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子”岁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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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对改革太过犹豫不决了。我花费了太长的时间来关闭不具竞争力的工厂,花费了太长的时间来安置公司员工并与经济学家、营销顾问、战略规划人员接触。为转变公司的官僚主义作风,我更是花费了长得多的时间,直到1986年我才把我们的片区体制取消。它只不过是另一个管理上的隔离层,早在我刚刚接任时就应该把它砍掉。
这些片区的7位负责人是我们拥有的最优秀的人才。他们本应直接负责经营我们的业务,而处在这种监督性的位置上简直是对人才的浪费。我们把公司最优秀的管理人员提拔到这些岗位上,而到头来,这些岗位却使这些最优秀的员工变得平庸了。但是,一旦把这些岗位取消,情况就不一样了。没有这一中间层级,我们会更加清楚直接负责企业经营的人员的表现。
游戏规则改变了。没过几个月,我们就很清楚地看出来谁行谁不行。在1986年年中,4位高级副总裁离开了公司。这对公司来说是个重大的转折点。
媒体注意的是被裁掉的员工,但我们注意的是“能留下来的人们”。我可以天天讲要直面现实,要在每一项业务上“数一数二”,或者要建立创新型组织,讲得自己口干舌燥,嗓子冒烟。但是,只有真正找到了我们自己的千里马,公司的改革才能真正走上正轨。我不应该在反对者身上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幻想他们可能会“回心转意”。
当我们在所有关键职位上都拥有合适的人才时,我们的改革进程就快多了。让我给诸位讲讲在公司高层安排合适的人选是怎样一种情况。我想,这方面最好的例子应当是1984年3月任命丹尼斯·戴默曼担任首席财务官。
在那个时候,你可以向上千名员工提问谁会接替汤姆·索尔森的首席财务官职务,让他们列出5个人选,肯定没有一个人会提到丹尼斯的名字,因为丹尼斯当时在公司财务系统中的地位还远不够高。
我和汤姆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复杂。我喜欢他的智慧、傲气,以及我们之间亲密的伙伴关系。尽管他做事情锋芒毕露,并大力支持我们的改革目标,但他把自己看成了公司最强有力职能部门的保护人。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也是公司里最挑剔的人。对任何事情和任何人,包括对我,他都是一副坚决而又固执的态度。当改革推进到财务部门时,他总不肯触动自己这块神圣的禁地。我们谈了很多次,但他总是不同意。汤姆后来去了旅行者集团(Travelers)担任首席财务官。
财务部门拥有12 000名员工,机构极其庞大,而且本身已经是官僚作风的保护层,绝大多数“有必要了解”的研究都来自财务部门。当时,仅一项经营分析就耗资6 500万~7 500万美元。
财务部门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机构。它拥有全公司最好的培训项目,公司的佼佼者进入审计部门后,不停地从这个业务部门转到另一个部门,一转就是好几年。其结果是,我们拥有一个强大的但却是自行其是的财务机构。它控制着下面部门的运转,但它并不想改变公司,也不想改变它自己。
指派丹尼斯接手这个职务,我是希望他能领导他自己的革命。当我邀请他担任首席财务官时,他还只是GE金融服务集团房地产部的总经理,从来没有向董事会做过汇报。他当时只有38岁,成为我们公司历史上最年轻的首席财务官。
在我做事业部主管时,丹尼斯曾经在我手下工作过两年。在那段时间里,他显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机敏、勇气和多才多艺。他可以今天深入考虑家电业务的最具体的细节,明天就去分析GE金融服务集团的最复杂的交易。在与C类人会谈工作时,他能立刻了解到A类和B类人之间的差别。
同样重要的是,与其他几位候选人不同,丹尼斯身上没有丝毫官僚主义的作风,而我给予了他超乎寻常的提拔。尽管丹尼斯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胜任这项工作,但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好,我会全力支持他。
财务部门对丹尼斯的接任自然感到非常意外,但丹尼斯本人对这一任命的惊讶并不亚于他们。1984年3月的一天,当我在早上7点一刻给丹尼斯打电话时,他正在GE金融服务集团的办公室里。我让他下午6点到盖茨饭店,也就是当年我在餐巾上画圆圈的那个饭店,与我见面。
我叮嘱丹尼斯要保密,不要把我们见面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我至今都不知道在我们见面前的10个小时里他都想了些什么,不过我确信,他能意识到我要和他谈的是一件好事。只是他怎么也想像不到,我将告诉他的是要他担任财务部门的最高职务。
当我到达盖茨饭店时,丹尼斯早已坐在酒吧间里等我了。我靠着他坐下,给自己要了份饮料,便开门见山地跟他谈起来。
“丹尼斯,”我说,“我准备本周在董事会提名由你担任高级副总裁和首席财务官。你看好不好?”
由于太吃惊,他只是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吧。”
激动过后,丹尼斯开始向我询问有关这项工作的各种问题。他问的问题实在太多,以至于我不得不打电话把卡罗琳从家里约出来跟我们一起谈话。我们一起庆贺了丹尼斯的好消息。
他的任命公开之后,在公司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财务系统也受到了确确实实的震动。这正是我期望达到的效果。对丹尼斯的任命在公司里导致了一场危机,一场我们所需要的危机。为了推波助澜,我就丹尼斯的上任给他写了一篇三页的评论。丹尼斯和自己的团队都看了这封信。
在这封1984年5月的信中,我写道:“我想澄清的第一件事是我并不‘怨恨’这个部门。我认为这个部门的力量……已经使它成为公司里最优秀的单一职能机构。它曾经是使公司保持在一起的‘某种黏合剂’,但那已经是过去。以前行得通的“控制”对明天来说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