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张开来时,米奇尔冲了出来,一点儿也没理会奥肯博士和伊撒克大夫慢吞吞的行动。伊撒克大夫曾在波士顿开过一家急诊室,随时都不会忘记带着他装急救用品的黑皮箱。当他们走过大门口聚集着的人群时,从奥肯的实验室工作服里掉落出一连串的钢笔、电笔、小工具,甚至还有—支打高中时起就一直用着的小尺子。当然,还有刚才在飞船的控制面板上摘下的不知名的小玩意儿。
“所有的非军事人员统统离开担架,”米奇尔对着那一百来个帮忙送来外星人的人叫道。“清理这间舱室,马上,站到门外去,在外边等着。”
奥肯从人群中挤过来,看到了裹在降落伞中的巨大身躯,他把尼龙降落伞拉开来。马上认出了那种生物外壳。
“是谁发现的?”他叫道,
“是我,先生,美国海军上尉史蒂夫·希勒。他的飞船坠毁在沙漠里。”
“一个?没有其他的了吗?”
史蒂夫一楞:“事实上,还有两个,不过他们都已在坠机中死去了。”他仔细看了看这位长头发的博士,不禁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还有其他的?”
“他失去知觉有多长时间了?”伊撒克问。
“从我把他踢……”史蒂夫觉得不应该让他们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失去知觉的。于是他干脆地答道:“大约三小时。”
士兵们把那东西放在小车上,推过舱室光滑的地板。除了两个人以外,其余围观者都已遵守命令,回到各自停在门外的车上了。
“大夫,对不起。”拉塞尔也许已经第十次请求大夫了,他的手搂着米格尔的肩头。史蒂夫记起了这个长着个大红脑袋的人在为儿子寻求医疗援助。他站在担架另一边,想引起奥肯的注意,但是没有结果,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外星人身上。
“把他弄到下面的实验里去。快。”奥肯叫道。然后他转向他的同事,问道:“这家伙还活着吗?”
在人群的骚动声和从各个方向传来的人们的叫声中,头脑冷静的伊撒克把听诊器放到了那怪物的胸口上。
“还在呼吸。”他说道。
“听着,大夫,我儿子病得厉害,他需要帮助。”
在他们来到电梯房的时候,奥肯好象抬头看了看拉塞尔,但事实上他只是在寻找墙上的电梯开关。“他好象在脱水,我们就要下去了,赶快去准备一些盐水。”
奥肯推开拉塞尔。走到了电梯开关前。他打开开关,液压设备启动了,整个屋子开始下沉。但还没有移动一英尺,它又突然停了下来。
拉塞尔按住了紧急制动开关,他一把抓住了眼前第一样他认为可以获得帮助的东西,那是伊撒克大夫的白色工作服。他把伊撒克大夫抵在电梯井的墙上,用充血的眼睛愤愤地盯着他。
“我儿子的肾出了毛病,也许马上就要死了,他没有药,他就要死了!”
伊撒克可以闻到那人嘴里呼出的酒精味。
米格尔这次真的为他父亲感到骄傲。“他需要注射肾上腺素,或者至少要注射一些胰岛素。”
伊撒克并没有被吓住,他对那个比自己无比凶蛮的人平静地说道:“听起来象是艾迪生氏综合症。我正好有一些皮质激素。”
拉塞尔顺着大夫的眼光看到那只故在推车旁的黑皮箱。伊撒克并不想错过这一次极有历史意义的医疗过程。但他知道,在他回来之前,奥肯可以处理好手术室里的一切。
“奥哈维,米勒,跟我来,”然后他转向拉塞尔,“我们走吧。”
在安海姆附近,杰斯敏发现了快车道,于是她掉头向南驶去。因为第一夫人正在她卡车后箱里颠簸,所以她的时速没敢超过三十英里。太阳就要下山了,从烟云缭绕的地平线上投射出千万条橙红色和紫色的光芒。这几乎能使人忘记背后所发生的浩劫。停电了,但在快车道两边的一切仍然显得那样的美好和平静。白天的燥热现在已经过去,变成了夜里那种温热温热的感觉。
她按着路边指示牌的指示,开上了通往埃尔特罗的公路。不久前,当她还在那些废墟之间穿行时,就有几个人告诉过她基地已给毁了。他们建议她别再浪废时间了。但这些消息只是增加了她的焦虑,让她想更快地赶往那里。不论基地被毁成了什么样,她想在那里总能为第一夫人找到药品或者医生。如果幸运的话,也许还能找到史蒂夫。
她驶离了快车道,看到到处都是被破坏的景象。很快,她开到了一些低低的、不平均的小山包之间。不远处,她看见一些小孩在一堆堆冒烟的废物中翻找着什么。
她把车开到一个小山包上稍平坦的地方,向他们叫道:“嗨!小家伙,你们知道埃尔特罗在那儿吗?那个海军基地?”
“这儿就是,女士。”其中一个回头向她叫到。
杰斯敏又开了一百码,然后把车停了下来。她从卡车里跳出来,向前走了一段,来到一幢倒塌的建筑物门边,上面写着:
“欢迎来到埃尔特罗
海军航空兵站
黑骑士之家”
什么也没剩下来。整个地区已在暴风雨一般的爆炸中碎为面粉。原来热热闹闹的基地,现在看起来象堆满了一堆堆废物的大农场。
杰斯敏坐下哭起来,直到夜晚把天边的最后一丝微光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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