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洛君主托特对从地球上带来的货物颇感兴趣,他的商贸组织开始运转,这不仅是罗丹,而且也是托特一生中最重要的生意——地球人和外星人之间建立了首次贸易往来。
罗丹让德灵豪斯少校组织卸货。德灵豪斯刚一离开他的舱房,罗丹就把布利、克雷斯特、托拉、哈格德和约翰·马歇尔叫来,什么也不能阻止他今天就到赤宫下的墓穴中去,但还有几点他想跟他最亲密的同事商量一下。
“我们大家都还记得那条被破译的信息,”他说,举起记录那段文字的纸条,“这里面有三点我们要注意:第一,那些永生者说到已过去的几秒钟,我们可以认为,这几秒钟正好是9985年。因此这一点是很明白的。第二,那条信息要求:‘找到他——那个对知识机器感到惊奇的人——并问他。’现在这里有一个问题: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找到了这个人,也就是——他的名字,可是叫我怎么去问一个死了将近一万年的人呢?我不得不承认无法解答谜面的这一部分。第三,告诉我应到墓穴中去问他。这说明借助第五维有可能询问一名死者,不要问我这怎么可能——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因为我到墓穴中去并非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科龙。另外信息中还有一点引起我的注意……”
他稍停片刻,望着他的朋友们。托拉关注地听着,罗丹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类似钦佩的神情。克雷斯特冷静地等着,哈格德和马歇尔也是如此,只有布利在他的椅子上滑来滑去,仿佛已迫不及待。
罗丹继续说:“信息是这样说的:‘……对我来说几秒钟。’我强调一下:对我来说几秒钟!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只有一个永生者。”
舱房里有老半天鸦雀无声。托拉咧开嘴,布利睁大眼睛,样子很可怕。哈格德和马歇尔同时说:“只有一个永生者?这很荒唐!不可能!”
“有可能!”罗丹冷冷地回答,“这完全可能,我也想告诉你们为什么。当年永生者降落在费洛星上的时候他们还作为一个民族存在着。后来他们决定从这个星系迁走,其原因不详。他们遭到一场灭顶之灾,尽管他们永生不死。只有一个永生者活下来了,他不愿独自保留他的秘密,决定找一个够格的接班人。他想出了银河之谜,谁能揭开谜底,就能永生不死。他很可能比我们原先以为的更晚时间才留下蛛丝马迹。我们找到了这些线索,从此以后一直在追踪它。不,从现在起谈那个永生者,我认为并不是什么荒唐的事。”
“只有一个永生者,”克雷斯特出神地喃喃自语,“这个猜测不仅异想天开,简直骇人听闻!”
“它会是一种什么生物?”托拉低声问,“它让我们猜谜,为揭开谜底需要具有非凡的智慧和大量的正电子脑的知识。它是一种能控制时间的生物。”
“是的,”罗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它能控制时间,因此它是长生不死的。我们要到墓穴中去寻求答案,就在今天!”
克雷斯特露出怀疑的神色,“不带变异人?”
“我们带约翰·马歇尔,也许还带安妮·斯隆。”
“还有我们的机器人!”布利插话。
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谁,他们曾让一个机器人与正电子脑直接连接而受到训练。
“好,”罗丹说,“陪同我前去的有克雷斯特、布利、马歇尔、安妮、哈格德和机器人。托拉,您肯定不想参加这次行动吧?”
他们的目光相遇了,罗丹看出她很想一起去,但女性特有的矜持阻止了她。
“有克雷斯特陪您去,也许会更好,我留下来,可以说作为安全因素。”
布利问:“为什么我们不多带几个变异人去?至少带上精神传动师拉斯·楚拜和拉尔夫·马滕。”
罗丹点点头,于是他们开始了动身的准备工作。
他们追踪的那个永生者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费洛君主宫殿下建立了一座放射墓穴。它是由肉眼看不见的、非常遥远的射电星的集束无线电波构成。只有阿尔孔人的发电机能使这种电波不起作用,使墓穴回到现在,变成具体的和三维的。
罗丹按一个按钮,开动发电机。他们眼前的景象马上起了变化,刚才还是空荡荡阴暗的地下室里出现了一个微微发光的圆锥体,它似乎从无到有,渐渐地又消失了。但物质传输机不在那里,从前放着物质传输机的地方现在放着一把沙发椅。
“这把椅子是用来同那个永生者联系的,”克雷斯特猜想,“我们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到那儿去坐,罗丹,因为我们每个人都知道那个感到惊奇的人的名字。”
“我去坐,”罗丹决定,“如果要冒风险,那就让我去。克雷斯特,您和其他人等在这儿。请仔细观察情况,如有必要,就赶快来帮助我。”
布利想说什么,但他克制住自己,他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形成一条细线,他的额上渗出细小的汗珠。
“如果你消失了呢?”拉斯·楚拜问。
罗丹匆匆看了非洲人一眼,“那你就跟着我,谁叫你是远距搬运师呢?”
