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任妻子发的成绩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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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无数的梦想,但钱很少。结婚的时候,我买了一辆1937年产的福特V8车,是用我当小学老师的工资买的。他买了我们的第一个家:18英尺长的一辆二手拖车,是银色和黑色的,里面有很小的卧室,有煤油取暖器,还有冲水马桶。艾尔在部队里打扑克牌赢了钱,他拿出700美元买了那辆车。
婚姻早年,我们不同的性格导致一些小小的争吵,但是,并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他生活很有秩序,是个讲求成就的人,很聪明,喜欢控制局势,也喜欢控制一些人。他办事从不马虎,我却是个梦想者,很害羞,也很敏感。
结婚后不久的一天晚上,艾尔谈起我们在生活方式上的差别。他抱怨说,我太安静了。我反唇相讥,让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我们两个都不是完美的人,这可真是太糟糕了。”他听了这话很是高兴,大笑起来,并开始逗我开心。他喜欢看到人生气的样子,也乐于接受别人反驳。但是,我从来都不跟艾尔一样那么喜欢争吵。
比尔·波特是他干《南达体育报》时候的合伙人,有一次,他们两个人就上帝是清教徒还是天主教徒的问题争吵到深夜。波特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肯定上帝是天主教徒。艾尔并不太信宗教,但是,为了争论的缘故,他成为一名自豪的清教徒。
艾尔被《迈阿密论坛报》雇用的时候,他是开车去佛罗里达州的,之后他又让我坐飞机南下。当时我已经有6个月的身孕,肚子里怀着简,而丹又还只有1岁。我们在暴风雪中登机,因为大雾又在新奥尔良换机。我当时有身孕,带着很小的一个孩子,又没有多少钱,以前从来都没有到过中西部以外的任何地方,结果就卡在新奥尔良动弹不得。走运的是,航空公司为我们找到了一个汽车旅馆的房间。
第二天早晨,我们到达迈阿密,来到华氏85度的阳光底下。那天晚上是满月,皓月当空,我再也不想离开了。
在迈阿密,我们是一个幸福的家庭。我们新生的小女儿使我们的生活不可能再完满了。星期六的晚上,我们一家四口上杂货店买东西。艾尔和丹拿着一半购物单,我和简拿着另一半购物单。回家的路上,我们唱歌,比如“我一直在铁路上干活”。那可真是开心的事情,因为艾尔唱歌的声音很大,而且总是跑调。我笑的时候多过唱歌的时候,他总是问我为什么会发笑。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唱的每一个半音都错了。
我们每周只有95美元的工资,支付了生活必需品之后,银行账户上剩余的钱通常不到1美元。我记得,有一次只剩下12美分了。有一次是79美分。但每逢特别的日子,我们总能想办法找到足够的钱。过母亲节的时候,艾尔让简和我大吃一惊,给我们两个每人买了一朵红色的康乃馨。他很自豪地把花朵别在衣服上,之后去教堂,再去吃晚餐。
关于艾尔职业上的事情,我记得有一个转折点,在《迈阿密论坛报》当记者的头几个月里,他写了很多头版报道。有一天晚上,他宣布:“我比《迈阿密论坛报》新闻采编室的任何人都更聪明,也更有潜力。我觉得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我。”
看起来那是他的一次启示。我一向认为他比任何人都聪明,因此在我听起来,那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新鲜事。从那时起,他就有了足够的信心,认为自己能够一直升到顶层。
尽管艾尔信心十足,我和他基本上还是属于天真的一派人,属于乡下佬。出席社交活动的时候,这一点尤其明显。因为艾尔在《迈阿密论坛报》属于升起的新星,后来在底特律也是一样,我们就有机会出席很多有要人参加的晚会和宴会,这对我就是十分难受的事情了。
我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便宜货,身上的饰品也是伍尔沃斯式的五分钱用品,这与穿着品牌时装和戴着钻石戒指的贵妇们比起来就让人胆寒了。早年,我的角色主要限于一起坐一坐,笑一笑,并不需要说什么。艾尔外向的性格掩盖住了他的不稳定感,他事实上是否有过任何不稳定感,这一点我保持怀疑。
对妻子进行的考验
在底特律,有一次很特别,那一刻会永远留在我心里。出席晚宴的时候,有耐特公司所有高级主管在场,大家在格罗斯波恩特大楼很漂亮的一个屋子里,杰克·耐特把一片剪报递给我,说:“你是最年轻的,因此你的眼力最好。可否请你给大家念一下?”我把文章里面的一个字念错了音,而且念错了两次,自己并不知道。并没有任何人来告诉我,说我念错了字。
晚餐期间,我注意到艾尔不断投来冰冷的眼光。没有一点温情,就是那种穿透人的黑暗内心的冰冷的眼神。在加内特公司,很多人都已经熟悉了他那种冰冷的漠视,大家都觉得那种眼光让人难受。
我自己在想:“我做错了什么?有什么事情糟糕到了那种程度?”我们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开车回家,最后艾尔冷冷地说:“constituents这个词你怎么发音?”
