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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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危机中一直支持我们的参议员鲍勃·贝内特一开始曾建议我们考虑使用“汇率稳定基金”,但部分原因是我们认为国会应当参与这种事关国家利益的重大决定,所以我们最初决定不使用“汇率稳定基金”。然而,由于国会明确表现出不打算批准我们的决定,我们这才开始考虑把动用“汇率稳定基金”作为可能的替代办法。财政部的一些人看到了这一办法所存在的问题,他们的说法是,“汇率稳定基金”是“一种你只能使用一次的武器”。我们的顾虑是,国会议员可能会恼羞成怒,以至于采取单方面行动,在法律上废除我们使用“汇率稳定基金”的依据。但由于我们称为“墨西哥一号”的计划在国会受阻,我们不得不考虑启用“汇率稳定基金”。
在财政部进行讨论的同时,我与在12月控制货币贬值的努力失败后就职的墨西哥财政部长吉列尔莫·奥尔蒂斯保持频繁联系。我与奥尔蒂斯在80年代晚期相识,当时他是墨西哥财政部的一位官员,曾处理过银行私有化问题。与墨西哥的许多资深经济官员一样,他也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经济学家,还是斯坦福大学博士。奥尔蒂斯本来就是一个身体清瘦、态度和举止严谨的人,现在看上去比他以新任墨西哥财政部长身份访问美国财政部时身体更消瘦、表情更严峻了。奥尔蒂斯不是一个喜欢渲染和夸大事态的人,所以,当他在1月28日告诉我,尽管已经在两天前公开宣布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78亿美元的救援计划,但局势仍然在继续恶化,我认为他的看法非同小可。价值十亿多美元的短期债券下一周就要到期,而墨西哥银行的货币储备马上就要用完。这意味着债务拖欠已经迫在眉睫。
总统国家安全事务顾问托尼·莱克曾委派他的副手桑迪·伯杰在国家安全委员会负责处理墨西哥危机。那天晚上,伯杰、利昂·帕内特和我在白宫西翼利昂的办公室会面。经过讨论,我们决定做出进一步努力,争取国会支持,并把星期一(1月30日)作为最后的日期。星期天,克林顿在做完礼拜回到白宫后,再次打电话给两党领导人。我们依然认为我们能够说服国会采取行动。
星期一,我在焦虑不安中醒来。和我原来担心的一样,墨西哥市场开始出现急剧廉价抛售,比索几乎下跌了10%,跌至6比索兑1美元,为其历史最低点。我们在一开始曾认为墨西哥至少到二月份还能够保持其偿付能力。尽管许多人的看法是,政府比民间领域掌握着更充分的信息,但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墨西哥方面通知我们说,其货币储备已经减少到20亿美元,同一天,《国际先驱论坛报》报道了此事。这意味着墨西哥在几天之内就要出现全面的金融崩溃。
那天晚上,桑迪、利昂和我再次在利昂的办公室商谈。正当我们考虑可能采取的方案时,金里奇从国会山打来电话,告诉我们一个坏消息。他认为,最好的情况是,国会要再过两周才能通过援助方案。几分钟后,吉列尔莫·奥尔蒂斯从墨西哥财政部打电话找利昂。他告诉了一个我们已经了解的消息:墨西哥已成脱缰之马;美国是他们的希望所在。大约夜里11点,刚刚从一个募集资金晚宴回到白宫的克林顿总统来到利昂办公室,加入了我们的讨论。因为会议进行到了夜里,有人吩咐买来了多米诺比萨饼。总统这时还身穿礼服,一副很馋的样子盯着带有油渍的比萨饼盒。安全保卫局不愿意让他吃从白宫外面带进来的食物,我们其他人则不管这一套,各自拿了一份吃起来。
拉里和我再次向总统说明了墨西哥出现债务拖欠可能产生的影响。我们建议放弃通过国会获得贷款担保的努力,转而动用“汇率稳定基金”提供贷款。部分是因为“汇率稳定基金”只有大约350亿美元,而且还需要留出一部分以备其他可能之需,部分是因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现在表示愿意增加其救援出资,我们把建议美国出资的数额降低到200亿美元。米歇尔·康德苏这时以对他来说前所未有的胆量,答应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已经承诺提供的78亿美元的基础上,再弄到或提供100亿美元。这样,再加上从加拿大等其他来源募集到的资金,我们能够动用的资金总额达到近400亿美元。新闻媒体通常称我们的救援资金高达500亿美元,但我们一般不用这个数字,因为这个数字中包括了来自“国际清算银行”(Bank of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 )的短期资助,而墨西哥实际上无法使用这些短期资金偿付短期债券持有人和外国贷款。
我们的根本目标仍然没变:使墨西哥重组其短期和长期债务,实施改革以重建金融稳定,重新获得吸引私人资本的办法。依靠行政当局的权力采取行动,我们可以避免由于满足国会提出的各种漫无边际、名目繁多的条件而带来的问题。但是,就像根据以前的计划一样,墨西哥将必须同意进行与我们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通过谈判确定的重大政策改革,其中包括推行更稳定的财政货币政策,进行重大的结构调整以及更充分和及时地通报其财政状况。墨西哥银行也必须为这些贷款偿付利息,并且在出现无力偿付的情况下,美国可以把墨西哥石油出口的岁入作为贷款抵押。
这时我们更清楚地了解了总统所面临的政治风险。几天前《洛杉矶时报》公布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大多数美国公众反对我们援助墨西哥的努力,反对者与支持者的比例为79%对18%。我提到了这些数字,并再次强调,我们的救援计划有不起作用的可能。以如此的规模采取这样的行动是史无前例的,我们谁都无法极其肯定地预料到将会发生的事。所有的选择都是坏的,但如果不进行干预,情况会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