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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回

 

救国难慷慨劾群凶  战列强涕泪告先庙



  说话天津已陷,联军因京津铁路已断,停顿未进。惊报传入北京,皇太后召见大学士六部九卿,重议和战大计。诸臣毕集,皇太后道:“皇上意在和,不欲跟夷人开战。你们有意见,可与皇上讲罢。”

  德宗道:“我国积弱至此,费粮饷练成的兵,尚且不能够一战,用几个乱民,侥幸求胜,哪里靠的住?”

  载漪道:“义民摅忠愤以卫国家,不因这个机会,用他报雪国耻,倒把他当做乱民,用法诛戮,人心一失,将不可以为国。”

  德宗道:“乱民都是乌合之众,各国兵精器利,哪里挡的住?奈何把民命视为儿戏?”

  太后怕载漪辩穷,目顾户部尚书立山道:“你看如何?”

  这立山从部员做到尚书,当着好几年内务府大臣,侵蚀内帑,致富千万,为人心计精工,很得太后的宠任。现在问他,原要他帮助载漪,不意他不懂意旨,回奏道:“拳民虽没什么不是,但是他的法术,都不很有效。”

  载漪愤然道:“用他的心罢了,何必问验不验呢?立山必跟夷人私通,竟敢在朝中强辩。请皇太后派立山去退夷兵,夷人定然答应的。”

  立山道:“第一个主张开战是端王爷,端王爷应该去。奴才主张的是和议,又素来不习洋务,不足胜任。”

  载漪道:“立山是汉奸,请皇太后立付典刑!”

  太后道:“原不过是商量,既是你们意见不合,过一天再谈罢。”

  随命那桐、许景澄,前往杨村,说敌兵不要入京。命立山同了兵部尚书徐用仪,内阁学士联元,到各国使馆,叫他不要调兵来,洋兵入京,邦交就要决裂。

  那、许两人,出京没有几多路,就遇着了拳民,那桐逃了回来,景澄几乎丧命。次日又开御前会议,载漪力请围攻使馆,杀尽使臣。太后准奏,才欲下诏,联元力言不可,倘然使臣不保,他日洋兵入城,鸡犬皆尽矣。载漪怒道:“联元才从使馆回来,怀了贰心了,罪应正法。”

  太后大怒,立命牵出斩首,左右力救而罢。大学士王文韶道:“中国自甲午以后,财尽兵单。现在遍与各国启衅,众寡强弱,显然不侔,将何以善后?

  愿皇太后三思!”

  太后大怒而起,拍着桌子骂道:“你所讲的话,我都听的熟了,你替夷人做说客么?”

  德宗执住许景澄手泣语道:“一人死不足惜,如天下何?”

  景澄牵住帝衣而泣。

  太后怒叱道:“许景澄无礼!”

  罢朝之后,载漪因立山的住宅,逼近西什库教堂,拳民围攻使馆教堂,久不能下,载漪疑是立山掘通地道,暗中接济,叫拳民搜他的家。拳民见他家资富厚,掠了个尽。又把立山拥入端王府,载漪叫付诏狱,随即请旨杀掉,又叫人把联元也杀了。原来这两人的死都有特别缘故,立山因养心殿严冬窗破,德宗嫌冷,擅糊了纸。太后大怒,先把德宗大骂一顿,再召见立山,连批其颊,祸且不测。李莲英素厚立山,大呼道:“立山滚出!”

  立山省悟,因仰跌地上,翻转数回而出,太后心里终惦着他。又因与载漪同嫖一妓,妓女偏与立山要好,载漪因此就公报私仇。联元为恶了老师崇绮,为祟绮所密劾,故二人都不能免。太常寺卿袁昶,连上两疏,力言拳匪宜剿,使臣不当杀。太后都置之不理。至是叹道:“时事如此,中国不可为矣!”

  许景澄道:“咱们不如痛痛切切再上一疏,太后圣明,或者能够悔悟,也未可知。”

  袁昶道:“这也只好凭天命罢!”

  于是两人联衔上一疏,其辞道:

  窃自拳匪肇乱,甫经月余,神京震动,四海回应,兵连祸结,牵动全球。为千古未有之奇事,必酿成千古未有之奇灾。

  昔成丰年间之发匪,负隅十余年,躁躏十数剩上溯嘉庆年间之川陕教匪,沦陷四省,窃据三四载。考之方略,见当时兴师振旅,竭中原全力,仅乃克之。至今视之,则前数者皆手足之疾,未若拳匪为腹心之疾也。

  盖发捻教匪之乱,上自朝廷,下至闾阎,莫不知其为匪。

  而今之拳匪,竟有身为大员,谬视为义民,不肯以匪目之;亦有知其匪不敢以匪加之者。无识至此,不特为各国所仇,且为各国所笑。查拳乱之始,非有枪炮之坚利,战阵之训练,从以“扶清灭洋”四字,召号不逞之徒,乌合肇事。若得一牧令将弁之能者,荡平之而有余。前山东巡抚毓贤,养痈于先;直隶总督裕禄,礼迎于后,给以战具,附虎以翼。”

