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我每天都要爬上观测穹顶,待在望远镜旁,穿过火星的夜空凝望我们那颗美丽的蓝白色星球,一看就是几个钟头。多么明亮而又不可思议的世界啊,宁静而又充满了生机,这就是地球的远景!然而这种印象却给人带来多太的误解……
我时常想起我们相聚的最后一个夜晚。离开你,要比离开我们的地球更让人难以接受,全球都陷入了疯狂.那帮目光短浅的人夺走了我的梦想。但我并不打算从头来过,我只想告诉你这里的一切,你知道,当我得知你也会到这里来时我有多开心。星星近得一伸手就能够着,我们那颗遥远的太阳丝毫不让人感觉温暖,甚至永不停歇的风声也不会扰乱……莎拉基地是一种和平的新体验,一种对未来的新体验……
——摘自卡尔·雷伯的信件
博图鲁军团所属第七机械化师的战斗囊和装甲战斗机部队涌出了山脉的裂口,居高临下地对莎拉基地发起冲锋。凯龙的战斗囊冲在队伍的最前头,他对着受话器吼道:“杀了他们,把他们通通杀光!”
在另一边,洛波特防御部队把所有能够飞起来的东西都送上了火星的天空。铁甲金刚和斯巴达人式防御机甲占据了莎拉基地的防御阵地,而一个又一个的变形战斗机中队则跟敌人接上了火。舰炮和安装在太空堡垒上的与中央仪表警告系统相连的密集阵火炮,都掉转角度用一道道细长的橙黄色火焰填补天空中的空白,穿甲弹的发射声和炮弹退壳声震耳欲聋。
为了切断SDF-1号的补给线,凯龙和他的部队定下的首要目标就是运输车队。战斗囊从天而降,朝它们倾泻着能量束和导弹的洪流。只能在地面行进的卡车在布满沙石的道路上东拐两绕,躲避着敌人的炮火,但只有十几辆卡车能够完整无损地回到太空堡垒,爆炸把这些车辆像玩具一样抛束了半空,这条曾经通行过车辆的道路很快就成了一片火悔。
毁灭者式机甲很快成为了凯龙的第二个目标,在把它们消灭之后,他才会全力对付铁甲金刚和守护者。
一收到起飞命令,骷髅中队的铁甲金刚和战斗机立刻就赶到SDF-1号的防御半径之内布好了阵型。罗伊和瑞克把他们的战斗机转换成守护者模式,然后立即升空对前方的敌人进行地毯式攻击。
瑞克收回守护者的两脚,操控战斗机进行长距离垂直爬升,他和迎面而来的三架战斗囊猛烈地进行对射。当他冲到顶部向下扫射俯冲时,这三架敌机咬住了他,而瑞克也不甘示弱,几发热踪导弹从机翼下呼啸而过,立刻击中了两架敌机。
瑞克和剩下的敌人在荒凉的山地互相追逐、射击,他们在山脚下分开,却在山顶重新聚在一起。这是一场空中的老鹰捉小鸡游戏,战斗囊和战斗机在两条必然交错的航线上飞行,许多天顶星人和地球人的飞行员都打光了弹药。
瑞克做了个摇机动作,把战机向下压,钻进了群山,敌人则紧迫不舍,并朝瑞克的战机发射火箭弹,瑞克猛地刹住飞机再做了个高空滚筒闪避动作成功地逃过了一劫。
这时,二十三号骷髅战斗机剧烈地积累高度,然后扎进一片狭窄的山谷,把他的对手引到布满尖刺状风化岩石的峡谷中。
瑞克发射了两枚火箭轰开路口,一头钻了进去。而战斗囊仍然紧追不放,可石柱林立的山谷中哪里可以容纳战斗囊穿过?于是它立刻就成了一颗高速旋转的弹珠,在石柱群里东倒西歪地四处乱撞。
就在瑞克拉起爬升脱离峡谷的时候,战斗囊爆炸引发的火焰和碎片还差点击中他的飞机。
再平常不过了。他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再次加入火星平原上的战用。头顶着天,脚下是地,四周到处都是生命终结的爆炸引发的光和影。没有云层提供掩护,在这稀薄的大气中,你似乎可以看穿一切,直至永恒。
就在这个时候,罗伊的脸出现在他驾驶舱的左边屏幕上。
“在想什么呢,小弟?和过去的时光有点相似,不是吗?”
