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很抱歉,我不晓得她现在人在哪里。”郑虹仪双手环胸,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眼前一副很焦急的男人,终于了解为什么慕恋欢会倾心于他的原因了。
因为他的外表实在太过出众了。
“郑小姐,我知道你一定晓得她人在哪里,所以麻烦你告诉我好吗?”苍封霬有耐性地请求着她。
“我真的不晓得她人在哪,你叫我怎么告诉你答案?你在强人所难。”
慕恋欢交代过,她死都不可以泄露出她的下落,再说,她都还没弄清苍封霬对慕恋欢的真正心意,此时此刻要她多说半句,比登天还难。
“她一个月前是来台北找你的,结果一去不回,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必定清楚她的行踪,只是你不想告诉我罢了。”
她耸了耸肩,“你的理由不错,我可以接受。”
“那你是承认你知道她的行踪对不对?郑小姐,请你告诉我。”
她对他一笑,“我只是说我接受你的理由,但我并没说我要告诉你她的下落。”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有权利知道她的下落。”他硬着声道。
“未过门的妻子代表还不是你的妻子,所以她有她的行动自由,你管她要去哪,反正不干你的事。”她瞥了手表一眼,发现她的巡房时间已到,因此径自越过他,开始去巡视病房。
苍封霬不放弃地紧跟在后,“怎么不干我的事,她肚子里甚至还有我的孩子。”
“苍封霬,你在意的究竟是她的人,还是她肚子里的小孩?”她纳闷地斜睨了他一眼。
“我都在意。”
秀眉微挑,“我不喜欢你的答案。”
“这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信不信由你。”他的确同时在意他们两人,妻子和孩子对他而言,一个都不行少,两个一样重要,甚至比他自己还重要。
“是这样吗?你确定你心里真的是在意他们母子俩?”
“当然。”他斩钉截铁地道。
“就算将来孩子生下来和恋欢一样,天生有缺陷你也无妨?”
“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无妨。”他毫不犹豫地马上就回答她。
“你不会是因为现在还没对恋欢感到烦腻,才这么说的吧?”
“谁告诉你的?”苍封霬浓眉不悦地纠紧。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爱欢儿,我爱她。”
乍然听见他的告白,郑虹仪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呆若木鸡地瞪着他直瞧,好半晌才恢复。
“你爱她?”她讶然不已。
“废话,我如果不爱她,我为什么会那么急着想找她回来?”他没好气地瞥着她。
“不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她提醒他。
“如果我不爱她,我根本不可能让她怀有我的孩子。”
唔!这么说也有道理,只是……
“我该怎么相信你是真爱她的?”
“我可以证明,只要你肯告诉我她的下落,你要我如何证明,我都可以照做。”
郑虹仪质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梭巡了几遍,到最后才说出条件。
“我要你用时间去证明你对她的爱。”
“时间?”
“对,就是时间,只要你在恋欢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对她的爱没有消失、没有变淡,我就相信你是真的爱她,那么我就可以告诉你,她的下落。”
“可以,”他想也没想,立刻就答应她的条件,只要能找到慕恋欢,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就算要他摘下天边的星星,他也照做不误,“不过你要的时间是多长?”
“无限期,可能一天,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年,也可能十年,反正只要让我真的被你打动的那一天,我自然会告诉你答案,怎样,你敢不敢接受这个考验?”她一脸挑衅地瞅着他。
他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她,“我别无选择不是吗?”他冷道。
换作是以前的他,听见她分明是刁难的条件,一定会立刻掉头走人,因为他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甘愿如此低声下气。
但,现在情形不同了,他爱慕恋欢,为了她,他可以暂时拋弃他的骄傲,只要他能再一次拥有她。
她点点头,“除非你神通广大,能在几十亿人口里找到她的踪影,那你就可以不接受我的考验。”
“人我照找不误,不过你的条件,我也会接受,两个机会胜过一个。”
“很好,”郑虹仪满意极了,对于苍封霬如此干脆就答应了她提出的条件,她心早就朝他倾了一半,对他的好感也以倍增的速度成长,“那么我们算达成协议了?”她首先对他伸出自己的右手。
苍封霬瞥了她伸出来的手一眼,再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握住她的,“没错。”
“好极了,那么从这一刻起,你的考验就开始进行了,我会无时无刻监视你,你不要以为我人在北部就看不见你在南部的所作所为,我会派出我的眼线紧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只要我有不满意的一天存在,你永远就不会知道恋欢的消息。”她警告他。
“可以。”他有信心自己一定可以很快就通过她的考验,因为他对她的爱是再真实不过的事。
欢儿,等着我,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的,你等我!