这个变异人发出讪笑,“我能超越空间,但不能超越时间。”
罗丹没有回答,向椅子走去,在他走到那里的短短几秒钟里,他记住了椅子的所有细节。他看见的不是一个坐垫,而是一个光滑的金属面。椅子靠背也是用金属做的,似乎在阴险地闪闪发光。有点粗笨的腿与地面成垂直形,似乎一直伸进地下。座子非常结实。
罗丹犹豫不决。如果他坐上去,会发生什么情况?信息曾提醒他,只有当他知道那个对传输机感到惊异的人的名字时才到这儿来。现在他知道这个名字,这样他就满足了所提出的条件。他走了最后一步,登上平台,坐到椅子上去。
金属摸上去是温和的,仿佛几分钟前还有人在上面坐过。此外就感觉不到什么了,正当罗丹在等待什么的时候,情况已发生了变化。
在他椅子下面发出嗡嗡声,好像一台机器开始运转,整个椅子都在震动。突然亮起一把能伞,把罗丹、椅子和平台罩住。罗丹与克雷斯特、布利和其他人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所有的响声都突然停止了,他同外界隔绝,独自被罩在能罩下。
他周围暗下来,只有能伞发出荧光,但光线很暗。罗丹感到有什么陌生的东西钻进他的脑海。他本能地加以抗拒,但很快就不再坚持了——回避向他提出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呢?想到反抗只会损害自己,他便放弃了。他感到那个陌生的东西一下子支配了他。
时间只有几秒钟,然后光线变亮了,同时伞也消失了。座位金属板下的震动停止了,嗡嗡声消失了。罗丹看见了他的同伴充满期望的脸。
“你去哪了?”布利问,“你刚才消失了。”
“你们也一样,”罗丹站起来,但他仍留在椅子旁边,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还想在这儿干什么?
回答!永生者的回答在哪儿?
这时其他人走进来,布利和克雷斯特几乎同时问:“怎么样?”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认为,我的记忆受到彻底检查。永生者——或他的作品——现在一定已经知道我知道那个在费洛星上发现五维原理的传输机时感到惊奇的人的名字,这是条件!现在就等这位无名者指点我们下一步行程了。”
哈格德、马歇尔、安妮、拉斯、马滕和机器人走了过来。
地下室坚实的岩石地面开始徐徐地无声地下沉,墙壁开始向上升,7个男人、安妮和机器人站在一个正不可阻挡地向下降的电梯平台上。
“只要能行的话,”布利满腹疑云地喃喃自语,“我们还来得及跳出去,它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
“这是有意的,”罗丹以轻微责备的口吻强调,“哈格德曾说过,那个想把永生秘密告诉我们的永生者不仅看重我们的智慧程度,而且也看重我们的心理素质。胆小鬼是不配永生的,他是在考验我们。” 布利没有回答,他知道罗丹是正确的。
这时平台停下了。与此同时,四堵墙向后退,位于地下室深处的空间不断扩大。突然,如变戏法似的,在本来完全空空如也的大厅中央挺立起一大块东西,是一大块金属。
灯光徐徐亮起,在墙壁、天花板内,到处都有灯光。厅堂很大,呈方形,边长十米。在他们头顶上井道已封堵。罗丹等8人和机器人与外界完全隔绝,呆在一个完备的监狱内。
罗丹看到金属块上有他们已见过多次的不规则图形,是永生者的图像和象形文字,是下一个提示!
“我们如何破译呢?”克雷斯特问,“我已把这些符号牢牢固定在我的摄影式记忆中,可如何从这儿送到正电子脑那儿去呢?”
罗丹没有回答,他转身招呼机器人,机器人立刻做出反应,默默地等待他的命令。
“你看到那些文字了吗?”罗丹问。
“是的,先生。”
“破译它,把译文给我们。”
机器人的透镜眼睛转向方块,电流流进小正电子脑至今未被利用过的部位,那段文字被拍照转达,破译过程开始了。
布利变得不耐烦起来,“谁知道它是否能做到。”
“安静!”罗丹命令,“别打扰它!”
