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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人知晓的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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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蒂娜·奥纳西斯从来不携行李旅行,原因很简单:这位最富有的希腊船王继承人在最高级的时装店买自己想要的一切,装满她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衣橱;原媒体巨头吉米·哥尔德斯密的确喜欢那家位于巴黎加布里耶大街的“洛朗之家”饭店,他的女儿伊莎贝尔的婚礼就是在那儿举行的,他甚至把它买了下来;文莱国苏丹从来都是乘坐三架波音飞机旅行:一架为自身的舒适,一架载他的马匹,还有一架运他的几部汽车。
直到昨天,“古怪的子爵夫人”玛丽-洛尔·德·努阿伊,施虐侯爵萨德的远亲,还在她“附庸风雅的集体农庄”里接待了全巴黎的头面人物;玛丽-埃莱娜·德罗斯什尔德,另一位家喻户晓善于组织豪华晚会的能人,也在他们的弗莱叶庄园里,同她的丈夫居伊男爵一起举办了一次超现实主义的舞会。
今天,弗朗索瓦·皮诺,好几家大公司的所有者,如巴黎春天(Printemps)公司及Fnac大书店,花了2.3亿欧元(15亿法郎)用于修建法国第一座最大的私人博物馆,即他自己开设的博物馆。就像盖帝或是古根汉从祖上继承了遗产一样,那位布列东工业家也给后代留下了一整套欧洲最重要的现代艺术传世之作。这些阔佬们是“镀了金的流浪者,乘着快艇或私人飞机,从一个聚会到另一个聚会,不停地穿梭于大千世界中”。从未有人像他们这样时髦过,而他们的荒唐事则跟随他们的足迹遍及地球的各个角落:从美国的圣迭戈到摩纳哥,从法国的圣特罗佩到瑞士的格施塔德,从美国的纽约到意大利的菲诺港。
大公司的老板也是如此,不管他们是不是该公司的所有者,似乎都被他们周围的明星光环弄得理智全无。周日下午,他们蜂拥到米歇尔·德吕克的电视摄影棚内,也不介意在《巴黎竞赛》(Paris Match)摄影师面前搔首弄姿。让-马利·梅歇尔(维旺迪环球集团)躺在他的席梦思上;米歇尔·佩贝罗(法国巴黎银行)坐在他的钢琴前叼着雪茄;文森·波洛雷在他的游泳池里扑腾;连最不惹眼儿的爱德华·米谢林,在小咖啡馆里摆出喝黑咖啡的姿态,也是不会错过镜头的!
而分别到了79岁和82岁的高龄,利利亚娜·贝当古和安德烈·贝当古夫妇从来就没有干过这类荒诞无稽的事,也从未对媒体施加的压力让过步。他们的名字,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那份”财富的象征,比钻石还要凝重。然而人们对他们却一无所知,至少知道得极少。
他们是无人知晓的名人。至于安德烈·贝当古,有些老人还记得他的政治生涯。利利亚娜·贝当古呢?由于一直处于最富裕的地位,这位夫人好像永远被人定性为财产继承人的角色,享受着高额的利息,她似乎也满足于充当这种角色。
2000年9月17日星期天,安热莉克·德·哈维耐尔和他的姐姐夏尔-埃马纽埃尔·德·波旁-巴赫姆公主、哲学家吕克·费里、玛丽·纪兰、伊乃丝·萨斯特、让-克洛德·特里谢总裁、银行家安托尼·贝尔南、亚尼克·诺阿和他父亲扎沙里、美容师亚历山大、阿蒂尔·维克托里安·德·莫特马尔、尤里·乔尔凯夫、让·多德……权势集团、影视圈及体育界的头面人物出席了第31届兰蔻杯颁奖仪式,人们在圣名拉布莱岱什的高尔夫球场会聚一堂。这样的盛会每年都要举行。
这一天,在小城入口处的众多宾客中,两个多少有点浓妆艳抹的轻佻女子站下来观察这些人,其中一个还不加掩饰地用手指着对她的同伴说:
“你看见了吗?穿米色外套和乳白裤子的,就是她—法国最富有的女人。”
这个场面很能说明问题。
利利亚娜·贝当古,神秘的女人。每年总有那么一次,各种小道消息把她的身价估为上百亿法郎,然后再提示人们:她是欧莱雅创始人欧仁·舒莱尔的独生女,这家企业已成为生产护肤霜、洗发香波、定发剂和其他香料产品的综合性集团……
如此,这位夫人迷倒了众人,身后总追随着些摄影师,照片多是抓拍,而安德烈便心甘情愿地充当女王丈夫的角色。照片上她笑得礼貌而典雅,两颊突起;头发向后梳,显出宽宽的额头和深邃的双眼,眼角有些许皱纹;她身材修长,细弱中透出的古典,永远协调融洽;除了耳上坠一副耳环,她从不戴首饰,却总有条丝巾、围巾或披肩系在脖子上甩向背后,像是掩饰某种体质上的虚弱。
如果说生活确实垂青于她,可她也没有逃脱灾难。她母亲过世得很早,那是1927年10月,她还不到5岁。二战后,她患了肺结核,年纪轻轻就被送到了莱森,一个瑞士疗养中心。那里除以滑雪胜地出名之外,从19世纪末开始以疗养胜地而享誉四方。当时的主要治疗药物为磺胺,是一种烈性药。利利亚娜·贝当古因此留下了后遗症:轻微的重听。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有加重的趋势。
20世纪80年代,她又经历过一次严重的事故。当时她正要去布列塔尼的自家庄园阿古艾斯特,她乘坐的那架小型飞机突然丧失了气密功能,飞机上的一扇门撞到了利利亚娜的膝盖上,然后便是住院,肢体训练……
经历了这样一些灾难,她变得更加坚忍,更加谨慎。她所受到的严格教育把她锤炼成型,但并不与她性格中的热忱、敏感、激情与好奇有所冲突(特别是她在医学和心理学方面的兴趣),这都是她周围的人所描述的。只是她说话的时候手会青筋暴露,这似乎有悖她的性格。
在与妮珂·维斯尼亚克—著名杂志《自私者》女主编的访谈中,利利亚娜·贝当古吐露过:“我需要隐退、安静、距离感。”那是15年前一个很少有的机会,女主编才说服了她接受采访!
她起得很早,做事有条不紊,时间表安排得很精确。她和丈夫喜欢享受家庭的乐趣,哪怕是同其中一个外孙面对面地吃顿饭。两人都嗜书如命,读古典作家(现在无人能以此自称了)、现代作家和历史方面的著作。2000年夏天从圣彼得堡回来后,夫人便埋头读了皮埃尔·乐格朗写的一本传记。
“法国最富有的夫妇”生活在一个备受保护的环境里。没有大肆的炫耀,他们的一切行为都象征着他们的稳重作风。这一作风又传给了他们的独生女弗朗索瓦丝,有些知交甚至因为她的矜持而毫不犹豫地称她为“孤僻的人”。
今天正如昨天,人们应该明白了:没有盛装宴会,更没有“颓废式晚会”;没有种马场,也没有私人喷气式飞机(有时会租用);没有跑车,没有长年的随从……也就是说,贝当古家族中没有张扬的人。在沉默之外,这个家族所追求的是生活中的朴实无华以及明慧睿智。他们的婚礼在最严格意义上的家人中间举行,他们的假期也远远避开人们好奇的眼光。
尽管那照耀他们的巨大的财富完全可以把他们引向一切奢侈,可他们在这个商业气息浮躁的年代仍然保持着这样一种简朴的生活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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