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卡米拉去开门,大约过了三分钟他们才来到这里,这段时间里我感到很安全。
  他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进来后立刻把门关上了,并插上插销。他的眼睛下一道道的。他没穿亮色的紧身上衣和长的紧身裤。他需要刮胡子,而且他穿着灰色的毛料西服,一只胳膊上搭了一件斜纹呢的外套,穿着黑色麂皮鞋。但是他是兰德穆,是我在牌上看到的那个兰德穆,只是那张看起来总是在笑的嘴显得很疲惫,而且指甲里还有黑泥。
  “柯文,”他叫到,然后来拥抱我。
  我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看起来应该喝一杯,”我说。
  “对对对。——”他同意到。我领他到图书室去。
  大约三分钟以后,他坐在图书室里,一手端酒,一手拿烟,对我说:“他们正在找你呢,很快就会来这里了。”
  弗洛拉发出一声小小的尖叫,我们俩都没在意。
  “谁?”我问。
  “从阴影里来的人,”他说。“我不知道是谁,或谁派他们来的。不过他们有四五个,甚至是六个。他们和我乘同一班机来的,我坐的是喷气机。他们大概是在丹佛上来的。我转了几次愤激想甩开他们,但是没奏效。而且我也不想绕太大的远。我还在曼哈顿岛和他们交手了。但是那只是时间问题,我想他们不久之后就会来这里了。”
  “那么你根本不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了?”
  他停了一会。
  “好吧,我猜就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人。可能是比利耶斯,朱利安或者凯恩,甚至是你,为了让我来这里。不过我希望不是。不是你,是吧?”
  他耸耸肩。“如果只有两三个,我还能伏击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可是我对付不了那么多人。”
  他个子比较小,大约五英尺六英寸吧,也就135 磅。不过听他说的他好象一个手就能打过两三个彪形大汉似的。作为他的哥哥,我突然想知道我的力气怎么样。我感到我很强壮。我知道在一场公平的决斗中我不用怕任何人。我到底有多强壮呢?
  突然,我觉得我应该找个机会来看一下。
  前门又有人在敲门。
  “我们该怎么办?”弗洛拉问。
  兰德穆笑了,解开他的项圈,扔在桌上他的衣服上。他脱下上衣然后在屋子里巡视。看到那把军刀以后他立刻走过屋子把它拿在手里。我感觉到我口袋里的零点三二口径的手枪的重量,我用大拇指打开了枪的保险。
  “干吗?”兰德穆问。“也许他们能找到入口,”他说,“因此,他们可能会进来。妹妹,你最后一次站在战场上是什么时候?”
  “时间已经很长了。”她回答。
  “那你最好快点想一想,”他告诉她,“因为他们一小会就进来了。他们有人引导,我告诉你们。不过我们有三个人,而他们不过大概是我们的两倍。所以不用担心啊!”
  “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她说。
  又传来敲门声。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说。“我去让他们进来好不好?”他们的脸都有点变白了。“我们等着也行。”
  “我想也许应该交警察。”我说。
  他们都笑了,几乎是歇斯底里地。“也许叫埃里克,”我说,然后突然望着她,但是她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们有王牌,但是他可以做出反应,如果他想地话,不过那也太迟了。”
  “而且这说不定是他做地呢,是吧?”兰德穆说。
  “我不信,”她回答,“一点也不信,那不是他的风格。”
  “对,”我回答,这样说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也知道很多事情。
  敲门声又传来,而且声音更大了。
  “卡米拉会不会去应门?”我问,因为突然想到点什么。
  弗洛拉摇了摇头。
  “我觉得她不会去应门的。”
  “但是她不知道外面是谁啊,”兰德穆叫到,然后他突然出门去了。
  我跟着他,沿走廊来到门厅,好赶得上阻止卡米拉去开门。
  我们让她回到自己的下房并让她把自己锁在屋里,兰德穆观察到。“这表明了我们对手的力量。我们在哪里,柯文?”
  我耸耸肩。
  “我要是知道我就告诉你了。不过至少目前我们在一起,往后退。”
  然后我开了门。
  第一个进来的人想把我推到一边,不过我马上把他推了回去。
  我看到,确实是六个人。
  “你们想干什么?”我问他们。
  但是他们没回答,而且我看到了枪。
  我飞快地回身进门,关上门并上了插销。
  “好吧,他们真来了。”我说,“但是我怎么知道你没有搀合进来?”
  “你是不能确定,”他说,“我还真想搀合呢。他们看起来野蛮。”
  我不得不同意。门口的这几个人身形高大,而且用帽子遮住了眼睛。他们的脸都藏在阴影里。
  “我真希望知道知道我们在哪,”兰德穆说。
  一阵尖利的哨声刺激着我的耳膜。我知道弗洛拉吹响了她的狗笛。
  因此当听到我的右侧传来打破窗户的声音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奇怪我的左侧传来狗的咆哮声。
  “她叫了她的狗了。”我说,“六个邪恶的暴徒,在其他情况下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兰德穆点点头,然后我们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当我们到达起居室的时候,发现有两个人已经进来了,而且都拿着枪。
  我把第一个击倒在地板上,然后朝第二个开枪。兰德穆朝我这边跳过来,挥舞着军刀,这个时候我看到第二个人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又有两个人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我朝他们射光了子弹,而且听到了弗洛拉的狗的叫声和其他人的枪声。
  有三个人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三条狗。看到这些我感觉好了一点,因为我觉得我们已经解决了他们的一半了。当剩下的人又从窗户里进来的时候,我以一种让我自己都吃惊的方式把他杀死了。
  突然间,我举起一把铺着软垫的椅子,朝进来的那个人扔了过去,椅子在空中飞行了大约三英尺,然后砸断了那个人的背。
  我朝另外两个跳过去,可是在我到达之前,兰德穆已经用军刀刺死了一个,把死尸留给狗去处理,然后转身面对另一个。
  这一个人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放倒在地板上了。但是此前我们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他杀死了一条狗,但是他现在没机会了伤害其他的了,兰德穆把他勒死了。
  这时我们发现两只狗被杀死,一只受了重伤。兰德穆以极快的手法刺死了那只受伤的,然后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些人身上。
  他们的容貌有点不寻常。
  弗洛拉进来帮我们决定如何做。
  其中之一是,这六个人有着一样的充血的眼睛,充血非常厉害,不过在这种情形下事情好象又是正常的。
  另一件是,他们的大拇指和食指间相连,手背上有弯曲的突起物。
  他们全都有显著的下巴,而且当我掰开其中一个人的嘴的时候,我数出有40颗牙齿,都比人类的长,而且有几颗看起来相当的尖锐。他们的皮肤呈现出灰色,身体很硬而且闪着光。
  还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不过这些已经足以证明了什么。
  我们拿了他们的武器,我拿了三把小手枪。
  “好吧,看来他们从影子里爬出来了,”兰德穆说,我点点头。“而且我也很幸运,他们显然没想到我有这么强大的援助,一个好战的哥哥和几只加在一起有半吨重的狗。”
  他走过去从破碎的窗户往外望去,我没有过去。“什么也没了,”过了一会他说,“我敢说我们已经把他们都解决了。”他拉过了厚厚的橙色帘子,并移了一些高背的家具过去挡在那里。他做这些的时候,我逐个检查那些人的衣兜。
  一点也不奇怪,我没有发现任何能表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我们回图书室去吧,”他说,“我去把酒喝完。”
  在坐下之前,他小心翼翼地把军刀擦干净,然后又挂在了墙上。他喝酒的时候,我给弗洛拉拿了一杯。
  “现在看来我暂时是安全的了,”他说,“现在我们有三个人一起作战了。”
  “看来是的,”弗洛拉同意到。
  “上帝呀,从昨天到现在我什么也没吃!”他大声地说。所以弗洛拉去告诉卡米拉现在安全了,可以出来了,之后卡米拉清理了起居室,并拿来好多食物。
  弗洛拉一离开,兰德穆就转向我并问到,“听着,你们两之间是怎么回事?”
