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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T.Y和我是在伦敦认识的,那时我还没有迁居牙买加。”邦德随意答道。

  邦德的这手基牌有点和的希望,有三副对子,很可能搞一副碰牌或杠牌,或许他还能弄出一副七对子花样牌,可以加四番。

  约摸5分钟后,辛克莱自摸叫“和”,他那手牌值三番,一番自摸,一番碰红中,一番是三号花,与他的定位相配,每人付他1600港元。

  本风又变了,吴为东家,邦德为西家,吴掷骰子开局。这时,邦德从青铜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着。有段时间,邦德每天要抽六七十支香烟。在处理雷球案子时,他把烟量压缩至20到25支。邦德多年来一直光顾格罗弗诺街的茅兰公司,他们专为邦德制造了一种用巴尔干和土耳其烟叶制成的混合烟,每支烟上还用三道金丝做装饰。最近,邦德又找了一家,福林顿大道上的西蒙公司,让他们给他制作一种低焦油香烟。在西蒙商标旁仍有金丝装饰。这样他的烟量进一步减少到每天五六支。他曾同比尔·特纳开玩笑,说戒烟再容易不过了,他至少已经戒了12次了。

  第三盘牌打得很快。当萨克雷从对家“墙”上摸了张牌时,邦德觉得自己看到一件怪事。萨克雷手中好像有张麻将牌闪了一下,他不能肯定。于是他决定从现在起多盯住桌面上的牌,少注意自己手上的牌。

  第三盘又是萨克雷和。是三番牌,自摸一番,无花牌一番,一手吃牌加上一对将牌一番。每人付他1600港元。

  门风又转。辛克莱作东开局。邦德为南家,他抓起的这手基牌很容易平和。虽然又有吃又有碰是平和,但幸运的是无花牌,还值一番,他可以小和。继续打了五巡,邦德从墙上摸了一张牌,成了。他喊“和”,摊开他那副可怜的和牌,自摸帮了他一把,因为这值一番,他的两番牌只赢了各家800港元。

  当他们玩牌时,有几个人穿过红色帷帘进进出出,旁观的华人中显然有几个赢了不少钱。两个皮肤粉红、头发雪白的华人走进屋里,靠在墙边观战。他们都戴着墨镜,相貌相像。显而易见,他们是兄弟,而且是洋白人!邦德想,这种人在东方可是稀罕得很,要是在过去,亚洲人会把他们视作怪物,想办法弄死他们。

  这一圈的风位最后一次改变。现在邦德作东开局,他的基牌不错,有三张六饼,两副对子。萨克雷从“墙5”上摸牌后,他的手掠过海牌,邦德认为自己又看到怪事。萨克雷已经碰了四万,邦德决定扔掉万字牌,看看萨克雷会不会捡起它们做成大牌。因此他打出了一张六万,放在靠近他一边的桌子上。没错,几分钟后,那牌就不翼而飞了!

  萨克雷和了三番,是混一色,也就是说,是由字牌与一色万字牌组成的和牌。萨克雷碰了西风,吴放的铳,所以他得付1800港币,其他两人付900港币。邦德看见萨克雷摊的牌里有一副六万碰。

  大家一致同意在每圈之间站起身,伸伸腰,再把饮料斟满。萨克雷已经喝掉了三分之一瓶伏特加。邦德和吴走到吧台边,点了双份的烈酒。邦德扫视了房间一下,那两个洋白人兄弟已不见了。

  “我跟你说过,他钱赢得很多。”吴小声说,“我想我这回输得比以前更惨,嗯嗯?”

  “T.Y,有两点使我不喜欢这个人。”

  “什么?”

  “他是个讨厌的酒鬼,而且我认定这杂种作弊。”

  7.劫后余生

  接着南风圈开始了,萨克雷做东开局。邦德决心要核实他对萨克雷作弊的怀疑。他回忆起他所知道的有关萨克雷的一些情况。此人年轻时是个魔术师,擅长变戏法,玩花招。他很可能在伸手到对家“墙”上去摸牌时拿了别人打出的海牌。问题在于他为何要作弊?他十分富有,不缺钱花,但也许手头拮据?会不会是因为董事会成员的暴亡使他的公司处于困境?要不同大陆即将接管香港有关?酗酒、作弊和好斗的作派,这一切加起来合成了他那固有的粗鲁性格吗?

  邦德摸了一手好牌。他第一手打掉了单张东风,他有两副碰,或许还能凑上一副。他知道对付萨克雷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截了当地揭露萨克雷作弊是不可取的,他需要赢得萨克雷的信任,而不是疏远。如果在赌场闹起来,他会暴露身份,贻误使命。他必须以作弊对作弊。牌局继续进行着,邦德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他不具备萨克雷那种变戏法的本领,偷牌是不可能的。或许打完这一圈后他可以求得吴的帮助。

  萨克雷又和了一把五番大牌。四副碰三番,无花牌一番,碰东风与他的门风相配一番。邦德扫了一眼方城里的海牌,寻找那张一开局他就打出去的东风,又不胫而走。一定是萨克雷偷去了。吴放的铳,得付3200港元,其他人各数出价值1600港元的筹码。吴再也笑不出来了。

  下一盘本风位置不变,萨克雷连庄。由于筹码颇大,整个房间笼罩着一种紧张的气氛,旁观者也不像刚才那样七嘴八舌了。麻将通常是一种热热闹闹的社交性游戏,而现在却是死样的沉闷。

  辛克莱自摸赢了两番,每人付他800港元。

  下一盘吴做东,结果打成了黄庄,吴又继续做庄。这盘萨克雷和了辛克莱的放铳牌,两番。辛克莱得付800港元,其他人付400港元。

  接着由辛克莱做庄。吴的运气来了,自摸和了三番,每人付他1600港币。这总算使他脸上有了些许光彩。

  轮到邦德做庄。他决定尽快打完南风圈,这样他可以和吴商讨他的战略。萨克雷又和了,自摸,三番,每人付他1600港元。

  麻将才打了一半,邦德已经输了一大笔钱,他和吴在酒吧里要了双份的威士忌。

  “我们见什么鬼了,詹姆斯?”吴说,摇摇头,“我没料到会输得这么惨。”

  “我有个计划,”邦德说,“到外面去吸吸新鲜空气。”

  两人起身告辞,萨克雷说:“别太久了。”他独自坐着,啜饮加冰块的伏特加。他虽然赢了,但面无笑容,倒是挂着愁云。

  邦德到了屋外说道:“我弄不懂他为什么这样愁眉苦脸的,他刚才赢了好几番,可那副样子倒像是末日来临似的。”

  “萨克雷生性孤僻,”吴说,“就我所知,他既无亲朋也无好友。我猜想,在那次画舫爆炸中有他的密友丧生。”

  “嗯,我们得赢他。他肯定在作弊。他年轻时是魔术师,一定知道障眼法,他从方城里偷他要的牌,我想要你帮我的忙。”

  “行啊,邦德,要我干什么?”

  “听好了。你得给我喂牌,我要什么牌,会给你做手势,你得注意看着点。”

  “可以。”

  “我挠左边的脸表明我要1到4的牌,我挠鼻子左边是要1,挠眼下的颧骨是要2,挠耳垂是要3,挠脖子是要4。如果要5,我挠鼻梁。我挠右脸表明我要6到9的牌,鼻子右边是6,颧骨是7,挠耳垂是8,脖子是9,记住了?”

  “记住了,但我怎么知道你要哪种数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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