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绕过墙角,几乎撞到他腿上。他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抬头从他的银袍一直朝上望到他的脸。
“朱力安!你吓坏了我!”
他两手插在袖袍里。“对不起,瑞切尔,我没想到会吓着你。”他朝大厅两端看了看,然后蹲下身。“你在干什么呢?”
“有差事,”她告诉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麦雷特公主要我去骂厨师,然后我要到洗衣间告诉洗衣工她在一条长裙上发现一个肉羹斑点。既然她从来不在长裙上弄上肉汁,那么就一定是她们做的。如果她再次发现她们有这种行为的话,她会叫人砍掉她们脑袋。我不想对她们说这些,她们都是好人。”她碰碰朱力安袖上精美的编织物。“但她说如果我不对她们这么说的话,我会有很大的麻烦。”
朱力安点点头。“嗯,照她说的做,我相信她们知道你只是在替她传话而已。”
瑞切尔看进他黑色的大眼睛里。“每个人都知道她自己在长裙上弄上的肉汁。”
朱力安没出声地大笑起来。“你说得对。我自己就见到她弄过。但去拉一只睡着獾的尾巴会惹上大麻犯了。”她听不懂,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意思是说如果你直接向她指出这一点会给你惹上大麻烦,所以最好就什么都不要说。”
瑞切尔点点头,她知道这是真的。朱利安再次上下看了看大厅,一个人都没有。
他依近身耳语道“抱歉我没能与你谈话。你找到烦恼娃娃了吗?”
她笑着点点头。“非常感谢你,朱力安。它真是太好了。自从你给我之后,我被赶出去了两次。它告诉我不能和你说话,除非你说安全。所以我就只是等待,像它说的那样。我们谈了又谈,它使我感觉好极了。”
“我很高兴,孩子。”他笑了。
“我叫他莎拉。每个玩具娃娃都有一个名字,你知道。”
“是吗?”他挑起一条眉毛。“我从来不知道。嗯,莎拉是一个好名字。”
瑞切尔笑了,很高兴朱力安喜欢她娃娃的名字。她一手搂住他的脖子,嘴巴凑在他耳边。“莎拉也告诉我它的烦恼,”她低声说。“我答应它我会帮助你。我从来不知道你也想逃走。我们什么时候能走,朱力安?我越来越害怕麦雷特公主了?”
他用大手拍拍她的后背。“很快,孩子。我们首先要做些准备,以免我们被发现。我们不希望任何人追踪我们,找到我们并把我们带回来,不是吗?”
瑞切尔摇了摇靠在他肩上的头,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朱利安站起身,朝大厅一端望去。
“瑞切尔,如果有人看到我们在谈话的话会很糟的。可能会……发现烦恼娃娃的事。莎拉的事。”
“我最好离开,”她快速说道。
“没时间了。靠墙站好,让我看看你有多勇敢,有多安静。”
她照他说的做了,他站在她身前,用袍子挡住了她。瑞切尔听到甲胄铿锵碰撞的声音。只是一些卫兵,她想。然后她听到了小狗的吠声。女王的狗!那一定是女王和她的卫兵!如果被发现她藏在魔法师袍子后面一定会引起一场骚乱。她可能会发现娃娃的事!她在黑影里蜷缩起身体。朱力安鞠躬,袍子动一下。
“陛下,”朱利安站起身后说。
“朱力安!”她说,语气充满了狐疑,“你潜伏在这里干什么?”
“潜伏,陛下,我的理解是我为你服务,发现是否有任何人潜伏在城堡里。我只是想检查一下珠宝室里的魔法封印有没有削弱。”瑞切尔听到小狗在朱利安袍子下摆周围不停嗅吸着。“如果你愿意,陛下,我会把这留给命运,不再调查我感到有不妥的地方。”小狗走到袍子的另一边,靠近她,她可以听到吸鼻声。瑞切尔期望它可以离开。“我们只需要晚上睡前做一个简单的祈祷,希望在圣子拉哈到来后,所有一切都很好。而如果有任何事出了差错,我们只需要简单地告诉他我们不希望有任何的潜伏,所以我们没有检查。也许他会理解的。”
小狗开始低声咆哮。瑞切尔眼泪都流了出来。
“别把你的羽毛竖起来,朱力安,我只是问问而已。”瑞切尔可以看到小黑鼻子伸到袍子底下。
“小宝贝,你发现了什么?是什么东西,我的小宝贝?”
小狗吠叫了几声。朱利安后退了一点,把她推贴到墙上。瑞切尔试着想像到莎拉,希望它现在在她身边。
“是什么东西,我的小宝贝?你闻到什么?”
“恐怕,陛下,我刚从马厩潜伏回来,我敢肯定那是你小狗所闻到的。”朱力安手伸进他的袍子里,正好在她头边。
“马厩?”她怀疑的语气没有完全消失。“那里怎么可能会有你想要调查的东西?”瑞切尔听到她的声音变响了,女王正低下身,想要抱起她的狗。“你在那里干什么,小宝贝?”