  “别在她背后说坏话。”
  “她还是埃里克一伙的吗?”
  “到目前为止还是。”
  “那你这里干什么?”
  “我来吸引埃里克来找我。他知道这是他抓住我的唯一方法,而且我想看看他到底有多想得到我。”
  兰德穆摇摇头。
  “我想他不会来地。没有可能。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他干吗还来啊。他还是处于有利地位置,如果你想找他,你还是得自己去。”
  “我也得出了相同地结论。”
  他的眼睛闪着光,那种微笑又出现了。他一只手去抓了抓自己稻草色的头发,这没有逃过我地眼睛。
  “你想这样做吗?”他问。
  “有可能,”我说。
  “伙计,别用‘可能’。这完全由你来决定。我也很想很你一起去,你知道。亲戚之中,我最喜欢塞克斯而最不喜欢埃里克。
  我点了根烟进行思考。
  “你要好好想想,”在我思考的时候他说,我能在多大程度上可以相信兰德穆呢?他鬼鬼祟祟,小气,而且象他的名字一样不定性,而且如果有人出更好地价钱,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我。
  我点点头。
  “但是,柯文哥哥,记着我虽然没对你做过什么好事,可是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当然,我们之间曾有过一些恶作剧。但是,总的来说,我们在家里算相处的好的,我们各不相干。想想吧。我想我听到弗洛拉或者那个女仆来了,所以让我们换个话题吧——还有一件事,你是不是带了一副家族扑克呀?”
  我摇摇头。
  弗洛拉进屋说:“卡米拉一会将拿食物进来。”
  我们喝酒,而兰德穆在她背后朝我眨眼。
  第二天早晨我发现,起居室里的尸体都被移走了。地毯上一点痕迹也没有,窗户也修好了,而且兰德穆解释说他已经“做了点事”。我想我还是不深入地问了比较好。
  我们借了弗洛拉的默西迪丝车开车出去。乡村的风光好象有些不同。我不能肯定什么没了,什么多出来了,但是就是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当我思考的时候,我又觉得头疼了,所以我决定暂时先不想了。
  我驾车,兰德穆在副驾驶的位置。我想回琥珀去,只是想看看有什么反应。
  “我很疑惑,”他回答,“你是不是已经不想复仇了,纯洁而单纯,或者更好一些,”现在他已经把球踢给我了,回答还是不回答,看我自己的了。
  我看还是回答好。我用了模糊的说法:“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呢,”我说,“也在考虑我的机会到底有多大。你知道,我只是想去试一下。”“
  他转向我(他在从旁边的窗户往外看)并且说:“我想我们都有这样的野心,至少有这种想法。我知道我有,虽然我早离开了这个游戏,但是我想,那是值得一试的。”然后说,“你觉得弗洛拉怎么样?她能帮上什么忙吗?”
  “我很怀疑,”我说,“如果大局已定,她可能会加入进来。但是,现在什么能定下呢?”
  “或者能定下多少,”他说。
  “是呀,多少?”我重复到,那么他以为我知道我应该的有的反应了。
  我怕我会向他坦白我的记忆的状况。但是我不敢告诉他,所以我什么也没说。我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但是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一边开车一边想这个问题。
  “那么,你想什么时候开始?”我问。
  “当你准备好的时候。”
  现在我就准备好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怎么样?”我说。
  他沉默了。他点了一根烟,我想他在争取时间。
  我也照样做。
  “好吧,”他最后说。“你最后一次回去是什么时候?”
  “时间太长了,”我告诉他,“我都不能确定是什么时候了。”
  “好吧,”他说,“要到那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还有多少油?”
  “有三夸脱。”
  “那么下个街角左转,让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
  我照做,当我们沿人行路行驶的时候,有火花冒了出来。
  “他妈的。”他说。“我都有20年没走这条路了。但我总是很快就想起正确的事情。”
  我们接着往前开,我疑惑能发生什么。天空有点发绿,然后又转成了粉红色。
  我紧紧地闭着嘴怕不小心开口问他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们从一座桥下面开过,在桥那一边,天空的颜色又恢复了正常,但是两边都是风车,很大的黄色的风车。
  “别担心,”他很快地说,“可能错了。”我注意到两边的路人都穿得很奇怪,而且路也是砖铺成的。
  “右转。”
  我转了过去。
  太阳周围是紫色的云,并且天空开始下雨。枝壮闪电在空中闪过,还有隆隆的雷声传来。我把雨刷开到最大的速度,可是也不抵什么事。我把车头灯打开,速度也放慢了。
  我发誓有一个骑马的人经过,他在反方向,全身着灰,领子束得很高,头在雨中埋得低低地。
  然后云开了,我发现我们在海边行驶。海浪很大,数不清地海鸥在海浪下面翱翔。雨已经停了,我也关了车灯和雨刷。现在的路面是石子铺地,可是我根本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在后视镜中我观察着,我发现我们刚离开地那个城镇没有一点标志。突然,我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因为前面居然出现了一个绞刑架,上面还吊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被风吹地晃来晃去。
  海边的路结束了,我们沿着一座山向前开去,在这个过程中兰德穆一直边吸烟边看着窗外。我们的右侧是一大片一棵树没有的草原,左侧则是一排很高的山。现在的天空很暗,但是是那种很有光辉的蓝色,像一个很深的清澈的湖泊。我不记得我以前曾见过这样的天空。
  兰德穆打开车窗把烟头扔了出去,一阵冰冷的风吹了进来在车内盘旋,直到他把车窗关上。风中携带着海的气息,咸咸的,湿湿的。
  “条条大路通琥珀,”他说。好象说的是个真理。
  然后我想起了前一天弗洛拉说的话。我不想让我听起来像个傻子或者不知道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但是为了他也为了我,我不得不告诉他弗洛拉的话里暗示的东西。
  “你知道,”我开始了,“就在弗洛拉不在,我接你电话的那天,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弗洛拉试过去琥珀,可是她发现路给封锁了。”
  听到这里,他笑了。
  “女人的想象力太贫乏,”他回答到。“当然了,如果我们这么去会发现路给封锁了。我敢肯定,最后我们要走路,而且毫无疑问那将耗费掉我们所有的体力和智慧,如果我们真能到那里的话。她以为她能像个公主那样回去,路边摆满了鲜花?她真是个愚蠢的母狗!她根本就不应该活着,不过这还轮不到我来说。”
  “在十字路口右转。”他决定到。
  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这是他对我们周围的奇异的世界的一种反应,但是我不知道他要把我们引到哪里去。我知道我应该向他了解他的秘密,可是我不能问他或者他已经知道我不知道了,那接下来我就靠他的怜悯了。他只是边吸烟边看着窗外。这时我们进入了一片蓝色的沙漠,闪光的空中是粉红色的太阳。在后视镜中,我看到我们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在延伸。这是新的花样。
  然后马达马达的轰鸣声加剧,而且喘息着,并不断的这样重复。
  我手下的方向盘改变了形状。它变成了新月形,座的颜色仿佛更深了,车离路面更近了,挡风玻璃的角度更倾斜了。
  但是我什么也没说,即使熏衣草花的沙暴我也没开口。
  但是当它消失的时候,我开始喘息。
  数不清的汽车挤在前面,在我们前面延伸有半英里。它们都停在那里不动,而且我听到了它们发出的喇叭声。
  “放慢速度,”他说,“这是第一关。”
  我照做。另一股沙暴袭击了我们。
  在我打开车灯以前,沙暴消失了,我眨了几下眼睛。
  所有的车都消失了而且喇叭声也听不见了。但是就像那人行道一样,现在的路面也冒着火花,而且我听到兰德穆在低声地咒骂什么人或什么东西。
  “我想我们正好拐进了它们想让我们拐进来地地方,不管是谁设置地障碍。”他说。“而且很显然我也做了他们想让我做的。”
  “埃里克?”我问。
  “也许吧。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停下来看看有什么,还是继续往前看看还有没有更多地障碍?”