慕恋欢自从到了美国后,就在研究室附近的公寓租了间房子,每天开始过着忙碌的研究生活,由于她怀了孕,因此研究所的人都能体谅她,所以都尽量找一些比较轻松的事给她做,而且对她呵护周到。
正因为这是间专门的医学研究所,所以里头全部的人都是医界的菁英分子,她在这得到最完善的照顾,根本不怕有个万一。
在她来到美国的三个月后,她对面的那个房间搬来了新的房客,她从没见过他,那个人也不曾和附近的左邻右舍打过招呼,神秘得很,连他是男人还是女人、黑人还是白人都没半个人知道,古怪的让人好奇不已。
不过他虽不和邻居打成一片,但仍很安分的过日子,并末去吵到或影响到别人的生活,因此整栋公寓的人,也就随他去。
有些人生性就是比较不喜欢热闹,他们不能强人所难的逼人家一定要出来和大家见面,所以久了,大家也都习惯的再也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只是,偶尔她回家时,还是会不自觉地朝对门望一眼,对这个邻居,她毕竟仍存着一丁点的好奇。
她也有捎信回家给她父亲,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很好,只是不曾留下她的地址,让他们就算想找她也无从找起,不过她有告诉郑虹仪,她上个月才来看过她而已,她是唯一知道她住处的人。
两个月后。
瞥了墙上的时钟一眼,慕恋欢暂时停下手边的动作,整理好一切,脱掉医生袍,从她专属的研究室步出。
“要出去?”海伦同样是被选到美国来从事医学研究的一员,和慕恋欢的交情还不错。
她微笑地回答:“是啊!我下午约了妇产科的医生要作产检。”
“孩子怎样?一切还好吗?”
她轻抚着已经凸出来的肚子,脸上扬着充满母性光辉的笑容,“嗯,一切都很好。”现在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
“那就好,记着,不要太累,我是过来人,怀个孩子真的很不好受。”
她低笑,“我懂,那我走了,拜。”
“拜。”
和海伦道别后,慕恋欢走向停车场,当她拿出钥匙想打开车门时,隐约感觉到有两道奇异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纳闷地回过头将整个停车场看过一遍——半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是我太敏感了吗?”找不到任何异状,她只好当成是自己想太多。
当她坐上车,轻轻地踩下油门离去时,不远处的另一辆车这才发动,缓缓地跟在她后头,对方离她很远,所以她一时之间并未察觉有人偷偷跟在她车后……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再过了四个月,慕恋欢即将临盆了。
在预产日来临的那一天,她一大早就整理好一些换洗衣服,独自一人到医院待产。
由于她对痛并没感觉,所以正常妇女生孩子时,最痛苦的阵痛,她一点感觉也没有,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挺个大肚子在医院乱逛。
她走到育婴室外,隔着玻璃望着里头一些刚出生不久的小娃,嘴角不禁扬起宠爱的笑靥。
“再过不久,我的宝宝就要出来了,他就会像里头的那些婴儿一样,那么可爱,像天使一样……”她低头抚着即将出世的儿子,对着他说话,“嘿!宝贝儿子,妈妈期待了那么久,终于快等到你真正出现在我面前了,妈妈好高兴呢!你一定和妈妈一样高兴对不对?”
