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韦小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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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还是和韦小宝作朋友吧,这种人,虽然手段有点不地道,但有一点好处天下皆知,那就是讲义气,连金庸都说韦小宝的义气是唯一值得称道的东西,那还担心什么呢?茅十八这个在江湖上实在不入流的家伙,因为在扬州道上和韦小宝一番相遇结交,两人结拜成兄弟,从此就肝胆相照。茅十八把韦小宝带进了皇宫,从此两个人东西相隔如参商,等到再次相见的时候,韦小宝已经是天地会青木堂的韦香主,再等下一次相见,韦小宝已然是名动天下的一等鹿鼎公了,茅十八还是那条好勇斗狠的闲汉,跻身管理决策层的高级经理韦小宝“苟富贵,勿相忘”,一点嫌弃茅十八的意思都没有。
韦小宝签了尼布楚条约,立下大功劳班师回朝,七个老婆两个儿子都得了许多封赏,正意气风发之际,突然从街边闯出一条大汉,戟指大骂说,“韦小宝,你这千刀万剐的小贼,好好的汉人,却去投降满清,做鞑子的走狗奴才。你害死了自己师父,杀害好兄弟,今日鞑子皇帝封了你做公做侯,你荣华富贵,神气活现。你奶奶的,老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在你小贼身上戳你妈的十七廿八刀,瞧你还做不做得成乌龟公、甲鱼公?”这大汉,正是韦小宝的结义好兄弟茅十八。
康熙把茅十八抓进官里去,让韦小宝亲自监斩,想把韦小宝和天地会反贼之间剩余的一点联系彻底斩断。韦小宝为难坏了,又不敢抗旨,顾全义气把七个老婆三个儿女的性命都拿来陪葬,又不舍得真的把茅大哥的脑袋砍下来,更不舍得让自己的脑袋生的不牢靠,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仍是哄着多隆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绑了大对头冯锡范去刑场,救了茅十八一条性命。韦小宝功成名就,位及人臣的时候,仍能这样一片赤诚对待微末时的朋友,不顾身家相救,的确是条汉子。
不过和韦小宝作朋友,不能单单被他的义气蒙蔽了双眼,以为就此高枕无忧了,韦小宝这个人的朋友如果这么好作,他就不是韦小宝了。《鹿鼎记》里慧眼识小宝的人不少,官场老狐狸第一索额图第一时间就拉拢韦小宝,要跟他结拜。当时韦小宝入官场的时间不长,一见索大人结交,一下子就上了头,晕晕乎乎就答应了。但是结拜的时候,韦小宝很有一番有趣的心理,索额图发了誓之后,他就心里想:“你年纪比我大得多了,如果我当真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那可也太吃亏了。”一转念间,已有了主意,心想:“我反正不是桂小宝,胡说一通,怕什么了?”于是在佛像前磕了头,朗声道:“弟子桂小宝,一向来是在皇帝宫里做小太监的,人人都叫小桂子,和索额图大人索老哥结为兄弟,有福共亨,有难同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月同月同日死。如果小桂子不顾义气,小桂子天诛地灭,小桂子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给牛头马面捉住了,一千年、一万年不得超生。”他将一切灾祸全都要小桂子去承受,又接连说了两个“同月”,将“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说成了“但愿同月同月同日死”,顺口说得极快,索额图也没听出其中的花样。韦小宝心想:“跟你同月同日死,那也不打紧。你如是三月初三死的,我在一百年之后三月初三归天,也不吃亏了。”
韦小宝和百胜刀王胡逸之也结拜过兄弟,胡逸之没提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事情,他说以后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违此誓,就淹死在江中。韦小宝也照样说了一遍,不过他心里又琢磨了一下,“我决不会对不起胡大哥,不过万一有什么错失,我从此不到广西来,总不能在柳江中淹死了。别的江,那就不算。”所以他虽然发了誓,却说的,“有违次誓,教我淹死在这柳江之中。”于是就不用负责任啦。
韦小宝和桑结喇嘛葛尔丹王子结拜兄弟的时候,倒是真心诚意地说了一句,“不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因为韦小宝当时性命捏在这两个人手里,骗得他们也发了一句这样的誓言,“这句话是最要紧的。他二人只要一点了头,就不能再杀我了。再要杀我,等于自杀。”
结拜作兄弟,短短十几个字的誓言,韦小宝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样来,说来说去,无非还是有福可以同享,有难你老兄自己当,韦小宝是不干的。不知道索额图们如果听得到韦小宝当下的心声的话,这个兄弟还敢不敢认呢?
不要说韦小宝和这几个人结拜都是虚情假意,不是真心的,跟杨溢之,张勇那帮人不发誓言只是拜了几拜的结拜才是真的,所以韦小宝在誓言上搞鬼,那是索额图,桑结他们有私心结交目的不纯,活该上韦小宝的大当。恕在下冒昧了,在职场上称兄道弟,有几个是真的好似张勇他们那么单纯,一点杂念没有却有韦小宝这个福星当空照着一路飙升的?大多数还是象索额图这样想在皇帝身边安插一个内应,象桑结葛尔丹这样想借此和皇帝谈个条件的吧。
我们没有茅十八这么好运气,成为韦小宝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作一个沙煲兄弟得到韦小宝一生的赤诚相待,我们也许也没有张勇他们单纯忠义热诚的品格,在职场生涯中逐渐取得韦小宝的信任,我们也许只有索额图他们一样的贪念和小算盘,那你还敢斗胆和韦大人结交吗?多隆和韦小宝的交情不算浅了吧,关键时刻还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点犹疑都没有。
所以,想来想去,和韦小宝为敌为友都不是什么好选择,没办法,还是只能违背金庸老先生的谆谆教诲,除了义气,还是要向韦香主韦大人学上几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