  “让我们再往前点吧。毕竟,这只是第一个。”
  “好吧。”他说,但是加了一句,“谁知道第二个是什么呢?”
  第二个是什么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那个东西像一个长了手的大熔炉,它蹲在路的中间,俯下身把车拿起来然后吃下去。
  我踩了刹车。
  “怎么了?”兰德穆问,“继续走啊,不然我们怎么过去?”
  “这有点吓到我了,”我说,然后他奇怪地斜了我一眼,这时候另一阵沙暴来了。
  我知道,我刚才说错话了。
  沙暴过了以后,我发现路上什么也没了,远处有很多塔楼。
  “我认为我已经打赢他了。”兰德穆说。“我把几条路综合在一起,而且我想这是他想不到地。毕竟没有人能够封锁所有到琥珀的路。”
  “当然,”我说,希望抵消他刚才奇怪地看我时想地东西。
  我思考着兰德穆。前天晚上那个和我一样很容易死去的小个子的虚弱的男人。他究竟有怎样的力量?关于影子的话题是怎么回事?一种感觉告诉我,不管影子是什么,我们正在朝着它前进。怎么做到的呢?我想那是兰德穆做的,在他放松的时候,他的手没做什么,我猜他是用思想做的。还是那个问题,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那么,我曾经听到他说“增加”和“减少”,不过这些单词是什么意思还是个大问题。
  我突然肯定,他是通过从我们可见的这个世界来增加或者减少什么东西,来使我们越来越接近那个奇怪的地方,琥珀。
  我也曾经知道该怎么做。而且在一闪念之间我想到,做法的关键是记得琥珀。但是现在我做不到。
  路很曲折,到了沙漠的尽头,然后是一片长着高高的,蓝色的草的草原。过了一会,地貌变成了山地,到了第三座山脚下,大路没有了,出现一条狭窄的肮脏的小路。这条路很难走,它藏在大山之间,路旁满是灌木和有刺的蓟类植物。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山没有了,我们进入了一片有着短粗树木的森林,那些树的叶子是宝石状的,呈现出秋天一样的橙色和紫色。
  开始下起小雨,而且那里有很多影子。从湿透的叶丛上升起白色的舞。从右边的什么地方传来咆哮声。
  方向盘又变了三次,最后的这一次是变成了木制的八边形的。现在的车很高,而且我们不知从哪得到了一个火烈鸟形状的车篷。我控制住自己不对这些做出评价,而是调整我自己来适应座位的变化和操作汽车的要求。然而,在又听到一声咆哮以后,兰德穆看着方向盘,摇摇头,突然树木变高了,不过有树须和像蓝色的寄生藤那样的东西垂下来。车基本上恢复了正常。我看了看油表发现我们还剩半箱油。
  “我们正在往前走。”我弟弟评价到,我点点头。
  路突然变宽了,而且路面是混凝土的。两边都有沟渠,盛满了浑浊的泥水。水面上漂浮着叶子,小树枝和彩色的羽毛。
  我突然变得很轻快而且有点头晕,但是在我做出评论之前,“慢慢地深呼吸”,兰德穆说。“我们在走捷径,接下来大气和重力会变地不太一样。我想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很幸运,而且我想让我们一直幸运下去,尽我们所能地快和近地靠过去。”
  “好主意”,我说。
  “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回答到,“但是我觉得值得试有试。小心!”
  我们正在翻一座山,上面有一辆卡车很快地向我们开过来。它不在它应该在的路的另一侧。我转向来躲它,但是它也转向。在最后关头,我不得不离开路,开到了左边地软泥地里,离那些水渠非常近,来避免相撞。
  在我的右边,那辆卡车嘶叫着停了下来。我努力地转车想回到路上,但是车好象沾在了那软泥上。
  然后我听到车门响,那个司机从车的右侧下来,这意味着是我们的车开的方向不对。我敢肯定在美国遵守的是英国式的交通规则,但是这个时候我断定我们早已经离开我知道的那个地球了。
  那辆卡车是油罐汽车,一侧用血红的大字写着ZUNOCO,下面是标语:“Wee covir the werld.”当我下了车以后,那个司机开始劈头盖脸地咒骂我,我赶紧道歉。
  他和一样高大,身材象一个啤酒桶,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千斤顶。
  “你看,我说了对不起了,”我告诉他。你想让我做什么?没有人受伤而且也没有什么财产损失。“
  “你这样该死的家伙也能开车?”他叫到,“你是个要命的威胁!”
  兰德穆也下了车然后说:“先生,你最好走开。”他的手里拿着枪。
  “把枪放下,”我告诉他,但是他没有,他反而打开枪机指着那人。
  那个人转身开始跑,眼睛里闪烁着恐惧,眼睛睁地老大而且松开了他的手。
  兰德穆拿起手枪朝那个人的背部仔细地瞄准,在他扣动扳机之前我努力把他的胳膊撞到了旁边。
  子弹射到路上然后弹开了。
  兰德穆转向我,脸变白了。
  “你这个蠢货!”他说。“子弹会打到油箱的。”
  “可是你也会打到那个你瞄准的人啊。”
  “谁在乎呢?我们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走这条路了。那个混蛋居然敢侮辱琥珀的王子!我杀了他是维护你的名誉。”
  “我会小心我的声誉的,”我告诉他,这时我突然变得冷酷和充满力量,“那个人应该由我来杀,而不是你,如果让我选择地话。”而且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愤怒。
  他低了低头。卡车的门响,然后卡车朝山下开去。
  “我很抱歉,哥哥,”他说。“我没想占便宜。但是我听不得居然有人这种态度和你说话。我知道我应该等你用你认为合适的方法来处置,或者至少应该先征求你的意见。”
  “好吧,不管怎么样”,我告诉他,“让我们回到路上继续走吧,假如我们还能走的话。”
  车的后轮已经陷到了汽车的轮毂盖。我正看着车研究着怎么把它弄出来,兰德穆突然说,“好吧,我抓住车的前保险杠,你抓着后面的,我们把它抬出来。而且我们最好把它放在路的左边。”
  他没开玩笑。
  他已经说过了重力会降低,但是我还没有感觉到。我知道我很强壮,但是我还是很担心我能不能抬着后保险杠把默西迪丝抬起来。
  但是另一方面,我不得不试一下,既然他希望我那么做,而且我不能让他感觉到我忘掉了一些事情。
  所以我停下来,蹲下,抓住车的保险杠把力气运到腿上开始用力。随着一声响,车的后轮从泥地里出来了。我居然把我抬的这一部分抬离地面两英寸!不过还是很重啊!虽然它很重,但是我还是能把它抬了起来!
