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篇 九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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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南朝宋顺帝时,大将沈攸之为了反对朝中权臣萧道成揽权,把顺帝架空,在荆州起兵,挥师直指建康。大军来到郢州时,被守将柳世隆挡住去路。部属臧寅劝道:
“柳世隆能征惯战、城中守备坚固,不如越过郢州,直指京师建康:一旦攻破建康,拿下萧道成,则郢州就不是大问题了。”
沈攸之不听,尽全力攻城,结果被柳世隆杀得大败,最后自杀身亡。反萧大计不成,南宋不久也就被萧道成灭了。
地有所不争。
有的地方不适宜攻取。
理由如下:
(1)小利型的地方,容易攻得,也容易失去;攻取无益,不如不攻。
(2)攻取对战势没有太大好处,失去也没有坏处的鸡肋之地,不如不攻。
攻取石田劣地夫差乱军引胜
吴越春秋时,吴王夫差在打败越王勾践后,开始穷兵黩武,完全把整军经武、伺机复仇的勾践放一边。
有一次,夫差决定出师攻打齐国,大臣伍子胥劝道:
“我们的大敌是越国,不是齐国。勾践一日不死,一定成为我国最大的祸害;现在您不先打越国,反而去打齐国,这不是有点荒谬吗?”
夫差不听,依然率军伐齐,大破齐师,但也从此讨厌起伍子胥。
几年后,夫差又想伐齐,伍子胥又劝道:
“越国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一定得早日解决,否则后悔莫及;齐国对我们而言,就像一片石田,得到了对我们没一点好处。希望大王能先处理越国问题,然后才攻伐齐国,才是正途啊!”
夫差不但不听,还嫌伍子胥讨厌,下令诛杀。
从此以后,夫差不断南征北讨,声威越来越显赫;但因长年用兵,国力逐渐衰退。相反的,越国表面上对吴国极为恭顺,转移了夫差的注意力,国力越来越强,最后一举灭掉了吴国。
君令有所不受。
君王的命令有时候不要接受。
理由如下:
(1)君王身分虽尊贵,权力虽大,但不表示军事能力最强。
(2)君王在后方,将领在最前线,对于如何致敌制胜,将领自然比君王清楚。
(3)若君令老是压军令,则将领就没办法好好指挥军队;这一来,想打胜仗就难了。
将领的任务,就是领兵打胜仗;所以,任何有违胜利原则的阻碍,自然都应排除。同样的,一个有为的君王,一旦任命了大将,就不宜干预将领权限之内的事:反过来说,一个国君若老想从后方指挥前方,就不值得将领为他拼命求胜了。
田穰苴不受君令以树军令
古代大兵法家田穰苴,被宰相晏婴推荐给齐景公;齐景公拜田穰苴为大将,让他领军抵挡来犯的晋、燕两国大军。
田穰苴对齐景公说:
“我出身卑贱,恐怕士卒们心中不服,请主公派个有权势、有名望的人给我当监军,我做起事来方便些。”
齐景公便指派他最宠信的大臣庄贾担任监军一职;田穰苴便与庄贾约定,明天中午在部队集合。
第二天,田穰苴早早到场,集合了部队等庄贾依时到来。
庄贾素来骄贵,根本不把和田穰苴的约定当回事;约期已到,他还在与亲朋好友喝酒话别,一直到了黄昏时才到。
田穰苴问负责执行军法的人,部队集合迟到者,该怎么处理?答案是斩首。庄贾急了,不断争辩,田穰苴很生气地骂道:
“现在晋、燕二国大军正侵犯我们国家,我们的君王每天吃不好,睡不着,你还有心思和亲朋好友饮酒作乐!”
根本不听庄贾答辩,立刻下令斩首。庄贾被杀,所有士卒都吓得发抖。这时候,齐景公的使者急速驾车,带着赦令赶来,由于事情紧急,便不经通报,直接把马车开到部队面前,高喊:“刀下留人!”田穰苴冷冷回应道:
“将领在军中时,不接受国君的命令!”
