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体育报刊为何相继停刊?

作者:金 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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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2001年曾经是中国体育报刊的黄金年,那么2005年就是让他们不寒而栗的“黑洞”年。这一年,残酷的市场吞噬了一张又一张报刊,与往年不同的是,被吞掉的不是“虾米”、“小鱼”,而是在市场大潮中曾经恣肆畅游的“大鱼”。7月份辛酸告别读者的《球报》发行量最高曾达100多万份;而8月份黯然退出市场的《南方体育》尽管背靠财大气粗的南方报业集团,也难逃厄运。
  几年前曾经对体育报刊抱有复杂情感的体协副主席阎世铎说:“现在全国有7000多足球记者,如果一味要把中国足球扒光、搞臭,你们将来也存在着再就业的危险。”尽管能言善辩、口若悬河的阎世铎把中国足球搞得无法让人恭维,但是他对中国体育报刊的前景却有着惊人的洞察力和前瞻性。须知,那时正是体育报刊得意洋洋、踌躇满志的时刻。如今短短几年过去,就被他不幸言中了。
  
  各有各的不幸
  
  其实在这两条“大鱼”尚未奄奄一息的时候,就有一群体育类报刊寿终正寝或苟延残喘了。自然这些报刊的被市场“驱逐”也各有各的不幸。
  《球报》:《球报》出生在竞技体育大省辽宁(当时叫《美报·球刊》),其主办单位又是全省报业老大辽宁日报集团,这家报纸于1988年创刊,正是辽宁足球“十连冠”的辉煌时期(两年后辽宁足球队又获得至今没有中国球队再度染指的亚俱杯),报纸蒸蒸日上,1992年更名为《球报》。《球报》具有东北人行侠仗义、敢说敢为的性格,孟德斯鸠就曾写道:“人们在寒冷的气候下,便有较充沛的精力。心脏的跳动和纤维末端的反应都较强。心脏力量的加强自然会产生许多效果,例如,有较强的自信,也就是说有较大的勇气,对自己的优越性有较多的认识,对自己的安全较有信心,较为直爽,较少猜疑、策略和诡计。”《球报》就是这样铁肩担道义,敢爱敢恨、敢揭黑幕,他们起初适合了东北读者的口味。从1997年起,《球报》又以迅速膨胀之势推向全国,在全国各个主要城市派有长期驻站记者,在35个城市有分印机构,日平均发行量为80余万份,在十强赛、世界杯和国内联赛高潮时曾有120-150万份的发行纪录。《球报》退出固然与体育报业整体萎缩的大环境有关,同时也与《球报》的长期内斗有关,派别之争又因上一级主管领导频频更换,使得情况更加复杂,办报风格也是一朝天子一个模式。《球报》倒台后其首席记者郝洪军无所顾忌地坦言:“第五任总编顾某在生活上像慈善的兄长,但在业务上,尤其对体育媒体特性的认识以及报纸宏观发展战略的把握的能力上,远不及一个普通的编辑和记者。他的武断、刚愎直接导致《球报》人才的第二次流失,导致人心涣散,也导致了市场的严重萎缩。”《球报》自己书写的辉煌被自己制造的内乱所淹没。
  《南方体育》:2005年8月30日,生存了五年零五个月的《南方体育》怀着一种辛酸和恋恋不舍向读者说再见。《南方体育》在2000年出现时就追求与众不同,它特立独行、标新立异,其基本作者都是一些颇有才情的文学青年,新锐的风格、清隽的语言、独特的版式吸引了不少读者的眼球。《南方体育》显然是在做娱乐体育的始作俑者,他们似乎预见到体育的娱乐化必将成为浩荡洪流。但是他们自诞生之日起就褒贬不一,充满争议。有人喜欢他们的新奇,有人感到他们过于自恋。与多数体育报刊未能脱出窠臼一样,《南方体育》在发行上也无所作为,即便在最火的时候覆盖率也远远低于《体坛周报》和《足球报》。他们忽略了,发行能力是一张报纸生死存亡的关键,其重要性一点儿也不亚于文章的内容。他们总是落后市场一步,其衰败自是无法避免的。