  每走一步,我都陷到泥里有六英寸。兰德穆则抬着车的另一半。
  我们把车放到路上,车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我脱下鞋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用草把鞋刮干净,把袜子拧了一下,掸掸裤脚,然后把鞋脱下来扔在后座上,光着脚上了驾驶座。
  兰德穆跳了进来,坐在客人座,并且说,“看,我想再次道歉——”
  “忘了它吧,”我说,“已经过去了。”
  “是的,但是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而针对我。”
  “我不会的。”我告诉他。“不过以后不要那么急噪,尤其是在涉及人命的时候,要考虑我的存在。”
  “我会的,”他保证。
  “那让我们继续前进吧。”
  我们穿过一条岩石峡谷,然后穿过了一座好象完全由草,或者象草那样的东西做成的房子,很高的建筑,细细的,看起来很脆弱,粉红色的太阳照耀着,那里的人们身体是透明的,我们可以看到他们身体内部的器官和他们吃的最后一顿食物。我们驶过的时候那些人都注视着我们。他们聚集街角,但是没有人尝试着来阻止我们或从我们前面走过。
  “我想查尔斯要塞以后肯定会在很多年里都谈到这件事。”我弟弟说。
  我点点头。
  然后前面没有路了,我们好象在穿过的是一页永远没有尽头的硅石。过了一会它变窄了而且变成了我们的路。又过了一会,我们的左侧出现沼泽,而右侧,是低矮,呈褐色,散发着臭气。然后我看到我发誓那是一只梁龙抬起头注视着我们。然后,头顶上,有数不清的蝙蝠飞过。天空又成了常规的蓝色,太阳是淡金色。
  “现在我们剩不到半箱油了,”我说。
  “好的,”兰德穆说,“把车停下吧。”
  我停下车等着。
  过了很长时间,大概有六分钟,他也沉默着,然后,“继续往前开,”他说。
  开了大概三英里以后,前面出现了一条很长的栅栏,我开始围着它开。栅栏上出现了一个门,兰德穆告诉我,“停车,按喇叭。”
  我照做。过了一会木门巨大的铁轴转动,门向里开了。
  “开进去。”他说。“这里很安全。”
  我开了进去,车的左边是三个泡状油泵,后面的矮小的建筑是我原来见过无数次的样子,周围的环境很普通。我在一个油泵前停下来等待着。
  楼里出来的家伙大概五英尺高,腰围极粗,有一个草莓样的鼻子,而且他的肩大概有一码宽。
  “怎么做?”他问,“加满?”
  我点头。“象往常一样,”我说。
  “再往前一点,”他指示到。
  我照做,而且问兰德穆,“我的钱在这里好用吗?”
  “你看看再说,”他看着我,我拿出钱包。
  我的钱包了满满的是在角上写着罗马数字的橙黄色的钞票,还有“D. R. ”两个字母。
  我检查着钱的时候他朝我咧嘴笑着。
  “看看,每件事我都想到了,”他说。
  “很好,顺便说一句,我有点饿了。”
  我们向四周看了看,另一个地方一个家伙正在卖肯德基炸鸡,他正从一个大招牌那里朝我们看。
  草莓鼻子在在地上踏了踏好使出油平衡。把油枪挂起来,走过来,说:“八Drachae Regums(估计是货币单位)。”
  我找了一张橙色德印有“V D. R. ”和三张印有“I D. R. ”的钞票递给他。
  “谢谢。”他说,把钱放进口袋里。“检查一下机油和水吗?”
  “好的。”
  他加了一些水,告诉我机油没什么问题,然后用一块脏抹布擦了一下挡风玻璃,朝我们挥挥手回到楼里去了。
  我们开到Kenni Roi's 那里,买了一满桶肯德基炸Lizzard Partes和一桶淡的咸味的啤酒。
  然后我们在偏屋里洗手,在门口按着喇叭,直到有一个右肩抗着戟的人来把门打开。
  然后我们又上路了。
  一只恐龙从我们前面跳过,它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走它的路,到了我们左边。三只翼龙从我们头上掠过。
  “我很不愿意离开琥珀的天空,”兰德穆说,不论那意味着什么,我朝他咕哝了一句。
  “不过,我怕如果我们现在尝试的话,”他继续,“也许我们会被撕成碎片。”
  “我同意,”我同意到。
  “但是另一方面,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我点头,然后我们继续往前开,硅石的平原结束了,出现了一片岩石。
  “你现在在做什么?”我冒险问了。
  “我们已经得到了琥珀的天空,现在我来试试地面。”他说。
  当我们开过的时候,岩石片变成了岩石。中间是裸露的黑色的土地,过了一会,土地越来越多,岩石越来越少。最后,我看到了点点的绿色。但是那是一种很亮很亮的绿色,一种和地球上普通的的绿色不同的绿色。
  然后绿色越来越多。
  过了一会,树出现了,在我们的路边偶尔出现一棵。
  然后是森林。
  那是怎样一片森林啊!
  我从来每见过这样的树,是那么的充满力量,充满神秘感,叶子是那种深沉的各种各样的绿色,间杂着一点金黄。这些树挺拔冲天,是数不清的松树,橡树,枫树,以及其他很多我不认识的树种。当我把车窗打开一点的时候,我闻到了它们发出的轻微的神秘可爱的芳香。
  “阿尔丁之林!”我弟弟说。我知道他是对的,我对他拥有的智慧和知识既羡慕又嫉妒。
  “弟弟,”我说,“你做得很好,比我希望地还要好。谢谢你!”
  我的话好象把他吓着了,就好象他从没听到过他的家人夸奖他一样。
  “我尽了我的最大努力!”他说,“而且我做的也很对,我保证。看看吧,我们已经拥有了天空和森林!这真是太好了简直不像真的!我们已经走了一半了,而且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障碍。我想我们很幸运。你能给我一个Regency 吗?”
