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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第十章 赛马前夕

  邦德整个星期六都是在冷气开放的阿斯特饭店客房中度过的。他一方面想睡睡觉,闭门消暑,但主要是为了草拟呈报M 局长的电报稿。他起草了一份一百多字的电报,发给伦敦国际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他以当天的日期作为密码的基本字码。那天是八月四日星期六,所用密码便是八四六码。

  在电报中,他最后指出,钻石走私集团的起点从斯潘·杰克开始,经过鲁弗斯·塞伊经理,最后到达斯潘·塞拉菲姆。这条线路的重要中转站在沙迪·特瑞办公室。那里进行接收走私货并送交加工,最后可能由‘钻石之家’经销。

  邦德希望伦敦方面马上盯住塞伊经理,他还说,似乎有一个代号ABC 的人在暗中指挥所有的走私行动。ABC 是什么人尚未查清,只知此人住在伦敦。

  如能找到ABC,就能找出非洲的什么地方为走私的起点。

  邦德表示将以凯丝为突破口,继续摸清斯潘·塞拉菲姆的整个体系。

  电报中也略略提及凯丝的历史。邦德亲自把电报送往西联电讯公司加急拍发。回来后他冲了个澡,然后来到餐厅喝了两杯伏特加掺马丁尼鸡尾酒,吃了些芙蓉蛋和莓草鲜果。他一边吃,一边阅读萨拉托加本年度赛马的简报。

  他格外注意到参加大赛中那些夺标呼声很高的名马。一匹是惠特尼先生的“再来”马,一匹是威廉·伍德沃德先生的“祈求”马。但报上没有提到叫“赧颜”的马。

  饭后,邦德走回饭店,上床睡觉了。

  星期日上午九点整,邦德提着手提箱,站在饭店门外人行道上,一辆黑色的跑车嘎地一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他把箱子丢上了后座,然后坐在前排的莱特旁边。莱特伸手拉了一下风档上方的控制柄,又在仪表上按了一下电钮,帆布顶篷缓缓向后伸展,罩在车的后部。车子迅速驶过中央公园地区。

  “萨拉托加离这儿大约两百英里路,”当汽车沿哈德逊河滨大道向北驶去时,莱特这才开口说话,“在哈得逊北部,属于纽约州,正好在阿迪朗克山的南部,离美加边境不远。我们现在沿着塔克尼克公路走,车子不需要开很快,反正没有急事。我可不愿意被罚款。纽约州的车速时限为每小时五十英里。这里的警察又特别认真。如果我真有急事的话,也可以不理睬他们。

  只要他们逮不着你,自然也就不会罚你。他们也怕出庭时承认他们的摩托车竟然赶不上其他车辆。”

  “不过我看,那些摩托车每小时总可以跑九十多英里,”一谈到公路飞车,邦德一下子就来劲了。他没想到这位断胳膊断脚的老友居然敢在公路上大出风头。于是恭维说:“我倒看不出这辆敞蓬车能跑这么快。”

  前面是一条平坦的大道。莱特从后视镜向后面看了一眼,接着把车加到第二档,右脚同时向前蹬去。邦德立刻觉得头部紧压肩胛,脊椎骨极力抵住靠背垫。他瞟了一眼速度表。八十英里。莱特又用钢钩把车档推到最高挡位,汽车速度越来越快。九十英里,九十五英里,九十六英里,九十七英里——。

  前面出现了一座大桥,桥前有一段环状的引桥。莱特右脚踩着刹车,放松油门踏板,车速降到了七十英里。车子稳健地朝环状坡道驶去。

  莱特侧过脸对邦德笑道:“我还可以再加快三十英里左右。前不久,我花了五元钱进行了试车,最高时速可达一百二十七英里。”

  “我真看不出来,”邦德半信半疑地说,“你这辆跑车到底是什么牌子?

  是不是司徒贝克厂出产的?”

  “是个混装品,你叫它司徒贝克也可以,”莱特说,“用的司徒贝克的底盘加上卡迪拉克的发动机。变速齿轮箱、刹车和后轴都是在纽约市附近一家小厂特制的。这种车每年生产数量不多。底盘由法国世界级汽车设计师莱蒙罗维设计。这可比你的那辆老掉牙的本特莱牌跑车好多了!”莱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他伸手掏出十个美分,准备在通过亨利哈德逊河桥时付过桥费。

  驶过大桥,汽车又加速了。邦德说:“等你把车轮跑飞了,你才知道厉害。这种杂牌货只能骗骗那些买不起名牌车的孩子。”

  一路上,他们在车上展开了英美跑车辩论会。一个说英国车好,一个说美国车不赖。直到汽车抵达了一个渡口付过渡费时,他们才停止了争论。在这之后,汽车在草原与丛林中蜿蜒而行。邦德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尽情享受沿路这一段闻名全球美丽如画的景色,心里还想着凯丝小姐。她现在在干什么呢?萨拉托加赛马会后自己怎么再与她见面。

  中午十二点半,他们在贝斯克村的嫩鸡快餐店吃午餐。快餐店外表的样子是典型的西部木屋,里面设备齐全:长柜台里陈列着各种名牌巧克力、棒棒糖、香烟、雪茄烟、杂志和小说。镀得铮亮的老式电唱机就象传奇故事中的道具。屋内稀稀落落地放了十几张磨滑的松木桌子,墙边还有十多处开敞式单间座位。菜单上特别介绍了小店的两道名菜:炸子鸡和山涧鲜鱼,事实上那种鲜鱼已经在冰箱中放了几个月,此外还有好几种快餐。店里两名女招待来回奔走。

  酒菜上得很快,炒鸡蛋和煎香肠以及烤面包的味道还不错。吃完后,他们又要了两杯冰咖啡。然后他们匆匆离开,继续向萨拉托加赶路。

  “一年当中有十一个月,这个赛马胜地是死气沉沉的,”莱特一面开车,一面说道,“平时,人们只是去那里洗温泉浴和泥浆浴。据说这些对治疗风湿病和关节炎颇有疗效。在淡季它只是一个矿泉治疗场地。每到晚上九点,人人都上床睡觉了。白天,至多只能看见大街上两个老头子在讨论联邦饭店的大理石地面是黑色还是白色等类的问题。到了八月这黄金季节,萨拉托加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这儿的赛马大会论规模在美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象伍德沃德和惠特尼这样的名马饲养人都来凑热闹。只要能出租的公寓全都开放,房钱增加十倍。根据美国赛马场的传统,赛马筹委会把看台油漆一新,并放几只天鹅和一只印第安人的独木舟在马场中央的池塘里,打开喷泉。”

  莱特继续说:“多年以来,萨拉托加温泉就掌握在黑社会大老板们的手里。它是各黑社会靠手枪和棒球争夺的码头。场外的马票经纪人必须要向大老板们缴纳保护费才能有生意做。象赌城一样,它污秽下作。除了养马富翁如伍德沃德和惠特尼参加赛马外,黑帮也养着许多马匹。斯潘兄弟就常常放出黑马与伍德沃德和惠特尼较量。如果每年大赛中爆出冷门,赢得头马,马主可以一次净赢五万美元。这可比马票经纪人场外斗争要激烈得多。这些年来,萨拉托加已几易霸主,正如那儿的泥浆浴不断地更换热泥一样。”

  公路右侧出现一块大广告,上面写着:“欢迎您到萨加莫尔饭店来。这里设备齐全,向您提供空调、电视、席梦思。离萨拉托加仅五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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