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7期

雪白血红:藏羚羊繁殖的天堂

作者:张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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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国,每年的6月份,大批的雌藏羚羊都会告别雄藏羚羊,从西藏北部无人区翻越无数雪山。渡过条条冰河,历尽艰难困苦,千里跋涉去到一个神秘地方生产,然后又在秋季带着生下的儿女回到原生活地。这个繁殖地到底在哪里?这是困扰了人类200多年的世界之谜。一直以来许多人都想破解这一谜团,但都没能如愿,一些人还为此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刘宇军,一位摄影师,经过多年执着而艰辛的追踪,终于发现了雌藏羚羊的繁殖地,为世人揭开了这一世界之谜。由于这一谜团的解开,使得藏羚羊成了当今人类最为热切关注和最受保护的濒危动物之一。如今许多人得以目的地明确的前往研究、拍摄、关注藏羚羊,也正是因为幸运地行走在当初刘宇军等人走出来的路上。
  
  千里追踪
  
  1984年,刘宇军在中央电视台国际部拍摄《青海野生动物》的时候,就开始接触这种仅存活在中国青藏高原的珍稀物种——藏羚羊。只不过当时的藏族游牧民都称藏羚羊为独角兽,因为藏羚羊常远离人类,从远处看其在荒原奔跑的时候。它头上的两只犄角重叠在一起,就像一支锐利无比的独角。
  1990年。国际有蹄类动物权威、美国纽约动物学会世界濒危物种研究室主任乔治·夏勒博士在《纽约时报》上发文,提出了要破解藏羚羊繁殖地这一世界之谜的课题。他很快就来到中国,跟中国方面一道组成了一支有11名成员的中美联合科学考察队。刘宇军不想错过这一良机,强烈要求加入该队伍。科考队终于破例收下了他。他成了队伍中唯一的摄影师。
  那时世人对藏羚羊的具体生活、栖息地根本就不熟悉。有人告诉他们中印边境有藏羚羊,可他们千辛万苦赶到那里找了很久,连藏羚羊的影子都没看到。又有人拿着拍得的一张藏羚羊群的照片找到他们。说是在藏南拍到的。仔细一看那照片,还真是藏羚羊的模样。可刘宇军随着考察队来到那里找到那些动物后,哭笑不得——这些根本不是什么藏羚羊,而是酷似藏羚羊的藏原羚,这两种动物长得很像,并且都长着尾底为白色的小尾巴。只是藏原羚受惊后会翘起尾巴。而藏羚羊却不会。
  1992年春,在走了很多弯路之后,考察队来到了藏北的羌塘一带。在这里,刘宇军跟考察队成员渐渐能够见到三五成群的藏羚羊了,最多时见到了200多只。大家都兴奋起来,这说明总算闯进藏羚羊生活栖息地了,总算找准方向了。可是,这样的藏羚羊小群体跟考察队想要找的大群落差距太远了,而且这些显然并不是要跋山涉水去远方繁殖地生产的藏羚羊。
  当时,乔治·夏勒博士手中有一张美国卫星地图,他跟大家经过分析判断之后,决定穿过一个叫做死人沟的地方。当地藏民说不论人或动物,进了死人沟就很难再出来了。大家尽管心里害怕,但还是决定要走一走。于是,考察队准备了两辆吉普车、一辆装载着9大桶汽油的东风大货车。带足压缩干粮、罐头、面条、米、酒、榨菜等食物,还有帐篷、睡袋、摄影器材等,向死人沟进发了。
  进了死人沟,果然一路上都有各种动物以及一些猎人的尸骨。有一个地方,光野牦牛的尸骨就有40多具,这绝不是一般的力量能够消灭它们的,它们的死一定源于某种神奇而不可抗拒的自然力量。刘宇军跟大家提心吊胆找寻了一个月。还是没能发现大队雌藏羚羊。
