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酷爱智力游戏的陪审员自告奋勇地设计出了一种竞赛。经过协商后,法院方面和被告方面都表示同意。
现在得为竞赛选派出一名人类代表和一名蚂蚁代表。
检察官建议由警察局长马克西米里安·里纳尔代表人类出赛,而朱丽也提议让103号作为蚂蚁的代表参赛。庭长拒绝了他们的建议。里纳尔作为警察学校的教员和著名的侦探是不能代表全人类参赛的。同样,103号看了那么多的人类电影,也已不能算是一只普通的蚂蚁了。
法官认为,人类代表和蚂蚁代表应该在他们各自的种族中随机挑选出来。庭长想籍此创造出一个新的裁判惯例,所以认真地担负起“导演”的角色来。
一位法警和一位庭丁在宣誓之后被派到大街上把他们看到的第一个模样得体的行人带回来。他们拦住了一位40岁左右、棕发、短须、离婚并有了两个孩子的“普通人”,向他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人类代表”的头衔让那男人畏缩不前,害怕别人嘲笑自己。法警考虑是否要用强制手段把他带上法庭。那个庭丁倒想出了个好办法。他告诉那男人如果参加比赛就能出现在当晚的电视节目里。一想到能在左邻打居面前炫耀一番,那男子也就不再犹豫了
蚂蚁代表也是由这两位从法院的花园里找来的。连对方的意见都没征求一下,他们就把他们看到的第一只蚂蚁抓了回来。那只昆虫体长1.8厘米、重3.2毫克、短颌、黑甲。他们把它放在一张纸上检察一下它的肢腿有无缺损,触角是否还在晃动,然后带了回来。
用来测试智力的道具已经被放在了法庭上。那是12块木质零件,选是要将它们拼装成一座架子,然后站在架顶,触到悬在他们各自头上的一个红色电子开关。开关与一个电铃相连,第一个触响电铃的选手将获得胜利。
两组零件完全相同,只是大小不同而已。人的架子搭好后高3米,而蚂蚁的高3厘米。
为了吸引蚂蚁去进行比赛,法官让人在蚂蚁的开关上抹上蜂蜜。
每位选手的面前都摆满了摄像机。庭长发出了开始的指令。
人是从小就玩惯了积木的。指令一出,他立刻有条不紊地把零什拼装起来,看到测试题竟然如此简单,他心里一点也不感到紧张。
那只蚂蚁则在原地团团打转,远离它熟悉的天地来到这么一个满是气味和光线的陌生环境中让它心中十分恐慌。它站在了开关下面,蜂蜜的甜香吸引着它。它晃动着触角,用4条后肢站立着,仍够不着那开关。
庭丁把那些木头向蚂蚁身边推了推,好让它明白应把木头拼装起来才能够够到开关。检察官对此也没加以阻拦。蚂蚁看了看那些沾有蜂蜜气味的木头,张开硬颔咬了起来。它的这一举动引来了哄堂大笑。
蚂蚁在开关下面晃动着,嚼咬着,但它的这些动作并不能让它触到开关。
与此相反,人类代表在他同类的助威声中眼看就要完成他的工程了。而这时,蚂蚁还是一个劲地啃噬着木片,接着又到开关底下后腿站立,前肢在空中晃动着想去够到开关,别的什么也不做。
人类代表只剩下4块零件没装了。突然,烦躁的蚂蚁从开盖下面爬走了。真糟糕,忘了在它四周放几堵墙了。
所有的人都以为它放弃了,正准备宣布它的对手获胜时,那只蚂蚁带着另外一只蚂蚁又回来了,它通过触角相触后又说了些什么,另一只便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站到了开关底下,搭起了一架“蚁梯”。
人类代表用眼角的余光瞟到了蚂蚁的举动,便加快了他的工作进程,就在他快要触到开关时,蚂蚁那边的铃声率先响了起来。
法庭里一片哗然,有的人喝起了倒采。另外一些鼓起了掌。
检察官开口道:“大家都看到了:蚂蚁作弊了,它的一个同类帮了它。这有力地证明丁蚂蚁的科研智慧是集体性的,而非个体的。单独一只蚂蚁什么事也做不到。”
“不是这样的,”朱丽反驳道,“事情很简单,蚂蚁们懂得两只蚂蚁起解决问题要比单干容易得多。而且这也应验了‘蚂蚁革命’的至理名言:1+1=3。才能的相加要远胜过其原有能力。”
检察官冷笑了几声:“‘1+1=3’,那是一个数学上的谎言。是对理性犯下的罪孽,是对逻辑的蔑视。如果这种愚蠢的想法对蚂蚁来说很合适的话,那就随它们去吧,我们人类相信纯正的科学,而不是晦涩难懂的数学公式。”
庭长敲了敲象牙槌:“这次测试无法让我们得到明确的结论。必须设计出另外一个测试方法,一个人对一只蚂蚁。这次不管结果如何,这一问题都将得到解决。”
法官召来了重罪法院的心理医生,要求他设计出一个稳妥而客观的测试方法。
然后他接受了国家电视台明星记者的单独采访。
“这里所发生的事相当有趣。我以为巴黎的居民们应该来到枫丹白露旁听案件的审理并为人类代表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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