瑞切尔浑身颤抖,在嘴里塞了一块她自己的裙摆以免发出声来。朱力安的手伸出袍子。她看到他拇指与食指尖捻了一撮什么东西。小狗把脑袋探出袍子,开始吠叫。朱利安松开手指,闪耀的粉末落到了小狗的头上。小狗开始打喷嚏。然后瑞切尔看到女王的手把它抱走了。
“在这里,噢,我的小宝贝。现在没事了。可怜的小东西。”瑞切尔可以听到她在亲吻小狗的鼻子,正如她一直喜欢做的那样。然后,她也开始打喷嚏了。“你刚才在说什么。朱力安?一个魔法师在马厩能干什么?”
“我刚才说,陛下”——朱力安语气也可以变的有威胁,但瑞切尔想到威胁的对象是女王时觉得有点滑稽——“如果你是一个暗杀者,你想进入女王的城堡并用一支锐利的长箭刺穿他,你觉得你会愿意从大门走进来?还是你会选择与你的长弓一起藏在马车里,也许躲在干草堆或是在一些大麻袋后面?然后在天黑后溜出马厩。”
“嗯……我……但是,有没有,你觉得……你找到什么……”
“但是,既然你不想我潜伏进马厩,嗯,我会把它从我的清单上抹去!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从现在开始,只要我们到公共场合去,我不会再站在你身边。我可不想挡住别人在远处对他们女王显示爱的道路。”
“魔法师朱利安,”——她的语气变得非常和蔼,就像同她小狗说话那样——“请原谅我。圣子拉哈快来了,我有点神经质。我只是希望所有一切事情都安好,然后我们会得到所有我们想要的。我知道在你心中一直把我的利益放在首位。我请求你,继续你的使命,并忘却一个女士暂时性的愚蠢。”
“如你所愿,陛下。”他再次鞠躬。
女王开始起步,走出大厅,打喷嚏,然后瑞切尔听了她脚步声和铿锵甲胄声停了下来。
“顺便说一句,魔法师朱力安。”她转身叫了一声,“我有告诉过你吗?来一个使者。他说圣子拉哈到访的计划提前了。提得很前。明天,事实上。他希望,当然,用盒子来敲定盟约。请处理好这件事。”
朱力安的腿抽搐了一下,猛烈地几乎把瑞切尔击倒。“当然,陛下,”他再次鞠躬。
朱利安一直等到女王走后才把瑞切尔拉出来,一只大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托住她的臀部把她抱了起来。他的脸颊不再是红润,不再是平常的颜色,而是变成了苍白色。他的手指搭在她嘴唇上,她知道他要她保持安静。他伸长脖子,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大厅。
“明天!”他喃喃自语道。“诅咒神灵,我还没有准备好。”
“出了什么问题,朱力安?”
“瑞切尔,”他低声道,巨大的鹰勾鼻逼近了她,“公主在她房间里吗?”
“不在,”瑞切尔低声答道。“她去挑选新裙子的布料,准备在圣子拉哈到访时穿。”
“你知道公主在哪里放她珠宝室的钥匙吗?”
“是的。如果她不在带在身上的话,就会放在抽屉里。窗户旁边的抽屉。”
他开始走出大厅,向麦雷特的房间走去。他抱着她走在地毯上,脚步轻得她都无法听见。“计划改变了,孩子。你能为我勇敢起来吗?为莎拉?”
她点头表示同意,并搂住他的脖子。他向上穿过所有黑色木门,直到最大的一扇为止,两叶门扇闭住了一间小厅,门框上面全是石雕。那是公主的房间。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好吧,”他低声说,“你进去拿钥匙。我留在这里警戒。”
他把她放到地上。“赶快。”他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窗帘拉开,阳光照射进来,因此她一眼就能看出房间里没有人。没有任何仆人在清理或做其他工作。壁炉里的柴火已经烧完了,仆人们还没有为晚上生上火。公主那张巨大有帷幕的床已经整理好了。瑞切尔喜欢上面那张布满美丽花朵的床罩。她一直奇怪为什么公主需要这么大一张床。这张床足够让十个人睡。在她原来住的地方,六个女孩挤在一起睡在一张只有这一半大的床上。床罩是白色的。她想知道睡在公主的床上会有什么感觉。她从未在上面坐过。
她知道朱利安要她赶快,所以她穿过房间,走过兽皮小地毯,走到磨得发亮带有漂亮花纹的木桌子。她的手指穿过金手柄并把抽屉拉开了。这样做使她神经紧张,尽管她以前在公主派她来取钥匙时候也这样做过,但她从未在没有公主的指令下就来取钥匙过。装有珠宝室钥匙的红色天鹅绒口袋就放在她睡觉所在箱子的小钥匙边上。她把钥匙放进她的口袋并关上抽屉,确保所有一切都同原来一样。
当她向门口走去时,她朝睡觉箱子所在的墙角看了一眼。她知道朱利安要她赶快,但她还是朝箱子跑了过去——她必须要检查一下。她爬了进去,爬进了黑暗,爬到了毯子堆成一团所在的角落。她小心地拉开了毯子。莎拉望着她。烦恼娃娃还在她原来所放的地方。
“我要走了,”她低声道。“我过后会回来。”
瑞切尔吻了一下娃娃的前额再用毯子把她盖好,藏在了角落以致没有人可以找到。她知道把莎拉带回城堡会引起麻烦,但她不能忍受把它独自留在道路松下。她知道在道路松下有多么孤独和害怕。
做完后,她跑到门口,拉开了一条缝,抬头望见了朱力安的脸。他点头并用手势向她表示现在出来没事。
“钥匙?”
