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少尉绕道来到了亚洲,他根据指示要与一位关键性的特工取得联系,并继续得到指示。任务似乎是不可行的,但又必须开始。佩利·罗丹对全世界都意味着危险,谁战胜这个危险,谁便可得到不朽的荣誉。这个任务要求有最高的个人战斗能力和勇气。
但有一个情况使得这个任务似乎变得容易了。在派他作这次远途旅行之前,阿伦·D·默坎特本人曾面对面地给他作过很重要的指示。
“您听好,克莱因少尉。这个罗丹决不可能用通常的手段来战胜他,只有一种可能性:背叛!您不要因道德原因而费心,罗丹也背叛了我们。您必须成功地突破电能防护罩。怎样突破,这是您的事。再有,您不是一个人在干!东方集团的特工也在干这件事。不排除为完成共同的任务而达成一定谅解的可能性。在‘星尘号’被摧毁之前亚洲联邦与莫斯科的特工是您的同事。好啦,祝您走运。”
克莱因可能需要运气,直到现在为止他也还是走运的。克莱因买了一辆越野车,还买了干粮、食品、帐篷以及为开始一次小型探险所必要的一切。道路很好,但也有人在警卫着。
他让人用大字写上可以排除一切怀疑的标志:军务试车。他的证件说他是工程师,他的任务据说是要研究这种车是否适合于沙漠与山地的运输。
当克莱因驾车出城的时候,他再找那个可疑的亚洲人时却找不到了。可能那个人认为他身上没有什么油水而放弃了他原来的意图。
“他们对外国人特别感兴趣,”这位特工一边嘟囔着一边避开了迎面驶来的车,“可是我现在也不像那么有钱啊。我身上有什么可偷的呀?”
他不可能知道,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地方,亚洲联邦的情报局长毛曾正趴在无线电设备上收听着对那辆伪称试验车辆的精确位置的报告。特工头子布坦少校正微笑地坐在他的旁边。
“李斋东少尉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当中的一位,”布坦自豪地说,“他一下子就找到了这个美国人,并再也不离开他的身边。我感到紧张的是您关于如果‘星尘号’真的不是美国基地美方会与我们合作的理论是否正确。现在看来这是有可能的。因为如果西方集团拥有像月球射线那样的武器的话,它早就用这种武器来对我们施加压力了。李斋东知道‘星尘号’必须完好无损地落到我们的手中吗?”
“他收到了发给他的指示。”毛曾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
克莱因不知道他的行驶路线已被精确地画到了亚洲情报局最高总部的地图上,就好像他的车上装有雷达仪似的。
月牙儿已接近地平线,太阳早就消失在地平线以下了。左面,缓缓流动的河面在闪着波光。路的两旁种着灌木,一直延伸到了岸边。
克莱因找到了一个缺口,将车开了进去。他又开了几米,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在这里,车子被隐藏在乔木、灌木和岩石之间,旁边就是河。少尉伸了伸胳臂,下了车。天气很暖和,但点把火是不会有坏处的。他今天不想搭帐篷了,但喝杯热咖啡会对他有好处的。然后他想躺到后面后备箱里的垫子上去睡觉。
“我们休息吗?”有人在他身后操着很坏的英语问他。“别说话,不要乱动,朋友。我是有武器的。转过身去,但要慢慢地。”
在此之前,克莱因刚刚把几块干木头放到了熊熊燃烧着的火上。亮光已足以使他认清说话人的脸。这就是在礼崇市已经引起了他注意的那个小伙子。就是在那里,这个小伙子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藏到了他的后备箱内。
这一切恐怕并不那么坏,如果不是这个人端着一支重型的冲锋枪的话。克莱因望着这武器那可怕的枪口。它那炸子儿能打穿中型的装甲。
“您想要我的什么东西?”克莱因问道,“如果您是流浪汉,您的装备可真现代化。我警告您,这是政府的车辆。”
“哪个政府的?”李斋东令人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美国的?我们不要再打哑谜了。您的任务是什么?或许我们有可能达成某种谅解。”
克莱因指了指火。
“我们坐下吧。”
“您身上带着武器吗?”
“我们是要谅解呢还是不?也许我们要用手中的枪说话?”
“我现在的形势更有利。但如果我知道您说的是老实话,我会不假思索地放弃这种有利的形势。在我相信您之前请您先回答我的问题:您的任务是什么?您的上级叫什么?我从给我布置任务的人那里知道这些答案。如果这些答案跟您的回答一样……”
他慢慢地从车上爬了下来,但仍然端着冲锋枪。
克莱因考虑了一会儿。他想起了默坎特的话,突然明白了他说得多么有道理。事态的发展已经变得很明显。
“我的上级是西方情报局局长阿伦·D·默坎特。我的任务是摧毁‘星尘号’。这您满意了吧?”