肚子明显的被踢了一脚,似在回答她的话,她唇边的笑意更浓,“妈妈知道你很高兴。”
暗处,一道人影的目光紧紧停留在她身上,看着她对着肚子说话的举动,黑眸里漾着言语无法形容的感动。
站在那里的,是他爱的女人和他即将出生的孩子,他多渴望能上前拥紧他们,给他们鼓励,可是为了不要吓跑慕恋欢,他只好强忍住冲动,按捺地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
苍封霬的黑眸里除了感动外,还多了一丝无可奈何……
他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打动了郑虹仪的心,因此她把慕恋欢的下落告诉他。
而他也想尽了一切方法,才租下她住处对面的房子,怕她发现他,他只好避免和附近的邻居有所接触,无形中就成了大家眼中的怪邻居。
至于公司则麻烦了庞浩则坐阵,他则利用网路和他联络。庞浩则不愧是他的好友,知道他的情况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他的请求,要他安心的到美国来。
望着慕恋欢,他只能偷偷跟在她后头看着她,有时看她拿不动东西,想帮她却不行,甚至发现她快摔倒,也必须强压下心中的紧张,这种内心挣扎的痛苦让他过得很难受,彷佛度日如年。
可,就算日子再怎么苦,他还是得熬下去,因为他不想再尝到一次失去她的日子,哪怕现今他只能在远方偷偷看着她,但至少她就在他眼前,他能看见她,能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够了,这样就够了……
慕恋欢在育婴室逗留了一会儿后,才巧笑倩兮地离开,改朝产房走去,人还没完全接近,远远就听见里头传来阵阵痛苦的哀嚎声,她怔了一下。
“哇……好凄惨的叫声。”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失去了痛觉神经是件好事。”她自嘲地喃喃自语。
“慕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一名护士喘吁吁地来到她身后。
慕恋欢讶异地抬起头看着她,“护士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即将临盆,不待在待产室,还跑出来随意走动,你不怕出事吗?”护士连忙扶着她回到待产室。
“我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好了。”
“话不能这么说,就是因为你足特殊体质,所以我们无法依照阵痛来预测你到底什么时候会临盆,也就是说你的羊水随时会破,因此,我们必须更小心翼翼地照顾你才行。”
“看来,我是个不合作的产妇。”她自我调侃地笑道:“不好意思,给你惹麻烦了。”
她突来的迷人笑靥,惹得护士不自觉地红了脸,她尴尬地挥挥手,“其实也没什么,你只要好好待在病床上休息就好了。”
“嗯!我会的,我……”她话才说到一半,就察觉一丝不妙的感觉,“糟了,我的羊水破了,快找一台推床给我,快!”她临危不乱地对护士飞快下达命令。
护士闻声,连忙去推了台推床来,把她以最快的速度推进产房,并找来医生替她接生。
她们的一举一动,全纳入了躲在暗处的苍封霬眼里,他为她们的疏忽捏了一大把冷汗。
老天保佑!
苍封霬悄然地接近慕恋欢的病床旁,慕恋欢因为生孩子劳累过度,因此正深沉的熟睡,丝毫不晓得有人接近她身边。
望着她一丝苍白的娇容,黑如墨的眸子盛满疼惜。
轻执起她的手握在手中,他感激地低道:“谢谢你帮我生了个儿子,谢谢……”
他方才在进来之前,先去育婴室看了他的儿子一眼,他儿子虽然是亚洲人,但和里头那些素有人高马大基因存在的外国婴儿比起来,他一点也不逊色,又大又健康,宏亮的哭声简直足以媲美打雷,他一哭,整个育婴室里的婴儿无不跟着他哭,把照顾他们的护士给忙的团团转,瞧得他忍不住笑出声。
“辛苦你了。”他温柔地抚着她细嫩的粉颊,“我们的孩子我已经给他取好了名字,他就叫苍慕守,你和我共同守护的孩子,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名字的。”
只是,他要到何时才能真正走出来,和她共同守着他,而不是躲在暗处,偷偷的守护?
“欢儿,我的心,你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他低哑地问着沉睡中的她,声音里包含了太多的痛苦。
“苍慕守。”郑虹仪毫不迟疑,立刻就说出这个名字。
苍封霎早猜测到,慕恋欢一定会打电话回台湾问她,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因此早就把他想好的名字告诉她,想藉由她让慕恋欢同意用这个名字,所以当慕恋欢打电话来问她时,她便不加思索把名字说出口。
“苍?”
“对,苍慕守,你和苍封霬共同守护的孩子,很好的一个名字。”她依样画葫芦,把之前苍封霬告诉她的原因,原封不动的转达给慕恋欢。
“我的孩子不姓苍。”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真的不错。
“不姓苍姓什么?苍封霬是孩子的爸爸啊!”郑虹仪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又没嫁他,所以我的孩子最多只能叫慕守,不能叫苍慕守。”她提醒她。
郑虹仪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也行,那他就叫慕守吧!”
