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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曾经率性今难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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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道:“有甚祸事?”
小妖道:“洞外有猴头称为花果山水帘洞洞主,他说你屡次欺他儿孙,特来寻你,见个上下哩!”
魔王笑道:“我常闻得那些猴精说他有个大王,出家修行去,想是今番来了。你们见他怎生打扮,有甚器械?”
小妖想了一想,摇头道:“他也没甚么器械,光着个头,穿一领红色衣,勒一条黄丝绦,足下踏一对乌靴,不僧不俗,又不像道士神仙,赤手空拳,在门外叫哩。”
魔王闻说:“他既然没有兵器,我如果不拿兵器,打起来岂不没意思?取我披挂兵器来!”
那小妖即时取出。那魔王穿了甲胄,绰刀在手,与众妖出得门来,即高声叫道:“那个是水帘洞洞主?”
悟空急睁睛观看,只见那魔王腰广十围,身高三丈。手执一口刀,锋刃多明亮。称为混世魔,磊落凶模样。
猴王喝道:“这泼魔这般眼大,看不见老孙!”
魔王见了,笑道:“你身不满四尺,年不过三旬,手内又无兵器,怎么大胆猖狂,要寻我见什么上下?”
悟空骂道:“你这泼魔,原来没眼!你量我小,要大却也不难。你量我无兵器,我两只手彀着天边月哩!你不要怕,只吃老孙一拳!”
纵一纵跳上去,劈脸就打。那魔王伸手架住道:“你这般矬矮,我这般高长,你要使拳,我要使刀,使刀就杀了你,也吃人笑,待我放下刀,与你使路拳看。”
魔王改了主意,他觉得两个人赤手空拳打起来会更有意思,孙悟空也是这样想法,“说的是。好汉子,走来!”
那魔王丢开架子便打,这悟空钻进去相撞相迎。他两个拳捶脚踢,一冲一撞。
打了一会,魔王叫停,孙悟空就停下来。魔王道:“你这猴子太小了,而我人高马大,这样打下去,我总是吃亏,我还是用兵器吧!”
他说完,就闪过拿起那板大的钢刀,望悟空劈头就砍。悟空急撤身,他砍了一个空。悟空见他凶猛,即使身外身法,拔一把毫毛,丢在口中嚼碎,望空喷去,叫一声:“变!”
即变做三二百个小猴,周围攒簇。那些小猴,眼乖会跳,刀来砍不着,枪去不能伤。你看他前踊后跃,钻上去把个魔王围绕,抱的抱,扯的扯,钻裆的钻裆,扳脚的扳脚,踢打挦毛,抠眼睛,捻鼻子,抬鼓弄,直打做一个攒盘。这悟空才去夺得他的刀来,分开小猴,照顶门一下,砍为两段,领众杀进洞中,将那大小妖精,尽皆剿灭。水脏洞洞主从此消失。
有一水帘洞,便有一水脏洞。有人说,水帘洞乃道者之洞,水脏洞乃魔者之洞。此言差矣!孙悟空虽学道数年,然只是本事在身,道德一脉毫无所成。说他是道者,实不能服人心。孙悟空本事之大,在诛灭混世魔王之役中即能看出。然其道德水准实在不能让人有“颔首”之为。
在他以后取经路上,但凡遇到妖怪,不论对唐僧有害无害,都一一杀之。这些妖怪也有一心为入道而修行者,却被孙悟空一棒子赶到地狱去了。
所谓员工职业道德素质,并非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只在工作岗位上才讲出来并去身体力行的。做一个好员工的前提是要做一个好人,做人都有很大的问题,更何况是为企业工作了。
遭到的报应
话说唐僧一行昼夜赶路,一日至宝林寺下,收拾停当后已是半夜,唐僧就在禅堂中灯下念一会《梁皇水忏》,看一会《孔雀真经》,只坐到三更时候,却才把经本包在囊里,正欲起身去睡,只听得门外扑剌剌一声响亮,淅零零刮阵狂风。
唐僧恐吹灭了灯,慌忙将褊衫袖子遮住,又见那灯或明或暗,便觉有些心惊胆战。此时又困倦上来,伏在经案上盹睡,虽是合眼朦胧,却还心中明白,耳内嘤嘤听着那窗外阴风飒飒。
梦就来了!
唐僧惶惶忽忽地做完了梦,就把三个徒弟叫醒了。跟他们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皇帝模样的人说自己现被一妖怪在三年前推进他后花园的井里,还夺了他的王位,希望我能替他讨个公道。你们说怎么办?”
孙悟空道:“这还不好办吗?先把他捞上来再说。”
猪八戒道:“三年了,早就死了。师傅,况且这是个梦,何必当真?睡觉!”
唐僧叹息了一回,也只好去睡了。而孙悟空却睡不着了。
孙悟空就是这样一个猴子,有妖怪时候他降不住,没有妖怪时候,他总想捉点妖怪回来。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后,他就有了恶作剧的念头。走到唐僧床边说道:“师傅,这可不是梦,是真事,你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现在有命来了,你却不救了?”
唐僧就起身怒道:“你这猴子,我什么时候说不救了。”
孙悟空高兴了,狡诈的一笑道:“这就好办了,既然是在井里,我是去不得,叫猪八戒和我一起去吧。”
唐僧道:“只怕他不去!”
孙悟空道:“你这是护短,这事你不要管,交给我吧!”
孙悟空离了师父,径到八戒床边,叫:“八戒!八戒!”