李点了点头,把武器放下来了,但一时仍然没有下定决心地把枪拿在手里。后来他才将武器扔到了后边的车上。他向火堆走去,将手递给了克莱因,并坐了下来。
少尉努力地控制着自己。这是感到惊讶的一种反应。然后他也坐了下来。火堆把舒适的温暖一直传到了他们的双脚上。锅里的水开始响了起来。
“我们的任务在这一点上是不同的,”经过较长时间的休息后亚洲人承认道,“人家让您摧毁‘星尘号’,而我却恰好得在任何情况下来保护它。但我想我们在适当的时候仍会达成一致的。起码在目前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必须阻止佩利·罗丹将他的意志强加给世界。我对您的意思理解得正确吗?”克莱因点头同意。“因此我们可以一直合作到我们使罗丹变得没有危害为止。然后会发生什么,那还是很遥远的将来的事。我们达成一个协议好吗?好,那您就起草吧。”
克莱因少尉知道情况有多么可笑。敌对势力的两名特工为清除一个人而联合到了一起。是对于不可理解的第三势力的恐惧,使敌人变成了同盟者。
“您向我保证不要把我泄露给您的中央,即使我们达到我们的目标后也不泄露。为此,我们以后到达‘星尘号’时,我将告诉您我打算怎样通过能量保护罩。同意吗?”
李将手递给了美国人。
五天以后,他们在杭淖附近离开公路,向北方的戈壁沙漠前进。山脉被抛到了后面,河流也被抛到了后面,这时只有星星点点的盐湖、小溪和越来越少的植物。沙漠的特征变得更明显了。
在他们的目标前五十公里处他们被亚洲军队的一个坦克分队拦住了。是李把问题解决了。与中央的无线电通话起到了奇迹般的作用,人们多次道歉地将两名特工放行了。分队长向克莱因少尉鞠了一躬,并祝他和他的朋友走运、成功。
情况变得越来越奇怪,在东西方之间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冲突,对罗丹的恐惧感起到了奇迹般的作用。他们又不得不两次通过军队的警戒线。克莱因问他自己为什么还要开卡车来,他本来也可以让军队的直升机把自己好好地运到这儿来的。
可是后来他想到:罗丹一定会上当的。
如果他上了当……
雷金纳德·布尔上尉关了发动机的电源。两个螺旋桨一边响着一边停止了转动,然后便安静下来了。
“怎么样?”佩利问道,“一切全都正常?”
“那当然。如果我中途能着陆和加油的话,到香港的两千公里我应该飞得到。副油箱还在。下一站是加里曼丹,然后我必须飞到澳大利亚。”
克拉克·G·弗利珀时常不安地移动着身体的重心。对于在他身后近百米的“星尘号”他看也不看一眼,他只看着那架将把他送回文明世界的直升机。从那里他将有可能回到美国,他的妻子正在那里等着他。他怎么到这里来的,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还知道他的名字和他妻子居住的那座城市的名字,这就是一切。
克雷斯特借助传心辐射器阻塞了他记忆中枢周围的传导,这样便将他对过去的记忆全都抹掉了。不会有人能从他的嘴里了解到什么,
他对此已一无所知。在此之前,佩利曾警告过他,但他当时只是摇头。
“我一个人来对因我而发生的事负责。我要回到我妻子那里去,这就是一切。送我去克雷斯特那里吧。”
半小时以后一切都过去了。
布利跳到地上,把手递给了佩利。
“你可以相信我,老朋友。我把弗利珀放到香港或者达尔文,然后我采购所需要的备件及抗白血病的血浆。请再次替我问候马诺利和克雷斯特。”
“你可不要暴露,布利。”
“这架直升机是军用的。如果不行我最后还可以使用重力消除器,它的有效范围可达十公里。况且我还有手提传心辐射器及其他装备。在必要时用这些我可以买下整个大陆。我只想着那个小型的发电机,它的大小跟一个雪茄烟盒子差不多,但它可以连续提供二百千瓦的电能达一百年之久。弗利普,上飞机!”
当弗利普坐到了后面的箱子之间的时候,布利握了握他老朋友佩利的手。
“当我升空升到足够高的时候请把能量防护罩打开,几秒钟就够了,然后再把它关上。估计再过一个星期我就能回来。”
佩利回到了“星尘号”的控制中心。当直升机升起并接近了看不见的能量防护罩时,罗丹将能量防护罩打开了五秒钟,布利飞了出去。
直升机用中速向南飞去,在低空中飞越了几个坦克阵地,然后很快地从东面支脉的上空飞过了南山山脉。接着布利更多地转向了东南方,并把飞机保持在一千五百米的高度上。
快傍晚的时候在没有警告的情况下他遭到了一架歼击机的攻击。小飞机从前面斜着飞了过来,并用全部火力向他射击。火力偏到了左面很远处。飞行员还没来得及纠正,便已经飞了过去。他转了个大弯,又从侧面发起攻击。
布利躲过了他的袭击。
他让直升机平静地飞着,把他的手提传心辐射器调到一半强度处。然后他将传心辐射器对准了飞来的飞机。
布利扣了扳机。他想到那个飞行员应该把飞机拉高。这种武器的操作方法是克雷斯特教给他的。
机头和机翼处那小的火舌马上便不见了,敌机笔直地向上飞去,一直保持着这个方向,几乎垂直地爬上了晴朗无云的天空。
布利放下了传心辐射器。他想给飞行员再下达下一个命令,可是已经太晚了。
歼击机继续爬升着。当布利早已经看不见它的时候,它还在爬升着。已经快憋死的飞行员忠实地执行着不知什么地方发来的命令,他笔直地向上拉高,直到将最后一滴燃料耗光为止。
飞机一动不动地立在尾部喷嘴上达一秒钟之久。然后它开始下坠。飞机打着滚地下落,直到撞碎在山岩上。
布利感到很震惊。他现在才开始料到这种不起眼的传心辐射器意味着何等的威力。他现在知道了,他本应该给飞行员下达另一条命令的。将来他要更小心从事了。
在渝庆附近的一个小型军用机场上他着陆了。从这里出发到香港还有一千公里。
起初没有人关注他。但当他停住不动,也不下飞机时,便开过来了一辆吉普车。一位中级军官下了车,朝着降落的直升机走来。
“他们为什么没有报告?”他想知道。但后来他看到了布利那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亚洲人相混淆的脸。“您是谁?”