  《体育参考》:《体育参考》到今天已经被人淡忘,但是他们应该庆幸:退出早绝不是一件坏事。这家报是新华社广东分社的报纸,1997年扩版为8个版,那时《体育参考》赚到了超过200万元的利润,这在今天似乎没什么,但在8年前却是个令人艳羡的数字。他们的关门吃亏在体制:一些已经有一定名气的记者要拿着比正式员工低不少的工资,这使一些骨干纷纷另觅高枝,人才流失是事业完蛋的先兆,报刊也不能够逃脱于这个规律。机制的死板使得记者在国内采访的条件都得不到保障,拿不到第一手新闻,它的结局是必然的。
  《21世纪体育》:这家报纸成立之初的抱负是:在21世纪要有所作为。可是它却创造了体育报刊寿命最短的纪录,2002年3月创刊,当年国庆节前即被四川日报报业集团宣布无限期停刊。其实这份报纸显然没有经过周密的市场调查与论证,在其诞生的时候体育报刊势头已经大为不妙,结果充当了一个“人家偷驴,它来拔橛”的角色。当时《体坛周报》积累已经超过亿元,而《21世纪体育》以平均每个月投入资金80余万元拼争,简直是用长矛大刀面对坦克大炮。该报纸在5个印点的印量仅为6万余份,实际发行量却是1万5千余份。至于广告收入,6个月实际只有10余万元。报纸推到市场后投入虽小,亏损却大,报社从来没有尝受过创收的滋味,起初承诺年亏损不能超过400万元的底线半年就被突破。人们至今无法理解投资人当时是怎么想的。
  《体育快报》:尽管是新华社办的报纸,体制不灵活与生不逢时使他们来去匆匆。
  《足球11人》:在北京由几个年轻人脑子一热推出的报纸,资金的不足与办报经验的缺乏,限定了这张报纸的生存时间。
  《体育天地》:与《球报》在同一城市,其内容比《球报》要低上两个层次,这家报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开不出工资,作者收不到稿费,岂有不倒之理?
  《北京足球报》:它苟延残喘两年多,失败最大的症结是体制,不是体制不重用人才(因为也无资金吸引人才),恰恰是体制不该重用地地道道的外行。这家由《经济日报》主办的报以为足球热报纸也能热,于是用《安全生产报》的刊号改为《北京足球报》,而原来报纸的人员必须担任一定的职务才能平衡关系。有些女记者初入此行还不知道马拉多纳是哪国人,但是体制必须保证她们做部主任,这预示从诞生的那天起就注定必定夭折。
  此外还有《体育生活报》、《体育时报》、《体坛导报》等,也因经营不善而连连赔本儿,最后只能仓卒逃离现场。
  还有一些体育报刊虽然还在硬撑,但也是奄奄一息,寿终正寝自是势所必然。
  《青年体育》:《青年体育》报虽然发行量一万多份,然而后台却是报业界赫赫有名的中国青年报社,总编辑毕熙东资格老,在业界名望大,其评论风格犀利尖锐。他们很快将董路创办的《新报北京足球》融入自己门下。但是这张一直以北京国安追星族为主体报,年轻球迷看穿了“争第一”的虚幻,也纷纷离开了它。与后期的《体育天地》一样,员工发不出工资、作者得不到稿费,使这张小报危在旦夕。总编毕熙东已经被调离,但谁也改变不了这张报纸的命运,只有早关门早点结束亏损。
  《足球周报》:与《青年体育》类似,它也是以当地球迷为阅读主体的报纸。比《青年体育》幸运的是,大连足球成绩远远高于北京,这也是他们生存的基石。但是,经济环境、人口数量、文化氛围较北京差,也预示着他们的前景和《青年体育》一样不妙。
  《中国足球报》:这张依附于《中国体育报》的专业报也是一直亏损而且看不到希望,办报的人大概也丧失了信心。其实分析一下《中国体育报》就知道《中国足球报》为何沦落到这一步。他们基本不触及体育界体制的弊端,只为当权部门说好话,失去了读者的基本信任。《中国体育报》固然会用纳税人的钱永远生存,但这条道路决不能效仿。有人说“机关报要办的没有人看才是成功”,《中国体育报》尽管做到了,但是谁也不会说它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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