慕恋欢说的没错,他们两个还没结婚,所以孩子的确不宜姓苍,不过最少,她必须让她把孩子取名为慕守,如此一来,等将来他们两个结婚之后,孩子的名字就顺理成章的变成苍慕守了。
“嗯,慕守,就叫他慕守!”
五年后。
“妈,对面的叔叔今天拿了好多好好吃的点心给我吃哦,而且他还教我画画,我好喜欢他。”已经五岁大的慕守,在妈妈下班回来后,开心的对她形容今天遇到的事。
“你又跑去对面叔叔家了,你这样不怕打扰到人家吗?”慕恋欢用责备的眼光看着她儿子。
自从慕守二岁时,有一次她不小心没把大门关好,让他爬到对面人家去胡乱拍着人家的门,硬把住在她对面的那个怪邻居给叫了出来后,他就很喜欢往那里串门子,俨然把对面当成他另一个家,有时还死赖在对方家不回来,任她在门外怎么喊,他就是不回去。
不过要不是他的原因,她也不晓得原来她家对面住的是一个男人,听慕守形容,那个男人对他很好,时常教他一些事,比如画画、识字等。
重要的是,那男人百分之百是中国人,因为慕守的中文都是他教的。
只可惜,他虽然对慕守很好,但却不想搭理她,说也离谱,和他邻居那么久,甚至慕守也常去他家玩,可她偏偏就是见不着他的面,每次他们有机会见上对方的面时,都会被他很巧妙的避开,这点一直让她觉得很奇怪。
“我才不会打扰到叔叔,每次我去他家找他时,他都好高兴,他还说,如果有机会,他想带我去玩呢!”
“是吗?除了这,他还说些什么?”
“就跟平常一样啊!他都教我吃饭前要洗手,吃饭后要刷牙,然后要有礼貌,时常把‘请、谢谢、对不起’挂在嘴边,还要当个乖孩子,不要惹妈妈生气,他每次都会对我说一遍这个。”
“就这样?”
他想了一下,“对了,叔叔也很喜欢问跟妈妈有关的事哦!”
闻言,正在准备晚饭的慕恋欢不禁停住手边的动作,转身惊讶地看着慕守。
“他很喜欢问我的事?”这倒是她第一次听说。
“是啊!”他重重的点头,想表示他说的话是真的,“叔叔老是问我,你妈妈有没有别人在追她、她有没有比较喜欢谁,而且想让他变成你的爸爸的,他都问我这类的话,不晓得为什么他要这么问。”他也觉得很奇怪。
“他问这个做什么?”她开始对那个邻居的举动起了防备心。
“我也不晓得,可是叔叔有告诉我,他很喜欢你哦!还叫我不要告诉你。”
听到慕守的话,慕恋欢脸色丕变,担心那人是否另有所图,因此才会对慕守那么好。
“守,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再去对面叔叔家了。”
“啊?为什么?我和叔叔约好,明天要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呢。”一张俨然是苍封霬缩小版的英俊小脸,霎时因为母亲的话而皱成一团。
“我说不行就不行,如果你敢瞒着我偷偷去,妈妈就不再理你了。”
“妈妈,不要啦!人家很喜欢叔叔耶!”
“不行!”为了以防万一,她说什么都不能再让慕守到对面家去。
“妈——”
“别说了,你给我到客厅去。”她生气地把他赶出厨房。
“妈……”
“去!”
瘪着小嘴,慕守红着眼眶跳下椅子,难过的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去坐。
盯着他伤心的背影,慕恋欢深深叹了口气。
她说什么也要保护慕守的安全,万一他有个不测,那她也不想活了。
这些年她全仰赖着慕守的存在,才能把悲伤拋到脑后,逼自己一定要忘记苍封霬,逼自己必须把所有心力全投注在慕守的身上。
虽然她知道她并没有成功,还是不时的会想起苍封霬,甚至经常有股想冲回台湾去看看他的欲望,只是每次都很成功的被她压下了。
郑虹仪没跟她提起他的事,所以他的现况如何她一点都不清楚,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或许他早结婚生子,把她给忘个精光了吧!