  扶清灭洋”四字,试问从何解说?谓国家二百余年,深思厚泽,浃于人心。

  食毛践土者,思效力驰驱以答覆载之德,斯可矣。

  若谓国家多事,时局艰难,草野之民,具有大力,能扶危而为安,曰扶之而先倾之,其心不可问,其官尤可诛!臣等虽不肖,亦知洋人窟穴内地,诚非中国之利。然必修明内政,慎重邦交,观衅而动,择各国之易与者,一震威权,用雪积愤。

  设当外寇入犯时,有能奋发忠义,为灭此朝食之谋,臣等无论其力量何如,更不敢不服其气慨!今朝廷方与各国讲信修睦,忽创灭洋之说,是为横挑边衅,以天下为戏。且所灭之洋,指在中国之洋人而言。抑括五洲各国之洋人而言,仅灭在中国之洋人,不若禁其续至。若尽求五洲各国,则洋人之多于华人,奚啻十倍?其能尽与否,不待智者而知之。

  不料毓贤、裕禄,为封疆大员,识不及此。裕禄且招揽拳匪头目,待如上宾。乡里无赖棍徒,聚众千百人,持“义和团”三字名贴,即可身入衙署,与该督分庭抗礼,不亦轻朝廷而羞当世之士耶?静海县之拳匪张德成、曹福田、韩以礼、文霸之、王德成等,皆平日武断乡曲,蔑视短官,聚众滋事之棍徒,为地方巨害,其名久着,土人莫不知之。即京师之人,亦莫不知之。该督公然入朝奏报,加以考语,为录用地步,欺妄君上,莫此为甚!又裕禄奏称五月二十夜戍刻,洋人索取大沽炮台屯兵。提督罗荣光,坚却不允。相持至丑刻,洋人竟先开炮攻取,该提督竭力抵御,击坏洋人停泊轮船二艘。二十二日,紫竹林洋兵,分路出战,吾军随处截堵。义和团民纷起助战,合力痛击,焚毁租界洋房不少。臣询由津避难来京之人,佥谓击沈洋船,焚毁洋房,实无其事。而吾军及拳匪被洋兵轰毙者,不下数万人,异口同声,决非谣传之讹。甚有谓二十八日,洋人攻击大沽炮台,系裕禄令拳匪攻紫竹林,先行挑衅等语。此说或者众怨攸归,未可尽信。而诳报军情,竟与提督董福样,诈称使馆洋人,焚杀尽净,如出一辙。董福样本系甘肃土匪,穷迫投诚,随营效力,积有微劳,蒙朝廷不次之擢,得有今职。应何等束身自爱,仰酬厚恩!乃比匪为奸,行同寇贼。其狂悖之状,不但辜负天恩,益恐狼子野心,或生他患。裕禄历任兼圻,非董福祥武员可比,而竟愦愦乃尔,令人不可思议!要皆希合在廷诸臣谬见,误为吾皇太后、皇上圣意所在,遂各例行逆施,肆无忌惮,是皆在廷诸臣欺饰锢蔽,有以召之也。大学士徐桐,素性糊涂,罔识利害。军机大臣协办大学士刚毅,比奸阿匪,顽固性成。军机大臣礼部尚书启秀,谬执已见,愚而自用。军机大臣刑部尚书赵舒翘,居心狡狯,工于逢迎。当拳匪入京师时,仰蒙召见王公以下内外臣工,垂询剿抚之策,臣等有以团民非义民,不可恃以御敌,无故不可轻与各国开衅之说进者。

  徐桐、刚毅等竟敢于皇太后、皇上前,面斥为逆说。夫使十万横磨剑,果足制敌,臣等凡有血气,何尝不愿聚彼族而歼旃?

