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无数只定音鼓一起猛烈敲击的声音震撼着七十四——那条装有七十四门大炮的船。
用就在右舷炮台的正下方。他跳了起来,还没完全醒过来,但已被震疼了。
“坐下!”这晚第三个值勤卫兵用手比划着说。
詹看着枪口,然后再看那水手苍白的脸。顺从地坐在床边上。
当军舰掉头给左舷排炮装炮弹时、传来移动帆桁的吱嘎声和帆布振动的啪啪声。加速时,船在狂风吹袭中倾斜并口哨摇晃。口哨声尖利刺耳,光脚拍打着铺板。
当小炮开炮时,整条船都颠簸起来。
“几点了?”詹问。
“大约六点半了。现在谈话完毕,对不起,可我想我不能和你说活。”
“没关系。”詹说。
飞快的圆炮弹的尖叫声划破天空,一连串沉闷的嘭嘭声说明七十四被炮轰了。帆桁又在吱嘎吱嘎作响,帆布轰隆轰隆吼叫。船又掉头,又倾斜,被装上炮弹的右弦排炮粗声粗气的开火、发炮。
哨兵伸头瞥着上面的甲板,紧张地舔着嘴唇。尖叫着的炮弹像巨大的冰雹啪啪地打在索具上。他缩了回来。
“你很幸运,”詹说,“如果我们沉了,你会得到一个干净漂亮的坟墓,还是全尸。”
“闭嘴!”
“嘿,那不是比缺胳膊少腿地淹死要好多了?听那火枪射击声,我们肯定在钟瑞的舰队附近。”
附近另一艘舰上的大炮吼叫着,立即回应,箭炮齐射。七十四打着趔趄,犹豫了一下,然后又加快速度。
“我听见的是水的声音吗?”詹说。
“水?在哪儿?”
“船可能是被炸穿了,肯定如此。我们会比上面那些人先被淹死,尽管如此,我不在乎。如果一个人快死了,他最好还是有点隐私。”
“住嘴!”
“唉呀。那一点都不让你心烦,是吗?也许你宁愿被炸飞,也不愿意就这么沉了。鲨鱼不能进到这儿来吃你的。”
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却不清楚战斗情况,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的了,大炮在轰鸣,七十四在被炮弹击中时倾斜、颠簸,伤者在尖叫、哭泣,舱底水位不断升高,也许人们更愿意死在能看见太阳的地方。
一个小时以来,嘈杂声一直不断。
“就现在倾斜的样子看,我们很可能失去了一个桅杆。他们太急于把它除掉了,那样会减慢速度,你知道,那样的话要登上我们的船就很容易了。”
“到现在你还不为能在这儿感到宽慰吗?”
“我宽不宽慰不用你管。”
“今天晚上在塔勃顿会有很多人为我们勇敢的小伙子们哭泣,在另一个世界也有人哭泣。在那里当他们睡觉时。他们紧张得无法形容。明天晨报上会有多少人出现在讣告栏里呢?事故,心力衰竭,谋杀,喂,我相信你什么人都没有。”
“我有母亲!”
“我猜还有个姑娘。她现在很可能在码头边,眼睛盯在海上,希望能看见红色旗子的回归。可从我们身下不断涌进的水看,我想她是白等了。就我个人来讲,这对我来说无所谓。回去,我也会被绞死。只要有个全尸,不管怎么死都无所谓了。这里不错,我们身下的水升的速度非常快,我们被炸毁在风浪之间。船往下沉的时候,会有更多的水流进来的……”
球形弹炸碎了他们头上的一块木板。哨兵躲开了。过了—会儿,他又站了起来,拿稳手枪,看起来很不安。
“住嘴。”卫兵气恼地说,“等水没过这个甲板时,再担心也来得及。”
“啊,可我正要告诉你,水已从床下渗过来了,看见了吗?”他指了指渗出的黏土,那是底舱的垃圾,原来被装在安全线以上七尺的地方,“我们正在往下沉。”他平静地说。
可哨兵还坚定地站在那儿。炮声震耳欲聋,他们自己甲板上活动的声音使他们振奋起来。当圆木砸在他们顶上时,他抽搐着。
“你闻到烟味了吗?”詹说。
“不就是有人在吸烟吗?”哨兵不服气地说。
“我是指木头冒出的烟,那个噼啪响的是什么?”