拉斯·楚拜在后面同拉尔夫·马滕耳语,这个远距搬运师很想试一试是否能通过简单的非物质化从这个地方逃走,但没有罗丹明确的命令他不敢进行试验。如果监狱不仅用墙,而且也用一种时间闭锁装置或五维场同外界隔绝的话,他就不能穿过。
机器人动起来,它转身把它那强大的透镜直视罗丹的眼睛。 “破译轻而易举。译文是:现在去找你知道他名字的那个人。只有他拥有你所需要的东西。你知道什么是时间吗?”
机器人沉默下来。罗丹等了一秒钟,然后问:“就这些?”
“译文结束了,先生。这就是时间变流器上显示的所有内容。”
罗丹不寒而栗,“你说什么?那是什么?”他指着金属块。
机器人冷静地回答,“是一台时间变流器,先生。这是一种控制操纵四维和五维空间的仪器,它在五维数学中相当于三维数学中称之为计算机的东西。”
“这时间变流器有什么用呢?”罗丹问。
“变换时间,先生。除此以外还有什么用呢?”
挤到前面来的布利觉得在机器人平常毫无激情的声音中第一次含有讽刺的味道。“这家伙在偷偷取笑我们。”布利恼怒地插嘴。
罗丹重又转向机器人,“你说转换时间?是不是说,这个方块是一台时间机?”
“也可以这样叫它,先生。但它同时间机的区别在于人们不是登上它到过去或未来去旅行,它已调好,只能去一个方向,以后再回来。这个原理我是知道的。”
“去什么方向?”罗丹紧张地问。
“过去,先生。”
克雷斯特已走到罗丹旁边,“我开始明白了,罗丹。永生者在上面的椅子上已测定您知道那个阿尔孔人的名字,因此允许您进入时间转换器,他不反对您带陪同一起来。现在,这台机器将把我们带入过去,使我们有机会遇见科龙。因为根据那条信息科龙有探索光明之路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谁也无法想像,我们一定要把它找到。”
布利和所有变异人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个金属块,一想到这个不显眼的东西能把他们送到一万年前的过去,他们感到毛骨悚然。只有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始终无动于衷,它冷静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我们如何启动转换器呢?”罗丹问,“我看不到有任何控制装置。”
机器人立即答道:“时间变换器是同墓穴的自动控制设备结合的。计划好的事情不用我们动手会自动进行。我们已经在前往过去的路上。”
罗丹不由自主地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他们一直呆在赤宫地下室的下面。
罗丹还来不及进一步考虑,就感到生存了数千年的永生者的声音虚无缥缈地传过来,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直接在人的脑子中使人感觉到的无声而强烈的声音,它递送了一条新的信息——
“我在对追踪我踪迹的你说话。如果你来了,我不让你被杀死,如果你不会自助,没有人会帮助你。只有当你找到科龙以及向你指明光明之路的东西,你才能回到你自己的时间中去。等待别超过三天,但也别少于三天。那时机器才会把你送回来。我已等你好久了,祝你好运!”
远处突然出现嘈杂声,罗丹以为听到的是喊叫声,其中夹杂着武器的铿锵声,好像人们在用刀剑战斗。在某个地方响起一声低沉的爆炸声。
这时墙壁开始发生变化。光滑的金属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粗糙地凿过的石头墙,从前曾是墓穴入口的地方出现了一扇从里面用大木门闩闩住的粗木门。但天花板和地面没有变,时间变换器照旧位于原地。外面的嘈杂声变得更激烈了,刺耳的尖叫夹杂着反复的爆炸声,近处响起了金属的撞击声。
“我担心,”克雷斯特说,“我们陷入了一场战斗。根据报告,当时在费洛星上兵火连天。这就是说,如果我们果真呆在过去,就会被卷入战斗。”
“‘我不让你被杀死’这是永生者的警告,”罗丹提醒说,“我真高兴我们带了武器。”
“我们本该多带一些,”布利埋怨地说,他拍拍他的阿尔孔辐射器的枪托,“还应该带上战斗服、精神辐射器,也许还有重力消除器。”
“我们现在即使用一把老式左轮手枪也能牵制整整一个军。”罗丹信心十足地说,“他们几乎没见过什么火器,最多是前膛枪。我们的辐射手枪足以阻挡想杀死我们的敌人。也许我们必须战斗,对付死去已有一万年的费洛人。真是荒唐的想法!”