他带着嘲讽的口吻说,我念错了两次,我恨不得当时死掉才好。我相信,艾尔觉得,他的工作就系于我对那个词的发音是否准确。
罗切斯特的加内特公司想要网罗艾尔,结果,对公司负责人的妻子们进行的考验也继续进行。我在极其保密的情况下跟他一起参加会议。路易丝·米勒是加内特公司总裁的妻子,午餐期间,她介绍说,我是艾伦夫人。一个下雨的日子,她带我到罗切斯特市参观,途中我对她说,我喜欢下雨的日子。这是事实,但我有一种感觉,她会觉得那很奇怪。后来我们跟米勒先生和其他高级主管见面,谢天谢地,再没有人请我念任何材料了!
后来我才得知,加内特公司,考验妻子的时候跟考验未来的可能高级主管时一样细心。我为他们感到难过,妻子们的谈话──甚至是她在餐桌上的仪态──都会与丈夫的职业能力一同考虑。这是完全凭主观判断的事情,而且极不公平。当我处在那样一个位置,能够就此做些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会努力让新来的妻子们处在安逸之中,我会努力结束对妻子们的考验。
搬到罗切斯特去以后,我们两个都没有对于底特律的一丝怀念之情。我们把罗切斯特当做永久的家了。
家庭生活:一切都安排好了
曾几何时,我们有一个美好如画的家庭。他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都在门口等着跟他问好。我把一杯加冰的马爹利酒倒好,开胃的食品也准备好,壁炉也在熊熊燃烧。
因为艾尔每周要干6天的活,因此坚持星期天一定要好好过上家庭生活。当然,回家的时候,他也还是在干活。孩子们不能去任何地方,他们也不能邀请朋友到我们家来。我们常常打网球、游泳或者玩垄断家游戏。到了冬季,我们就在雪地里玩狐狸与母鹅游戏,还打雪仗。
慢慢地,艾尔完全投入到自己操心的事情上去了,他担心保尔·米勒永远也不会把加内特公司的控制权交给他。甚至在他当上了总裁以后,艾尔仍然要听命于保尔。有一次,在佛罗里达州博卡雷顿市召开南部报业出版人协会的大会,艾尔刚刚开了一系列晨间会议。他已经穿好了游泳衣,我和他准备外出晒太阳,突然电话响了。
“如果是米勒,说我不在这里。”他告诉我。
结果是米勒,问艾尔在不在。我撒谎的水平太差,因此有些犹豫:“嗯,保尔啊,他刚刚出门。”
保尔说:“我有要事要找他。”
“我看看能否赶上他。”他说。我打开门,朝楼下看看,并喊叫着:“艾尔,艾尔!”我回来了,告诉保尔说,艾尔马上就过来。
保尔大笑,说:“他在那里干什么,在窗户外上吊吗?”
我猜保尔太了解我了,他知道艾尔一直都在那里。艾尔接过电话,保尔要他开车到棕榈滩,商量工作上的事情。我感觉十分失望,自己的一点自由时间又被占用了。
1966年,佛罗里达的《今日报》启动了,艾尔的旅行增多了。他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在罗切斯特的时候,他只是做些赶上当地别家报纸的事情。在家里,他越来越沉闷了,心情焦躁,指东说西,总是不满。我问他哪里出了问题,他说是工作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