她拉开放着魔法火柴的口袋,向他显示了钥匙。他笑了并称她是一个好女孩。以前从来没有人称呼她是一个好女孩过,至少很久没有了。他抱起她快速走出大厅,然后走向黑暗、狭窄的仆人楼梯。她几乎听不到他走在石阶上的脚步声。他的胡子戳的她很痒。到底层后,他放下了她。
“瑞切尔,”他说,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仔细听好,这件事非常重要,这不是游戏。我们必须要逃出城堡,否则我们的脑袋都会被砍掉,就像莎拉说的那样。我们必须要聪明,否则我们就会被抓住。如果我们逃走的太快,没有先做好准备,我们就会被发现的。而如果我们太慢的话,嗯,我们最好别太慢。”
她开始流出了眼泪。“朱利安,我害怕被砍头,人们说那痛得不得了。”
朱力安紧紧抱住她。“我知道,孩子。我也害怕。”他两手捧住她的肩膀,支起她的身体,深深的看进了她的眼睛里。“但如果你相信我,完全照我说的去做,并有足够勇气,我们就可以逃离这里,到一个子从不砍人脑袋或是把人锁进盒子里的地方,你可以和你的玩具娃娃呆在一起,没人会从你手中夺走莎拉或是把它扔进火里。好吗?”
她停止了流泪。“那真是太好了,朱力安。”
“但你必须勇敢并完全照我说的去做。有些事情会很困难。”
“我会的,我发誓。”
“我也发誓,瑞切尔,我会做任何我必须去做的事来保护你。我们一起来做这件事,你和我,但许许多多别的生命也都依赖于我们。如果我们做好这件事,许许多多的其他人,无辜的人,就再也不会被砍头了。”
她的眼睛瞪大了。“嗯,我喜欢,朱力安。我讨厌人们被砍掉脑袋。太令人恐惧了。”
“那好吧,我需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训斥厨师,就像你应该去做的那样。等你到了厨房,拿上一条面包,拿一条最大的。不管用什么方法,即使是你要去偷。一定拿到它,然后把它带到珠宝室,在里面等我。我必须先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我会到时再告诉你其他要做的事。你能做到吗?”
“当然,”她点点头,“简单。”
“那你去吧。”
她穿过门走进了底层的大厅,朱利安消失在台阶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通往厨房的楼梯在城堡的另一头,在女王使用的华美楼梯旁边。瑞切尔喜欢同公主一起走上那座华美的楼梯,因为上面有地毯,不会像她在做事时应该使用的仆人楼梯的石阶那么冷。华美楼梯所在了大厅地面上铺得是黑色和白色大理石,她感到脚下冰冷。
她正在试图想出一个无需偷窃就能拿到面包的方法,她看到了公主穿过房间走向那座华美的楼梯。皇家裁缝和她的两个助手跟在后面,捧着几束漂亮的粉色布料。瑞切尔急忙寻找躲藏的地方,但公主已经看到了她。
“噢,太好了,瑞切尔,”公主说。“过来。”
瑞切尔走去行了一个屈膝礼。“是的,麦雷特公主?”
“你在干嘛?”
“我正在做我的差事,我现在是要去厨房。”
“嗯……不必麻烦了。”
“但是麦雷特公主,我必须要去!”
公主皱起眉头。“为什么?我刚刚告诉过你不必了。”
瑞切尔咬住嘴唇,公主的不高兴使她害怕。她试图想象朱力安会怎么回答。“嗯,如果你不想我去的话,我就不去了,”她说。“但你的午饭一定会很糟糕,我想你一定不愿再吃一顿糟糕的午饭。你一定想吃点好东西。但如果你不想我去告诉他们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公主想了一会儿。“我改变了主意,去吧,上次的饭菜的确很糟糕。一定要告诉他们我有多愤怒!”
“是的,麦雷特公主。”她屈膝行礼,转过身准备走了。
“我去试一下布料。”瑞切尔转身对着她。“然后我要去珠宝室,试戴与我新长裙匹配的珠宝。你结束厨房事情后,去拿钥匙并在珠宝室里等我。”
瑞切尔觉得嘴巴粘住了。“但是公主,难道你不想等到明天,等到新裙子好了之后,再去看新长裙配上珠宝有多好看?”
