他不会再继续下去了。
象往常一样,那条大毒蛇在塔楼的房间里等着他,地板上的毯子自动拆开形成了它的身子。但这次安德没有把它踩在脚下,他用手捏住它,在它面前跪下,然后轻轻地,轻轻地,将毒蛇裂开的嘴巴移到他的嘴唇边。
他吻了它。
他并不是有意这样做的。他本想让毒蛇咬他的嘴巴,或者是他把蛇活活吞掉,就象彼得在镜子里那样,鲜血沿着他的脸颊滴下,一截蛇尾在他嘴唇外面晃动着。但他没有这样做,他吻了它。
然后在他手里的毒蛇变粗了,它扭曲着身体改变成另一个形状,一个人形。它变成了华伦蒂,她回吻着他。
那条毒蛇不可能是华伦蒂。如果它是他的姐姐,那他早已杀死她无数遍了。但是,彼得也曾无数遍地将它吞进了肚子里,他无法忍受它,它或许真的一直就是华伦蒂。
当他们允许他阅读她的来信时,这是他们一早计划好的吗?他不想知道。
她从塔楼房间的地板上站起,走向镜子。安德也控制他的角色站了起来,跟在她的后面。他们站在镜子前面,镜子里彼得残忍的脸没有再次出现,里面站着一条龙和一只独角兽。安德伸出手触碰了镜子,那面墙倒下了,现出了一条巨型的朝下延伸的楼梯,上面铺着地毯,两旁站着在欢呼的人群。他和华伦蒂手拉着手,一起走下了楼梯。他的眼中含着泪水,这是解脱的泪水,他终于打破了‘世界尽头’,获得了自由。泪水蒙住了他的双眼,他没有注意到每个在欢呼的人都长着彼得的脸。他只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无论他去向何方,华伦蒂都会一直陪伴着他。
华伦蒂看着赖白莉博士给她的信,“亲爱的华伦蒂,”信上写道,“我们非常感谢你,并对你为军队作出的贡献表示赞赏。因此,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根据全球联盟政府的命令,你被授予了一等星光勋章,这是军队能够授予平民的最高荣誉。遗憾的是,出于对联邦舰队安全的考虑,我们不能公开此事,直到我们当前的任务顺利完成为止。但我们想让你知道你的努力是卓有成效的。您忠诚的朋友,思曼。列维将军,联邦军队司令部。”
她把信连续读了两遍,赖贝莉博士从她手上拿了过来,“我收到指示让你阅读它,然后立即销毁。”她从抽屉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封信,它在火光中烧成了灰烬。“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问。
“我出卖了我的弟弟,”华伦蒂说,“这是他们给我的回报。”
“这样说有点夸张,是吗,华伦蒂?”
她没有回答,独自走回了教室。
那天晚上,德摩斯梯尼对人口限制法发表了严厉的谴责。人们应该被允许按自己意愿生多个孩子,而那些过剩的人口应该被送到别的星球,让人类扩展到整个银河,这样一来,无论遇到什么天灾人祸或外敌入侵都不能威胁人类的生存。“孩子们所拥有的最高贵的称号就是,”德摩斯梯尼写道,“老三。”
这是为了你,她边写边在心里说。
彼得开心地读着它,“这会让他们大吃一惊。老三!一个高贵的称号!噢,你真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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