“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布利用英语说着。他用传心辐射器瞄着对方继续说道:“我是龙元帅,我需要燃料。请您把一切必要的事办好,而且要快,如果我可以请求的话。”
吉普车的司机也参加了分析。
那位军官正规地敬了个礼,爬上车,飞快地走了。
布利冷笑地等着。他转过身去看弗利珀。弗利珀根本不关心事态发展地半闭着双眼。
“可怜的小伙子。”布利嘟囔着。
五分钟以后来了一辆油罐车,而且车子就停在了直升机旁很近的地方。现在已经拂晓了,但没有人去管座舱里的这两个人。油箱加满了,两旁货舱里还塞了几个备用油箱。然后这个小组的组长报告已经加油完毕。
布利起动了发动机,善意地从窗内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看那个亚洲人受了骗而睁得很大的双眼,然后便升上了刚刚拂晓的天空。
真正的龙元帅后来一直未能弄清楚,为什么认识他本人的芬莱上尉在军事法庭面前发誓说曾在渝庆机场上遇到过他本人。他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啊。
在离“星尘号”刚好十公里的地方,蒙古的一家公司开始在彦若湖边安装制盐设备。推土机把沙岸推出了一个很大的缺口,挖土机将土挖走了,于是便成了一个大坑。人们将湖水放进坑内,然后关上水闸。太阳将把水晒干,把盐留下来。整队整队的卡车已经在等着将这样获得的自然产品运进属于莫斯科势力范围的蒙古。
克莱因和李斋东两位少尉认为有必要休息一下,并不想引起人们的注意。他们也觉得这些工作小组很奇怪,没有任何理由不在这里去猜测它们。
人们发现军事行动没有用后,对“星尘号”公开的斗争已经停止了。无辐射的核弹没有遗留下造成破坏的影响,部队已经撤出了登月火箭附近的地区。
公司的总工程师伊里·拉温科夫特别亲切地欢迎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是什么风把你们吹到这个穷乡僻壤来的?”他招待他们喝茶之后说,“我们曾以为我们会几个月见不到一个人影。先生们,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公司的特派员彼得·柯斯诺夫。”
两个俄国人都给人以很好的印象,但他们的行为中却有什么东西让人不放心。
“我们在测试一种军用输送车,”李回答说,“我以为,这正是干这件事的好地方。克莱因工程师是陪我来的,他已经在亚洲联邦生活了十五年。”
拉温科夫和柯斯诺夫很快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啊,有意思。”拉温科夫很客气地笑了笑。“越来越多的欧洲人甚至于美国人来与我们联合并同我们合作,这不是有些奇怪吗?当有了经济利益的时候,边界都不起作用了。”
李眨了眨眼。
“真的只是经济利益吗?”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个俄国人不自主地看了看土岗后停着宇宙飞船的那个方向。
“您怎么认为呢?”
李随着他的目光脱口而出地说道:“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那里大概是个晒盐的盐场吧。您从前为什么从没想到过开发彦若湖呢?”
“您到底想得出什么结论来呢?”拉温科夫几乎再也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紧张。
“与从前的敌人达成一致。”李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你们是不是想对我说,这纯属偶然呢?在离此地不到十公里的那个地方停着‘星尘号’。它比世界上所有的盐湖都更有价值。而且,从什么时候起俄国人为蒙古的公司工作起来了?”
柯斯诺夫作了一个不小心的动作,然后看到了克莱因在他面前举着的手枪的枪口。
“干嘛如此沉不住气呢?”李柔和地指责着说,“我们都是好朋友。柯斯诺夫,别忘记您口袋里的手枪。克莱因,您把您的也收起来。如果我们在更危险的对手面前不能联合起来,那是很可笑的。我说的对吗,拉温科夫?”
俄国人慢慢地点了点头。
“您怎么这么快就把我们看透了?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我们不是公司的人呢。”
“之所以如此,大概因为我们是同行吧。”李友好地说道。“给您布置任务的不是叫伊万·马丁诺维奇·柯谢洛夫吗?”
两个俄国人惊讶地点了点头。
“你看,”李继续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一致了。现在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西方情报机构的克莱因少尉,我是李斋东少尉。这样一来,大国的三位代表终于坐到一张桌子旁边来了,尽管它是戈壁沙漠中的一张晃晃悠悠的木头桌子。你们说老实话,还有使我们成为敌人的理由吗?”
拉温科夫摇了摇头。
“您说得对,李少尉。我想,我们应该达成一个停火的协议,我们不是有共同的目标吗?”