“‘过去的’时光,是啊,不就刚过了四个月吗。”
罗伊哈哈大笑起来:“好,我们把敌人全打下来,小老虎!”
瑞克看着他朋友的战斗机迎上了两架战斗囊,并很快将它们送回了老家。他迅速扫描着繁忙拥挤的天空:假如每架变形战斗机都能干掉两个敌人,那么敌人对他们只有四对一的数量优势了。
SDF-1号的舰桥上,格罗弗和他的船员们正目睹着这场正在进行的血腥厮杀,飞船的观测窗让他们看得异常清楚。敌军持续不断地向飞船倾泻着火力.前方和两侧的观测窗映射出明亮的脉冲滤波,如同爆炸般的闪光。太空堡垒在战斗的节奏中摇晃着,震颤着,美丽的火星也已经变成了地狱。
“第六和第八斯巴达防御队被敌人全部消灭,舰长。”克劳蒂娅正在汇报战情,“变形战斗机中队也遭受了严重的伤亡。”。
格罗弗一边在甲板上踱着步子,一边伸出手来轻轻揪着他浓密的大胡子。“一定有办法解决的……”他走到维妮莎面前,“你再给我把地震传感器扫描的示意图接到大屏幕上。”
计算机绘制的图像立刻出现了,格罗弗研究着图纸上的结构。牢牢吸住飞船的感应重力源位于地表下方三公里处。格罗弗已经命令琪姆画出带动整个莎拉基地运转的地下动力中心草图,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点了点头。
“和我设想的完全一致,在莎拉基地的底下有一个反射炉。”反射能源是洛波特技术中最早投入民用用途的系列实用技术成果之一,“如果超负荷运转,它就会产生爆炸,爆炸的威力应该能够同时摧毁敌人布下的重力机雷。”
格罗弗让维妮莎通过计算机在现有数字上进行模拟运算。然后他告诉克劳蒂娅:“和丽莎取得联系,马上。”
当丽莎收到格罗弗的呼叫的时候,她正在寻找离开基地返回飞船的路。根据她能记住的工程学课程,以及SDF-1号船用计算机提供的技术帮助,她应法有办法按照格罗弗的要求使反射炉达到超负荷运转的状态,这个任务还是很有希望达成的。他命令丽莎把无线收发器调到舰桥频率,以便他们对她进行定位,并监控她所处的位置。
然而行动第一步就是把她安全地从通讯中心带出去,并进入主电站,这就意味着她要在无人护卫的条件下穿过一片炮火密集的交战地带。当然还有另一个选择,不过她也得在外面短短地暴露一段时间。电力中心和士兵营房是通过一条地下隧道和通行走廊连接的,然而兵营却是通往地狱的致命一步。
丽莎泰然自若地走出了通讯大楼被轰掉的大门,她的四周到处都是足以撼动大地的爆炸。外星人的战斗囊敏捷地从残垣断壁中探出头来。用瞄准镜测量着所有能看见的东西。数百枚导弹打着螺旋腾空而起,覆盖了补给线和基地所剩下的全部东西。丽莎的梦结束了,莎拉基地也彻底完了。她把身子挤出前方一个老式飞机伞兵空降门大小的门,冲进了火海。她像障碍滑雪一般奔跑若,在战火纷飞的开阔地带不时左右躲避,最后,她终于在一片疯狂的弹幕扫射中离开了那块土地,冲进了兵营内部的安全地带。冲击波把她掀了个跟头,但没有受伤。
在建筑物内部,她接通了SDF-1号上的电脑,获取了关于主轴电梯设计位置的信息。幸好这里的附属动力系统还可以使用,她才得以搭乘电梯进入地下室。
下降的过程十分漫长,甚至令她感觉到自己正陷入这颗炽热星球的内脏部位。每下一层,头顶上的爆炸声就减弱一分,最终一切都再次归于宁静。
一从地下十五层的电梯走出来,地就直奔控制室。在她下方,有一种罕见的,低频率的震颤,她不得不花更大的力气向前移动,那样的重力水准让她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地球。她意识到,这种效应一定是敌人布下的重力机雷引发的。
花了好几分钟,丽莎才找到反射炉控制台,各种开关、拨盘和仪表排列得相当混乱,显得即陈旧又复杂,而且还相当的不合时宜。冗余系统的开关显然被使用过多次,人为操作的痕迹也相当明显。不过根据飞船计算机发来的指令,她的工作得到了大量简化,最后,她使用反射计算机编写了一段程序。使它进入死循环。根据设计,控制系统将会把超出负荷部分的累积能源转移到支路以保障系统安全,现在点路分流装置已经被抑制了,所有的后备设施也通通被她关闭。然后,她通过中央处理器把反射炉的功率调到最大,并用最高优先级的指令取消了所有安全保障程序。