  否则自误以误国,其逆恐不在臣等也。

  五月间,刚毅、赵舒翘奉旨前往涿州,解散拳匪。该匪勒令跪香,语多诬枉。赵舒翘明知其妄,语其跟随人等,则叹息痛恨。终以刚毅信有神术,不敢立异,仅出示数百纸,含糊了事,以业经解散复命。既解散矣,何以群匪如毛,不胜猕薙似此?任意妄奏,朝廷盍一责诘之乎?近日天津被陷,洋兵节节内逼,曾无拳匪能以邪术阻令前进。诚恐旬月之间,势将直扑京师。万一九庙震惊,兆民涂炭,尔时作何景象?臣等设想及之,悲来填膺。而徐桐、刚毅等,谈笑漏舟之中,晏然自得,一若仍以拳匪可作长可之恃,盈廷拳惘,如醉如痴。亲而天潢责胄,尊而师保枢密,大半尊奉拳匪,神而明之。甚至王公府第,亦设有拳坛。拳匪愚矣,更以愚徐桐、刚毅等;徐桐、刚毅等愚矣,更以愚王公。是徐桐、刚毅等实为酿祸之枢纽!若非皇太后、皇上,立将首先袒护拳匪之大臣,明正其罪,上伸国法,恐朝臣佥为拳匪所惑!外臣之希合者,接踵而起。又不止毓贤、裕禄数人!国家三百年宗社,将任谬妄诸臣,轻信拳匪,为孤注之一掷,何以仰答列祖在天之灵?臣等愚谓时至今日,间不容发,非痛剿拳匪,无词以止洋兵;非诛袒护拳匪之大臣,不足以剿拳匪。拳匪初起时,何尝敢抗旨辱宜,毁坏官物?亦何尝敢持械焚劫,杀戮平民?自徐桐、刚毅等称为义民,拳匪之势益张,愚民之惑滋甚,无赖之聚愈众。使毓贤去岁能勋,该匪断不致蔓延至直隶;使今春裕禄能认真防堵,该匪亦不至闯入京师;使徐桐、刚毅等不加以义民之称,该匪尚不敢大肆其焚掠杀戳之惨。推原祸首,罪有攸归。应请旨将徐桐、刚救、启秀、赵舒翘、裕禄、毓贤、董福祥,先治以重典,其余袒护拳匪,与徐桐、刚毅等谬妄相若者,一律治以应得之罪,不得援议贵议亲为之末灭。庶各国恍然于从前纵匪肇衅,皆谬妄诸臣所为,并非国家本意,弃仇寻好,宗社无恙。然后诛臣等以谢徐桐、刚毅诸臣。臣等虽死,当含笑入地。无任流涕具陈,不胜痛愤惶之追至。

  此疏上后,载漪、刚毅等,愈把许、袁两人,痛恨入骨。

  此时太后已经决意主战,下诏褒拳民为“义民”,发给内帑十万两。载漪府里也设了神坛,晨夕虔拜。都城里头,历乱如麻,拳民到处焚劫,火光蔽天,日夜不息。车夫小工,弃业从之。

  近邑无赖,纷趋都下。数十万人,横行都市。夙所不快,无不指为教民,全家皆尽。杀人刀矛并下,肢体分裂,连未匝月的婴儿,也难幸免。京官纷纷挚眷逃避,。道梗不通,走匿僻乡,也往往遇劫,死于此役的,何止十余万人。真乃千古未有之浩劫也。太后在宫中,设了一座神坛,召见义和团大师兄,慰劳有加。士大夫见太后如此,馅谀干进,无不以拳民为奇货。知府曾廉,编修王龙文,特献三策,乞载漪代奏,攻东交民巷,尽杀使臣,上策也;废旧约,令夷人就我范围,中策也;若始战终和,与衔璧舆榇何异?载漪得书,大喜道:“这才是公论。”

  御史徐道焜奏言:“洪钧老祖,已命五龙守大沽,夷船当尽没。”

  御史陈嘉言:“自云得关壮缪帛书,言夷当自灭。”

  编修萧荣爵言:“夷狄无君父二千余年,天将假手义民尽灭之,时不可失。”

  曾廉、王龙文、彭清藜,御史刘家模,先后上书:“义民所至,秋毫无犯,宜诏令按户搜杀以绝乱源”。郎中左绍佐,请追戮郭嵩焘、丁日昌之尸,以谢天下。主事万秉鉴,谓曾国藩办天津教案,所杀十六人,请议恤。侍郎长麟,前因附于德宗,为太后罢斥,久废于家,至是,请率义民当前敌。

  太后鉴其心虔,竟然弃瑕录用。

  当时上书言神怪者,何止百数?王公邸第,百司廨署,拳民都设有神坛,其名叫做“保护”。朝廷下诏,叫各省焚烧教堂,杀戮教民。疆臣接到此旨,尽都惊惶失措,都拍电到广东问李伯相,因李伯相此时正做着两广总督呢。伯相毅然复电道:“这是乱命,粤不奉诏。”

  于是各省大吏,决定划保东南之策。

  由江督刘坤一,与上海各国领事立约,共保东南半壁。一面电奏朝廷,力言乱民不可用,邪术不可信,兵衅不可开。具衔者粤督李鸿章,江督刘坤一,鄂督张之洞,川督奎俊,闽督许应骙,福州将军善联,巡视长江李秉衡,苏抚鹿传霖,皖抚王之春,鄂抚于荫霖,湘抚俞廉三,粤抚德寿,共计十二个人。同时山东巡抚袁公,也上章极谏。