他也许永远都不晓得,她已把孩子生下来,而且很庆幸的,慕守像正常的小孩一样健康,并未遗传到她的缺憾。她无法想象,要是当年她执意堕掉慕守的话,她现在会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她会好好守住慕守的,把苍封霬的份一并给守进去,她会好好努力的……
苍封霬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以往这个时候,慕守从幼稚园回来后,都会来他家找他,直到慕恋欢下班后,他才会回去,怪的是,今天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去哪了?
在家等了半天,仍旧等不到慕守来喊门时,他开始担心,不晓得是不是慕守出了事,所以才没来他家。
他毅然走到对面,轻敲着门,他知道这个时候慕恋欢都不在家,她要再等一下才会下班,所以他大可安心地敲着她家的门,不用担心她会来开门。
他敲了几下,慕守就来开门了,看见他安然无恙,他才松了口气。
“慕守,你今天怎么没到叔叔家?害叔叔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所以才出来看看。”他蹲下身把慕守抱了起来。
“妈妈叫我不要再去你家。”慕守委屈地说道。
“为什么?”苍封霬诧然极了,“她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她说你有可能是坏人,会绑我好威胁她。”
闻言,苍封霬有些失笑,“我如果会这么做,早就做了,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你妈妈脑袋里是在想什么?”
如果这是她的危机意识,那她未免太慢半拍了,他们维持这个情形都三年之久了,她现在才想到要防他这个陌生人?真是反应迟钝到有些离谱。
“我也不知道,她就是昨天听见我跟她说,你很喜欢她的话后,她就叫我不要再去你家了。”
“你跟她说了!?”他大愕,终于了解她为什么会突然反常的原因,“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告诉她的吗?”他早猜到她若听见这件事,会有反弹的反应。
试想,有谁可以接受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对自己的儿子很好,又告诉她儿子,说他喜欢她的,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一定会以为他是利用他儿子想接近她,更可能是先讨好她儿子,再找机会捉住她儿子来要胁她就范。
所以,无怪乎她会禁止慕守再到他家,换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可是人家想说,告诉妈妈你喜欢她,搞不好你就能当我的爸爸,我怎么知道妈妈会生气?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叔叔了,所以希望他能当他的爸爸,才把他和叔叔的秘密说出来,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要说了。
苍封霬无奈地深叹了口气,“那现在该怎么办?”
“叔叔,对不起。”
他揉揉他的头,挤出一抹笑容,“没关系,你不用那么担心,我……”
“放下我儿子!”
慕恋欢担心慕守会不听她的话,又跑到对面家去,因此提早离开研究室,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才赶回家,就看见一个背着她的男人抱着慕守,她大惊失色,急忙地出声吼着他。
闻声,苍封霬身形一顿,僵硬地放下怀里的慕守。
一看见慕守被放下,她立刻就叫慕守来到她身边,“慕守,过来妈妈这里。”
“可是……”慕守抬头望着苍封霬,一脸为难。
“我叫你过来没听见吗?快过来妈妈这里!”
咬着下唇,慕守心不甘情不愿地踱到了慕恋欢面前,“妈妈,叔叔不是坏人,他不是坏人。”
“你那么小,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
“因为他对我很好。”
“也许他别有用意,昨天妈妈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可是……”
“别说了。”见慕守还想为那个男人说话,慕恋欢早他一步,阻止他开口。
慕守嘟着嘴,郁卒地不再开口。
搞定慕守后,慕恋欢才把目光移到始终背着她的男人,“这位先生,我很感谢这些年来你对我儿子的好,但是请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打扰我们母子的生活,如果你以为我们好欺负,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在慕恋欢以为时间彷佛过了一辈子之久后,苍封霬终于有了动静。
“我不以为我的举动是在打扰你们母子。”他为自己的行为辩驳。
乍听见他那熟悉的嗓音,慕恋欢怔忡了下,美眸狐疑地瞇起,纳闷为何有人会声音如此相像。
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她,在她倒抽口气的声音下,他又开口:
“我只是在守护我那逃婚的妻子和我的儿子罢了。”
她摀着嘴,不敢置信地瞅着他,极度怀疑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封霬!?”她惊呼出声。
“是我。”
她的脑袋空白一片,完全理不出半点头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台湾吗?”