麦雷特公主看起来很惊讶。“嗯,是的,把珠宝和新裙子配起来看是个好主意。”她又想一会儿,然后开始上楼梯。“我很高兴我想到了这一点。”
瑞切尔呼出一口气,然后奔向仆人用的楼梯。公主叫住了她。
“我改变了主意,瑞切尔,我需要为晚餐挑几样佩带的珠宝,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会去珠宝室。过一会儿在那儿等我。”
“但是,公主……”
“没有但是。你把我的口信带给厨师后,就去拿钥匙到珠宝室等我。”
公主走上华美的楼梯,消失了。
她现在该怎么办?朱利安要和她在珠宝室会面。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好像快要哭了。她该怎么办?
要照朱力安说的去做,那是她现在该去做的。她要勇敢。因此那些人就不会被砍头了。她不允许自己哭泣,走向了通往厨房的楼梯。她很奇怪朱力安为什么要一条面包。
“嗯,你怎么想?”他低声说。“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凯伦趴在他身边,皱着眉观察下面的景象。
“我从没想到过,”她低声答道。“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短尾嘎卡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它们在烧什么?”
“它们不在烧什么。烟是来自地底。这个地方叫做火璜。那些是蒸气冒出地面的出气孔,其他孔洞冒出了地下的沸水,更多的孔洞冒出沸腾的、带有恶臭的黄色液体和粘稠的泥浆。浓烈难闻的烟雾使得人们远离这个地方。我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嘎卡会聚集在这里。”
“嗯,看那里,在山丘隆起的地方。最大出气孔所在之处。顶端有什么东西,一个蛋形的东西,周围都是蒸气冒出来。它们一直在留意看着那东西。”
她摇摇头。“你的眼神比我好多了。我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甚至看不出那是圆的。”
理查德可以听到和感到地下传来的轰隆声,不时从气孔中猛烈喷射出来的蒸汽。难闻的、被遏制住的地底硫磺味散发出来一直飘到他们藏身所在的山脊上发育不良的矮树下。
“也许我们应该走进点看看,”他低声说,一半是对他自己,一边看着下面游走着的嘎卡。
“这可不仅仅是有勇无谋,”她嘘声低语到。“而是非同寻常的愚蠢,一只嘎卡就已经足够麻烦,难道你这么快就已经忘了吗?下面可有成打的啊!”
“我猜一下,”他说,“它们后面是什么?就在山坡上面,一个山洞?”
她的目光投向了黑暗的、怪兽咽喉般地山洞。“是的。它叫做沙丁洞穴。一些人说这个洞穴错综复杂,贯穿了整个山脉,一直通往另一面的山谷。但我不知道有谁能肯定这一点或是愿意亲自验证一下。”
他看着嘎卡撕碎一只猎物,相互搏斗争夺着。“沙丁是什么?”
“沙丁是生活在洞穴中的一种凶兽。有人说那只是一种传说,但有人却发誓说那是真的,但没有人愿意亲自找出这个答案。”
她望着嘎卡,他向她看了一眼。“你怎么认为?”
凯伦耸耸肩。“我不知道。中土很多地方都有凶兽的传说。我到过许多地方,但没有发现任何有凶兽的迹象。大多数传说都是这样。但不是全部。”
理查德很高兴她开口说话了。这是她这两天来说话最多的一次。嘎卡奇怪的行为似乎激起了她的好奇心,暂时性地把她拖出了心灵的深渊。但他们不能伏在这里谈论,不能浪费时间。此外,如果他们呆的时间过久,嘎卡的血蝇会发现他们。他们一齐爬了回去,离开山脊,然后蹲身走远,低着头,走得很安静。凯伦再次陷入了沉默。
远离嘎卡后,他们再次开始沿着路往前走,走向塔玛拉,蛮荒之地的边界,美琳娜的女王统治的领土。没有走远,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口。理查德以为他们会向右转,因为凯伦说过塔玛拉在东面。嘎卡和火璜在他们的左边。凯伦走上了左边的道路。
“你在干嘛?”自从离开阿甘达流域后,他不得不像只鹰那样紧盯着她。他再也不能新任她了。她一心想要死亡,而他知道如果不留心她每个举动的话,她会做到的。
她回头望他一眼,面无表情,几天以来她一直都是这个表情。“这个岔路叫做颠倒路口。往前走的话,因为山脉和浓密森林的缘故,道路相互缠绕扭曲,方向变化莫测。浓密的森林使你看不到太阳的所在,也无法判断你前进的方向。如果我们选择右边那条路的话,会走到嘎卡那里。这条路,左边的,通往塔玛拉。”
他皱起眉头。“有谁会费这么大劲修建这样一条道路呢?”