克莱因问道:“如果我们的目标达到了会发生什么呢?”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达尔文港是澳大利亚北岸最重要的港口。
澳大利亚虽然在政治上和经济上属于西方集团,并且在华盛顿驻有一名代表,但大部分人主张这个大陆中立。虽然如此,布利知道,当他把直升机降落在海岸附近的沙漠高原上时,他绝对不是降落到了一个友好的国家内。已经拂晓了,近处城市的灯光已照到了他的身上。
“弗利普,你一起进城吗?在城里你可以在某个旅馆里过夜。明天我把钱给你,那样你飞回去便没有什么障碍了。”
“好的,布利。你知道我必须到我妻子那里去,她快生孩子了。”
“是的,我知道。”布利点了点头。孩子的事慢慢地都把他弄烦了。“忘掉你的担心吧。我们还要步行半个小时。但愿没有人看到我们降落了。”
布利顺利而说话算话地将他的被保护人送到了约定的地点,并在晚间了解了全城的情况后回到了直升机。一名挨了传心辐射器辐射过的警察自愿地向他讲出了一切所需要的情况。
弗兰克·M·哈加德医生住在城东他自己建立的医院的一栋配楼内,在那里他也有实验室。两年前,他在该实验室内研制出了抗白血病的血清。
布利按照警察的描述确定了方位,驾着直升机紧擦着飞过了闪着白光的公路的上空,一直到公路的分叉处。他又顺着岔路飞,并借着比较明亮的海面很快地看到了那幢大楼的侧影。
他降落在了有些偏僻的林中空地上,然后将传心辐射器揣进兜内,胳臂下夹着一台长效发电机就上路了。
弗兰克·哈加德没有睡觉。
他惊讶地望着这位这么晚到来的访问者,并请他进了屋。他好奇地看着布利小心地放到桌上的那个小箱子。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这位著名的医生问道。
布利更仔细地看了看他。哈加德是一名又高又壮的男子,头发是深黄色的,眼珠是蓝色的。他大约有四十五岁,脸上露出了一种友善和令人信任的表情。
“要请您多帮忙了。”布利开口说道。“我叫雷金纳德·布尔。我不知道您是否已经听说过我的名字。”
“您住在达尔文?”
布利很失望,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不,我从蒙古来。”
哈加德“啊!”了一声,并没有更多的表示。蒙古起码有五千公里远。大概是一个疯子,他随便说了个地方,医生想着,必须小心地对待他。
“是的,更确切地说,是来自戈壁沙漠。”
“还是这么说!”哈加德不由自主地说道。但他控制住了自己,关心地问道:“徒步来的?”
“只有最近五百米是徒步来的。”布利按真实的情况承认道。
真见鬼,他怎么才能使这位科学家弄明白他想让他做些什么呢?“我需要您的抗白血病血清来治疗一位病人。只是,支付方面我有些为难。我只是给您带来了些东西……”
“请您敞开地跟我说,”哈加德建议着,并看了看电话那方向,“或许您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可惜不行,因为每一分钟都是很宝贵的,大夫。您对便宜的能源有兴趣吗?”
“您说什么?”
布利把箱子放到了腿上,他把包装打开后又把它放到了桌子上。只用几个后来由克雷斯特装进的插头便可表明人们怎样用它来获得电流。
“它可以提供二百千瓦的电流。您不需要给它充电,它储存的电足够持续高效运行一百年。您听得懂吗?我不是疯子,而且在做肯定对您没有任何坏处的事。
哈加德一点儿也弄不懂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面前的是一个正常的人。现在有人在让他干一件技术上的奇迹,这件奇迹将是违背一切物理学规律的。
“您是谁?”他问道。
布利叹息着。
“好吧,我将把真情告诉您。但这听起来会比童话还荒谬。您肯定听说过‘星尘号’吧?它是美国人降落在戈壁沙漠中的登月飞船,我就是其中的乘员之一,佩利·罗丹是我们的机长。他现在留在原处,而我……”
“佩利·罗丹?”哈加德想起了报上的几篇报道。“是的,我想起来了。不是有些外交上的纠缠吗?”
“说得轻一些,是的。我们有理由为我们保护我们探险的成果。在月球的背面我们发现了一艘地球以外的宇宙飞船,如果得不到备件它便不能起飞了。这些宇航员是阿尔孔人,他们不能修复飞船。虽然他们是高度智能化的,但在肉体上和精神上却都退化了。他们科学探险的领导人叫克雷斯特,他得了白血病。把他治愈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他的生命决定着他民族的未来,也决定着人类的未来,因为克雷斯特就是我们走向宇宙、走向其他星系的行星、走向不可想象的技术进步的钥匙。迄今为止这一切您都听懂了吗?”
哈加德点了点头。
“当然。我听说过撒哈拉的大坑。这就是这个克雷斯特干的?”
“是的。他还能干更多的事,但这是以后的事。首先我有一个问题:您想不想帮助我们?您给不给我这种血清?为此我可以将这台发电机送给您。这台发电机是阿尔孔人造的,他现在在我们那里。”
哈加德拿起了一支香烟。他的手在抖动着。
“光有血清不会对你们有多大用途。克雷斯特必须来我的疗养院进行正规的治疗。”
“这完全不可能。他肯定不能在这里呆上一秒钟,所有国家的特工都会跟着我们到这里来的。”
哈加德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望着布利说道:“那么,我跟您走,布尔先生。”
“您想……可是您的研究呢?”
