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台进展顺利。最轰动的还是弗朗西娜的虚拟世界。
“下世界”也是所有活动中最挣钱的。通过信息网,越来越多的广告公司前来咨询,以测试他们的洗衣粉或三角裤式尿布、快速冷冻产品和医药的包装,甚至是新的汽车款式所具有的影响。
成功的还有:大卫的“问题中心”。从一创办始,这个知识的十字路口便成了一本参考书目。为了解“礼帽与皮箱”的准确数字而上网的人并不亚于上网了解火车时刻表、这个或那个城市的空气污染指标或目前的最佳投资指南的人数。个人类型的问题很少,大卫没必要去向私人侦探求援。
莱奥波德方面,他收到了一份订单,要一座嵌在小丘上的别墅。因不能亲自上门,他便用电话传真机向客户送去图纸,标明自己的信用卡号。
保尔用蜂蜜产品与茶叶以及那些在学校花园和厨房里找到的各种植物混在一块,创造出一种新的香蜜。自从他减少了酵母的剂量以后,他的蜂蜜水就像仙露一样了。保尔炮制出一桶有香子兰和焦糖味的特有香型酒,估价特高。一位为他设计华丽标签的艺术学校女学生给他的产品加上封印:“名葡萄蜂蜜酒。蚂蚁革命酿。正品。”
大家都兴高采烈的。他向一群特感兴趣的观众描述道:
“我早已知道蜂蜜水是奥林匹斯山众神和蚂蚁的饮料。蚂蚁通过甲壳上蜜汁的发酵,得到一种令它们饱醉的酒,这还不是全部。我在大卫的‘问题中心’里还发现了一些关于蜂蜜水的资料。用蜂蜜水和三色旋花的主要成分灌进肠内,这样吸收以后,这些能引起幻觉的物质就能使人兴奋起来,比口服要有效快捷得多,而且还不会引起恶心。”
“蜂蜜水的秘方是什么?”一个爱好者问道。
“我的秘方是从《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找到的。”他读了起来。
“‘放6公斤蜂蜜糊,除去浮渣,加上15升水,加上25克姜粉,15克小豆蔻,15克桂皮。让这些混合物熬得只剩下四分之一左右。停掉火,让它变温。然后加上2勺啤酒酵母,让它发酵12个小时。然后把液体倒进小酒桶里面。把它封起来好好放置着。’当然,我们的酒还有点新,应该等到它成形了才好。”
“你知道埃及人还用蜂蜜来消毒伤口安定伤员吗?”一个女骑士问。
这个信息使保尔产生了在食品生产线之外再建立一条医药生产线的念头。
再远一点的地方,纳西斯的衣服展示出来了。女骑士们在革命人们面前充当起风格主义者的角色,摄像机通过服务器把图像转到国际信息网上去。
只有佐埃和朱丽的复杂机器表现得令人失望。与蚂蚁对话的装置已杀死了30多只做实验的蚂蚁了。至于佐埃的人造嗅觉器,没有人能够把它戴上几秒钟,太呛鼻了。
朱丽走到校长作演讲的台上,望着操场呆呆出神。旗在飘,蚂蚁图腾居于正中,乐手们在大麻烟中吞云吐雾。摊台周围,人们在到处忙碌着。
“我们毕竟还是做了些令人惬意的事情。”来到她面前的佐埃说。
“从集体意义上可以这么说:”朱丽同意,“现在,我们要从个人意义上获得成功。”
“你想说什么呢?”
“我在想,我改变世界的意愿实际上是否只不过是我无能改变自己的证明?”
“这是另一回事。好啦,朱丽!我想你太神经质了!一切都很好,我们很幸福呀。”
朱丽转过身来对着佐埃,注视着她的眼睛。
“刚才,我看了一段百科全书。很奇怪的一段,名叫‘我只不过是一个角色’,它说也许人只不过是一个电影世界中的独有者,而这个世界除了为我们而存在以外什么也没有。读过这些以后,我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我想:我是不是那个唯一活着的角色?我是不是整个宇宙唯一活着的角色……”
佐埃开始不安地看着她的同伴。
朱丽接着说:“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仅为我而上演的人戏剧?所有的这些人,还有你,你们都只不过是些演员和配角。这些物体,这些房屋,这些树木,整个自然形成一个模拟的背景,好让我安心,让我相信这是一个确实存在的现实。而我自己却也许只是在个‘下世界’的节日中,或是在一部小说里而已。”
“哦!怎么啦!你在胡想些什么啊!”
“你从没发现过吗?当我们还活着时,我们周围的人却已经死了。也许有人在观察我们,在测试我们在既定的形势下是怎样反应的。他们测试我们在某种刺激下的反抗程度。它们在测试我们的反应。这场革命,这种生活只不过是用来测试我的一个无尽的喧嚣。此时也许有个人在远远地观察着我,在一本书中读我的生活,在评论着我。”
“假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利用它一下吧。这里,下面,一切都是为你而存在的。整个世界,所有的这些演员,所有的这些配角,如你所说,都是为了满足你,配合你的愿望、你的姿态、你的举动的。他们都很着急。他们的未来依赖着你。”
“而我担心的恰恰正是这些。我怕我的能力够不上我所充当的角色。”
这次,开始感到不是滋味的却是佐埃了。朱丽把手放到她肩膀上。
“对不起。忘掉我对你所说的一切。别放在心上。”
她把她的朋友带到厨房里,打开冰箱,把金黄的蜂蜜水倒到两个平底杯里。然后,在半开冰箱的光亮了,她们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了这种蚂蚁与上帝的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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