“这只是塔玛拉以前统治者用来迷惑蛮荒之地入侵者的小把戏。有时候,这会减缓入侵者的速度,给予抵抗者撤退和重组的时间,然后可以再次投入战斗。”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想要判断出她是否说的是实话。他必须要判断是否凯伦说的是实话使他感到很愤怒。
“你是向导,”他最后说。“带路吧。”
听完他的话,她无语地转身继续前进。理查德不知道他到底可以承受多久。她只有在要求时才说话,不愿意聆听他的谈话。她的反应好像他的接触有剧毒,但他知道她真正担心的是她的触摸。他曾经期望他们关于嘎卡谈话是转变的一个信号,但他错了。她很快地就转回了她忧郁的心态。
她已经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强迫行进中的囚徒,而把他看成是一个不情愿地看守。他把她的刀收在他的腰带上。他知道还给她会发生什么。每往前行进一步,他都离她越来越远。他知道他正在失去她,但却对这种情形毫无办法。
晚上,轮到她守夜、他睡觉的时候,他不得不捆绑起她的手和脚,以免她自杀。在他捆绑时,她毫无生气地承受着。他带着巨大的痛苦承受的。即使是这样,他睡觉时仍然得时刻警惕着。他睡在她脚边以便她看见和听到什么后能及时叫醒他。他神经紧张的快要累死了。
他真的希望他们从未到索塔那里去。佐德会背判他的想法是不可想象的,凯伦会背判他的想法却是无法承受的。
理查德拿出一些食物。他使他的语气欢快,希望能使她恢复起来。“给,吃点干鱼?”他笑了。“味道真得糟透了。”
她没有就他的笑话笑起来。“不用,谢谢你。我不饿。”
理查德试图保持微笑,试图在语气中不流露出他的愤怒。他的头嗡嗡作响。“凯伦,这几天来你几乎没有吃东西。你必须要吃一点。”
“我说过不想要。”
“来吧,为了我?”他耐心劝道。
“你下一步要做什么?把我放倒把食物硬塞进我嘴里?”
她平静的语气使他愤怒,但他尽可能不在语气中表露出来,而不是他的语句。“如果有必要的话。”
她转身对着他,胸膛起伏。“理查德,求求你!让我走?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就让我走吧!”自从离开阿甘达流域后,这是她第一次流露出感情。
轮到他隐藏起他的感情了。“不。”
她盯着他,绿色的眼眸中怒火燃烧。“你不可能每分钟都看住我。迟早……”
“每分钟……如果我必须的话。”
他们站在那里愤怒的相互对视着,然后她脸上的怒火消失了,她转过身继续走。
他们只停留了几分钟,但已经足够使跟踪他们的东西犯了一个错,一个难得的错误。它短暂的放松了它的戒心,并走得太近了——近的足以使理查德再次看到它凶猛的黄色眼睛,尽管只有一瞬间。
离开流域的第二天,他就发现他们被跟踪了。独自在森林中的生活使他能感到被跟踪。这是在心之路森林中他和其他向导经常玩游戏,看看相互间跟踪而不被发现时间能有多久。无论现在是什么在跟踪,它的技术很好,但没有理查德好。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三次看到了黄眼睛了。如果是其它人的话,一次都不会注意到。
他知道那不是赛缪尔,是不同的黄色,更暗,眼睛间距离更近,也更聪明。它不可能是心之兽犬,否则很久以前就会攻击了。不管那是什么,它只是在观察。
理查德确信凯伦没有注意到,她早已迷失在自己灰暗的心灵中了。迟早,它会现身的,理查德已经为此作好了准备。但凯伦现在的情况使他没有心思去关注其他事情,他不需要更多的麻烦。
因此他并没有转身察看,让它知道他察觉到了,没有向后走或是做个陷阱然后绕个圈,没有像他和其他向导玩游戏时那样做。而是用眼睛捕捉到它的一瞥。他有理由相信跟踪他们的东西不知道他已经察觉了。暂时,这是他想维持的方式,这使他占有优势。
他看着凯伦塌着肩膀行进着,不知道往后几天该怎么做,不知道到了塔玛拉该怎么做。不管是否他乐意,她正在赢得这场进程缓慢战斗的胜利。尽管她到现在一直失败,但她只需要赢一次。他却每次都要赢。只要放松一次,她的生命就结束了。他知道到最后他会失败,可是想不出改变这个结局的办法。
瑞切尔坐在红色天鹅绒布绣金高背椅前的搁脚凳上,等待,膝头相互敲打着。赶快,朱力安,她心里念叨着,赶快,赶在公主到来前。她抬起头望向女王的盒子。她希望麦雷特公主试珠宝时不要碰它。瑞切尔憎恨她那样做,那样做使她非常害怕。
门推开了一点。朱利安探进了他的脑袋。
“赶快,朱利安,”她大声低语道。
他身体的其他部分挤了进来。他又向外探出脑袋,上下打量了一下外面的大厅,然后关上了大门。他向下望着她。
“你拿到面包了吗?”
她点点头。“我放在了这里。”她从椅子下面拖出面包并把它放在搁脚凳上。“我拿了一条毛巾包住了面包,这样就没人看见了。”
“好女孩。”他笑了,一边转过身,离开她一点。
她脸朝上对他笑了,然后皱起眉头。“我不得不偷它出来。我以前可从未偷过任何东西。”
“我向你保证,瑞切尔,这是为了所有无辜的人。”他望着盒子说。
“朱利安,麦雷特公主要到这里来。”
他转回身,眼睛瞪大。“什么时候?”