“研究工作可以等待,这个克雷斯特更让我感兴趣。您一定知道,我一直想干些不一般的事。您以为我会失去这个为地外智能人检查心脏和肾脏的机会吗?应该什么时候走?”
这在布利看来也太快了。
“当然是尽可能早走。但我还得办一些事情。我需要钱来购买阿尔孔人宇宙飞船的备件,这是一些电子备件。或许您能给我出个主意。”
“我认识几家公司。如果您给他们提供这种发电机,您会买到整整一座备件仓库的。”
“太好了。那么我们明天就到批发商那里去。这样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我只有一架直升机,用它运不了许多东西。也许您认识有较大型运输机的人。”
哈加德皱起了眉头。
“我的一位助手有一艘很好的游艇,他肯定会让我用的。到香港有三千公里的海路,一周内会很容易到达的。”
“很好,我们到香港再说。我的传心辐射器会帮我们得到我们所需要的一切。”
“什么?”
布利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根银棒。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物件,大夫。用它您可以把您的意志强加给任何人。您会看到,即使您不愿意,我也会将您带到戈壁沙漠中去的。”
“真是不可相信,”哈加德惊叹着,“有这个东西发挥作用应该没有任何困难了。”
“它会发挥作用的!”布利证实道。
第二天给几家工厂的经理带来了巨大的意外。仅仅因为有他们认识的医生在场才使他们没有将布利的演示当作故意诈骗而被推掉。说明白以后,经理们开始时的怀疑很快地变成了巨大的鼓舞。
布利卖掉了他的机器,工厂卖了几箱子专用的电子备件。另外,布利还得到了一大笔现金。
弗利珀得到了五千美元,买了去纽约的机票。
哈加德在医院附近的海湾内订了游艇。
一切都很顺利,并且在他到达达尔文后三天小船便在天然港口内装好了货。直升机被锚定在了甲板上。两个人最后来到了岸上。哈加德想给他的代表再交代几件事,布利把脚给崴了。
黄昏时什么地方响起了汽笛声。探照灯的灯光划破了夜空,海湾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空中重型直升机的发动机机声隆隆。坦克穿过了岸边的灌木,将炮口指向游艇。在布利与跳板之间出现了士兵,他们手里都端着作好了发射准备的武器。
一位军官走到近旁,在布利面前站住了。
“您叫雷金纳德·布尔?”
“这不许吗?”
“您只需回答,甭说别的。”
布利沉默着。
“您是佩利·罗丹的人?”
“您已经知道了您还问什么?”
布利掏兜去抓传心辐射器。
“别动,”军官警告道,“反抗是很不明智的。我们已经包围了这个地区。哈加德大夫已经被捕。弗利珀上尉也已被警察抓获。”
“可怜的人呐,他有了孩子。”布利同情地嘟囔着。
“怎么?”
“没什么。这个您不会理解的。”
布利这时已经抓住了传心辐射器。他一按扳机,然后注意地观察着那位军官。
跪下磕十个头,他集中精力地想着。
走过来的士兵们在看到他们的军官突然伸着胳臂跪下时都放下了武器,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布利数着数,正好十个。
现在告诉你的人,让他们走开,回到军营里去!布利快乐地想着。
军官转过身,命令他的随从者:“都回到兵营里去!”
“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平静的声音是一个穿便衣的人说的,他偷偷地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他的服装并不引人注目。
“士兵们必须回到兵营里去,”那位军官机械地说道,“你们必须退回去。”
那名便衣对布利说:“您是雷金纳德·布尔?”
“每个人今天都问我这个。以前,我叫什么人们都觉得无所谓,自我从月球回来以后就变了。”
“啊,您承认了?”
“为什么不呢?您到底是谁?”
“秘密警察。请您跟我来。”
布利稍微转了转身。
“最好还是你跟我来吧,”他建议着,并动了起来。“针对我的这次行动是谁领导的?”
“在驻军支持下的警察总监米勒,先生。”便衣变了一种嗓音答道。
“是谁逮捕了哈加德?”
“我。他已经被送进了监狱,直到他在本次事件中的角色被查明为止。您想找他说话吗?”
“您要立即让人们将哈加德释放。”布利命令道,并且站住了脚。他有了另外的考虑。“请您把他送到我游艇上来。您让米勒立即结束此项行动。您听懂了吗?”
“把哈加德送到游艇上来,结束行动。懂了。”
布利不得不考虑这一指令会不会那么快地被传达到各地,有可能这个或那个部队还在执行老的命令。因此,呆在游艇上会更好。如果没有人用暴力阻止便衣这样做,他无论如何会把他的俘虏带来的。
在船上甲板的座舱里,人们通过它的窗子可以看到周围的情况。布利把重力抵消器放到了桌子上。由于该设备的作用范围有十公里,所以该城市也在它的作用范围之内。
布利在等待着便衣将不能自主的哈加德送回来后便打开了重力消除器的开关。在中央处,也就是在游艇上,可以保持它的自然重力。无风的海面也像铅一样保持不动,只有在鱼欢快地跳起的地方显现出一幅少有的画面:鱼和喷水的动物都慢慢地向上飘了起来,很快地消失在黄昏中。
布利遗憾地对哈加德说道:“对不起,我们不能看到其间发生了什么 。现在起码在10公里的范围内一切都失去了重力。您能想象出警察部队是怎样挂在空中的吗?”
