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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也许情况还会更坏。上面的情况根本没有发生。那架飞机仍旧停在飞机场的一个角落里,什么人也没动过它。

  不论白天或晚上,只要工作做完了,邦德的脑子里总是苦苦地思索着这些事。

  时间在消逝,金手指的杀人机器在静静地旋转。行动的前一天出现了最后的狂热活动。黄昏时,金手指那儿送来了一张便条:“行动的第一阶段成功。照计划午夜上火车。携带所有地图、时间表、行动命令的副本。金。”

  队伍在夜间出发了。邦德乔装成外科医师,穿着一件白大褂。蒂莉·玛斯托顿打扮得象个护士。他们两人夹在队列中间,跟着其他的人急速地穿过几乎没有旅客的宾夕法尼亚车站广场,奔向等待着的专车。每个人,包括金手指在内,都穿着白色服装,戴了医护的臂章。在昏暗的月台上,人影晃动,五个黑社会组织派出的抢劫队都来了。紧张和静寂的气氛与急救人员赶赴灾难地点救险的形势十分协调。担架和消毒面具正装上火车,这更增加了这种场面的戏剧性。穿着医师服装的米奈德、史大普、苏洛和林格,正与站长小声地交谈着。

  贾洛莉小姐站在附近,旁边有十几个脸色苍白的护士小姐。她们低着头等待,好象站在挖好的坟墓旁边。她们没有化装,那些奇异的发型罩在深蓝色的红十字会帽子下。她们已经过训练,表演得十分出色,很象一些尽责、慈悲、专心致力于解救受苦受难者的白衣天使。当站长看见金手指和他的同伴们走近时,连忙迎上来,脸色非常沉重地说:“金先生吗?传来的消息不太好,大概今天晚报马上就要刊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火车都堵在路易斯维尔·诺克斯堡车站。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不过,我们会让你们顺利地前往的。老天爷,医生!那儿发生了什么事?从路易斯维尔来的人都说俄国人在空中喷洒了什么东西。”

  站长以好奇的目光瞧着金手指,继续说:“当然我不相信那种事情。不过,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呢?是食物中毒吗?”

  金手指严肃而和蔼地回答:“朋友,这正是我们要赶到那儿的原因。如果你希望我先猜测一下的话,那我猜测是出现了一种昏睡病。不过,这仅仅是猜测而已。”

  “啊,是那样吗?”这位站长好象对这种疾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哦,医生,请你相信我,对你和你们救护队的人我们感到非常骄傲。”他把手伸出来和金手指握手。“医生,祝福你,现在,如果你让你们的医护人员都上车,我会尽快地让火车开出去。”

  “站长,谢谢你,我和同事们都不会忘记你们的帮助。”金手指微微地鞠了一躬。

  “上车!”

  邦德上了一节客车。他和蒂莉·玛斯托顿坐在一排,中间隔了走道。那些韩国人和德国人坐在他们的周围。坐在车厢前面的金手指,和那几个黑社会首领愉快地谈着话。普西·贾洛莉小姐从旁边走过,蒂莉·玛斯托顿抬起头望着她,但她置之不理,却以搜索的目光对邦德瞥视了一下。这时,车上响起了关门的声音。普西·贾洛莉停下来,用手抓住邦德前面座位的椅背,低下头来望着他。她说:“喂,美男子,好久不见。叔叔似乎把你拴得很紧。”

  邦德说:“喂,美人,这套衣服你穿着很好看。我感到有点头昏。给我护理一下怎么样?”

  她那深紫罗兰色的眼睛仔细地审视着他,轻柔地说:“邦德先生,你知道吧?

  我觉得你一直在演戏。这是我的直觉,你懂吗?在这一群人之中,你和那个洋娃娃”

  她把头向后扭了一下“到底在做些什么事情?”“做一切可做的事情。”

  火车开始动了。普西·贾洛莉挺直腰杆,说:“或许是这样。不过,如果这场戏出了任何细微的差错,在我看来其原因就只有美男子你了。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她没有等待邦德的回答就向前走过去,参加首脑会议去了。这是一个混乱忙碌的夜晚。在列车员那种好奇和同情的目光下,人们不得不装出煞有介事的样子。火车上举行紧急会议,以协调各派之间的关系和提出医务人员的外表的要求。不准抽烟,不准骂人,不准吐痰。各黑社会组织之间的妒忌和竞争必须严格地控制。黑手党那种冷酷的优越感与杰克·史太普手下人的那种西部风格形成了巨大冲突。如果首领们不及时处理纠纷,那早已剑拔弩张了。

  这种种细微的因素,金手指事先已预料到并且已经作了准备。水泥混合队来的妇女们的位置,都单独安置。这儿没有饮料,每一组织的首领都在使自己的人员进行战前准备。他们讨论着携带着黄金外逃的计划,并用地图来确定最佳路线。当然少不了相互探听彼此的计划。一旦出现相持不下的情况,金手指就被请去裁决谁应该走哪一条路去墨西哥边界,谁该去沙漠或加拿大。

  这一百多人全都是美国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竟能如此兴奋和贪婪的边缘保持宁静,实在令邦德惊奇不已。这种奇迹完全是金手指创造的。这个人除了镇静的特点外,他精确的计划和他十足的信心松弛了战斗的神经,并且在这些敌对的暴徒之中创造了奇特的团体精神。火车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平原上风驰电掣般地向前疾驶。

  车上的旅客们逐渐进入了不安和烦恼的睡眠。只有金手指和武士仍旧是清醒的。邦德本打算当火车缓慢地穿过站台或者爬坡时用他暗藏的刀子行刺武士奔向自由。可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只好放弃这一想法。邦德断断续续地打着盹,想象和思考着宾夕法尼亚车站站长的话。站长知道诺克斯堡出了灾难而且认为他们是去那里进行抢救工作。他从路易斯维尔来的消息是真的,还是一种烟幕弹,以便参加这一行动的所有人都落入网中,一网打尽?

  如果这真是某一计划的一部分,那他们是否考虑得周到小心?会有人泄漏吗?

  会不会出现一些非常拙劣的表演,不合时宜地给金手指报了警呢?

  如果传来的消息是真的,即毒药已经生效,那么邦德又该做什么事情呢?

  邦德已下定了决心,在下令攻击时他将设法接近金手指,用他脚下暗藏的刀子割断金手指的咽喉。

  这样做除了报私仇外,会有什么用处?

  这群土匪会不会立即接受另外一人的命令,来武装那个原子弹头并把它发射呢?

  谁可能异常坚强,极端冷静,足以挺身而出接收这指挥权呢?苏洛先生?很可能。

  这次行动或许会成功一半,他们将会抢得足够的黄金逃走。不过,金手指手下这一群人例外,他们群龙无首,是得不到黄金的。如果那儿的六万人全都被毒死了,那邦德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可做?他能不能做些事情来避免那种情况呢?有机会来杀死金手指吗?在宾夕法尼亚车站大吵起来,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邦德对着窗口凝视着他的黑影,倾听着交叉道上铃子悦耳的声音和清除了障碍的汽笛的呼号声,心里充满怀疑和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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