“我在这里很久了。”他指着他租的房门,“我只不过晚你三个月搬进来。”
看着他手指的地方,她再次陷入另一个震惊之中,“你就是住在我对面的男人!?守口中那个对他很好的叔……”
他点头,“就是我。”
“怎么会!?为什么?”她不懂。
“因为我怕吓到你,怕你看见我后会再次逃开,所以我不得不处处躲着你,避免让我们两人见上面,因为这样我才能继续看到你……守着你。”深情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他多想能就这么看着她过一辈子。
“守……着我?”她因他深情的口吻而有些微震撼。
“我爱你,你不知道吗?”
美眸因他的话而睁到最大,她僵硬地摇着头。
见状,他苦笑地扯着嘴角,“你果然不知道,我当年的表现显然不合格。”
“你什么时候开始爱我的?”她不可思议地轻问。
“记得我生病,我的好友浩则来我家那次吗?”
她点头。
“他早说出我的心意了。”
她一愣,那时她以为他是胡说的,“是真的!?”她颤着声问。
他淡笑,“还记得我曾无缘无故送你一束红玫瑰吗?”
她忙不迭的直点头。
“那是浩则给我的建议,他说红玫瑰代表热情,代表追求的意思,要我送一束给你,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意。”
她猜过,她真的猜测他是想追求她,只是,这个想法后来被她给推翻。
“我更以为让你怀了我的孩子,和你订婚,和你结婚,这些都能表示我的心意,你应该可以明白的,可是我错了,你一点都不明白,因为你逃走了,从我的身边逃走了。”他苦涩地低语。
眼眶倏地泛红,一行清泪沿颊滑落,她几乎快泣不成声。
“妈妈,你为什么要哭?”慕守扯着慕恋欢的手急问着,“你不要哭,以后守会听妈妈的话,不再去找叔叔,所以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守真的会听话的。”
她噙着泪水摇摇头。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当年不该没听郑虹仪的话,和苍封霬当面把话讲清楚,不然她不会白走了这些冤枉路。
“慕守,”苍封霬唤着他,“你知道吗?其实慕守这两个字是你的名字,而不是单单只有守字而已,你全名叫苍慕守,是我给你取的名字。”
“苍慕守?”慕守不解,“为什么会多一个苍字?我不是姓慕吗?”
“不,你姓苍,因为你爸爸姓苍,那个人就是我,我就是你爸爸,苍封霬。”
慕守惊讶极了,“你是我爸爸!?”他忙不迭的扯着他母亲的手,“妈妈,叔叔说的是真的吗?他是我爸爸!?”
她抬起头,深深地凝望了苍封霬一眼,到最后才轻轻点下头,“对,他就是你爸爸。”
“爸爸!爸爸!”慕守高兴的冲进苍封霬的怀抱里,“耶!真好,没想到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好棒哦!”
苍封霬拥紧了他,“终于能听见你叫我爸爸,我也好高兴。”
“对不起,对不起……”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她害他们父子不能相认,她害他无法正大光明的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她也害他们无故分离了那么多年,她怎么那么笨!
他看向她,空出一只手将她搂进怀中。
“我没怪过你,因为我知道当时你心理的压力有多大,所以我甘愿这么默默的守着你、守着我们的孩子,而且……我不晓得你对我的心意究竟如何,毕竟当初是我强迫你的,你若是不爱我而想逃离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我……”
“我爱你,我爱你啊!”不待他把话说完,她就拉紧他的衣服,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就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会选择离开,因为我自认配不上你,你应该不会爱上我,你应该爱上一个比我还要好的女人,至少对方会很健康。”
“你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我现在知道我错了,对不起。”单单他住在她对面不让她知道,默默守护她和慕守这一点看来,她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什么都不用说了,只要我们能重新在一起,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他轻柔地帮她拭着粉颊上的泪水。
她破涕为笑地点头,“嗯!”
“我们回台湾吧!回去准备我们的婚礼,我们两个的婚礼已经延宕太多年了。”
“好。”她扬着幸福的笑靥。
“那……我饿了,欢儿,你能先弄晚餐给我吃吗?”
“行,没问题,我立刻弄。”她轻笑出声,立刻拉着他进入她家。
“守,去关门。”
“哦!好。”
在门板即将关上的那一剎那,屋内再度传出久违的开怀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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