哈加德直咧嘴。他带着一种混合的心态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现在是我们该走的时间了,”布利说道,“我已经将重力消除器接通了电源,在十公里以内没有人能接近我们。”
游艇在一个完全没有重力的保护泡中离开了天然港,向海洋驶去。悬浮的水滴表明了他们的踪迹。
假如布利能看到他用他那轻率的游戏造成了什么后果的话,他会很不舒服的。
达尔文一片混乱,人们脚都离了地,并升上了夜空。如果他们走运的话,他们会很快地到达越来越低的重力消除区的上界,得到反向的冲力,并重新缓缓地降落到地面上。其他人便很少有这样的运气了。
当阿尔孔人设备的作用减弱后,情况才开始正常。幸亏没有人受伤或死亡。
就在同一天的夜里,关于这则不可信的事态的消息便传遍了全球。世界再次被警告。
三大实力集团的舰队编队驶向了新的航线,驶向了西里伯斯海。人们猜测载有一名登月飞船宇航员的游艇会在那里。但第二天亚洲联邦舰队的两艘航母和七艘驱逐舰离开了它们正常的生存空间,没有重力地被抛到了三公里的高空并坠回海中后,人们便放弃了这种做法,而改为从安全的距离上发射第一批遥控导弹。
但这也没有取得成功。
没有一枚导弹命中它的目标。它们在高空中或海平面以下爆炸。
布利很善于通过重力的变化来正确地控制导弹,但他也知道困难就在面前。
现在由于全世界都在追逐他,所以他几乎不可能不被发觉地在香港成功地进行登陆。他如果想再见到“星尘号”,真得有很好的运气。
克拉克·G·弗利珀不理解地凝视着那盏刺眼的弧光灯,他的眼睛睁得很大。
“您只需要说,”灯后面一个严厉的声音在说,说话人的脸却辨认不请,“您为什么要回美国?”
“我的妻子她要生孩子了。”
“是的,这个您已经说过了。但是您一定还要其他的原因,为了一个孩子没有一个人会去冒生命的危险。”
“这个您是从哪里知道的?您结婚了吗?”
那个看不见的人清了清嗓子说道:“您为什么不留在佩利·罗丹那里?”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不认识罗丹,我也不知道什么登月火箭的事。您不要再拿这些不可理解的问题来折磨我了。”
“罗丹想用‘星尘号’达到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
“你们在月球上找到了什么?”
弗利珀试图动一动胳臂,可是他动不了,因为有钢带把他的胳臂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他的额上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他感到口渴。他闭上了眼睛,但刺眼的灯光却穿透了他的眼皮。
“我不知道……”
“您听着,弗利珀上尉,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您要向我们讲出真情,否则我们便不得不使用比较不舒服的办法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当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弧光灯后的人们轻轻地嘀咕了一阵,然后,刺眼的灯光灭掉了,顶棚上正常的灯光显得暗而混浊。
钢带被解开后,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弗利珀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他乖乖地被带了下去。他看不见房门,看不见走廊的墙,也看不见折磨他的人的脸。他一直只想着那架在昨天就已经应该把他送到美国的飞机。甚至于在看到了手术室的时候,他还在想着这件事。
人们把他放到了手术台上。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弯着腰给他带上了镣铐。他任凭着人们摆弄他。一些铜板包住了他的关节,带接触片的电缆冰凉地被放在他的两个太阳穴处,然后在什么地方的大机器内便开始嗡嗡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了最初的彩色反射信号,有几个穿便衣的人在前面紧张地望着。
“您相信我们会获悉什么吗?”
“这种精神投影仪是不会出错的,总监。可惜使用这种仪器有时会给被测试者造成一定的危险,但如果他能说出来,他是不会出什么事的。或许他会更好地说出来:如果他在想。”
“他的想法会转到屏幕上吗?”
“是的。这是从测谎仪进一步开发出来的产品。当我们向躺在机器下的人提问,而他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时,他至少会想这个问题。这些想法却可以精确地在屏幕上形成与他的想象相符合的图像。”
“我相信,我理解。我们开始吧。”
弗利珀闭着眼睛。他十分安静地躺着,好像他想睡觉。
一个便衣在他的身旁弯下了腰。
“您能听到我的话吗,弗利珀?如果您不想回答的话,您可以不回答。但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如果您想回答时您再说。您到美国来做什么?”
人们紧张地盯着屏幕。第一次开始在这里形成了一幅清晰的画面。一张年轻漂亮的妇女的脸出现了,她笑着和示意着。台子上的弗利珀呻吟着。画面变了,病床,护士,医生,然后又是那个年轻的妇女。她躺在一病床上,她旁边是一个孩子。
“他真地光在想他的孩子,”总监在嘟囔着,“一种很顽固的想法。您往下问,头儿。”
被称作“头儿”的人点了点头。
“弗利珀,在月球上发生了什么?我们必须知道在月球上发生了什么。”
带孩子的妇女的图像立刻消失了。色彩乱七八糟地旋转着,构成了抽象的图形,并变成无法理解的色斑。后来又形成了一个螺线,并开始旋转,而且越转越快,最后变成了一个旋转的圆盘。
“您对‘星尘号’知道些什么?”