“她说试完新料子后。她有点挑剔,因此可能会化上一段时间,但也可能不会。她喜欢佩戴珠宝后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诅咒神灵,”朱力安低语道,“没有一件事是容易的。”他再次转过身从大理石基架上一把拿下了女王的盒子。
“朱力安!你不能碰它!那是女王的!”
他看起来有点疯狂。“不!不是的!别着急,我会解释给你听的。”
他把盒子放在面包旁边,然后伸进袍子拿出一只盒子。“看起来怎么样?”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她捧着新盒子。
“看起来一模一样!”
“好极了。”他把它放在真盒子刚才所在的基架上,然后低身坐在她身边。“现在仔细听我说,瑞切尔。我们时间不太多,你的理解是非常重要的。”
她从他的面容看得出他是认真的。她点点头。“我会的,朱力安。”
他的手搁在盒子上。“这只盒子有魔力,而它并不属于女王。”
她皱起眉头。“不属于女王?那属于谁?”
“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也许等我们离开城堡后我再说给你听。重要的是女王不是一个好人。”瑞切尔点点头,她知道这是事实。“她砍下人们的脑袋只是因为她想要那么做。除了自己她谁也不关心。她有权力。权力意味着她可以为所欲为。这只盒子有魔力并可以帮助给与她权力。所以她拿走了它。”
“我懂了。就像公主有权力那样,因此她就可以扇我耳光,把我的头发剪得参差不齐,并嘲笑我。”
他点点头。“是的。非常好,瑞切尔。现在,有一个人,他的女王还要坏。他的名字叫达肯·拉哈。”
“圣子拉哈?”她迷惑了。“每个人都说他是好人。公主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公主也说过她从来不会在她裙子上弄上肉汁。”他挑起一条眉毛。
“那不是真的。”
朱力安双手搭在他肩膀上,非常柔和。“你仔细听好。达肯·拉哈,圣子拉哈是有史以来最邪恶的人。他伤害的人数和方法对女王来说简直是难以想像。他坏到甚至会杀死孩子。你知道杀死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吗?”
她感到悲伤和恐惧。“意思是说你砍掉他的脑袋或使用别的方法使他死去。”
“是的。正如公主在扇你耳光时大笑那样,达肯·拉哈在杀人时大笑。你知道公主在她与贵族们共进晚餐时的态度,她的确非常有礼貌、非常优雅,不是吗?但她与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却打你,不是吗?”
瑞切尔点点头,觉得喉咙哽咽住了。“她不想让他们知道她事实上很残酷。”
朱力安举起手。“对极了!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圣子拉哈也是这样。他并不想人们认为他其实是个坏人,因此他可以做到举止优雅,看起来像是全世界上最好的人。无论你做什么,瑞切尔,尽可能不要接近他。”
“我当然会这样做的。”
“但如果他与你说话,你一定要礼貌待他,不要让他知道你已经知道他的真面目。一定不能告诉人们你所知道的事情。这会保证你的安全。”
她笑了。“就像莎拉。我不告诉别人它的事情,这样别人就不会拿走它。那样就能保证它的安全。”
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并快速地拥抱了她一下。“赞美神灵,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这样说使她感觉好极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很聪明。“现在,仔细听好。这是重要的部分。”
她再次点点头。“我会的,朱力安。”
他把他的手重新放到盒子上。“这只盒子有魔力。女王把它给了圣子拉哈后,他就可以利用这魔力来伤害更多的人。他会砍掉更多人的脑袋。女王是一个坏人,想要帮助他这么做,因此她会给他这个盒子。”
她眼睛瞪大了。“朱力安!我们一定不能让她把盒子交给他!否则所有人脑袋都会被砍掉的。”
他的鹰勾鼻下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瑞切尔,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孩。真的。”
“我们得把盒子藏起来,就像我藏起莎拉那样!”
“那正是我们要去做的事。”他指着放在基架上的盒子说。“那个盒子是假的。意思是说那个盒子不是真的盒子,只是假装的,因此人们会被蒙骗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逃跑了。”
她抬头望着假盒子。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朱利安,你是我认识的人中最聪明的一个。”
他的笑容消失了。“恐怕,孩子,我把聪明都考虑到自己的利益上去了。”他的笑容又出现了。“我来告诉你我们下一步的具体计划。”
朱力安拿起她从厨房里偷来的面包,掰成两段。用他的大手把中间掏空。他把掏出来的一部分面包塞进自己的嘴里,腮帮鼓了起来,但还是剩下很多。他往她嘴里也塞了一些。她用最快的速度咀嚼下咽。味道太好了,还是热的。他们吃完后,他把真的盒子塞进中空的面包并把两段拼在一起。他举起面包给她看。
“怎么样?”