不但不理会使者,还回头问执行军法的部属,使者冲撞部队,该当何罪?答案也是斩首。使者一听,田穰苴居然连国君也不买账,吓个半死;田穰苴说:国君的使者不能杀。便杀了两个使者的随从,然后派人回报齐景公。景公知道田穰苴执法如山,也不再说什么,于是田穰苴领军出发,抗击晋、燕二国大军。
三军大众知道主帅对于军中之事坚持到底,军令如山之余,连国君的宠臣都敢杀,连国君的命令都可以不受。在严格军令的制约与激励下,人人奋勇,个个争先,终于击退了来犯的敌军,解了齐国兵败国亡之危。
故将通于九变之地利者,知用兵矣:将不通于九变之利者,虽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
治兵不知九变之术,虽知五利,不能得人之用矣。
所谓九变之地利,指的是:
圮地无舍。
衢地交合。
绝地无留。
围地则谋。
死地则战。
途有所不由。
军有所不击。
城有所不攻。
地有所不争。
最后一项“君命有所不受”,因为和地利无关,所以不属于九变之地利。
将领若能灵活运用上述九种地形的因应战术,就是懂得用兵之道。
历来兵家之所以一再强调地形对战争胜负的重要性,是因为地形是客观世界的一部分,是人力所无法对抗、扭转的。换言之,它具有强大无比的力量,但这种力量是中性的、潜伏的,它不会主动发展出动能,它的能量是被动产生的,高明的兵家,就可以运用智慧技巧,把地形的客观潜能转化成主观动能,借以打败敌人。
上述的九变地形,一体而有两面,有负面自然有正面,孙子则是从负面切入,详加论述,提醒兵家避开这九种地形之害。但这只是消极的,因为避开只能让自己不败而已,更积极的意义则是,我不但避开其害,还要利用这样的地形致敌制胜。否则,打仗老是求不败,这样的仗不打也罢!
光知道地形在兵法上的意义,只是最起码的知兵之道。因为地形是中性的,它的利与害是由人赋与的。于我有利者,必于敌不利;于敌不利者,必于我有利。搞不清楚这一点,就不能有效地利用地形特性;不能灵活运用地形做有效的攻防,就是不懂用兵之道的人。
九变之地利,谈的只是九种地形战术;但九变之术的意义就比九变之地利的范围大多了。
地形只不过是个单纯的自然状态,但治兵的九变就不同了。所谓治兵,指的是训练军队,带兵、领军打仗:对象已经从地形变成人,而人的复杂性比起地形,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人有情绪、感情、欲求、强弱、勇怯等交互混杂的内在心理问题。如何让一大群不同性格、形态的人汇集在一起,整合成一支军纪严明,战力强大的军队,其困难度远超过地形问题万倍、百万倍以上。
有鉴于此,孙子才会在治地形之后,特别谈到治兵的九变之术。
这里的九变,有必要加以特别说明。古人习惯以九作为最高级的形容词,所以,这里的九,可以当作极多的意思,就好像之前的“九变之地利”一样,地形决非只有九种变化而已;九变之术也一样,不只是九变,其实是千变万化。因为人性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心理现象,变化莫测,极难捉摸,而高明的兵家,就要能运用各种灵巧的手段,把所有有碍制胜的人的问题排除。
指挥军队若不懂得机变灵巧,就算知道五利(从“途有所不由”到“君命有所不受”五种),也没办法把战力发挥到最高点。
是故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
杂于利,而务可信也;杂于害,而患可解也。
有智慧的人的思虑,一定从利与害二个角度思考。
从有利的角度观察,可以提高胜算,提升信心。
从有害的角度观察,可以解除失败的疑虑,防止意外发生。
唐朝自安史之乱以后,地方藩镇(节度使)各拥强兵,渐渐坐大。法令、官爵都自搞一套,赋税也不上缴中央,尤其节度使的职位,逐渐形成“内部自理”,不是父死子继,就是由部下拥立,称为“留后”,然后报备中央。朝廷顺从则罢,不从就出兵造反,完全是个君不能君,臣不肯臣的局面。
然而,中央虽弱,形式上毕竟还是老大中的老大;小老大要有什么裁决定夺,还是得正牌老大追认,以便名正言顺。而事实上,这也是中央仅有的一点小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