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面前永不言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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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阿拉尔山特别的冷。从山谷的狭窄裂口处吹来了烟雾、硒味和庙宇焚烧尸体的气味。阿姆斯特丹城都被这股难闻的气味笼罩着,其中还掺杂着山上散发出来的松节油的味道。
贝斯村位于阿拉尔山位置较高的地方,村子的下面是一个开阔的斜坡,半岛上的商人斯洛蒂文的庞大蓬车商队正在此歇息。时间已经很晚了,即使是日行千里,精力充沛的壮马也不再咀嚼低矮的秸树的叶子,围在一个由月桂树围成的篱笆下,安顿下来。
在商队寂静无声的帐篷附近,粗大的大麻树,环绕在四棵苍青色的松树周围,形成一个正方形的畜栏,缩成一团互相吸取体温的骆驼和驴子被圈在中间。除了两名警卫在货车附近巡逻外,别人都已休息了,只有斯洛蒂文的大帐篷上还映出来高大而晃动的影子。
在帐篷里面,斯洛蒂文愤怒地来回走动着。偶然停下来,对着一个恭顺地跪在帐缝门口的少年皱皱眉,摇摇头。最后,他站在金线织成的地毯上,弯着带病的身体,招手示意这个少年过来。
斯洛蒂文对他说:“爱斯,我一直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孩子。你怪异的请求让我感到为难和迷惑。你是不是不满意你现在的工作?”
孩子的两眼盯在地毯上:“不是的,老爷。”
“那好,再把你的请求说一遍吧!再说一说,你的理由是什么?”
“我不想当一名看管您的骆驼的童仆,而是希望成为您的左膀右臂。我想成为像哈旦德、西蒙、凯莱柏一样,带着牲口离开我们而回来时却能为您、也为他们自己带来大量黄金的人,是您不可缺少的商业伙伴。我希望改善我低微的地位。当一名看管骆驼的童子,我实在看不到我的前途。但是,如果我能成为您的生意伙伴,独立经营业务,我就能够获得财富和成就。”
斯洛蒂文感到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我常听您说,一个人要改变贫穷的状态,没有哪种行业和职业能比商人的机会更多了。”
斯洛蒂文认同地点了点头。他想了想,继续对这个少年发问:“你认为你能够做得和那些成功的商人—样吗?”
爱斯用坚毅的目光注视着这位老人,回答说:“请原谅我的不礼貌,有一次我在旁边听到凯莱柏说生意不好,向您抱怨运气不佳。而您并不认为是运气的问题,如果他学习推销的原则和规律的话,您仓库里的所有货物,任何人在短时期里都可以卖得出去。如果您认为凯莱柏,那个在人家看来没有什么头脑的人,能够学会推销的话,那我也同样能做得很好。”
“你的目标是什么?为什么要学习这些特别的知识呢?”斯洛蒂文又问道。
爱斯踌躇了一下,然后说:“在这块土地上,您被尊称为一个伟大的商人。别人还没有见过一个像您这样,由于精通推销术而建立—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的富翁。我就是想要成为一个比您还要伟大的商人,伟大的富翁。”
斯洛蒂文没有想到这个少年有如此的雄心壮志,仔细端详着这个年轻、黝黑的面孔,骆驼的气味仍旧留在这个少年的衣服上,但他的态度却表现得一点儿也不卑贱。
“那么,你面对这么庞大的财产,以及随之而来的那种令人畏惧的势力会怎么处理呢?”
“我会像您一样地处理,我要让自己过上最富足的生活,其余的我要分送给那些贫穷的人们。”
斯洛蒂文摇摇头:“孩子,你绝不应该把追求财富列为你一生奋斗的目标。你的话虽然生动,但那只是生活的表面。真正的富有,是精神的富有,而非钱袋里的富有。”
爱斯说;“您不富有吗,老爷?”
老人对爱斯的勇敢感到满意:“爱斯,就以物质上的富有来说,我与阿姆斯特丹城内最穷的乞丐之间,只有一点不同——乞丐只想吃饱这一餐,而我只想得到下一餐。孩子,不要渴望发财,也不要为了富有而劳苦,那样你将面对精神生活的溃乏。要努力去争取别人的爱,也去爱别人,最重要的一点,是去求得心灵的安静。”
爱斯仍旧表现得很顽固:“但是,没有黄金,这些事是不可能办到的。谁能够面对着贫苦的生活还能保挣心情的平静?一个人饿着肚子的时候,如何能快乐得起来?一个人如果不能使家人吃饱、穿暖、有房子住,又如何能赢得家人的尊敬和爱戴?您自己曾经说过,当财富带给人们欢乐的时候,那种财富才是善良的。那么,我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取财富的雄心,为什么不是一种善良的雄心呢?贫穷对沙漠里的和尚来说,可能是一种修行方式,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生活状态。因为,他只要养活自己,除了神以外,不需要赡养老人,养育子女。但是,我认为贫穷是一个人缺乏能力和雄心的表现。我既不缺少能力,也不是没有雄心啊!”
斯洛蒂文皱了皱眉头,说:“你为什么会突然雄心大发呢?你说获取财富的目标是供养家人,但除了我这个自从你父母死于鼠疫以后收养你的人以外,你并没有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