“滑膛枪,你这个傻瓜。”
“可你闻闻这空气,着火了。那就意味着,我们不得不挂靠到另一艘船上。可敌船会抓住另一边扫荡我们的各层甲板……听!听见了吗?铁钩的声音!我们被另一条船抓住了!”
哨兵听到了船与船摩擦的声音和水手们涌过栏杆时的粗野的喊叫声,短弯刀的碰撞声,子弹的嗖嗖声。
哨兵开始害怕了。如果他们被打败的话,船就会被丢弃、烧掉、沉没。可他还是端正了手里的枪,看着泰戈。
肉搏战来来回回撞击着他们头上的甲板,一会儿在船尾,一会在船腰,烟味越来越浓。
“听那个碰撞声!我们左舷、右舷都被巴勃沙的船抓住了,我们的未日来临了。”
叫声越来越大,甲板因人的重量而下陷,最后决战的杀戮声吞噬着哨兵的神经。水差不多到了他的膝盖,冲来冲去,使他站立不稳。
旁边的一声爆炸,差一点把他击倒。
“击穿了!”詹说。
现在水咆哮着冲进船里,哨兵根本站不住了。突然他的耐力没了,他划着水,忘了他的囚犯,跃上梯子出去了。
詹轻松地叫了起来,他按住玺大声喊道:“开门吧!”
禁闭室的门开了。
他冲出去,冲上梯子上了炮台。船壳外板上很滑。上面满是鲜血,他不得不跑过一堆堆已死的和快死的人。头上方露出一块篮布,他冲上通往甲板的梯子。
两个带有握紧的爪子标志的水手在最上面,他们看见詹。挥着他们沾满血迹的短弯刀冲过来。
詹看见一个军官呈十字死在升降口扶梯的垫子上。他躲避开,抓起剑,竖着挥过去,挡开从上面砍下来的砍刀。他挡开了他们的武器,抢占了甲板。
他周围大屠杀在进行着。曾经是那么整洁的战舰现在不过是一个正在下沉的被两条巴勃沙船从两边用抓钩抓起来的船壳。可詹没暂时间考虑处境。又来了一个水手加入到那两个人中间,三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向他砍来。他向后跳去,把肩膀顶在船栏杆上。他瞥见七十四剩下的水手背靠船楼在作战。他好像看到那儿有蓝色,说明还有一两个军官活着。
军官的剑,像蛇的舌头一样快速飞舞着,不管他们怎么试图打破它,他们都不能近身。可最后剑被打断,他们包围上来杀了他。
一面旗吸了詹的注意力。在他们左舷边的舰是旗舰!
钟瑞的船!那个高大的走过去结果了七十四上最后一个船员的伊弗特人就是钟瑞。
詹力量大增,不再只是自卫,而是开始进攻。长长的剑闪动着,把一个水手从肩到腰划开,疼痛使他愤怒。
詹慢慢地贴着栏杆走着,来到后桅纵帆的绳梯。他那敏捷的手腕不知疲倦地挥动着,最后,一把砍刀砍进去。拔出来时滴着血。
“你们两个,”泰戈大呼着,“来吧!你们不能总活着!来吧,我说!我要你们过来!”
长剑急速刺进—个水手剑柄的上部。
“就剩一个了!”詹说,“你,来吧!”
可这个家伙已经打够了,他跑开了。
詹荡上索具,爬上了桅顶横杆。他到巴勃沙旗舰上部一看,舰倾斜得很厉害。
在他眼前展现出一幅战斗图景覆盖了六平方公里的海面。到处飘着的烟像流云一样,炮轰已经结束了。
不管怎样。塔勃顿调遣八艘舰参加战斗,并用商船加强战斗力,可是除了三艘舰外,在数量上远远占优势的巴勃沙——他们充其量算是海盗——用铁钩固定了所有其它的塔勃顿军舰。那三艘舰在很远的地方,船体已经开始下沉了,他们正在逃命,后面有二十艘巴勃沙军舰在追赶。
詹深叹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赢。
他一只胳膊搂住升降索,抓住了魔环,“凭所罗门的玺!”他吼道,“我命令下面这两条巴勃沙船上所有的闩和锁都断开!”
