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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他年纪比我大得多,但我崇拜他,我现在还是崇拜他。女人总是喜欢‘坏男人’,特别是如果这‘坏男人’是她的亲哥哥,她更会疼爱他到心里去。他现在混得很不错。照理他该使我也混得好些才对,可是他没有。他说人应该自己去奋斗,去拼搏,那成功才有意思。他说我们的祖父就是意大利东北阿尔卑斯山上出名的偷猎者,又是出名的走私者。所以后来在保山楼的毕家坟场里,我祖父的墓石就比任何姓毕的人都要巍峨雄伟。我哥哥说他将来也要有那么雄伟的墓石,而他也要象我祖父那样赚钱。”

  邦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来,发出嘶嘶的声音。“那么,你的父姓是毕喽?”

  “是的。梦露只是一个艺名。我虽然告诉过你,我的真名是叫维塔丽,但我说姓魏其实是假的,我真正的姓名该是毕·维塔丽。”“那么,你哥哥叫……”

  “他叫彼达佩。他是第一流的飞行员。他最近写信告诉我,说他在巴黎已经升到很高的职位。大概他打算在巴黎定居。我每天夜里都在替他祷告,希望他能够有成就。我现在唯一只有他一个亲人,他也就是我仅有的一切,我不顾一切爱他,你能明白吗?”

  邦德徐徐把烟蒂在灰缸里按熄。叫侍者送帐单来,然后对梦露说:“是的,我当然明白!”

  第十六章 海底探险

  警备察码头下面的海水是深黑色的,不断地冲击那生锈的铁柱子。月光撒在柱子上面,晶晶亮亮,时隐时现。海滩急救队队员桑铎把氧气筒搁在邦德背上,邦德自己把腰间的网带理好,以免缠着了莱特的水下盖氏计算器。

  接着邦德把口罩的橡皮管在上下牙齿间咬好,打开氧气调节气压,调节好口腔内的氧气,然后又关上开关,拉掉口罩。海弯对岸一家夜总会里的铜管乐队所奏的轻快乐曲,荡漾在水面上。那乐队就象是一只大蜘蛛,在木琴中音上,跳来跳去。

  桑铎是个身材高大的黑人,只穿了一条游泳裤,有一身发达的肌肉。邦德说:

  “在这种深夜,我大概会水里遇到什么样的大鱼?”桑铎微笑着:“多半是海湾里的平常水族,可能会碰到梭鱼,也可能会有鲨鱼。不过,从沟渠冲到海上的垃圾已经把它们喂得动都不想动了。它们不会找你麻烦的,除非你让他们闻到了你伤口中的血腥味。至于大龙虾、海蟹以及偶尔一两只的奇怪海虫,它们都是夜里才出来,但也只是在海底活动。海底多半有些海草,破铜烂铁和破玻璃瓶之类的渣滓。不过,在这种月光底下,海底通明,而欧兰特的灯光也是你的目标指示灯。游到那边大约你得花十二至十五分钟。更妙的是我在这儿观察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欧兰特甲板上并没有值班的警卫,也没有人在驾驶室里。现在海上有点风,吹起的浪潮会让他们闻不到你身上的气味。本来可以给你再带一个氧气再生器,不过那东西又笨又大,身手不灵活是很危险的。”

  “好吧,我走了。大约半小时后再见。”邦德摸了摸放在腰间的刀,转一转腰带,罩上了氧气罩,打开开关。他的蛙鞋轻拍在泥沙上,然后走进水里。在水里,他弯下腰,吸住面罩,不让它鼓起来。他一边调整,一边慢慢地往前游,呼吸也渐渐正常了。等到他接近码头时,水已经深到他耳际。他静静地潜下身去,弯着两腿继续走,两手护在侧面。

