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阴暗而又潮湿,空气中飘浮着一股臭味,地上都是一些早已腐烂了的食物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碎屑。地上的土粘粘糊糊的,墙壁上都是渗出来的水汽。
可有些人就是喜欢这种令人作呕的地方。流浪汉,乞丐,街头的音乐家还有一些贫民都聚集到这里。
他们中的一个,裹在一件红色的茄克衫里,走近了她。缺了牙的嘴咧着,脸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啊,我可怜的小宝贝,怎么一个人散步呢?难道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需不需要保镖啊?”
他冷笑着,围着她转来转去,
蕾蒂西娅·威尔斯知道如何让这些粗鲁的家伙学会尊重人。她圆睁着紫色的双眸,冷冷地注视着对方,瞳仁却快要变成血红色了!然后爆出了一句:“滚开!”
那个男人果然害怕地跑开了!可嘴里还咕哝着:“滚吧,臭娘们!你马上就会尝到苦头的,到那时候你想要我也来不及了!”
这一回她的方法奏效了!可并不是每一次都灵验的。如今地铁已经成了城市中利用率最高的交通工具,但也成了现代犯罪的摇篮。
她走上月台,一班车刚刚开走。对面的车已经开走了两、三部了!可她这一边的车还不见踪影。在她的周围,人越来越多。他们猜测着是否突然发生了罢工,或是前面有一个蠢货卧轨自杀了!不然车怎么会到现在还不来。
终于,两道圆圆的光束出现在隧道尽头,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冲击着她的耳膜。火车就像是一个用钢板做成的长长的管子,停在了月台旁边。涂过漆的车身上已是锈迹斑斑,上面写满了各种各样的乱七八糟的口号:“操你妈的!”、“末日来临了!”、“他妈的。见鬼去吧了!”还有一些用水笔写的或小刀剿出来的小标语和黄色图画,但只有个轮廓。
门开了!车厢里早已挤满了人,都快要裂开来了。一张张脸还有手被压在玻璃窗上,都变形了。可人们连喊救命的勇气也没有。
她不知道是什么促使这些人每天心甘情愿地(甚至还要付钱)与将近500个人一起挤在这几米见方的热烘烘的钢铁管子里。任何种动物都不会像人类一样疯狂,自愿处于同样的境况中。
一上车,蕾蒂西娅就闻到了一股酸酸的臭味,那是从一个穿着破衣服的老头身上发出的;一个浑身散发着廉价香水味的妇女手中牵着一个小男孩,那男孩看上去像是病了!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在母子俩旁边站着一个泥瓦工人,发着汗臭味。在她的周围,还有一位穿着讲究的先生,一心想要摸她的屁股。检票员在检票;一个失业工人乞讨着零钱和去饭店吃饭的就餐券;一个吉他手无视周遭环境的嘈杂,依然故我的唱着歌,把嗓子都喊哑了。
一帮预备班的孩子们趁没人注意到他们,使劲地用原珠笔的头抠着座位上的人造革垫子;一个军人大声嚷嚷着。玻璃窗上都是人们呼出的水汽,雾蒙蒙的一片。
蕾蒂西娅·威尔斯呼吸着污浊的卒气,咬紧牙关,她快要失去耐性了。但毕竟她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她每天往返于家和办公室之间,只需半个小时的车程。但有些人每天要花上整整3个小时的时间挤在这里,而且都是高峰时间,
任何一位科幻小说的作家都不会预想到这样的一幕:有一天,文明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人类竟能接受与几千个同类一起挤在一个狭小的铁皮盒子里!
火车终于开动了。在铁轨上缓缓的滑行,灯光一闪一闪,
蕾蒂西娅·威尔斯闭上了眼睛,想要使自己平静下来,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她父亲曾教过她如何通过控制呼吸来达到内心的安详泰然。一个人要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首先就是要努力减慢自己心跳的节奏。
但周围的噪声使她无法集中精神。她又想起了她的母亲……不,千万不要想起……不。
她睁开了眼睛,加快了呼吸与心跳的速度。
车厢里已经没有原来那么拥挤了!甚至还有了一个空座位。她赶紧坐了下来,想睡一会儿。她要到终点站才下车,她要使自己忘了在地铁里,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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