  “没问题,”我说,其实我并不知道他的话意味着什么,但是愿意给他他想要的,如果那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以内。我知道,我们的父母在过去曾经尝试着去约束他,可是没什么效果。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我们拥有同一对父母,但是我和埃里克,我和弗洛拉,我和凯恩以及比利耶斯还有菲奥纳却不是。也许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和我不是同一父母的,但是我能想起来的又能确定的,就是这些了。
  我们行驶在一条荒凉、肮脏的路上,穿过一座长满树木的大教堂。这条路一直往前延伸着,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在这里我感到很安全。路上有些地方印着蹄印。阳光有时从叶隙射下,仿佛是印度乐器上绷紧的金色的弦。微风湿漉漉的,仿佛有生命一样在我们耳边絮语。我突然意识到我认识这里,过去我经常骑马经过这里。我曾经在阿尔丁之林中骑马,步行,打猎,我也曾经躺在绿色的树干上,头枕着胳膊,仰望着天空。我也曾经爬上那些高大的树木朝下看,看到一个绿色的世界,而且在不断地改变。
  “我喜欢这里。”我说,说完才意识到我的声音又点大,而兰德穆回答到,“你向来喜欢这里。”他的语气里又那么一点高兴的调子,我不太敢肯定。
  这时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我知道那是打猎的号角声。
  “开块点,”兰德穆突然说。“那好象是朱利安的号角发出的。”
  我照做。
  这时又听到号角声,好象比较近了。
  “他那些该死的猎狗会把我们的车撕成碎片,而他的鸟则会啄瞎我们的眼睛!”他说。“他做了充分的准备的时候我特别不想遇见他。而且不管他现在在打什么,我想他都宁愿捉住我们而不去打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是我这些日子的准则。”我说。
  兰德穆吃吃地笑了。
  “好长的一个警示音,我敢打赌它能持续五分钟。”
  然后又听到号角声,而且更近了,他又说:“真该死!”
  我们的速度计上显示我们的速度现在是75脉,那是一种奇怪的,古代北欧使用的数字。在这条路上我不敢再开得更快了。
  号角声更近了,三长声,而且我听到猎狗的叫声,在我们的左边。
  “我们现在离真地非常近了,虽然离琥珀还很远。”我弟弟说。“从和影子相邻的地方是过不去的,而且如果他在跟踪我们,他会追着我们想尽办法我们抓住的。或者他的影子会做这件事。”
  “那我们该怎么办?”
  “加速,而且报希望他不是在跟踪我们。”又听到号角声了,这次几乎就是紧挨着我们。
  “他到底骑地是什么,一个火车头吗?”我问。
  “我说过了,他骑的是强壮的摩根斯特恩,那是他创造出的跑的最快的马。”
  “创造”这个词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我想了又想。是的,那是真的,我的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他切实是创造了摩根斯特恩,从影子里,融合了动物的力量,飓风的速度和很多骑手。
  我记起来我害怕那个东西,然后我看到了它。
  摩根斯特恩比我看到过的其他的马都高出六拳,它的眼睛是德国产魏玛猎狗那样的一种死灰色,皮毛是淡灰色,蹄子像打磨过的金属。它像一阵风那样疾弛,已经赶上了我们的汽车,朱利安端坐在马鞍上,就像牌上的那个朱利安一样,有着长发和明亮的兰色眼睛,而且他穿着那身带鳞片的白色铠甲。
  朱利安在马上朝我们挥手微笑,摩根斯特恩点着头,它那厚厚鬃毛在风中飘动,好象一面旗帜。它的腿是上沾了很多脏东西。
  我想起来朱利安曾经让人穿着我曾穿过的衣服来折磨这匹马,这就是为什么有一次打猎的时候它想把我踩倒,那时我正想在它的前面把一只鹿剥皮。
  我把车窗有摇上了,因此我认为单凭气味他们并不能肯定我在车里。但是朱利安已经看到了我,而且我想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驱赶着那风暴一样的猎狗,它们都有非常非常强壮的身体,像金属一样锋利的牙齿。它们也来自影子,因为没有正常的狗能跑得如此之快。但是我也知道,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是“正常”的。
  朱利安示意我们停车,我瞟了一眼兰德穆,他点点头。“假如我们不停下,他就会跑到前面强迫我们停下。”他说。因此我踩了刹车,放慢车速,最后停下了。
  摩根斯特恩用后蹄站起,前蹄在空中踢动,然后四蹄踏地,最后慢跑着。那些狗在地上乱转,舌头伸出来垂在一边。马的全身闪闪发光,我到那是它的汗液。
  “太出乎意料了!”朱利安说,以他那种缓慢的,几乎是调皮的语气,他的左肩上站着一只巨大的黑绿色鹰。
  “是呀,真是太意外了。”我回答到,“你怎么样?”“
  “哦,没什么特别的,”他说,“像往常一样。那你和兰德穆弟弟呢?”
  “我很好”我说,兰德穆点头并说:“我想你也曾经沉迷过其他的像今天这样的游戏”
  朱利安轻摇着头而且从挡风玻璃那里向里看着。
  “我喜欢屠杀动物,”他说,“这也包括我的兄弟姐妹。”
  我的脊梁骨感到一阵凉意。
  “我在打猎的时候被你们的引擎声吸引过来了,”他说,“那个时候我还每预料到是你们两个在里面。我想你们不是在开车兜风取乐吧,而是想去什么地方吧,例如琥珀,对吗?”
  “没错,”我赞同到。“我能问一下吗,你为什么是在这里而不是在那里吗?”
  “埃里克派我来守这条路,”他回答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的一只手放在了别在腰带上的手枪上。但是我感觉到子弹并不能穿透他的铠甲。我想射击摩根斯特恩。
  “好吧,兄弟们,”他说,并笑着,“我欢迎你们回来并祝你们旅途愉快。毫无疑问我们一会会在琥珀见。晚安。”说完这些他拨马向林中弛去。
  “让我们离开这里,”兰德穆说。“他大概在计划设置埋伏或玩追踪。”说着他拔出手枪放在膝上。
  我以很快的速度行驶。
  大约五分钟以后,当我刚呼吸的比较容易的时候,我又听到了号角声。我压下油门,虽然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会追上我们,但是我要尽力争取更多的时间,拉开尽量长的距离。我们转过无数的弯,开到山上,并穿过溪谷。我几乎撞上一头鹿,但是我躲了过去并且没翻车或减速。
  号角声听起来好象又近了,而兰德穆在默默地咒骂着。
  我感觉到我们还需要在森林里开很长时间,但是这并没有使我受到鼓励。
  我们是在一条直路上行驶,在这里我能够开得很快。朱利安在那时离得远了点。但是接下来得路却是曲折的,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他立刻又追上了我们。大约六分钟以后,他出现在后视镜里,象惊雷一样飞驰,他的狗都跟着,边跑边咆哮边垂涎。
  兰德穆摇下车窗,过了一会他探出头开始开枪。
  “那该死的铠甲!”他说,“我敢肯定我射中他两次,可他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讨厌杀掉动物,”我说,“不过你还是朝他的马试试。”
  “我试了,好几次呢,”他说,把没子弹的枪扔在车上拔出另一把,“要么是我比我以为的准头要低,或者人们的传说是真的:想杀摩根斯特恩得用银子弹。”
  他用剩下的子弹打倒了六只狗,可是那里还有大约24只。
  我递给他一把我的手枪,他又射杀了五只狗。
  “我得保留着最后一颗子弹,”他说,“来射朱利安的脑袋,如果他离得足够近的话。”
  这时他离我们大概50英尺,马上就追上了,所以我突然踩了刹车。一些狗不能及时停下来,但是朱利安突然飞了过去,像个黑影掠过我们头顶。
  摩根斯特恩跳过了我们的汽车,然后转过身,既像马又像一个骑手那样看着我们,我又踩了油门,车向前冲去。摩根斯特恩又跳过了。在后视镜中我发现有两只狗已经把车的挡泥板给咬了下来,然后他们接着进攻。一些狗躺在路上,还有大约15到16只在追赶我们。
  “做得不错!”兰德穆说,“但是很幸运它们没咬轮胎。很显然它们以前可没对付过汽车。”
  我把我仅剩的手枪给他了,并说:“尽量多杀几条狗。”
  他小心地射击,弹不虚发,打死了六只。
  现在朱利安就在我们的车旁了,右手拿着一把剑。
  我按着喇叭,希望能和摩根斯特恩沟通,但是无效。我转向去撞它,但是被它给躲开了。兰德穆压低身子来瞄准,他右手拿枪,左前臂垫在下面。
  “先别开枪,我想去捉他。”
  “你疯了?”他告诉我,但是我又踩了刹车。
  他还是放下了手枪。
  我闪过他的刀,抓住他的肩膀把他从马鞍子上拽了下来。他用披着锁子甲的左拳打我的头,我感到眼冒金星,痛入骨髓。
  他软弱的无力的躺在他刚才摔下来的地方。那些狗都围着我来撕咬我,兰德穆踢它们。我抓起朱利安掉在地上的军刀并用刀尖指着他的喉咙。
  “让他们滚开!”我嚷到,“否则我把你钉到地上。”
  他吹了口哨,那些狗退了回去。兰德穆抓着摩根斯特恩的缰绳和马搏斗。
  “现在,亲爱的兄弟,想为你自己说点什么呢?”我问。
  他的眼睛里闪着冷冷的兰色火焰,面无表情。
  “要是你想杀我,就动手把。”
  “现在看你得看我的了”我告诉他,而且看到他那完美的铠甲上沾了灰我感到有些得意,“同时,你生命的价值是什么?”