  这种不死之药,送给肠胃已绝之人,如何能受?皇太后下旨,派载勋、刚毅,总统义和团,把义和团与官军一般看待,但是拳民专杀自如,载勋、刚毅,都不敢问。都统庆恒一家十三口,都被拳民杀掉。载漪素与庆恒要好,也不能庇护他。侍郎胡燏芬,学士黄思永,通永道沈能虎,都为喜谈洋务,被拳民所窘。燏芬亏得逃的快,不曾受着苦。沈能虎用贿买了一条命。黄思永下了刑部狱。编修杜本崇,检讨洪汝源,主事杨芾,都被拳民指为教民,被伤几死。太后又命各国使臣人总理衙门议事,德国钦使克林德先行。载漪叫虎神营兵士埋伏在路上,趁冷不防,一齐动手,把克林德杀死。徐桐、崇绮闻报大喜,以手加额道:“夷酋诛,中国强矣!”

  随合保董福祥攻打东交民巷使馆。太后下旨召见,问几日可以攻克?福祥道:“仰仗太后洪福,五日必能攻破。”

  太后道:“杀尽了洋人,我必要大大封赏你。”

  福祥谢恩出朝,随率武卫军一万,攻打使馆。

  炮声隆隆,日夜不绝。拳民披发禹步,升屋而号者数万人,声动天地。无奈使馆的墙亘,都是塞门德做的,再也攻不破,武卫军死者千人。于是武卫军与拳民混合了,恣意劫掠。贝子溥伦,大学土孙家鼐、徐桐,尚书陈学棻,阁学贻谷,副都御史曾广銮,太常卿陈邦瑞,都被劫掠,仅以身免。徐桐、贻谷,都是附和拳民的,也不能够幸免。溥伦等告诉荣禄,荣禄也无法可制。民居市廛,焚掠一空。尚书启秀又奏称:“使臣不除,必为后患。五台僧普济,有神兵十万,请召他来会歼逆夷”。

  曾廉、王龙文请用决水灌城之法,引玉泉山水灌使馆,洋人定遭淹毙。又奏保妖僧普法与余蛮子、周汉三人,称为“三贤”。

  御史蒋式芬,请戮李鸿章、张之洞、刘坤一。载漪又为拳党论功,得封武职者数十人。种种乱政,笔难尽述。

  端王载漪每出,扈从数百骑,拟于乘舆,出入大清门,呵斥公卿,无敢较者。载漪命军机章京连文冲拟了一道宣战的诏书,颁行中外,其辞道:我朝二百数十年,深仁厚泽。凡远人来中国者,列祖列宗,罔不待以怀柔。迨道光、咸丰年间,俯准彼等互市,并乞在我国传教。朝廷以其劝人为善,勉允所请。初亦就我范围,讵三十年来,恃我国仁厚,一意拊循,乃益肆枭张。欺淩我国家,侵犯我土地,蹂躏我人民,勒索我财物。朝廷稍加迁就,彼等负其凶横,日甚一日,无所不至。小则欺压平民,大则侮慢神圣。我国赤子,仇怒郁结,人人欲得而甘心,此义勇焚烧教堂屠杀教民所由来也。朝廷仍不开爨如前保护者,恐伤我人民耳。

  故再降旨申禁,保卫使馆,加恤教民。故前日有拳民教民,皆我赤子之谕。原为民教解释宿嫌,朝廷柔服远人,至矣尽矣。

  乃彼等不知感激,反肆要挟。昨日复公然有杜士立照会,令我退出大沽口炮台,归彼看管,否则以力袭龋危词恫吓,意在肆其猖獗,震动畿辅。平日交邻之道,我未尝失礼于彼。彼自称教化之国,乃无礼横行,专恃兵坚器利,自取决裂如此乎!

  朕临御将三十年,待百姓如子孙,百姓亦载朕如天帝。况慈圣中兴宇宙,恩德所被,浃髓沦迹祖宗凭依,神只感格,人人忠愤,旷代所无。朕今涕泪以告先庙,慷慨以誓师徒,与其苟且图存,贻羞万古,孰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连日召见大小臣工,询谋佥同。近畿及山东等省,义民同日不期而集者,不下数十万人。至于五尺童子,亦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彼尚诈谋,我恃天理。彼凭悍力,我恃人心。无论国我忠信甲胄,礼义干橹,人人敢死。即土地广有二十余省,人民多至四百余兆,何难翦彼凶焰,张国之威?其有同仇敌忾,陷阵冲锋,抑或仗义捐资,助益镶项。朝廷不惜破格懋赏,奖励忠勋!苟其自外生成,临阵退缩,甘心从逆,竟作汉奸,即刻严诛,决无宽贷!

  尔普天臣庶,其各怀忠义之心,共泄神人之愤,朕有厘望焉。

  不知诏书颁发之后,能否以一服八,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