船猛地一晃使他打了个趔趄。
紧紧抓住秤杆的抓钩突然松开了,两船的连接处开了。慢慢地,两艘巴勃沙军舰开始破碎、瓦解,一块木板、一块木板地瓦解。但因为他们一起分开,所以不到一两分钟,就变成海上的浮木。
几百个人叫喊着,从绞索和帆布中挣扎出来,他们恐惧地尖叫着,好像要与遭受重创的七十四搏斗,
在下面的舱甲板上有一小群战士看着残骸向后移动。
有一会儿,朋友和敌人都惊呆了,肩并肩站在一起,没有战斗。
有四个巴勃沙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绞索上的詹,两个在绳梯上,另外两个正等着上去。
詹向下望去,看见他们闪光的短弯刀。
钟瑞已经从战圈中跳了出来,他的巨大的身躯被鲜血染红,他的满是烟灰的脸比以前更黑了,现在他看上去似乎长高了两尺。
“玺!”他吼叫着,“谁……?”
他向高处看去,玺在阳光下闪光,非常耀眼。钟瑞还看到了别的什么。他跳到绳梯边,把自己人扔到一边,吼叫着冲了上来,“你,莱尼作证,今天你死定了!”
“莱尼死了!”泰戈在上面嘲弄着他,握紧了剑,“昨天晚上她变成了一堆垃圾,就如同今天我要杀了你一样。”
钟瑞一刻也没有耽搁,他的长牙闪着微光,眼睛里电光闪动,他的血手摇撼着索具和后桅桅杆。
“凭所罗门的玺!”詹叫道,“我命令所有巴勃沙船上的所有插销……”
“嗖!”钟瑞的弯刀在离詹的脚只有一寸远的地方擦了过去。
詹的长剑飞快地刺出去,刺中了这个伊弗特,然后詹爬到后桅的最高的桅杆上。
“我命令!”他吼道,“所有巴勃沙的船都和这两条一个命运。”
他没有时间看舰队的崩塌,钟瑞正在够他的靴子,可他听到远处巴勃沙海盗恐惧地尖叫着和桅杆落入水中的声音。
“这下你满意了吧?”詹叫道,“下去。否则我就把下面这条船也毁掉。”
“我要你的心!”钟瑞吼道。
最高的桅杆在他们爬秆时的重压下颤动着。
詹又跳到另一根桅杆上,停了一会儿。“你这个傻瓜!你完了!你的舰队没了,你输了!”
“可我还活着!”钟瑞尖叫着还在向上爬。
风把塔勃顿的七十四吹离那些漂浮的残骸,船倾得厉害,没人能爬向下面的桅杆。
詹最后看了一眼钟瑞,然后看看海。他必须跳下去,没有别的办法,可从一百尺的高度跳,让他畏缩。
“凭所罗门的玺!”他大喊道,踢开钟瑞的手,然后他离开了桅杆,在他开始跳之前,他已经开始说了,可就在他要碰到水面之前才说出来,“桅杆救我!”