控制台上的警告灯开始闪个不停,她甚至能够听到有的地方响起警笛和高音喇叭的声音。然后,她不得不跑到附近几处地方一一核实确认,毕竟系统内置的安全机制是很难完全预见的。大堂里的舱口开始逐个关闭。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顶上的电子钟,上面显示只剩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可供她逃离这座基地。
丽莎折回主电梯,进入轿厢并再次来到了地面。战场的杀声越发的喧嚣,她试图顺原路返回出口,但兵营却挨了好些炮弹,坍塌下来的残垣断壁堵塞了那道走廊。只有另一条通往军官宿舍的走廊畅通无阻,从这个门进去,她就可以从建筑物的另一头出来。她进了这条走廊,一路寻找着出口。突然,走廊被封死了,铁门从拱顶掉落下来,从两头把路完全堵住,彻底把她困在了里面。
通往单身宿舍的通道入口就在走廊的两侧,正当她打开这两扇门寻找出路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许在这些宿舍中间,有一间是属于卡尔的?
在昏暗的灯光下,丽莎伸出手,靠触觉在房门上辨认镌刻着房间主人名字的标牌。没花多少时间,她就发现了刻着卡尔宁样的那一面。
慢慢地,求生的本能开始离她远去。她所感觉到的,只有长年累月形成的,极度的悲伤和痛苦。她的肉体似乎又回忆起这种伤痛,并让它重新附着在身上。
她接动按钮,打开了通往卡尔单身宿舍的舱门,但她却站在门口,扶着两边的门框,迟迟不敢进去。
“哦,卡尔。”不管是有是无,她对着可能潜伏在附近的鬼魂说道。
丽莎走了进去,她全然不顾把基地引人自毁,计数器也进人倒数。
“自毁程序已经启动,舰长,”克劳蒂娅说道,“十分钟倒数开始。”
格罗弗赞许地点了点头,“很好。我早就知道丽莎能把它做好。现在,向留在外面的毁灭者和变形战斗机部队发出撤退的命令。不过我要他们尽量拖延时间:如果运气好的话,这次我们就能让敌人踏入我们设下的陷阱。”
“九分钟倒数开始.舰长。”
“联系一下丽莎,问问她走到哪了。”
克劳蒂娅试了试,但没有收到回答。无线电发射信号仍然在工作,但丽莎却始终段有对她的呼叫做出反应。
“丽莎,请你快回来。”克劳蒂娅喊道。“她没有回答,舰长。”
格罗弗从椅子上直起身,“如果她还没关掉通讯系统,我们就能确定她现在的位置。”
琪姆的动作很快,显示屏已经把她的位置给标了出来。
“她在兵营C区,但一直没有走动。”
“她会不会受伤,或者被困住了呢?”格罗弗这样猜测,“克劳蒂娅,马上给我接通骷髅中队的队长。”
瑞克发射了两枚导弹,并朝着一群战斗囊俯冲。白热化的弹片匣弹到他的战斗机上,冲击波把他的飞机震得摇摆不定。
他差点就把已经瞄准的敌军指挥官型战斗囊送回老家,可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肯定是同一架战斗囊,在这场战斗中,他见过它好几次,可它总是在敌群中若隐若现。而且,无论那个飞行员是谁,他绝对是个令人胆寒的家伙。瑞克曾亲眼看见它在一个回合里击落了三架变形战斗机,后来他又看见,同样是这个家伙却干掉了两架挡住他去路的己方战斗囊,目的却只是为了击毁一架洛波特战斗机。
罗伊顺着瑞克的方向拉起了战斗机,指了指那架战斗囊,他的头像立刻出现在二十三号骷髅战斗机的左侧屏幕上。
“看来你是盯上他了。瑞克。这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我们联手把他干掉吧,大哥。”
“不行。现在我有新任务了。看样子海因斯中校把她自己给困在基地的某个地方,现在得靠我们把她救出来。”
“嘿,我们手头不是有更加紧迫的事要做吗?”