那呆子是走路辛苦的人,丢倒头只情打呼,那里叫得醒?
孙悟空揪着耳朵,抓着鬃,把他一拉,拉起来,叫声“八戒。”
那呆子还打棱挣,孙悟空又叫一声,呆子道:“睡了罢,莫顽!明日要走路哩!”
孙悟空道:“不是顽,有一桩买卖,我和你做去。”
八戒马上醒了,道:“什么买卖?”
孙悟空暗笑道:“刚才师傅所说的梦其实是真事!而师傅却没有告诉我们,那井里有宝贝!我和你去偷来,怎么样?”
八戒道:“哥哥,你哄我去做贼哩。这个买卖,我也去得,果是晓得实实的帮寸,我也与你讲个明白:偷了宝贝,降了妖精,我却不奈烦什么小家罕气的分宝贝,我就要了。”
孙悟空道:“你要作甚?”
八戒道:“我不如你们乖巧能言,人面前化得出斋来,老猪身子又夯,言语又粗,不能念经,若到那无济无生处,可好换斋吃么!”
孙悟空骗他道:“老孙只要图名,那里图甚宝贝,就与你罢便了。”
那呆子听见说都与他,他就满心欢喜,一骨碌爬将起来,套上衣服,就和孙悟空走出来。两个密密的开了门,纵祥光,径奔那国王的后花园而来。
不多时到了,按落云头,只听得楼头方二鼓矣。孙悟空道:“兄弟,二更时分了。”
八戒道:“正好!正好!人都在头觉里正浓睡也。”
二人不奔正阳门,径到后宰门首,只听得梆铃声响。
孙悟空道:“兄弟,前后门皆紧急,如何得入?”
八戒道:“那见做贼的从门里走么?瞒墙跳过便罢。”
孙悟空笑着依言,将身一纵,跳上里罗城墙,八戒也跳上去。二人潜入里面,找着门路,径寻那御花园。正行时,只见有一座三檐白簇的门楼,上有三个亮灼灼的大字,映着那星月光辉,乃是御花园。行者近前看了,有几重封皮,公然将锁门锈住了,即命八戒动手。
那呆子掣铁钯,尽力一筑,把门筑得粉碎。孙悟空先举步进入,忍不住跳将起来,大呼小叫,唬得八戒上前扯住道:“哥呀,害杀我也!那见做贼的乱嚷,似这般吆喝!惊醒了人,把我们拿住,发到官司,就不该死罪,也要解回原籍充军。”
孙悟空嘿嘿笑着收声。
八戒道:“别笑了!快干我们的买卖去来!”
孙悟空就找到了那口井,只见井上有一株芭蕉,生得茂盛,比众花木不同。
孙悟空道:“八戒,动手么!宝贝在芭蕉树下埋着哩。”
那呆子双手举钯,筑倒了芭蕉,然后用嘴一拱,拱了有三四尺深,见一块石板盖住。呆子欢喜道:“哥呀,造化了!果有宝贝,是一片石板盖着哩!不知是坛儿盛着,是柜儿装着哩。”
孙悟空笑着道:“你掀起来看看。”
那呆子果又一嘴,拱开看处,又见有霞光灼灼,白气明明。笑道:“造化,造化!宝贝放光哩!”
又近前细看时,呀!原来是星月之光,映得那井中水亮。
八戒恼了,道:“哥呀,你但干事,便要留根。”
孙悟空道:“我怎留根?”
八戒道:“这是一眼井。你在寺里,早说是井中有宝贝,我却带将两条捆包袱的绳来,怎么作个法儿,把老猪放下去。如今空手,这里面东西,怎么得下去上来耶?”
孙悟空道:“你下去么?”
八戒道:“不下去怎么拿宝贝?只是没绳索。”
孙悟空笑着把金箍棒拿出来,两头一扯,叫“长!”足有七八丈长。教八戒,“你抱着一头儿,把你放下井去。”
八戒求宝心切,就抱着铁棒,被猴子轻轻提将起来,将他放下去。不多时,放至水边,八戒道:“到水了!快停下!”
孙悟空听见他说,非但不停下来,却将棒往下一按。
那呆子扑通的一个没头蹲,丢了铁棒,便就负水,口里哺哺地嚷道:“这天杀的!我说到水莫放,他却就把我一按!”
孙悟空擎上棒来,笑道:“兄弟,可有宝贝么?”
八戒道:“见什么宝贝,只是一井水!你这个人真是没有道德,我发现我上当了!”
孙悟空道:“别胡说!宝贝沉在水底下哩,你下去摸一摸来。”
呆子真个深知水性,却就打个猛子,淬将下去,忽睁眼见有一座牌楼,上有水晶宫三个字。
八戒大惊道:“罢了,罢了!错走了路了!下海来也!海内有个水晶宫,井里如何有之?”原来八戒不知此是井龙王的水晶宫。八戒正叙话处,早有一个巡水的夜叉,开了门,看见他的模样,急抽身进去报井龙王。
井龙王心中大惊道:“这是天蓬元帅来也。昨夜夜游神奉上敕旨,来取乌鸡国王魂灵去拜见唐僧,请齐天大圣降妖。这怕是齐天大圣、天蓬元帅来了,却不可怠慢他,快接他去也。”
那龙王整衣冠,领众水族,出门来厉声高叫道:“天蓬元帅,请里面坐。”
八戒却才欢喜道:“原来是个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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