“不止是荒唐。”布利点点头。
外面战斗的嘈杂声渐渐减弱,离远了。
“我们有三天时间,”罗丹变得实事求是起来,“我不知道我们的表还准不准,可现在是地球时间下午5点,永生者一定会让我们有足够的机会去找到科龙。不过要向阿尔孔人的指挥官讲些什么,目前我还不清楚。克雷斯特,您有什么主意吗?”
克雷斯特徐徐摇头,“在我们的历史上没有关于一次时间旅行的记载。由于科龙是到达金星后发出他的报告的,并没有提到他曾遇见未来的人和阿尔孔人,那么我们肯定也没有对他说过——我的意思是,不会对他说此事。”
“我们走着瞧吧。布利,开门!”
木闩轻而易举地打开,门向外弹开了。微弱的日光从细长的窗缝中透了进来,宽大的石阶通往上面,前面是一条灯火通明的走道。
三个穿着闪光盔甲的男人躺在大厅里,罗丹一眼就看出他们都死了,一定曾有过一场可怕的战斗。
“不愉快的时代,”布利战战兢兢地喃喃自语,并从腰带上拔出他的辐射器。他用拇指把它调到弱强度上,用它直接发射不会致人死命,只会造成巨大的震惊。马歇尔拔出了他很少离身的左轮手枪。罗丹转向拉斯·楚拜。
“拉斯,你探测一下地形。要小心谨慎,遇见什么人就马上消失。你去查明赤宫由谁占领,首先要搞清那三艘阿尔孔飞船是否已降落。我们在这儿等你回来。”
拉斯·楚拜点点头,他解下腰带上的武器,发起功来。其他人入迷地看着他的形象开始变模糊,最后消失了,在同一秒内他会在上面赤宫中某处又物质化。等待变成一种对神经的严格考验。
拉斯·楚拜准备作一次短短的跳跃,当他睁开眼睛时——他已来到托特的金銮殿,他开始下落。他看到自己下面是一座低矮城堡的塔楼和城垛,一点也不像后来的赤宫。身披盔甲的男人站在射击孔旁,用笨重的武器向同样披挂上阵、企图用云梯攻占城堡的进攻者开火。在城堡里正在进行肉搏,进攻者正在征服城堡。
拉斯如不想撞在地面上,就没有时间观察了。他非物质化,在同一秒钟里安全无恙地降落在城堡附近的小山上。
听到身后有声响,他迅速地转过身去。略有起伏的山坡上长着零星的矮树,可以为悄悄走近的敌人提供极好的掩护。这一点他先前没有注意到。
有四个男人正在悄悄地登上山顶,他们没有穿盔甲,因此衣着上与战斗双方的成员完全不同。
哈!拉斯开心地想,当时就有总是帮助胜利者的中立派了。
那四人穿着皮茄克和瘦裤子。当他们走到距拉斯10米远的地方时,拉斯举起了双手。
“站住!”他的声音很大,“我想同你们谈话。”
那四个费洛人果真站住了,他们一定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犹豫不定地握着长矛,眼睛里有着明显的疑问。他们不知道该对这个陌生人怎么办,他既不属于城堡的保卫者,也不属于进攻者。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你是谁?”一个有胡子的男人说。
拉斯完全听懂了他的话,这使他非常惊奇。这种方言同托特说的方言略有不同,但有点像半开化的西夏人的语言。
站在他面前的是西夏人的祖先吗?
“西夏人?”他当机立断地问。
那个有胡子的男人点点头,他垂下他的长矛。
“你,朋友?”他问。
拉斯频频点头,他把辐射器塞回到腰带里,伸出双手,向四个男人走去。他没有忘记同时做好立即跃迁的准备,以防那些西夏人改变主意。
有胡子的人迟疑地握住他的手,其他三人也表明了他们的友好,不过他们对拉斯腰带里那件笨重的武器非常感兴趣。
“你是生人,穿着陌生的服装。”西夏人的代言人说,“你有着一种我们不认识的奇怪的武器。但我们知道它能射出电光。我们怕你,因此你是我们的朋友。”
多么简单,多么明智,拉斯惊讶地想,可是这些原始的西夏人怎么会知道他的辐射器能射出电光?
永生者的第一次降落,他们一定仍记忆犹新。他决定问问那些西夏人。
“最后一批陌生人来到你们这里是什么时候?”
有胡子的人歪着脑袋,“他们是你的朋友吗?你们太阳神是否又来了?”