  海底坡度很急,他继续往下沉,大约下沉子四十英尺,离海底只有几英里。这时他看了看手表,正是深夜十二时十分整。他不再象先前那样紧张。

  他身体放松,两脚伸展开来,有节奏地晃动着。

  月光透过水面细碎的波浪,照着下面灰白色的海底。海底的一堆堆黑影都是车胎空铁罐,破瓶子等杂物。邦德路过引起一阵骚动,一只小章鱼的身体立即从深咖啡色转为灰白,软脚一缩,把自己射进一只空油桶里去。当然,那只空油桶就是它的家了。夜间才由沙里长出来象花朵一样的珊瑚虫,当邦德的影子掩过时,它们急忙躲进沙洞里去。许多躲在沙里的小生物,喷出一些泥沙,表示对于邦德搅动海水的抗议。偶尔也有一些寄居蟹,躲躲闪闪地钻进别人的壳里。邦德觉着自己在这月上中天时,作着惬意的水下的旅行,上上下下都是些奇怪的东西。邦德注意地看着那些小生物,仿佛他自己是个海洋生物学家。这是他让自己保持镇静的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海底居民身上,就不用胡思乱想在茫然无知的前面,有什么妖怪之类的东西。

  不一会儿邦德就变得行动自如了。在月光下,他有节凑地鼓着蛙蹼前进,双脚完全是机械地在动,不需再动脑筋去指挥了。他不知不觉地想到了梦露。

  很显然,梦露就是那位失事飞机驾驶员彼达佩的亲妹妹。艾明戈(这个人如果真的跟劫机事件有关的话)可能对彼达佩与梦露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这种亲属关系有什么意义吗?也许只是个偶然的巧合罢了。梦露的举止交谈是那么天真可爱,这正好被艾明戈利用,而她自己未必知道。这一点也更增加了艾明戈犯罪的嫌疑。

  还有,艾明戈对于“魔鬼”二字奇妙的反应,绝不是意大利人的迷信心理。这些蛛丝马迹,还不过是整桩故事的一点端倪而已。

  该不该把这一切都报告给总部呢?邦德对此犹豫不决。要是提出报告的话,应该怎么说好?怎样把情报加以分类,以便表现出邦德自己对它的怀疑呢?

  哪些部份应该和盘托出;哪些部份应该保留呢?

  人类身体对周围环境总是敏感异常。这种感应作用,是百万年前茹毛饮血时代,遗传下来的。当一个人不知不觉地频临危险的时候,这种感应就会在潜意识里突然变得敏锐起来。邦德的精神本来正对遥远事态进行思索,不知道他的身体已面对着迫在眉睫的危险。但在他潜意识里那第六感觉,却已感觉到了敌人,因而他的心里突然在说:危险!危险!有危险!

  邦德的身子不自觉地缩紧了,他的手伸向佩刀,他的头闪电般转向右边——不能向左看,也不能向后看,直觉告诉他只能朝右看。一只大梭鱼,大约二十几磅重,这么大的梭鱼正是海里称王称霸的角色!它那完完全全充满着敌意的一身,由头到尾都是武器。那凶狠而残酷的嘴巴,象响尾蛇一样可以张开到九十度。它的蓝灰色躯干坚硬得象钢筋。它的尾巴坚强有力,所以它是海里最快的短跑健将。现在它跟邦德并排在前进,彼此相距大约十码。

  它的位置正靠近那迷朦的灰雾边缘,也是人肉眼所能看的最远的地方,危险的讯号就在那里,它的体侧条纹变成金黄色(这是愤怒的记号);它的黑灼灼虎眼落在邦德身上,而它的长嘴微张大约有四五公分,那撕裂人体的利齿在月色里闪闪发亮。邦德的心里因为恐惧而颤抖,一身肌肉绷得更紧。仔细地看了一下手表,离欧兰特号还有三分钟左右路程。于是邦德突然一个转身,以闪电的手法,拔出利刀向大梭鱼刺去。然而,大梭鱼并不反击,它只轻轻摆一摆大尾巴,在邦德恢复到他的航线去的同时,大梭鱼也恢复了它的懒散而带有对邦德讥刺意味的巡弋。它的虎眼仍在衡量着邦德,似乎在选择,看是向肩膀呢还是向屁股先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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