绿水在他身边疾驰而过。他挣扎着不让自己下沉,用力向上游去,一路上拼命游,离开七十四。在他要浮出水面之前。一阵震动撞击着他,当他气急败坏地吐着水浮到水面上时,已经看不见后桅帆了。
他尽力想浮在水面上,一个浪把他推了下去,他看见了后桅桅杆,被缠绕着,漂在一段距离以外。
钟瑞自然无法从索具中挣脱出来,他被索具包围着,他站不起来,他被沉船所击起的巨浪打得头晕目眩,鲜血直流,他奋力迅速地游向七十四。后桅已经掉下来,他抓起一个,爬了上去,就在他头旁边,一个蛇状的东西轰鸣着,他躲闪开,然后直起身跳过栏杆。
他看见一幅奇怪的景象:躲藏起来的受伤的精疲力尽的七十四的船员,足足有四分之三还活着,他们分布在后舱甲板上。还有人从舱口钻出来。
在船的腰部巴勃沙人正组织—次猛攻,除了他们随手捡起的东西,没有别的武器了。
三门舰尾炮被匆忙地上了膛。
火焰轰鸣,烟雾像毯子一样落在船腰处攻击者的身上。当烟雾散开后,一条深沟从他们中穿过。但巴勃沙人不放弃,他们正找滑膛枪和大砍刀,并急忙排队形,第一排正向上面后舱甲板上的人开枪。
“凭所罗门的玺!”詹叫道,“我命令断开巴勃沙人手里的所有武器!”
惊呆了的七十四上的所有枪手都停止装子弹,注视着船腰。同时惊呆的水手们急忙尽力把刀片安到柄上并把枪筒安到枪把上,甚至当他们从甲板上拾起整个的武器时,它们也断成两半。
“投降吧!”詹吼道,“否则就把你们射死在你们站的地方。”
面对大炮和后舱甲板上的小武器,他们很快就作出决定,扔下无用的武器断片,举手投降。
从甲板上传来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詹转过身去,看见两只流着血、滴着水的毛茸茸的爪子一般的手抓住了栏杆,在向上攀。但他一只脚刚踏上甲板上,二十只滑膛枪就抵住他的胸膛。
“把他捆起来!”詹说,“我们要把他当作战利品带回塔勃顿!”
愤怒的声音震动着詹的耳朵,“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泰罗尼说,“谁在这儿发命令?泰戈,怎么是你……”
“对了,是泰戈!”詹说,“我将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直发命令。把那些甲板的囚犯清理一下,把他们关到舱底下,把那些残骸上飘着的东西捡起来,集合你的舰队,全速开往塔勃顿!”
泰戈的胆大妄为使泰罗尼直打趔趄,他正要咆哮,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别找麻烦,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我不需要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干活吧!”
人们现在开始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眼睛盯着詹手腕上闪光的玺,欣赏着他站在那的姿态——虽被战斗弄得脏兮兮的,但令人敬畏。又响起了一阵欢呼。
泰罗尼被搞得昏昏沉沉的,他慢慢地环顾四周,看见了光亮,快速地点着头,开始干活去了。
伤势严重的贝肯还有劲地抓着詹的手,微笑地看着詹又看着突然忙起来的司令:“我就知道,泰戈,这总有一天会发生的。上帝保佑你,我的朋友。”
泰戈也朝他笑了笑,大踏步走向楼梯去找艾丽丝。
那天午后,宫殿的大黑门大开着迎接胜利之师。他们走过城市,把热烈的欢呼声留在身后。
败军军官被绑住一起,他们或郁郁寡欢,或绝望,还有的进行抵抗。很多人都把脸转过来,因为钟瑞单独一个人走。他几乎被铁链的重量压倒。回来夺取政权的钟瑞领导他们迅速走向可怕的溃败。
犯人后面是几尊从沉船中救出来的船舶饰象,这些样子可怕,华丽而俗气的东西徒然地怒视着。
大堂里回荡着脚步声,聚集到的部队军官对海军的胜利喜忧参半。当鼓吼角鸣欢迎胜利者的到来时,他们也大声欢呼。除了舰队胜利回归的好消息外,宫廷里没有得到任何别的消息。
莱默斯像扑克牌中的人一样坐在宝座上,擦着她圆盘般的眼睛,使劲地眨着。每一个侍臣、书记和官员都眨着眼睛。
在前面有一把巨大的金椅——是泰罗尼的椅子,总是给司令阁下准备的——上面坐着两个“凡人”,女王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奴隶,不,两个奴隶,一个穿得像神庙舞娘!以这样的姿态坐着?