拉斯思忖着,肯定有什么不对头。他们对他的肤色并不感到惊奇,也许他们认为这并不特别重要。
“是的,他们是我的朋友,也许他们会再来。”
有胡子的人想回答什么,但他被突然阻止了。
在附近的矮树丛中响起一声尖叫,接着12名身穿盔甲的士兵按照命令向他们五人冲来。
那些士兵并不准备要求他们投降,他们对抓俘虏不感兴趣。拉斯开始想通过一次快速远距搬运师的跳跃撤到安全的地方,但后来他认识到这样做对他的新朋友是多么不公平,他们落到这个境地,毕竟他有责任。
他猛地从腰带里抽出辐射手枪,而西夏人则把长矛向敌人投去,同时他们拔出了剑。
拉斯按着射击钮,把枪对准最近的敌人。那个士兵已走到离他们只有20米远的地方,正想向拉斯投掷长矛。这时一阵射线攫住了他,他的脸变了样,他开始嚷叫,好像有整整一个连队在打他。他放下武器,双手叉开,倒在地上哀求宽恕。
他的伙伴并没有受他的影响,继续向他们的敌人逼进。
此时西夏人已用长矛将四个进攻者打倒,但对方也向他们投出了长矛。领队旁边的西夏人突然被一把长矛刺穿,大叫一声倒在草丛中。
这时拉斯·楚拜完全失去了耐心,他飞快地调整他的辐射枪的强度,对那些拿着已拔出剑想进攻的敌人连续射击。
进攻突然中止了,那些士兵好像撞到一堵无形的墙,被猛烈地弹了回来。他们丢掉了剑,无力地倒下。
他们并没有死,但拉斯相信他们至少会昏迷半小时。只有受到轻微电荷的第一个人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喊,向山下奔去。
拉斯把手放在已捡起一支长矛、想把它投向那个逃走士兵的有胡子的西夏人的胳膊上。
“让他逃吧,我的朋友,让他跑。”
“为什么?他会去叫别人来。”
“我不信。他会把他遭遇的事讲给战友们听——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敢登上这个小山头了。这儿比不久就会被占领的城堡更安全。”
拉斯同三名勇敢的战士握了握手,把辐射枪插进腰带里,他们挥挥手,然后把精神集中于城堡下的地窖,并纵身一跳。
他睁开眼睛时,看到了布利惊恐的面孔。非洲人忍住笑,向同伴介绍了他所了解的形势。
罗丹疑虑地说:“让我们到过去旅行,去干预费洛各部族的内政?不过我得承认,比起进攻的野蛮人来,我更喜欢这个城堡的托特。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办?据拉斯所查明的情况,阿尔孔人尚未降落。”
“如果野蛮人攻占这座城堡,我们就会遇到巨大危险。当这些未开化的民族排除一切妨碍他们的东西时,他们不大可能会宽恕我们。也许我们应当去争取得到城堡主人的好感,然后我们可以在这儿安静地等待阿尔孔人降落。”安妮的话引起了大伙的沉思。
拉斯使劲地点头,“这是一个合理的想法。另外还有一种可能:我们到西夏人那儿去等。”
“到他们那儿去的路很难走,”罗丹一口回绝,“我认为安妮·斯隆说得对。”
布利喜形于色,“那么我们就要保卫城堡了?我们可以不引人注目地混到武士中去!”