她撇撇嘴。“上面全是裂纹。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条完整的面包。”
他摇摇头。“聪明。你真的很聪明。嗯,既然我是一个魔法师,也许我能做点补救工作。你怎么想?”
她点点头。“也许。”
他把面包放在怀里,两手在面包上方不停地移动。然后他放开手掌,再次举到她面前给她看。裂缝全部消失了!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刚出炉的面包!
“绝对没有人会怀疑了。”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希望你是对的,孩子。我在上面施展一个魔法,保证没有人能看到其中的魔力盒子。”
他在搁脚凳上摊开一块布并把面包放在中间,然后用布块的四个结打起一个结。他抓起包裹放在另一只摊开的手掌上,举到她面前。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眸,没有笑容,脸色看起来可以称得上是悲伤。
“现在,这是最难的部分,瑞切尔。我们必须把盒子带出城堡。我们不能把它藏在这里,否则可能会被别人找到。你还记得我在哪里藏起你的娃娃吗?”
她自豪的笑了,她记得。“右手第三个花坛。”
他点点头。“我会把面包也藏在那里,就像我藏匿的娃娃那样。你必须去取出来,就像你取出你的娃娃那样,然后把它带出城堡。”他移近了一点。“你今晚就必须得做到这一点。”
她在裙摆下面缠绕起手指。她的眼眶中泪光荡漾。“朱利安,我害怕触摸女王的盒子。”
“我知道你害怕,孩子。但记得吗?这不是女王的盒子。你的确想要阻止所有无辜的人们被砍下脑袋,不是吗?”
“是的,”她抱怨道。“但是,难道你不能从城堡里拿走吗?”
“如果我做得到的话,我向你发誓,瑞切尔,我会去做的。但我做不到。有人盯着我,不会让我随意走出城堡。如果他们发现我拿着盒子,那么圣子拉哈就会得到它,而我们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不是吗?”
“不……”她真的感到害怕了。“朱利安,你说过你要和我一齐离开的,你发过誓的。”
“我准备要遵守我的诺言,相信我。但这也许需要花上我一两天的时间溜出塔玛拉。盒子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我自己没有能力拿出去。你必须要带它出去。把它带到你的秘密地点,你的道路松。你在那里等我,直到我可以遮掩我们逃脱的行迹,我就会去找你。”
“我想我做的到。如果你说那很重要,我会尽力去做的。”
朱力安移动身体坐到搁脚凳上。他用双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抱起并让她坐在他的膝盖上。
“瑞切尔,你听我说。如果你能活到一百岁,你再也不会做比这更重要的事。你一定要勇敢,拿出你所有的勇气。你不能相信任何人。你不能让任何人拿到盒子。我会在一两天后就与你会合,但万一出现了任何差错,我来不了,你必须要把盒子藏起来直到冬天。然后一切都会好了。如果我知道任何人能够帮助你,我会让他们帮助你。可我不知道。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做到这些事的人。”
她的大眼睛凝视着他。“我还只是一个孩子。”她说。
“那就是为什么你会安全。每个人都认为你无足轻重。但那不是真的。你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但你可以瞒过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你必须要做到,瑞切尔。我真的非常需要你的帮助,其他所有人也都一样。我知道你的勇气和智慧都足以完成这件事。”
她看到他眼睛已经湿润了。“我会努力,朱力安。我会有勇气去做。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如果你说要去做,我就会去做。”
他摇摇头。“我曾是那么愚蠢,瑞切尔,离开了世界上最好的人。如果我以前有理智,记得我学到的东西,我真正的职责,我当初成为魔法师的理由,也许我就不需要请求你去做这些事。但正如这是你做的最重要的事一样,这也是我做的最重要的事。我们不能失败,瑞切尔。你一定不能失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让任何人阻止你。任何人。”
他用手指按在她的前额上,她感到十分安全。她知道她会有能力做好这件事并再也不用听公主的吩咐办事。她会得到解放。朱利安突然收起他的手指。
“有人来了,”他低语道。他快速地吻了下她的额头,“善灵保佑,瑞切尔。”
他站起身走到门后墙壁站好。他动作麻利地把面包塞进袍子,并在嘴唇上竖起手指。门开了,瑞切尔跳起身。是麦雷特公主。瑞切尔屈膝行礼。她站起身后,公主扇了她一个耳光,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瑞切尔目光朝下看着地面,搓揉着脸颊抑制住快要流出的泪水,她看到麦雷特公主两腿之间有一块面包碎屑。她飞快地瞥了朱力安一眼,他仍然贴着门后的墙壁站着。他的视线投向面包。他用比猫还安静的动作弯身一把抓起面包,塞进他的嘴里,然后在麦雷特公主背后毫无察觉地滑出了大门。