  “得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
  我后退一步。
  “站起来坐到车后座去,”我告诉他。
  他照做了,在他进车之前我把他的短剑拔了下来。兰德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只有一颗子弹的枪指着朱利安的脑袋。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他问。
  “我觉得他还有用,”我说。“有很多东西我都想知道,而且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发动了汽车又开始上路了。我可以看到那些狗围着车跑,而摩根斯特恩则跟在车后面慢跑。
  “我想你不必费事了,”朱利安说到。“虽然你会折磨我,但是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而那并没有多少。”
  “那就从你知道的那点开始吧。”我说。
  “看起来埃里克处于有利位置,”他告诉我,“当事情失去控制的时候他一直在琥珀。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所以我选择支持他,要是那是你们其中的一个,我也会那么做的。埃里克派我来把守阿尔丁之林,因为这是一条要道。杰勒德把守着南部的海路,而凯恩则把守北部的水路。”
  “本尼迪克特在做什么?”兰德穆问。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听说,他可能和比利耶斯在一起,可能在影子里的什么地方,不过连这也是我猜的。他也许也有可能已经死了,我已经有很多年没他的消息了。”
  “你在阿尔丁安置了多少人?”兰德穆问。
  “一千多,”他说,“其中一些可能现在正监视着你们。”
  “要是他们想让你活命,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兰德穆说。
  “你说的很对,”他回答,“我不得不承认,柯文不把我杀掉而是让我做人质是多么正确的决定。你们这样至少可以安全穿过森林。”
  “你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兰德穆说。
  “我当然想活命了,能行吗?”
  “你想怎么做?”
  “用我提供的情报来换我的命。”
  兰德穆笑了。
  “你说的太少了,不过我肯定我能从你那里得到更多。我们会看到的,只要到一个能停车的地方就行了,是吧,柯文?”
  “是呀。”我说。“菲奥纳在哪?”
  “南边的什么地方,我认为,”朱利安回答说。
  “那么迪尔德丽呢?”
  “我不知道。”
  “利微拉呢?”
  “在瑞巴。”
  “好,”我说,“我认为你已经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了。”
  “是的。”
  我们在沉默中前进,森林越来越稀疏。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摩根斯特恩了,不过有时会看到朱利安的猎鹰飞过。路转了个弯,我们在两座紫色的山之间行驶。油箱里只有一夸脱多一点的油了。过了大约一小时,我们又穿行在巨石之间。
  “这里很适合设置碍口。”兰德穆说。
  “说的没错,”我说,“你说呢,朱利安?”
  他叹口气。
  “是的。”他说,“很快就是第一个了,你们知道怎么过去。”
  他说的很对。当我们到达路口的时候,那些穿着绿色和褐色的皮衣,佩着剑的守卫出现在我们的前面,我用大拇指指着后座说,“看到吗”
  他看到了,也认出了我们。
  他慌忙升高大门,当我们经过的时候还朝我们敬礼。
  前面的路上还有两个关口,而那只我们很久没见的鹰停在前面路上。现在的海拔有几千英尺。我在一个悬崖边停了车。在我们的右手边,万丈深渊。
  “出去,”我说。“你自己走吧。”
  朱利安的脸白了。
  “我不会卑躬屈膝的,”他说,“我不会求你饶命的。”他出去了。
  “该死,”我说,“我好几个星期没见到人卑躬屈膝了。那么——站在悬崖边上去。请再近一点。”兰德穆则拿枪对准他的脑袋。“就在刚才,你说你会支持任何一个像埃里克那样处于有利位置的人,是吧。”
  “没错。”
  “向下看。”
  他照做了。那里很深。
  “好了。”我说,“记着,有时事情会突然发生变化,而且记住如果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留你一命,另一个人也许会从那里拿走的。”
  “来吧,兰德穆。让我们继续走。”
  我们把他留在那里,他喘着粗气,眉头纠结在一起。
  我们到达山顶,已经几乎没有汽油了。我关了车的引擎,让车沿山路自由滑行。
  “我想了,”兰德穆说,“你还和过去一样狡猾。因为朱利安对我们做的事情我差点把他杀了。但是我觉得你做得对。我想他会帮我们的,如果我们和埃里克能抗衡的话。当然,同时他也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报告给埃里克。”
  “当然,”我说。
  “而且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想杀死他。”
  我笑了。
  “搀杂太多的个人感情不利于制定好的政治策略,做出好的法律或做好买卖。”
  兰德穆点了两根烟并递给我一根。
  透过烟雾,我第一次看了看海。在那深蓝几乎像夜间一样的天空上,挂着金色的太阳,海水在天空和太阳的衬托下,变得那么丰富,浓稠像油漆,质地像布料,颜色则是品蓝,甚至像紫色,看到这样的颜色我很困惑。我发现我现在在用一种我没意识到我会的语言讲话。我在背诵“涉水者之歌。”兰德穆倾听着并在我结束时问,“人们传说这是你写的,是真的吗?”
