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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保安把门敞开着,怎么办?
  他害怕的不是那些暴徒,而是--
  黑暗。
  塞里蒙意识到自己终究也害怕黑暗。
  "呆在这儿别动。"他说这话真是多此一举,因为谢林浑身无力,瘫倒在塞里蒙刚刚离开他的那步台阶上。"我马上就回来。"他一步跨两个台阶往上奔去,心里怦怦直跳--并非全是由于跑得太急。他绊倒在室内,从支架上拿起一个火把。西弗拉盯着他,茫然不解。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她问道。
  "可以,不,不行!"
  他又跑了出去。火把的气味异常难闻,烟熏得他睁不开眼睛。但他紧抓火把,好像高兴得要吻它一样。当他飞奔下楼时,火焰往后飘着。
  谢林动弹不得。当塞里蒙向他弯下腰时,他睁开双眼,呻吟起来。新闻记者用力摇着谢林的身子。"行了,坚持住,我们有火把了。"他伸直胳膊,高举着火把,用胳膊架着踉踉跄跄的心理学家,在火把的照耀下往楼下走去。
  底楼漆黑一片。塞里蒙感到恐惧再次向他袭来。但是火把划破了黑暗,为他指明了一条道路。
  "保安--"谢林说。
  他们在那儿?逃跑了吗?看来是跑了。不对,有几个阿瑟安排的保安,挤在门厅的墙角,浑身瑟瑟发抖。他们双目无神,舌头伸出了嘴巴,根本看不出有其他人在场的迹象。
  "听,"塞里蒙粗声粗气地说,他把火把递给了谢林,"你听外面有声音。"他们听见了。那嘶哑的呼叫声零零碎碎、断断续续。
  不过,谢林说得不错。这天文台建得像一座要塞。它是上个世纪的建筑,那时新加伏特建筑风格正发展到鼎盛时期,其特点是稳固、耐用,而不是好看。
  一英寸的铁条插入水泥窗台,做成铁栏栅保护窗口。墙是用石块砌成的,即使发生地震也不会塌倒。大门是一大块橡木板,关键的地方都用铁加固了。塞里蒙检查了一下门闩,他们都插得好好的。
  "至少他们不可能从弗利芒来的那条路进来。"他喘着气说,"听,听他们来了!他们就在门外!""我们得行动起来!"
  "不错,"塞里蒙说,"别光站着不动!帮帮忙,把这些陈列柜拖过来顶着门--把火把拿开,那烟快熏死我了!"
  柜子里装满了书、科学仪器等,像个天文博物馆。陈列柜有多重,只有上帝才知道,但在这个危险时刻,塞里蒙的体内似乎被注入了某种超人的力量。他边推边拉,把陈列柜放好--谢林帮了他一下--就像移动枕头一样轻松随意。在他搬动这些笨重的柜子,调整其位置时,柜子里的微型望远镜和其它仪器东倒西歪,还听得见玻璃摔碎的声音。
  比尼会杀了我的,塞里蒙想,这些东西可是他的命根子。
  可是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柜子一个接一个地推过去顶住大门,几分钟之后就筑起了一道屏障,假如暴徒真的冲破了橡木板,他希望这道屏障能抵挡一阵子。
  不知从远处的什么地方传来了拳头打门的声音,这声音隐约可辩;尖叫声--嚎叫声--
  真相是一场噩梦。
  拯救的渴望驱使着这群暴徒,从萨罗城蜂拥而至。火焰派告诉这些人,只有捣毁了天文台,他们立刻就会得到拯救。可是随着黑暗渐渐临近,一种无法忍受的恐惧几乎使他们的大脑失去了思维的能力。他们没有时间去考虑找汽车、武器,选一个领导,甚至建一个组织,他们徒步向天文台走来,并赤手空拳向天文台发起攻击。
  现在,他们来了。多维姆的最后一抹光辉,最后一束红光,无力地撒在这群只有惊恐万分的人身上!
  塞里蒙嘟哝了一声。"我们回到楼上去吧!"
  在刚才大家聚集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全都去了天文台的圆屋。当塞里蒙冲进去时,他一下子愣住了,屋里弥漫着的一种神秘的平静,活像是一幅画。耶莫特坐在巨型天文望远镜的控制面板旁边一个小靠背椅上,似乎今晚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天文研究之夜。其他人聚集在小型望远镜边,比尼在一旁指挥着,声音紧张,极不自然。
  "大家听着,日全食之前快速拍下多维姆,并换好底片,这至关重要。这里,你们一人一台照相机。我们必须得到所有相关的资料,你们大家都知道--知道曝光的时间--"人们憋住气,小声嘀咕着,表示同意。
  比尼用手抹了一下眼睛。"火把还燃着吗?别担心,我看到了!"他使劲往椅子上一靠,"现在请记住,别----别只想着拍好照片。星星一出现,不要浪费时间去想一次拍两张照片,一张足矣。还有---要是觉得自己撑不住,就赶快离开相机。"在门口,谢林小声对塞里蒙说:"带我去见阿瑟。他去哪儿了?"新闻记者没有立刻回答。天文学家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动着,若隐若现,头上的火把变成了黄色的斑点。房间里死一般冰冷。塞里蒙感觉到西弗拉的手碰了他一下--只一下--然后,他就看不见她了。
  "太暗了。"他悲泣地说。
  谢林伸出双手。"阿瑟,"他摇摇晃晃往前摸索着,"阿瑟!"塞里蒙上前走了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等等。我带你过去。"他设法穿过了房间。他闭着眼睛,以免看到黑暗;他停止思考,以免头脑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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