“别争了。我倒是认为,现在人家年轻姑娘落了难,倒是你瑞克做足顺水人情的好机会,小弟。”
“‘救年轻姑设一命’。好吧,罗伊,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罗伊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把你的系统接到SDF-1号的主显示屏上,按照他们传送的信号给她定位。我会掩护你。”
“收到,”瑞克说。“救援行动马上开始。”
他压低机头,做了个浅度俯冲,战斗机把他带到一群敌军战斗囊部队当中。这帮家伙没能齐心协力把他打倒,却被瑞克抢了先机,他冲到一台战斗囊跟前,用激光炮对准它的燃料管线猛轰,它立刻就被炸飞了。与此同时,罗伊也赶到前头打乱了敌人的阵脚,把瑞克和基地之间的战斗囊赶得七零八落。
瑞克把战斗机降到地面高度,背部靠在桌椅上稍事休息。他通过思维把系统调低到阿尔发状态,飞机也随之切换成守护者模式。战斗机呈现出一种便于战斗的半蹲姿势,几乎是以“拖动”的方式掠过地表,加特林机炮则牢牢地握在战斗机铁钩般的巨手之内。在这种形态下,瑞克又狠狠地放了几炮,才关闭推进器把战斗机转化成完全的铁甲金刚模式,好对付沿途剩下的几架战斗囊。
铁甲金刚站得笔直,它顺着一定弧度挥舞着机炮,向两架战斗囊扫射,有一架战斗囊转过机身躲过了炮火,但瑞克还是成功地干掉了另一架,打得它飞出老远。
端克理所当然地把剩下的那架敌机交给罗伊,自己则把注意力转移到对丽莎的信号定位上。根据SDF-1号提供的精确信息,他得到了中校的具体位置:她在军营建筑里,就在他面前这堵墙的另外一面。
基地里的这四分钟对他来说绝对是一场值得记住的经历。由于时间紧迫,他根本没有考虑从哪个门进去。瑞克把战斗机切换到守护者模式,握紧了金属巨拳,他准备动手了,
而此刻,丽莎却在和鬼魂做伴。
她走到卡尔的房问深处,炽热的大气被她的宇航服彻底隔绝。她伸出手臂,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抚摸和碰触着这件小屋里所有的东西,她期待能在这里找到某些无法辨识或不知名的东西。她到底要找什么?她也这样问自己。卡尔的衣物还在他的壁橱里,他的床,台灯,还有电话似乎都隐含着某些她希望能够发现的神秘线索。
现在,她坐到了他的桌前,翻阅着他的笔记本,扫视着堆在桌面上的书籍名称——《火星考古》,《人类进化史》,《甘地箴言》——丽莎意识到她永远也无法帮助他克服那种失落感,他永远也无力离开这里半步。她的生命,已经在六年前和卡尔一起在这里终结了。
她扑倒在翻开的记事本上,伤心地哭泣着。克劳蒂娅通过耳机反反复复地呼叫她,但丽莎却感觉到自己已和那一段时空不再相连。她关闭了无线电发射器,正当她要升起头盔面罩的一刹那,她听见某个地方传来一阵扬声器之类的设备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在呼喊她的名字。
在房间另一头的半透明玻璃窗前,她认出了变形战斗机的轮廓——玻璃门外露出了守护者的一角。
“海因斯中校。”那个声音嘁道,“请往后退,我马上就要打破墙壁进来了。”
她迅速打开了无线电通话器。
“不管你是谁,离这远远的。回飞船上去吧,这是命令。”
可这个飞行员根本不把她当回事。
“往后退。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带你离开这里。”
她还来不及开门,守护者的巨手已经打破了玻璃伸了进来.那个飞行员——居然是瑞克·亨特!此刻他正端坐在座舱里瞪着她。
“快点上飞机!我们快没时间了!”