  “时间太长了,”我告诉他,“我都记不清楚了。”
  “卡特巴灯塔,”兰德穆说,指着海中那冲天而起的巨大的灰塔悬崖在我们的右侧蜿蜒,我们转到最前面,走向一个树木繁茂的山谷,那里我们看到了更大面积的海。“我什么都记得,除了它。”
  “我也是,”我回答,“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这时我意识到我们不再说英语了,而是在说一种叫做萨瑞的语言。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才到达谷底。我尽量沿着海岸行驶,然后发动了引擎,这从我们左侧的灌木丛中惊起了一大群黑色的鸟儿飞向天空,一只灰色的像狼似的东西跑出来冲向附近的灌木丛,一只正在缓步走着的鹿,一下子跳得无影无踪。这条山谷很葱茏,树木不像阿尔丁之林的那样稠密高大,它们缓缓地朝着海边延伸。
  左侧的山越来越高,我们越往山谷里走,那条靠海的山路就看的越清楚。山峰继续向海里延伸,也越来越大。山峰好象批了一件多彩的斗篷,流动着绿色、红色、紫色、金色和靛青色。从山谷中我们看不清它朝着海的那一面,但是在这一面,高高的山峰耸入云霄,阳光偶尔投射其上。我想还大概还有35英里才能到那个发光的地方,但是油表显示我们已经快没有油了。我知道那最后的一个山峰是我们的目的地,我急切的想到那里。兰德穆盯着同一个方向。
  “它仍然在那里。”我说到。
  “我几乎忘了。”他说。
  当我换档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裤子闪着原来不曾有过的光辉,而且这光辉从上往脚踝逐渐减弱,而且我发现我的裤脚不见了。
  这时我注意到我的衬衫。
  它更像一件夹克,是黑色的并装饰着银色;我的腰带变得很宽。
  我看近看了看,我的裤腿上好象有条银线。
  “我发现我的衣服很醒目啊,”我仔细看着,想知道是什么做的。
  兰德穆吃吃地笑着,我看到他现在穿的是褐色带红色条纹的裤子和橙褐色衬衫。他旁边放着一顶有着黄色的边的褐色帽子。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说,“你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我告诉他,“而且顺便说一句,我们马上就没有油了。”
  “现在也来不及做什么了,”他说,“我们现在在真实的世界,在这里耍手段可是要费很大的力气的,而且可能被发现。我看没油的时候我们得用脚走了。
  车又行驶了2.5 英里以后彻底没油了。我沿着路边把车停了下来,此时已是日薄西山,影子拉得很长。
  我到后坐去拿鞋,它们已经变成了靴子。我用手拿的时候有什么在咯咯做响。
  我拿起一把很重的银剑插入鞘中,那个鞘和我的腰带特别相配。那里还有一件黑色的斗篷,有着像一朵玫瑰花一样的扣子。
  “你是不是以为它们永远地丢了?”兰德穆问。
  “差不多。”我说。
  我们下了车开始步行。夜很凉爽,弥漫着芳香。东方已经有几颗星星的闪烁,太阳正在落下。
  我们沿路向前,兰德穆突然说:“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你什么意思?”
  “事情太容易了,就是这样,”他告诉我。“我不喜欢这样。我们穿过阿尔丁之林到这里几乎没遇到什么障碍。当然了,朱利安想在那里抓住我们,但是我不知道——我们太容易就到这里了,让我怀疑是有人安排的。”
  “我也这么想过,”我撒谎说,“你认为这预示着什么?”
  “我恐怕,”他说,“我们正在往陷阱里走。”
  我们在沉默中走了几分钟。
  那么“有埋伏?”我说。“这些树木静得不同寻常。”
  “我不知道。”
  我们走了大概两英里,太阳已经完全落下起了。夜很黑,空中闪烁着明亮的星星。
  “就我们两个没道理能走那么远,”兰德穆说。
  “对。”
  “而且我怕他们会骑马来。”
  “我也是。”
  “你对目前我们的状况有什么评价?”兰德穆问。
  “死亡和垃圾,”我说,“我感觉他们很快就会来对付我们了。”
  “你认为我们应该放弃这条路吗?
  “我正在考虑,”我又撒谎了,“而且我觉得我们走在边上一点没什么不好。”我们弃走大路改走小路。
  在树木,岩石和灌木丛中穿行。月亮慢慢升起,很大的银色的月亮,撒落一地光辉。
  “我有一种感觉我们恐怕是做不成了,”兰德穆说。
  “那这种感觉有什么根据吗?”我问。
  “很多。”
  “为什么。”
  “我们走的太远也太快了,”他回应到。“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现在我们是在真实的世界,想回去已经太晚了。我们和影子玩不了什么花样,只能依靠我们的刀了。”(他自己的刀比较短,而且在闪闪发光。)“因此我认为,我们能到这里根本就是埃里克故意的。现在我们能做的不多了,但是既然我们已经到了,我希望我们能战斗来取得我们能取得的每一寸土地。”
  我们又走了一英里然后停下来吸烟。烟一直抓在我们的手上。
  “真是一个可爱的夜晚啊,”我说,对着兰德穆和凉爽的夜风。“我推测——那是什么?”我们后面的灌木丛中有轻微的沙沙声传来。
  “也许是什么动物。”他把刀握在手里。
  我们等待着,过了几秒钟,但是没再听到什么。
  他把刀入鞘我们继续往前走。
  我们身后传来更多的声音,而且过了一会我听到我们头顶也有声音传来。
  我看他的时候他向我点点头,我们走地更小心了。
  前方有微弱的火光,好象是篝火,在离得很远的地方。
  我们没再听到什么声音,我走到右边的树林里,他耸耸肩表示同意也走了过去。
  前面是一处营地。四个男人围坐在篝火旁,两个在阴影中睡觉。一个姑娘被绑在树桩上,她的头朝着另一个方向,但是看到她的外形我的心跳已经加速了。
  “那会不会是——?”我耳语到。
  “是的,”他回答,“我认为就是。”
  这时她把头转了过来而且我确定那就是。
  “迪尔德丽!”
  “我不知道这些疯狗想干什么?”兰德穆说。“从他们的颜色上看,我看他们是要把她带回琥珀去。”
  我看到他们穿着黑、红和银色的衣服,我想起那王牌的颜色,而且知道这些颜色是属于埃里克的。
  “既然埃里克想得到他,那我们就不能让他得到,”我说。
  “我从来没关照过迪尔德丽,”兰德穆说,“但是我知道你很关照她,因此——”他把刀拔了出来。
  我也把刀拔了出来。“准备好,”我告诉他。我们冲向他们,只用了大概两分钟,就把他们解决了。
  迪尔德丽这时到了我们,篝火好象给她的脸戴了一个面具。她哭笑着喊着我们的名字,声音很大而且很吃惊的语气,我砍断她的绑绳让她站了起来。
  “你好,妹妹。能加入我们去琥珀的路吗?”
