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7期

沉重的话题:打工妹的性权利

作者:吕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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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克思说过,哪一天德国工人在酒吧里谈性就和谈昨天吃过的东西一样,社会就进步了。对于我们今天来说,让打工者们都能有个地方享受到“性福”,这才是进步。但我们要看到,目前我国社会学界对民工性生活的研究和调查目前还是一个空白,现在全国的民工大概有1亿人左右,因此,关注他们的生活就是关注最广大人民的基本生活,是不能忽略的个人权益,是最基本的人文关怀。
  2005年10月22日,在重庆市召开的中国首届性医学国际论坛上,中国性学会医学专业委员会主任马晓年对外公布了中国首次大型网上性调研项目的数据。调查结果显示,我国88%的外来民工都患有不同程度的性压抑症,四分之一的女性对性生活质量不满意或非常不满意。长期不过性生活,感到很难忍受的女性比例高达37.8%。
  打工妹其实是有性权利的,只是现实生活中,对自己的性权利,大多羞于开口,她们不知道如何维护自己的性权利。在深圳,一个重庆去的打工嫂偏不信这个邪,她在自己的性权利屡屡受到侵犯后,不是选择沉默,而是奋起反抗,大力维权。
  
  打工嫂的困惑:打工者没有正常性生活
  
  周莉今年30岁,是重庆市巴南区人。她的家乡与贵州接壤,那里山高水险,地贫土瘦。1994年7月高中毕业,她的成绩上了当地一所大学的录取分数线,但因家境贫困,父亲有病,只好辍学开始了打工挣钱养家的日子。几年时间里,她先后到过辽宁、上海、福建等地,做过保姆、钟点工、清洁工,也在大街上散发过传单、为送水公司送过水、在建筑工地当过建筑小工。打工过程中,她尝尽了辛酸,体会到了打工仔(妹)生活的不容易,但同时城里花花绿绿的世界也让她大开了眼界。
  1998年春节过后,周莉与老乡们一起,来到深圳打工。经过努力,周莉进了一家有300多名员工的台资手表厂,当了一名工人,生产手表的盘元部件。她的工种要用车床,产品质量标准很严,要求产品的精度非常高,工作过程中,稍不注意,车床就会把手弄伤。尽管如此,由于这份工作的劳动强度比以前周莉所从事的其它工作都轻,且收入也比较稳定。因此,周莉很快就喜欢上这个厂,并且在这个厂一干就是多年。
  2000年4月,经人介绍,周莉与一个在广州打工的辽宁小伙子黑子相恋了。黑子与周莉同岁,老家在辽宁省营口市西环社区。经过近两年的恋爱,2002年春节周莉与黑子结了婚。婚后的小日子两口子过得很甜蜜,很快周莉就怀上了孩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2004年3月17日,周莉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乐得黑子和婆婆整天嘴都合不拢。但是,孩子的出生,使家里的经济突然拮据起来。以前两人打工挣的钱很快用得差不多了。因此,孩子刚满月,周莉就叫黑子外出打工,黑子无奈泪别妻儿,回到广州。夫妻俩异地分居,只好打电话来排遣相思之情。孩子一岁后,为了结束相思的苦,同时也为了多挣点钱供孩子以后上学时用,周莉把孩子交给婆婆带,再次回深圳,重新回到原来那家工厂,依然做原来那份工作。黑子则辞去了广州的工作,来到深圳。两人以每月700元的租金,在深南大道附近租了一间小屋子。
  然而,让周莉没有想到的是,她与黑子天天厮守的梦想很快破灭了。原来手表厂实行军事化管理,平常严格控制员工外出。厂规规定,所有员工必须住厂职工宿舍,工厂每个月放假两天。其余时间,未经许可,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借口和理由出厂。没结婚前,周莉倒也不觉得这个规定有啥不好,反而觉得这样自己省去了一大笔外出租房的费用。就是与黑子谈恋爱的时候,除了通电话,有时黑子来深圳看她,或她到广州看黑子,一个月利用厂里放假的时间也足够了。重回手表厂后,周莉发现,这样的规定,让她与黑子感觉到非常无奈。厂里这样规定,使得他们夫妻一个月内只能见一次面。所以,每次她与丈夫见面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丈夫也总是表现得很热情。都说小别胜新婚,一月时间的等待,辛苦却也幸福。可是这样的状态没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
  5月22日,黑子单位因没订单提前放员工休息。黑子难耐寂寞,便悄悄来到周莉的工厂看望周莉。但周莉的宿舍有其他的姐妹,两人想亲热也不行。于是两人出了宿舍门,手拉手地在工厂里走着。小小的工厂不知道被他们走了多少圈。
  后来他们边聊边走到一处草丛里,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黑子一把拉过周莉钻进树阴下面的草丛里。“你干什么啊,里面不知道会不会有蛇呢!”“没事,有我在你怕什么!”周莉马上想到丈夫想干什么,脸一红,说:“不行,被人看见了多难为情!”“怕什么,现在没人。”周莉被丈夫半推半抱着放倒在草丛里……
  5月的深圳暖风习习,周莉夫妻沉浸在一片黑压压的静谧中。突然,一声断喝惊起了草丛里的夫妻俩:“什么人?干什么的?”周莉吓得不敢起身,拼命拉住丈夫的手蹲在地上。黑子很快整理好衣服,站了起来:“我和我老婆在这里说话。”“说话?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跟我们到保卫部去说清楚。”推推搡搡中,他们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好就被带到工厂保卫部。
  一路上经过员工住宿区,来来往往经过不少人,他们眼神怪异地看着被保安押着走过的黑子和周莉,一个个都在窃窃私语,有几个甚至跟在后面看热闹。就这样,周莉一路上低着头哭泣着被带到了保安室。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在外面就干起偷鸡摸狗的事情来了?不害臊!”黑子闻言跳了起来:“说话注意点!我们是夫妻,怎么叫偷鸡摸狗了!”“谁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有夫妻需要在外面干这种勾当的吗?今天你们要把问题交待清楚!”窗外围着一些看热闹的工友。周莉是厂里的员工,大家都知道,可是也只有几个亲近的工友才认识周莉的老公。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经过一番折腾,他们俩的夫妻关系总算是证明了,他们被放出了保安室。刚出门,周莉眼泪就像水龙头打开了一般流个不停:“都怪你!这么丢脸的事情都被撞上了。”“怎么就怪我了?你们这是什么工厂?一个月只能出厂一次让夫妻团圆,这跟坐牢有什么两样,我们这还叫夫妻吗?你过得惯,我可过不下去!”
  其实,厂里已婚女工也都有和周莉一样的烦恼。闲下来的时候,她们常在一起埋怨工厂的这个规定:这不是夫妻应该有的正常生活啊!哪有同在一个城市的两口子一个月只能在一起睡两天的道理啊,这种日子跟坐牢有什么两样啊?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周莉再也不愿意跟黑子一起在工厂里行走。这让黑子很不满意:“我们是夫妻俩,为什么不能一起出门?怕被谁看见?”“你上次还嫌不够丢脸啊!再一起出去被工友看见了,不笑死我们了吗?”黑子闷闷地说:“笑就笑,我们又没干违法的事情。”周莉心里的委屈更大了,“反正以后你不要来厂里找我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我出去跟你见面再说。”
  一个月后的一天,黑子终于忍不住,跑到了工厂里找到周莉:“你是我老婆,你看现在,我们还像是结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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