圆盘转得更快了,其间,还有闪电射到圆盘上。弗利珀呻吟着,他的呼吸加快了,额头上汗如雨下。
有一位穿白大褂的人走上前来,把手放到了“头儿”的胳臂上。
“您必须停一下,”他建议道,“这个人负载已经过大了。他的心脏会吃不消的。”
“我们才刚刚开始,”总监插话说,“只还有几个问题。”
“您自己已经看到了,他什么也不知道。有迹象表明他的记忆力已全部丧失。那好吧,我再允许你们试验两次,但你们要承担责任。”
屏幕上迅速旋转的圆圈消失了,年轻的妇女又出现了,她穿过了一个繁花似锦的花园,手里抱着一个小姑娘。
“弗利珀,佩利·罗丹的意图是什么?”
抱女孩的妇女马上消失了,圆圈又开始转了起来,雷电在闪烁。彩色的反射信号产生了,又消失掉。
“这是无意义的,”医生说道,“他不知道这个。”
“可是他一定知道!”总监不自觉地朝他喊了起来。“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然而他有可能失去记忆力。”
“但我们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可能使他恢复记忆力吗?”
“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大概可以成功的。人们必须让他完全安静地呆上几个月,并使他恢复自由。”
“这不可能!他对全世界来说都是一个危险。您只需要想想那个布尔就够了,他昨天让我们全城都失去了重力。不,丝毫不能放松对弗利珀的监管。”
医生叹息着。“那么您提您的最后一个问题。”
“头儿”答应了。可以感觉到,他与那位总监的无法自制的态度已有了距离。
他把嘴凑到了弗利珀的耳边。
他问道:“克雷斯特是谁?”
这是哈加德在被捕的几分钟内无意识地泄露出的名字。总监偶然地听到了这个名字,却不知道他与什么有关。
“您听着,弗利珀,克雷斯特是谁?”
弗利珀突然带着镣铐站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死盯着折磨他的人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含着恐惧,但也似乎包含着一种恢复起来的记忆。他的手攥起了拳头,嘴唇在说着什么话。
屏幕上一片混乱。
彩色的车轮越转越快,最后失去了颜色,成了单调的灰色。后来,轮子炸开了,彩色的碎片飞向各方。
然后,屏幕变成了黑色。
一个医生弯下腰去,看了看弗利珀那已经一动不动的眼睛。他摸了摸他的脉搏,然后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非常严肃。
“他死了,先生们。”
克莱因少尉站在看不见的屏障面前。
他的手摸着障碍物,但他的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障碍物后面就是“星尘号”,它曾经是西方世界的骄傲和希望,现在却成了让全人类害怕的东西。
有一个人迎面朝克莱因走来。他就是从电影报道中认识的那位罗丹少校。他在距他不到两米的地方站住了,手里拿着纸和一支笔。
纸上写着:您想做什么?您是谁?
这一点克莱因可没有想到。很自然,电能屏障既然能挡住核弹为什么不能把声波也阻挡住呢?他在兜里翻了翻,找到了纸和铅笔。这样至少有个相互理解的可能。
我是克莱因少尉,我受默坎特和庞德尔的委托来与您谈判。
佩利·罗丹写到:您把衣服脱光,然后我把屏障打开五秒钟。
脱吗?
脱。
克莱因不自由自主地朝四周看了看,可是谁也看不见这个。
虽说河边堤岸后面的李和柯斯诺夫会睁着很大的眼睛,但这妨碍不了他。主要的是,他能通过迄今为止任何人都还没有通过过的屏障。
他脱光了身上的衣服。
佩利朝他点了点头。他抬起了右手,向飞船示意。然后克莱因突然听到了他的声音。
“快,赶快。请您到我这里来。”
当电能防护罩打开后他感觉到就好像热空气与冷空气混到一起似的,然后他便站到了佩利的身边。
与此同时,又一点儿风都没有了。看不见的罩子又罩住了飞船,他与周围世界的联系被切断了。
“这么说您是从庞德尔那里来的?”佩利问道,并把手递给他。
“我曾经想过,老朋友会派一名信使来的。您是怎样穿过敌方领土的?”
“这并不那么困难,”克莱因承认到,“警戒放松了。”
“真的?”佩利怀疑着问道,“您跟我来,我借给您一条裤子。”
他们慢慢地朝“星尘号”的方向走去。克莱因感觉到一种对于身旁那个人的少有的同情。他的任务是,如果罗丹不想服从默坎特的命令便无论如何要杀死罗丹。反正现在这时也不能想这个。光靠赤手空拳,他几乎是杀不了他的。他应当如何破坏“星尘号”呢?他肯定知道内置炸药的地点,可是那里还有人。不,这不会那么简单。
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他们坐到了飞船旁的一块不高的石头上。
“现在请您说老实话,克莱因少尉,您的任务是什么?您应该对我说什么?您真的是从庞德尔那里来?”
特工摇了摇头:“不是直接从那里来。我是默坎特情报局的人,我的任务是劝您毁掉‘星尘号’,并同我一起返回内华达发射场。如果您拒绝,我应当杀死您,并毁掉宇宙飞船。”
佩利·罗丹向舱门内的马诺利喊了喊。这时医生便拿来了一件轻便的制服裤子。
克莱因把裤子穿上了。
“这是马诺利医生。这是情报局的克莱因少尉。请你留在克雷斯特处,埃里克。你对他说,我们有客人。”
他等医生走了以后才针对着克莱因的话说道:“这就是您的任务?您为什么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呢?”
