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稍过,塞里蒙就来到了六阳俱乐部。也许此时,一个好的主意是让比尼保持清醒的头脑,快速地喝上一两杯,润滑大脑,使他的思维顺畅起来。电话上,天文学家的声音听起来很糟糕--好像是使出了全身的解数,不让自己情绪激动。塞里蒙想像不出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天文台那样僻静的地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受到了如此大的伤害。显然,比尼遇到了大的麻烦,需要塞里蒙给他提供高质量的帮助。
"给我来一份'塔诺醇',"塞里蒙告诉餐馆服务员,"不,服务员--要两份。一瓶'塔诺西撒',好吗?""来了,两份'白光'。"服务员高叫着。
这是一个温和的夜晚。这里的人都认识塞里蒙,常常给予他特殊的接待。跟往常一样,他被安排在了能鸟瞰市景的露台上。城中灯火通明,色彩斑斓。奥纳斯已在一两小时前沉入了地平线,只有特雷和帕特鲁刚升起在东边的天空,闪闪发光,伴随早晨的缓慢降临,把万物投下双重阴影。
看着这些变化,塞里蒙不知道明日空中会出现哪几个太阳。天空每天都有所变化,它像一座不断更换展品的展厅,每天展示着不同的光明。有奥纳斯吗?当然会有--一年中每天至少有一段时间能够见到它。尽管他清楚这一点,但还是有所担心,怕再也见不到它。还有哪些呢?多维姆,塔诺和西撒?是由它们组成的四阳天吗?他无法肯定。也许只有塔诺和西撒,奥纳斯只有在午间的几个小时能够见到,这样明天就可能是灰暗的一天。咂了第二口饮料后,他提醒自己现在不是奥纳斯在空中短暂停留的季节,因此,明天很可能是个三阳天,也有可能是二阳天,只有奥纳斯和多维姆出现在天空。
要得到一个正确的判断,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唉,如果他真的在乎此事的话,只好看历书了。他没有那么做。一些人似乎总知道明天会出现哪些太阳--比尼就是其中之一,这很自然--不过,塞里蒙却更倾向于听天由命,只要明天天上有太阳就行,管它是哪个太阳,他都不会特别在乎。事实上,每天都有两个或者三个太阳在天空,有时还有四个甚至五个。这他绝对放心。
酒送来了。他大大地饮了一口,舒展地出了口气。多美妙的'塔诺醇'啊!这是韦尔卡伦岛生产的一种清澈透明、味道浓烈的优质白色糖酒,拌上浓烈的香料,在一个叫巴吉拉的海滨蒸馏后,再用斯加厘诺汁调制而成,味道真是美极了!塞里蒙并不十分嗜酒,当然也不是人们常说的那种新闻记者,不过,在奥纳斯落山后的暗淡时候,如果寻不到时间去喝上一两杯,他就会觉得这天的生活质量不高"你好像很喜欢这种酒,塞里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比尼!你提前来了!"
"到十分钟了。你喝的是什么?"
"老爱好了。一杯'塔诺醇'。"
"好,我也想来一杯。"
"你?"塞里蒙吃惊地看着他的朋友。就他所知,比尼喝果汁还差不多,他从未见过这位天文学家喝过什么酒。
但是,比尼今晚看上去却有些反常--形容憔悴,疲惫不堪。两眼像发过烧一样的红肿。
"服务员!"塞里蒙高叫道。
比尼大口喝酒的样子,让人有些担心。喝了第一口后,他倒抽了口冷气,似乎酒劲比他想像的大得多,但很快他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
"慢点喝,"塞里蒙提醒道,"这样喝,五分中脑袋就会发晕。""已经发晕了。"
"来之前喝过吗?"
"没有,"比尼说道,"是被吓的,被忧心搅的。"他放下酒杯,伤感地看着城里的电灯。过了一会,又把杯子抬起来,几乎是心不在焉地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我应该接着再喝一杯吗,塞里蒙?""我看不行。"塞里蒙伸出手去,轻轻地拉着天文学家的手腕,"伙计,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这--一言难尽。"
"说吧。我有一些和老婆生活的经验,这你知道。是不是和雷斯塔--""不是!我给你讲过,这与她毫无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我相信你。"
比尼接着说道:"也许我该再喝一杯。"
"过会再喝吧。告诉我,比尼,是什么事?"
比尼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万有引力是怎么回事吧,塞里蒙?""当然知道。我是说,我说不清它确切的含义--在卡尔盖什,只有十二个人真正懂得它的含义,对吗?--不过,对它,我还是略知一二。""这么说,你也相信那些胡说八道喏?"比尼说道,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万有引力很复杂,只有十二个人知道它的数学含义。""我常听人们这么说。"
"你所听到的都是些愚昧的民间传说。"比尼说道,"我可以用一个句子将全部的数学含义给你说清,而且你还能理解其中的含意。""你用一个句子,我就能懂?"
"没问题。听着,塞里蒙:万有引力定律--也就是万有引力理论--表明,宇宙中的物体间存在一种内聚力,而任何两个物体间的内聚力正好与它们的体积除以两者间距离的平方成正比。就这么简单。""这就是它含义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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