  无可奈何之下,乔治·夏勒博士决定带大家回返。可那天车队往回驶时很不走运,东风货车的轮胎一连12次深深陷入到了雪地里。在东风车第12次陷入雪地时,刘宇军爬上一辆吉普车顶向远处张望,突然他看见在远处有无数的动物在前行着,那正是藏羚羊!真得感谢东风货车的轮胎第12次陷入塌陷的冰河啊,否则真的就会错过发现藏羚羊群的机会了!乔治·夏勒博士激动万分。当即赠给刘宇军一枚纽约动物学会的徽章。此后,每天早晨一出帐篷,乔治·夏勒博士见着刘宇军都要说一声:“Good Luck”(好运气)!
  这真的是一支都怀了孕的正在长途奔波要去繁殖地生产的雌藏羚羊队伍,数量应有两三千只。它们一路以急行军的速度疾走着。根本不理会在后面隐蔽跟踪考察的科考队员,似乎它们唯一所想的就是如何快快赶到目的地,好把宝宝生下来。
  几天之后,刘宇军等人追踪到月牙湖边的一个雪山下。大家扎下帐篷以备晚上休息,第二天好有精神再追。刘宇军扛着摄影机爬到雪山下,挖好一个掩体,想拍到一些独特的镜头。他的装备配置是世界最先进的:产自德国的“阿莱SR16MM”电影摄影机、800毫米6.5光圈超长焦镜头、原装阿莱三角架。这时大队雌藏羚羊已绕过雪山,差不多走光了。突然,在刘宇军的前面不远处窜出了3匹狼,它们扑向了走在最后面的一只雌藏羚羊。3匹狼很快就把那只雌藏羚羊咬死,然后用嘴撕开了雌藏羚羊的肚皮,吞吃起它的肉来。刘宇军尽管心里感觉分外悲愤,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要用摄影机把藏羚羊被天敌啃食的过程用镜头如实记录下来。
  这时,3匹狼发现了刘宇军的镜头,向他靠过来了。刘宇军紧张得全身都颤抖起来。他忽地想起自己身上带有一把20厘米长的匕首,赶快掏了出来,握在了右手里。他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脑子里飞速想着应对和逃生的办法。
  一匹狼看到刘宇军后,奋力一跃向他扑了过来。此时豁出去了的刘宇军已怕意全无,他也全力一跃。跃出了掩体,大喝一声挥起匕首向那匹狼劈划过去。那匹狼被迫变进攻为防御,一斜身子闪到一边去了。刘宇军拼命舞动匕首迎敌。一次次把那匹狼逼退下去。看来这匹狼真是十分惧怕刘宇军手中锋利的匕首,也生怕把命断送在这里,见势不妙。招呼上另外两匹狼远远地逃走了。这时,刘宇军才发现自己左手的拇指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不住地流。他这才意识到,在搏斗中自己被狼用那锋利的牙划伤了。当时他并没在意,后来因病毒感染,导致手指变黑,手臂肿胀,在拉萨用藏药疗伤近一个月才捡回一条命。
  不久,乔治·夏勒博士等人赶到了这里,发现死去的雌藏羚羊被开了膛,腹中的胎盘被丢在雪地上。乔治·夏勒博士便剖开胎盘取出了一只已死去的完整的小藏羚羊。他对这只小藏羚羊的身体长度、前胸的宽度等等作了详细测量,并完整地作了记录。可以说这是科学家第一次如此接近藏羚羊幼崽、对其进行了科学考察,并留下了宝贵资料。
  一天后,刘宇军等人又跟上了大队雌藏羚羊群。10多天之后,雌藏羚羊队伍来到了一条从昆仑山上流下来的由积冰融化为雪水而汇聚成的大河,河面上结成的冰块互相撞击着、流动着,十分吓人。雌藏羚羊群先在河岸边进行了集结,然后开始过河,相继跳到了河面的冰块上,由这块冰块上跳到那块冰块上,朝对岸前进。有些雌藏羚羊落入了水中,却能游泳,也不怕冷,又会爬到冰块上去。就这样,大队雌藏羚羊全都过了这条冰河。
  但刘宇军等人就不行了,别说他们根本没有如雌藏羚羊般在浮动的冰块上行进的技能。哪怕是把手放进河水里一会儿,也会冻得通红刺痛,无法承受。这条追踪藏羚羊的必经之河,他们无论如何是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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