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跟着他过去,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是个可怜的投降者,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无力挽回。我只是坐在那里仔细回想我的小朋友刚刚讲的话,在我想明白后,我也有了缺席的借口……我羞于给我的学生们和其他做礼拜的人看到我迟到。我对自己说,最重要的是迈尔斯已经从我身上知道了什么,对他来说,证据就是刚才的尴尬情形。我已明了我担心什么:他可以利用我的担心来达到他的目的,就是得到更多自由。我所担心的是必须弄清楚他被学校开除这个让人难受的问题,因为这是恐怖所在。他叔叔和我一起来处理这些事情是个办法 ,严格地说,我应该希望这样。但我难以面对,我只能延宕时日,得过且过。我心烦意乱,迈尔斯仿佛就在旁边,他对我说:“要么你终止我的监护人对我的学习的打扰,要么就不要希望我和你继续那样不自然地生活。”这个孩子突然说出这个想法,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切阻止了我,我绕着教堂走来走去,犹豫着。我想我已深深地受伤害了,因此我无能为力,我不能进去坐在他的旁边。他会用胳膊挽着我,让我听他对我们谈话的评论。从他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躲开他,我在东边高高的窗户下停下来,听着祈祷的声音,我感到一阵冲动。我只要离开就可以轻易摆脱困境。这是我的机会,没有人阻止我,我可以放弃全部……转身离去。这只是个时间问题,稍事准备就可以走,因为主人去了教堂,仆人们都无事可做。简单地说,如果我离开,没人会责备我。如果我到晚饭时才回去会有多少时间?那要过两个小时,那时候……确切地说……我的小学生会天真地奇怪我的缺席。
“你在做什么,淘气鬼?到底为什么让我们如此担心……让我们心神不宁,你知道吗?……你在门口就抛下我们了吗?”当他们问到这些时,我无法面对这些问题,也无法面对他们虚伪可爱的眼睛,但这些就是我所必须要面对的一切。当我想到这样的后果时,我最后还是决定离开。
于是我走了,径直向教堂院中走去。我思虑重重,走了回去,好像当我到这里时,我就下定决心要逃离了。由于是星期日,我没遇到一个人,这让我感到庆幸。我想快速地离开,我会无声无息地走开。但我必须想办法如何回去。在大厅里,我心绪难平,在楼梯下,我忽然停在第一级台阶,我想起就是在这里,一个多月以前,在漆黑的夜里,我看到了那个可怕的女人。想到这里,慌乱中我向教室走去,在那里有些我自己的东西必须带走,我打开门再次去找,刹那间,我的眼前一晃,眼前的一切让我站立不稳。
正午清晰的光线下,我看到一个人就坐在我的桌子前。一开始我感到羞愧,因为女仆可能会留在家里打理,也许她看这间教室里我的笔、墨水和纸,出于好心来收拾。她的胳膊放在桌上休息,她的手疲惫地托着头。但我想到这里时,我注意到尽管我已进来了,她却纹丝不动。然后……她改变姿势表明了她的身份。她站了起来,并非因为听到我来了,而是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忧郁,站在我前面几米远处……可怕的前任家庭教师!无耻而悲惨,她站在我的面前。穿着夜一般黑的衣服,她憔悴的美、她无比的悲哀、她长久的注视,好像在说她有权坐在我的桌子前,就像我有权坐在她的桌子前一样。时间延续着,我感到一阵寒意,似乎我才是闯入者,这是个狂野的抗议。“你是个可怕的、可怜的女人!”我听到我发出的声音通过开着的门,响彻整个走廊和空空的房子。我恢复过来,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我必须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