  “不,”她说。“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不想保住它。好象我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去琥珀。”
  “去争夺王位,”兰德穆说,这个说法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而且我们是利益共同体。”
  “你们要是聪明的话,就离那里远远的,那还能活得长点,”她说。上帝呀,她是多么的可爱,虽然她看起来很累而且有点脏。
  我把她拥在怀了,因为我想那么做,并且用力抱着她。兰德穆发现了一皮囊的酒,我们每个人喝了些。
  “埃里克是琥珀唯一的王子,”她说,“而且所有的军队都忠于他。”
  “我不怕埃里克,”我回答,但是其实我不敢肯定是这样。
  “他永远不会让你回到琥珀的,”她说。“我一直被囚禁着,直到两天前从一个秘密通道逃出来。我以为我能在他们找到我之前走到影子里去,但是在靠近真实的世界里做到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就在今天早晨他的军队找到了我。他们要把我带回去。我想等回到那里他大概会杀了我,虽然我也不能肯定。不论如何,我在那里就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我想埃里克可能疯了,不过这我也不敢肯定。”
  “比利耶斯怎么样?”兰德穆问。
  “他总从影子里弄东西来,埃里克总被他打扰。但是他从来不派他真正的军队进攻,所以埃里克也很麻烦。现在王冠和权杖的归属也不能确定,虽然埃里克已经拿到了一个。”
  “我知道了。他曾经提起过我们吗?”兰德穆问。
  “没提过你,兰德穆,但是提起过柯文。是的,他现在还是怕柯文回到琥珀来。从这里再走5 英里还是安全的,可是过了这个范围,每一步都可能有危险。每一棵树和岩石都是陷阱和埋伏,是为比利耶斯和柯文准备的。他想让你们靠的这么近,这样你们既不能耍影子里的手段也不能容易地逃脱。你们要是去琥珀不掉进某个陷阱是不可能的。”
  “但是你逃出来了——”
  “这不同。我是想出来,而不是进去。也许他并没有像提防你们一样那样认真地提防我,因为我是女的而且我没什么野心。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成功。”
  “你现在成功了,妹妹,”我说,“只要我是自由的,我的军刀就为你而战,”她亲吻了我的额头并且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我总是对这些很着迷。
  “我肯定我们被跟踪了,”兰德穆说,并且做了个手势,我们都闪到了阴影里。
  我们藏在灌木丛下,看着我们来的方向。
  过了一会,我们耳语着需要我做出决定,问题真好似很简单,那究竟是:接下来做什么?
  问题太简单了,我不能再拖延了。我知道我不能相信他们,即使是亲爱的迪尔德丽,但是如果让我比较的话,兰德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一直和我在一起,而迪尔德丽则是我最喜欢的。
  “亲爱的兄弟姐妹,”我告诉他们,“我想坦白一件事,”兰德穆的手已经放在了军刀上。我们之前的信任到此为止了。我都能想到他心里怎么想地:柯文把我弄到这里来然后背叛了我。
  “假如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然后出卖我,”他说,“我不会让你把我活着带回去的。”
  “你开玩笑吗?”我问。“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不是你的脑袋。我想说的是:我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做了一些事情,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在哪,琥珀是什么,或者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躲避他的军队,”我告诉他,“或者还有一件事,我到底是谁?”“
  接下来是一阵长时间的可怕的沉默,兰德穆轻轻地嘀咕:“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
  “对呀,”迪尔德丽说。
  “我的意思是,”我说,“我在愚弄你,兰德穆。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一路上我除了开车什么也没干。”
  “你是老板啊,”他告诉我,“而且我以为你在做计划。这一路上你也做了一些聪明的事情啊,我认为那就是柯文应该做的。”
  “我刚刚在两天前才想起来,我自己的想起来的,”我说。“我知道你们叫我柯文。几个星期前我遭遇了车祸,头受伤了。一会到了有光亮的地方我给你们看看那个伤疤,我想我得了失忆症。我不知道你们关于影子的谈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甚至不记得琥珀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我能想起来的就是我的亲戚们,还有就是不能太相信他们。这就是我的故事。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
  “耶稣基督啊!”兰德穆说。“那就对了,我现在明白了!我终于明白在路上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使我困惑的小事了。你怎么能瞒弗洛拉瞒得那么好?”
  “运气,”我说,“加上下意识的反应,我猜。不,事情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她的愚蠢。不过我现在是真的需要你。”
  “你认为我们能到影子里去吗?”迪尔德丽说,不过不是对我说的。
  “那当然,”兰德穆说,“但是我不想那么做。我想看到柯文回到琥珀去,而且我想看到把埃里克的头挂在秆子上。我想也许我有机会看到这些发生,所以我不想回到影子里去。如果你想去就去吧。你们都以为我是个怯懦的骗子,看着吧,你们会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我会做到的。”
  “谢谢你,弟弟。”我说。
  “我将在月光和你会合。”迪尔德丽说。
  “你也许又会被捉住的。”兰德穆说,但是她没有回答。
  我们继续在那里躺了比较长的时间,有三个人走进来四下看,然后有两个人弯下腰来在地上嗅。
  然后他们朝我们所在的方向看来了。
  “小心,”那几个人朝我们过来的时候兰德穆轻声说。
  虽然我们在暗处,可是我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象四足动物那样爬行,月光照在他们的灰色外衣上显得很诡异,他们的六只眼睛闪闪发光。
  我的刀刺中了第一个狼形动物,它发出人类的号叫声。兰德穆只一击就击中了另一个的头。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我看到迪尔德丽把最后一个举起来,用自己的膝盖折断了它的背,那折断的脊柱发出清脆的声响。
  “快,用你的刀,”兰德穆说,我用刀朝他们的敌手刺去,又穿来人类的惨叫声。
  “我们最好快走,”兰德穆说,“这边!”我们跟着他。
  “我们去哪里?”在下层丛林中悄悄地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迪尔德丽问。
  “到大海,”他回答。
  “为什么?”
  “那里有柯文的记忆。”
  “在哪?怎么能找回来?”
  “当然在瑞巴。”
  “他们会杀了你并拿你的脑袋来喂鱼。”
  “我不会走完全程的。你们可以沿着海岸走一路交谈。”
  “你的意思是让他重新找回瑞巴之图?”
  “对。”
  “那样做很危险的。”
  “我知道。听着,柯文,”他说,“这些日子你对我都很有礼貌。如果你并不是柯文,那你死定了。你以前是,你不可能是别的人。甚至你想不起来的时候你也是柯文。不,我打赌你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来试试这个叫做瑞巴之图的东西。它有可能使你恢复记忆,你愿意试一下吗?”
  “也许吧,”我说,“这个瑞巴之图是什么东西?”
  “瑞巴是鬼魂之城。”他告诉我。“它是琥珀在海中的映像,在那里,琥珀中的所有东西都被复制了,就像在镜子中一样。卢埃林的子民生活在那里,就想人们居住在琥珀一样。由于我以前做的一些事情他们恨我,所以我就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但是我觉得如果你们和他们直接说明或暗示你们的想法,他们会让你们进入到瑞巴之图的,那里的东西和琥珀都是反方向的,不过效果是一样的。换句话说,它给我们父亲的儿子在影子之间穿梭的能力。”
  “那力量对我有什么帮助?”
  “它将让你知道你自己是谁。”
  “那我做。”我说。
  “好家伙!这样我们就会一直往南走。要花几天的时间才能到达楼梯——你和他一起去吗,迪尔德丽?”
  “我将和我的柯文哥哥一起去。”
  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而且我很高兴。我有点害怕,但是我很高兴。
  我们走了一整夜。期间我们躲开了三拨军队,早上的时候我们在山洞里睡觉。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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