罗丹哈哈一笑,“不引人注目?我们很难做到,恐怕会引起一些轰动。”
克雷斯特想说什么,但外面传来响声,门一直还开着,他们能清楚地听到正在走近的脚步声,两个男人在交谈。
克雷斯特、机器人和罗丹站在门前,其他人拿着武器退到了房间后面。
两名男子出现了,从衣着和武器可以清楚地看出,其中一人一定是个达官贵人。这两个费洛人看到罗丹及其同伴时毕恭毕敬地跪下。
罗丹没有明白他们的意图,能读懂费洛人思想的马歇尔说:“两人之一是托特莱索尔,他把我们当作是来帮助他们对付野蛮人的神。此刻他还在考虑应如何称呼我们,他说的是可以听懂的费洛语。”
罗丹很快就看清了形势,他走出来,停在门口。
在莱索尔开口之前,罗丹就举起双手,用新费洛语说:“是的,你猜对了。我们是来帮助你的,我们不允许敌人攻占这座城堡。”
莱索尔听懂了,虽然这些话有些稀奇古怪,但这并不奇怪。神说的话同凡人怎么会一样呢?只要能懂就行。
莱索尔站起来,仍保持恭顺的姿态,“谢谢诸位神仙,可是敌人已杀进城堡了,我的士兵已被杀死许多,妇女、儿童的处境十分危急。”
他提到的妇女、儿童促使罗丹马上行动起来,他转向他的陪同者。
“布利,你和克雷斯特、哈格德及机器人一起去保卫城堡,只能用轻强度的辐射武器作战。拉尔夫、拉斯、马歇尔和安妮跟我一起去对付野蛮人,教他们对神恭敬一些,这决不会有什么害处。”
莱索尔和他的战士带领布利及其三名陪同者向大厅方向跑去,大厅前面正在激战。罗丹同他的变异人匆忙奔上石阶,以便在观察平台眺望全貌。当他们跑到院子里时,那些野蛮人突然出现了。
野蛮人的长官立刻想到这些人一定是莱索尔从遥远的地方搬来的盟友,他命令士兵杀死他们。
罗丹把辐射器握在手中。
“怎么回事?”他问马歇尔。
这位传心师急忙小声说:“他们把我们当作敌人,那个穿红披风的家伙是他们的首领——一个叫加加特的人,刚才他下令杀死我们。”
“好,”罗丹点着头说,“既然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动手吧!咱们各尽其能,我用辐射器,安妮,你把这个加加特送上天空去。”
野蛮人的小头领——他站在加加特身旁——举起他的长矛向罗丹投去,他可能看出罗丹是首领。长矛投得很准,要不是它突然在空中撞到一个无形的障碍,肯定会击中罗丹。
长矛在空中一动不动地停了有一秒钟,然后拐弯回到其主人那里。
那个野蛮人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甚至没有想到要躲避返回的长矛。长矛在他周围绕来绕去地飞了一圈以后,几乎垂直地落下,把此人的右脚钉在地上。
这个士兵发出一声可怕的叫喊,而他旁边的加加特并没有理会。他惊异地看到士兵们的长矛也在作类似的翻滚,有几把长矛升上天空不见了,有的改变了飞行方向,猛烈地撞在防御工事的石墙上断裂了。
此时罗丹已把他的辐射器对准目瞪口呆的野蛮人,他以少量的辐射线扫射他们。
当加加特怒气冲冲地拔剑,想带头进攻时,在他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鬼怪,夺走他的剑后消失了。
加加特有如被电击似的,电流流过他的全身。这种能的形式是他从没有听说过的,吓得煞白面孔的士兵们告诉他,有这种感觉的并非只是他一人。
这些陌生人是什么人呢?
还在他没有拿定主意之前,对面的陌生人说话了,“加加特,回到你的国家去,否则神会杀死你和你的部下,我们给你最后一个信号和警告。”
当罗丹看着安妮·斯隆时,她点点头。她对加加特开始发功。
野蛮人的首领突然感到他身体内的刺痒减弱了,但同时他离开了脚下坚实的土地,飘起来,越来越高,已超过城堡的最高城垛。他张大眼睛,两腿软弱无力地下垂。他继续上升,就像一只气球似的。当他悬在上空时,有人惊呼一声,几乎所有人都抬头向上看。
可怕的野蛮人首领加加特会飞!这对莱索尔的士兵是个沉重的打击,但只持续了几秒钟。当加加特一动不动地飘浮在他的士兵头顶上时,他开始大声喊叫。
“神在莱索尔一边!”他绝望地喊道,“他们把我举起并准备将我摔下去。停止战斗,我们打败了!我们是无能为力对付神的。”
马歇尔听到了加加特的喊声,他转向千里眼拉尔夫·马滕。“拉尔夫,你同加加特建立联系,看看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身材高大、黑头发的有着日本血统的人点点头。他稍许后退,靠在城堡墙上。在这里他可以短时间离开自己的躯体,罗丹在他旁边保护他,以免敌人靠近。
一秒钟以后拉尔夫就能通过加加特的眼睛去看了。他看到野蛮人惊恐的脸和莱索尔的士兵满怀希望的脸,他听到加加特又喊道:“快逃!如果我们服从,也许神的愤怒会放过我。你们要尽快离开莱索尔的城堡!”
拉尔夫回到自己的躯体内,因为他已听到了足够多的东西,罗丹充满期望地望着他。
“我想足够了。”马滕笑吟吟地说。
野蛮人开始仓皇逃命,他们冲出城堡。
不久,罗丹和四名变异人就被一群跪着的士兵团团围住,他们向罗丹及其同伴叩头表示感谢。
安妮把加加特送到逃走的部下中间去。
一场战役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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