“我绝不离开这问屋子!”
“给你一分钟时间。现在开始倒数,中校。”
“我不管!走吧,听见了吗,你自己的命受紧!”
她看见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你必须跟我走。”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丽莎就被守护者牢牢地握在手心。挣扎是没有用的,变形战斗机已经钻出了军营大楼,并准备升空。
尽管一切都已经不可能,她发现自己仍然试图够着卡尔的房间,她聚集了全身的力量向前倾,口中高喊着他的名字。而此刻,战斗机却已升上了半空,加速飞离战火弥漫的基地。
凯龙正忙于进行督战,他用战士的光荣和职位的提拔来鼓舞手下士兵,催促他们往前冲,一旦这些都不起作用,他就诉诸更为简单的方式:威胁和诅咒。有好几次,他已下决心当场惩罚不听话的手下,结果却是常常被迫牺牲无辜的生命。但这就是一名斗士的生命组成部分,和他所期望的表现相比,这没什么好可惜的。
这是一场充满荣光的战斗——起码直到现在为止。
微缩人开始向佐尔的战舰撤退了,然而至少有四分之三的部队仍然占据着原先的阵地。他感到很疑惑,也觉得非常恼火。这帮没骨气的微缩人会在生死之战中选择投降吗?佐尔的战舰仍然被重力机雷牢牢地吸在地面上,它哪儿也去不了,可这群傻瓜撤到飞船里到底能有什么好处呢?就是说,他凯龙的部队干的不过是场不体面的扫尾工作。这艘太空堡垒将会被摧毁,也许他们会被困住,最后全部饿死。不管哪种选择,最终的结局都是死,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出来痛痛快快地打一仗呢?
戈尔正向他汇报重力机雷铺设区域的异常现象——那里出现了传感器无法辨识的某种压力聚集现象——由于微缩人的撤退,这种情况没有引起他足够的警惕。凯龙正准备在黄昏之前拿下敌军舰长的人头!
天顶星军队已经击溃了基地内部的敌人,他们的指挥官正要乘胜追击,突然这个行星的地表剧烈地震动起来,这绝对不是一种自然现象。几次剧烈的爆炸从地底传来,作用力直冲地面,它不但割裂了行星的表皮,还迸发出超越任何人想像的破坏力,无论对天顶星人或是地球人来说都是如此。
就在一瞬间,整座基地和凯龙所属的大部分军队都被抹去了,仿佛被行星内部释放的能量彻底吞没一般。在炫目的白光和最初的爆炸中,凯龙看见佐尔的战舰正在升空,就在不久之后,另一道相同威力的大爆炸把这片土地上剩下的一切都分解成了原子。
凯龙的指挥官型战斗囊离爆炸地点相当远,它足以经受爆炸、灼热和接踵而来的冲击波爆发。
疯狂。凯龙想,真是疯狂!
他升起战斗囊的座舱护盾,一言不发地坐了一阵,他显然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浓重的蘑菇云缓慢地在这片地带散开,佐尔的战舰现在已经是视野中火星上空的超乎自然的一线微光。这些微缩人让他吃惊不小。
敌手的不可预知性,是令人害怕,又值得尊敬的。但是在战斗中落败却令人难以承受。
他的拳头猛地砸在战斗囊的控制台上,借此排遣胸中的怒气,然后筋疲力尽地摊在座椅上。他摸索着抓了几片生命之花的干树叶,把它们咽了下去,等待即将出现的迷幻效果把他所有的不快通通冲走。
最后,凯龙充满敌意地笑了。他凝视着逐渐缩小的太空堡垒,大声说道:“我们还会见面的,微缩人。下一次,我决不会饶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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