这是怎么回事?泰罗尼和他所有的将军列队站在他们后面,完全心甘情愿,甚至急着欢呼着把他们的领袖推进前来。
“以太阳神的血作证!”女王呱呱地叫道,“这是怎样的疯狂啊!泰戈!”
椅子停在宝座前,所有高级官员都围在周围。詹走了下来,他脏兮兮的,破衣烂衫,可他英俊的脸庞放射的光芒足以弥补所有那些。他扶着那个跳舞的姑娘站在地上。
艾丽丝仍然不能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过一会儿,这个跳舞的姑娘会渐渐显露出本来的个性并使之活跃起来。可是现在,她被珠宝和丝绸弄得眼花缭乱,还不能相信这个英俊魔鬼——他还不是詹·帕尔莫——在这些可怕的人中占了上风,
“泰戈!”莱默斯又叫道“‘人’啊,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泰戈说着随随便使地行了个礼。“我又把钟瑞给你带来了。我还给你带来了败军的囚徒。巴勃沙的海盗势力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泰罗尼司令!”莱默斯咆哮着,“不管这奇迹是怎么发生的,更让我吃惊的是你竟让一个凡人——即使是泰戈——占了你的位置……”
但泰罗尼指了指泰戈,没再说话。
“陛下,昨天晚上我从莱尼神庙偷走了一个跳舞的姑娘……”传来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叫声。“不巧的是造成了那花岗岩女神的毁坏。我看见你右边有个高级牧师。”
那个牧师愤怒地走上前来,语言尖利地叫道:“你这个叽叽喳喳的猿人,你有脸承认你……”
“住嘴,”詹说,“贝肯中校,把他赶出去。”
那个牧师被赶了出去,其它六名牧师也听从命令乖乖地走出大厅。
部队不知道该站到哪一边,就暂时哪一边也不站。
“你的统治还没给这个地方带来什么麻烦,“詹说,“请留在王位上,我不喜欢它带来的烦心事。”
“你……唔……什么?”莱默斯叫道。
“当然,除非,”詹说,“你想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类在此时醒来,把你推翻,我不是威胁你。”他触摸着手上的玺,所有的人都看见了它,也认出了它,在那一刻。
部队大声为泰戈欢呼,声音大得差一点震塌了房顶。
“陛下,”泰罗尼说,“不要害怕这个人。他用一只手就大败敌军,他让我相信,他没有恶意。”
的确,她做不到不害怕。
艾丽丝感到女王眼中的震惊,便挨近了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他安慰地抚摸着她的手。
“你……你把宝座留给我了。”
“是的。”詹说,“它是你的了。”
莱默斯马上站起来以掩饰自己。她吼着叫卫兵把巴勃沙囚徒带走,砍掉他们的脑袋。
可詹勇敢地走到两个狮子之间。艾丽丝跳开了。詹摇着头。
“他们不会再惹麻烦了,”他说,“他们是你的新舰队的核心力量,”他走上去,来到她右边,靠在她宝座的扶手上,“钟瑞是另一回事。”
“你说由我来统治。”
“但不能违背我的意愿。”詹温和地说,“建议你判处钟瑞一万年的苦役,就这些。”
莱默斯哆嗦着点点头,按他的命令去做了。
钟瑞被拉走了。他还没走出去,就有一群穿着海军制服的人冲进门来,看见詹在上面宝座旁边,在他们中间有两个走狗。这二人看着他们周围这些不认识的人,惊恐地哆嗦着。
他们看见艾丽丝,惊讶地认出了她。他们仔细地端详着她身边那个高大的人,认出他可能就是詹·帕尔莫,但不是他们认识的詹·帕尔莫。
过了一会,另一个海军巡逻队从另一条道进来,拖着一个满身贴着地牢里的稻草的渔夫的妻子。
年轻的中尉非常精神地打了个立正,对詹说:“先生,我们找到这个人了,还有另一个人就在今天早晨被女王抓了起来。他们都承认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因此我们想他们是你想要的人。”
“啊。是的,”莱默斯说,“我确实又抓了一个像这样的人,我的天哪,泰戈,你也判他们永世不眠了吗?可如果他们别处乱说,那该怎么法?”