“因为我信任您,罗丹。还因为我在过去的几天内经历了使我非常感动的事。”
“什么事?”
“以后再说吧,罗丹。我会把这讲给您听的,可是请您首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在我们的谈话中是可以做到的。您回答,我回答,这都是很自然的嘛。是不是庞德尔将军对我很失望?”
“是的,因为他不理解您的意图,起码在默坎特坚持他看法的期间庞德尔是这样的。在他看来,您是一个叛徒。”
“庞德尔不会吧?您呢?您是怎么想的?”
“在默坎特的眼里,您是个叛徒。恐怕在西方大多数人的眼里您也是叛徒。按照他们的意见,您必须将您在月球上找到的发明交出来,因为如果没有美国政府的资金您根本到不了月球。当然会有理由使一切法律失效的,但必须是好的理由。”
“这我有,”佩利坚决地点了点头,“我的良知和我的逻辑思维不允许我将我在月球上发现的强有力的技术手段交给地球上的任何一种力量。如果那样,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克莱因少尉?在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请您好好地考虑一下。”
“这不需要作很多的考虑。在美国能试验这些新武器之前其他国家的核火箭便已经发射了。彻底的毁灭是不可避免的。我已经理解了您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罗丹。可是,别人也理解这个吗?”
“他们必须理解!”佩利严厉地回答道。他的眼睛里表达出了这种坚定性。“这在实际上不仅仅是要避免战争。您知道,我们在月球上找到了外星人的技术,您却不知道创造这种技术的阿尔孔人还活着。他们当中有一个是一位科学家,他现在就在‘星尘号’的舱内。”
克莱因好一阵才从他的惊讶中恢复过来。
“陌生人还活着?如果他们愿意,他们还能更多地制造这种武器?”
“不仅是武器,还有有用的东西,如手提发电机似的取之不尽的能源。还可以用这种能源来驱动车辆、轮船、飞机和宇宙火箭。这一系列可以任意地继续下去。您将会更能理解我为什么必须在这里降落以及为什么必须进行自卫并使自己不受任何人的攻击。您是第一个例外。”
“为什么?”
“因为您是从默坎特和庞德尔那里来的。我很重视这两个人,并想让他们理解我的动机。可是只有克莱因少尉您本人理解了我的理由后,您才能说服其他人。是我没有给您讲清楚这些。”
克莱因笑了笑:“我理解了,甚至于可以说很理解了。我相信我已经知道了您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您看,就在河的那面,在警戒线以外,有两个同事正在等着我。一个是亚洲联邦的特工,一个是东方集团的特工。为了完成共同的任务我们已经联合了起来。几天以前战争的威胁还存在着,今天,原来的死敌已经在合作,以对付一个更强大的力量。”
佩利点了点头:“是的,继续说下去。我们似乎已经相互理解了。”
“不用再说了,罗丹少校。只请您向我证实一下,这次不大的事件是否已经是您所说的那个伟大革命的开始。”
“是的,是这样的。对我和阿尔孔人力量的恐惧会使各民族联合起来。如果真的联合起来了,把银河系的技术交给一个稳定的世界政府便不再有什么障碍了。这一点,克莱因少尉,您可以向默坎特和庞德尔将军汇报。现在我想把您介绍给我的客人阿尔孔人克雷斯特。请您跟我进飞船。”
两个小时后当克莱因少尉回到在河边等待着的同事那里时,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再能改变他的决心了,他已经成了佩利·罗丹思想的第一个捍卫者,这思想应成为未来恒星国家的道德基础。
“怎么样?”柯斯诺夫一边问着一边站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李也想知道。
克莱因走到了他们中间。俄国人在右面大踏步地走了出来,他的靴子把尘土都带了起来。李从左面小步快速地走了过来,他那细缝一般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不信任。
“您说吧,少尉。您已经完成了任务?”
“基本上算是都完成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想,你们的任务也都完成了。我会向你们解释这个的。李,我们已经成了好朋友,不是吗?我们相互之间已经很理解了。柯斯诺夫,您能想象到我们相互厮杀只是因为我们对某些事情有不同的观点吗?你们俩都在摇头。你们能告诉我,如果这艘宇宙飞船连同从月球上带回来的发明现在都不存在了会发生什么吗?或者说,如果它落到某个大国的手中,也不管是哪个大国,又会发生什么呢?”
他们没有回答。
“我想对你们说说这个。在同一秒内我们会把我们的武器相互对着,我们会重新成为死敌。而且这仅仅是因为一个更大力量的威胁不存在了。‘星尘号’的完结同时意味着和平的完结。你们理解这个吗?只要在那里还存在着第三势力,即阿尔孔人的势力,我们的世界就会继续存在。我们三个人现在有机会维护这个世界的和平,做法便是回到我们的国家去,报告没有通向‘星尘号’的道路,那样一来我们三个人便会仍然是朋友,我们三国也会仍然是朋友。”
李神秘地笑了笑。
“六天前我已经有了类似的想法,但我不敢说出来。现在我同意这个想法。”
克莱因和亚洲人充满期待地望着俄国人。柯斯诺夫站着没动。他看了他们一眼。
“我觉得在黑海海边采盐会更经济。我们将拆掉这里的帐篷。”
他们三个人都笑了,接着他们相互握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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