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手指”在找柴薪点火。
示威者在养花匠的杂物间里找到了,想在草坪中央点燃一个大火堆,以便在周围跳舞。
人们堆起柴堆,然后,几个人拿来纸片。然而他们却点不着火。
纸片很快就烧完了,风吹灭了零星火花。在800个曾挑战、对抗、击退几整车警察部队的人当中,居然没有人知道怎样点着简简单单的火!
朱丽在百科全书中找着,看是否能够找到一页解释怎样点火的内容。因为那部作品既没有目录也没有索引,她真不知道该怎样在这些杂乱无章的东西里面去找到它。《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不是一本字典。它并不是非得要答复人家向它提出的问题。
最终莱奥波尔过来帮忙,说要砌一面小墙来保护火苗,然后又在柴堆下面放了3块小石子,以便空气能够进入里面。
但是,火就是不着,朱丽使出浑身解数,去化学实验室找配置莫洛托夫鸡尾酒的必要成分。回到操场上,她便把它撒在柴堆上,这次,火焰终于蔓延开了。“很显然,在此尘此世中,做什么都不容易。”朱丽叹了口气。她早就想在学校里点一堆火,而现在终于实现夙愿了。
操场上发出火堆枯红的亮光。一阵喧哗声响起。
示威者降下中央旗杆上以“理智源于智慧”为口号的旗,然后在两面贴上音乐会的字母缩词:“三只蚂蚁联合会”,又重新升了上去。
发表演说的时候来了。二楼校长的平底座构成最理想的讲台。朱丽走上去向聚集在操场上的人讲话。
“我庄严地宣布,学校已被一群只渴望欢乐、音乐与节日的人类占领。在一个无限期的时间里,我们在此建立一个乌托邦村落,由我们开始,目的是使人们更加幸福。”
赞赏与掌声。
“去做你们高兴做的事情,但不要破坏什么东西。假若我们要长时间待在这里,就尽可能用那些完好的设备。谁有需要的话,洗手间在操场里面的右边。假若你们中间谁想休息的话,寄宿生的宿舍和床都任由你们支配,在B楼的2、3、4层。其余的人,我建议立刻庆祝节日,尽情地唱歌、跳舞!”
而歌手和她的乐手却已经疲惫,也该歇一歇了。他们扔下自己在排练厅中的乐器,让4个年轻人兴奋地玩着。相对摇滚来说,他们更长于萨尔萨舞曲,然而他们的音乐很是适合这种环境。
“蚂蚁”乐队去自动饮料机旁喝冷饮,就在那个咖啡馆边上,那儿是学校的学生放松自己的习惯去处。
“好了,哥儿们,这次够劲了吧!”朱丽小声说。
“现在该怎么办?”佐埃问道,她的双颊还热热的。
“哦,不要拖得太久。明天就结束。”保尔认为。
“但假若延续下去呢?”弗朗西娜问。
大家对视着,眼神中一点都不担忧。
“要全力使它延续下去。”朱丽有力地插了进来,“我一点也不想从明天早晨开始就准备我的毕业考试。此时此地,我们有机会搞点东西出来,要抓住它。”
“那确切地说,你在考虑什么?”大卫问,“总不能没完没了地庆祝节日啊。”
“我们有一群人,又有一个封闭的庇护场所,为什么不想想组织一个乌托邦村落呢?”
“乌托邦村落?”莱奥波德惊讶万分。
“对,一个尝试创造新的人际关系的地方。”
“尝试一个经验,一个社会经验,目的是要知道,创造一个让人们在一起时感觉好一点的地方是否可能。”
“蚂蚁们”斟酌着朱丽的想法。远处,舞曲回荡,男孩和女孩们笑着,唱着。
“确实会很美妙,”纳西斯承认说,“只是,要管理好一群人并不容易。我曾在一个少年营里担任辅导员,当他们集中起来的时候,我保证可以管理好他们,这并不是一件不重要的事情。”
“你只是1个人,而我们是8个,”朱丽提醒道,“在一起,我们就更加强大了。我们团结一致的能量10倍于我们的个人才能。我觉得,团结一致可以推倒山。800个人已经在音乐上跟随了我们,为什么在我们的乌托邦上会不跟随呢?”
弗朗西娜坐下来,以便更好地思考。姬雄搔着前额。
“乌托邦?”
“是啊,乌托邦!百科全书随时随刻都说到它,它建议创造一个社会,更……”
她迟疑了下。
“更什么?”纳西斯嘲讽说,“更聪明?更温柔?更古怪?”
“不是,仅仅是更人道。”朱丽用她深沉炽热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纳西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阻拦错了,孩子们。朱丽向我们隐藏了她的人道主义义抱负。”
大卫则试图去理解。
“那你对于人道的社会有什么打算呢?”
“我还不知道。但我会找到的。”
“喂,朱丽,你在跟警察部队的冲突中受了伤吗?”佐埃问道。
“没有啊,怎么啦?”小女孩惊讶地问,
“你的衣服上有……一个红色的斑点。”
她吃惊地转过裙子。佐埃说得对。她身上确实有一个血渍,来自一个连她都没感觉到的伤口。
“这不是伤口,而是其它东西。”弗朗曲娜肯定地说:
她把她拉到走廊上,佐埃跟着她们。
“你是来例假了。”管风琴演奏者告诉她。
“来什么?”
“例假。”佐埃插口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个消息使朱丽痉挛起来。一刹那问,朱丽觉得自己的身体刚刚被杀害了。这血是她孩提时暴行的血。这样就完了!在这一瞬间,她以为幸福的时刻,她的机体却背叛了她。它把她带向最为羞辱的东西:被迫成年。
她把嘴巴张到最大,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她的肺难以起伏,她的脸变得绯红。
“快,”弗朗西娜叫了起来,呼唤着其他人,“朱丽哮喘发作了,她需要凡多林。”
他们在她放在姬雄的打击乐器下面的背包里找到了气雾剂,塞进朱丽的喉咙里挤压。但徒然,什么也没出来,它是空的。
“凡……多……林。”朱丽气喘嘘嘘地说。
她的周围,空气变稀薄了。
空气,首要的适应因素。刚生下来的时候,人便开始展开他的呼吸室,发出第一声叫声。然后,在接下来的整个生命过程中,人都不能再脱离它。空气,无时不刻都需要空气,最好是纯净的。那儿,仅仅是没有足够的空气,她不得不使出最大的劲来以获取可吸进去的一口空气。
佐埃来到操场上,问是否有人带了凡多林。没有。
他们在大卫的移动电话上呼叫急救医生SOS,紧急支援。所有的电话总机都占线。
“区内得有一个值班药房才行。”弗朗曲娜很是恼火。
“姬雄,陪着她。”大卫提议说,“你是我们中最强壮的,假如她走不到那儿,你可以用肩膀把她扛过去。”
“但怎么走出这儿呢?两边都有警察。”
“连有一个门,”大卫说,“跟我来。”
他把他们领到彩排的地方。
推开一扇大橱,便露出一条通道。
“我是无意中发现的,这条走道应改通往邻屋的地下室。”
朱丽发出轻微的呻吟。姬雄把她背到肩上,向地下室走去。他们来到一个分岔口,左边有下水道的臭味,右边是地窖的霉味。他们选择了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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