凯伦向他伸出手臂,双手握拳,手腕合在一起,等他用绳子绑扎。她眼睛一眨不眨,目光没有焦点。她说过她不累,但理查德的确累了——他头痛得感到恶心——她要去站第一班岗守夜。她守夜有什么作用,看着她目光呆滞的样子,他心里没底。
他颤动的双手拉紧了绳子,看到最后一缕希望也最终弃他而去。没有一点改变,也没有一点改善,不像他曾经想像过的。这是与她一场时间漫长、永无止境的战斗——她想要死,他试图永远防止这件事发生。
“我不能继续下去了,”他低语道,火光中向下望着她的手腕。“凯伦,也许你是想要去死的人,但你正在杀死的人是我。”
她绿色的眼睛望向了他,火光在她眼眸中闪烁。“那么就让我走,理查德。求求你,如果你关心我的话。就让我走吧。”
他松开绳子,让它落下来。他用颤抖的双手拔出插在他皮带上她的刀,望了一分钟。刀刃反射的寒光一瞬间照盲了他的眼睛。他紧紧握住刀柄然后猛地插回她腰带上的鞘中。
“你赢了,离开这里。离开我的视线。”
“理查德……”
“我说离开这里!”他朝他们的来路指了指。“回去让嘎卡完成这项工作。你可以用那把刀自杀!我憎恨想像到你因为手滑而没有立刻完成。我憎恨想像到你这样做后,你还没有立刻死去。”
他转身背对着她他坐在火塘前的一棵落叶杉树桩上。她安静地站着看他,然后离开走出了几步。
“理查德……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一切。我不想让这一切像这样结束。”
“我不在乎你所想的。你已经剥夺了这个权力。”他几乎都说不成声来。“离开我的视线。”
凯伦点点头,向下望着地面。理查德向前依近身体,胳膊肘撑在膝上,用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脸。他想他可能要呕吐了。
“理查德,”她语气柔和地说,“当一切结束后,我希望我在你心目中有一个好的形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够了。他突然站起身,一脚踩在树桩上。转眼之间,他就两手当胸扯住了她的衬衫。
“我只会记得你究竟是谁!一个背叛者!一个背叛所有已经死去和将要死去人们的人!”她眼睛瞪大了,试图挣脱出他的手掌向后退去,但他没有放松。“一个背叛所有献出生命的魔法师们、背叛沙拉、背叛辛迪和所有被残杀泥人的人!一个背叛你姐妹的人!”
“不是这样……”
“还不仅仅是背叛者!如果我失败并让拉哈获得胜利,这都要感谢你。是你帮助了他!”
“我这样做是为了帮助你!你听见索塔的话!”她也变得愤怒了。
“这不是借口。是的,我听到了索塔的话。她说不知何故佐德和你都会攻击我。她并没有说你们俩全都错了!”
“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一个为我设置的任务!这是一个阻止拉哈的任务!你怎么知道一旦拿到盒子后不会是我把盒子送给他?万一是我背叛了大家,而为了防止拉哈得到盒子唯一的方法就是由你和佐德阻止我?”
“这完全说不通。”
“难道你和佐德两人试图杀死我会更说得通?这会要求你们两人都错了,我的假设只需要我一个人出错。这只是一个魔女愚蠢的谜题!为了这个愚蠢的谜题你就要自杀!我们不知道到底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不知道她说的意思,在什么情况下会发生!或者是否会发生。直到发生后,我们才能知道真实的含义,才可以进行处理。”
“我只知道我不能允许自己活下去满足预言实现的条件。你是编织这场战斗的线头。”
“没有针的话,线头是到不了那里的!你是我的针。没有你,我不能到达现在这里。每个转向,我都需要你。今天,在颠倒路口,没有你的话我会选择错误的道路。你了解女王,我不了解。即使我设法得到了盒子,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该往哪里走?我不熟悉中土。我该去哪里,凯伦,告诉我怎样才能知道哪里安全?我可能会一头奔向拉哈,直接把盒子带给他。”
“她说他是说你是唯一可有机会的人。没有你,这场战斗就输了。不是我。是你。她说如果我活下去……理查德,我不能允许那种事情发生。我不会。”
“你是我们大家的背叛者,”他恶毒的低语道。
她慢慢地摇摇头。“不管你怎么想到,理查德,我这样做是为了你。”
理查德尖叫起来,用全力把她向后推了出去。她背朝下摔倒在地上。他走近站在她身旁,目光朝下,靴子上尘土飞扬。
“你怎么敢这么说!”他大叫道,两手紧握拳头。“你是为你自己而做,因为你没有胆量承受胜利需要付出的代价!你怎么敢说成是为了我!”
她站起身,目光一直留在他身上。“我几乎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理查德,只要我不是以这种方式记忆在你心中。但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必须要这样做。为了你。为了你得到一个机会。我发过誓用生命来保护探索者。现在是到了我实现诺言的时候了。”眼泪流淌下她的脸颊。
他看着她转身并消失在黑夜中。理查德觉得好像身体里的一个塞子被拔掉了,整个身心都被抽走了。
他走向火塘,背靠一棵树干滑了下来直到最后坐在地上。他用胳膊抱起竖起的膝头,脸贴在膝盖上,从来没有过的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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