“我自己能保守秘密,和我在一起的这个女士也会守口如瓶。至于这些人吗……”他停下来,看着这群悲哀的人——塞农、那撒尼尔、格林和法官。法庭已通过了对他的判决。
“饶了我们吧!塞农哭着说,“我们不想伤害你。当我们知道我们在哪儿之后,我们几乎要疯了。多么不正常……”
“不要说什么不正常。”詹抽搐着脸说,“你们找到了你们灵魂睡觉的地方,那样你们就会记得。你们是渔夫的妻子和贼。你们已经见过莱默斯了,她掌握看你们的生死。”
莱默斯看着泰戈,她眼里有某种艾丽丝不喜欢的东西在闪烁。
“陛下可能会被说服饶了你们的性命,只是把你们关押起来,”泰戈说,“如果你们在另一个世界里不犯错误的话。”
埃瑟尔姑婆绞着她的脏手哭着,格林抖得像飓风中的树叶,汗水像猪油一样从塞农脸上滚下来。
“法官阁下,”泰戈说,“这些人和这个女人对你撤了谎。为的是把我除掉。如果你在人间不做补偿的话,就等着在这儿被绞死吧,我说清楚了吗?”
“噢,清楚了,清楚了!”法官呼喊道。
“很好。”泰戈说,“那么你们在这儿将被关进监狱,而不会被杀死。把他们带出去,中尉,派可信的马立德人看管他们。我说完了。”
莱默斯看着他,叹息道:“你……你一只手就征服了他们,泰戈,是吗?啊,上帝啊,可我一直就不知道它在你那里。原谅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吧,因为我全都是为我的国家的利益着想的。”她摸着他的手,然后又面向她的内侍,“你这个蠢人,把左边所有的房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给泰戈男爵大人用!”她看着艾丽丝甜甜地笑了。“我亲爱的,不必害怕我们,只要你保守秘密,没有哪个神魔敢动你一根汗毛。包里大人,你这个肥胖的傻瓜!进城给夫人买三百个女仆,快去。把你的肥肉减掉一些:”
泰戈挽着他的求婚妻走下台阶。
现在无论在人间还是在魔界,在他周围都无任何恶意。大家都知道了莱尼的牧师们想要干什么,以及莱尼是怎样得到她应得的下场的。
现在,全城被为泰戈欢呼的手持火把的钟瑞的海盗们“洗劫蹂躏”着。
两个军队少校立即自荐做陪同,把其它人有礼貌地推到一边。前边用皇家海军开路,这群人走向正在准备中的房间。
艾丽丝开始不害怕了,她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詹的脸,然后紧抱着她的胳膊。
“那么这是真的?”她小声说,“这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
詹给了她一个泰戈式的得意洋洋的微笑。
她满意地,骄傲地走在他身边,向旁边的人群还着礼。
回到人间,几天以后,西雅图报纸上登出一条消息:
侵吞公款 畏罪自杀
那撒尼尔·格林临死前留下了坦白书
百万富翁继承人找回损失
西雅图,华盛顿——长期以来在地方航运界众所周知的白令轮船公司总经理那撒尼尔·格林昨天晚上在女王安娜山上的家中自杀……
最近被赦免于谋杀弗罗比斯教授案件的詹·帕尔莫告诉警方,即使在他发现失去的巨额财富之后,他也没打算提起公诉,相反,他决定不起诉格林。
“这丝毫不合,冷悯的色彩,”帕尔莫昨天晚上在家中说,“因为公司几乎被他毁掉了。可我不想破坏我的蜜月或让我的新娘烦心。”
弗罗比斯教授这件怪案的结果使今年这件最引起公众注意的事件达到高潮,应为帕尔莫错误入狱自主要责任的格林很显然为了掩盖他的贪污行为而谋杀了弗罗比斯教授并栽脏到年轻的百万富翁身上。
尽管法官说案情事实如此,可并没采取什么制裁格林的行动。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